这口气叹得云洄之跟着揪心起来,收敛刚才的散漫,给人道歉:“不好意思,让你提起伤心事。” 离过婚。 云洄之觉得棘手,在心里适当调整攻略。 来疗伤的,既然不是单纯旅行,就要谨慎对待。 “你呢,怎么会做这个?” 皆若空游的语气让云洄之给听出来,她问的不是“做导游”的事,而是为什么要做别人的“临时女友”。 云洄之装模作样,也叹口气,无奈道:“家里投资失败,欠了不少债。我想继续读书,所以趁暑假挣点学费和生活费。” “嗯,很有上进心,女孩子多读书总是好的。” 对方被她的三流故事打动,像位长者一样鼓励她。 云洄之嫌牙酸。 看到云洄之的电瓶车,皆若空游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不用这么节省,打车钱她来出就是。 云洄之把行李箱放上去,拍拍发烫的坐垫,“上吧。民宿不远,骑过去三五分钟,只要委屈一下下就可以了。” “好。”皆若空游不算很矫情,很快妥协。 她从背后贴上来时,云洄之忍不住侧顾,闻到她身上跟小镇不相符的气息。 彷佛在钢筋水泥搭起的都市街道行走,深夜揽着长影,四下没有乱七八糟的霓虹和喧嚣,伴随一种高雅的,精致的,神秘的贵气。 如果嗅觉可以幻化出颜色,那么皆若空游的气味应该是紫色的,浓郁婉转的紫。 有城市刻意营造的人工浪漫,也有不经意流泻出的天然冷漠,异常地吸引人。 “我叫云洄之。” 她迎着风说,身后的人没听清楚,“什么?” 云洄之挨个造词,“云朵的云,溯洄从之的洄和之。” 这样介绍自己特傻,但为了让路上的几分钟不冷场,她愿意做点儿傻事。 路程虽近,还有个红绿灯。 停下等绿灯时,皆若空游看着道路两旁葱郁苍翠的林子,高大的树下长着各色小野花。 不张扬,却掩不了生机勃勃,是寻常柏油路上长不出的姿态。 她目光转而落在小镇姑娘的辫子上,几股彩绳穿在乌发间,不俗也不土,当地风情尽显,清纯可人。 “真名还是艺名?” “这么问是觉得不像真名?”云洄之反问。 “很少有人用‘洄’字给孩子取名,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这倒是。” 云洄之跟她扯:“坦白,真名淑芬,你呢?” “家珍。” 楚小姐押上了韵,云洄之笑得开着车晃了一下。 身后的人不大放心,攥住了她腰间的衣料,用吩咐的语气:“好好开。” 腰间短暂的触感让云洄之一刹那安静起来,清爽的心绪开了叉,变得毛绒绒,傍晚在她的眼睛里摇曳生姿。 她说“好”,把车骑得更稳当些。 落日像枚汁水四溅的手剥橙,朝它的方向奔去,白t都被染上斑驳杂色,甜中带酸的味道袭人。 小镇无力欣赏夕阳,黄昏后的夜晚注定不平凡。 它躁动地等待着第一束月光。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开文啦。 夏日愉快,希望我们一起在文字里失控。 定个小目标,日更,按时,少呜呜。
第2章 夕阳铺陈得小镇五色斑斓,自然滤镜的光打下来,像一个等人探悉的神秘部落。 视觉享受被调至最大,听觉灵敏度则弱下去,小镇的方言和游客的喧嚷都变得遥远,咫尺间的对话声却仍清晰。 “真的,你叫楚家珍?” “你觉得好听吗?”她凉凉地问。 云洄之自顾自道:“不难听啊,上世纪很多阿姨叫这个名字,表示家里对姑娘的珍视。再配上你的姓,任何名字都会很好听。” “上世纪,阿姨?”楚小姐捉起字眼。 “重点是‘好听’,好吧啦?” 云洄之按响车喇叭提醒路人,也给自己“击鼓”鸣冤。 “呵呵,姓云也不差。” “哪里哪里。” 两人恭维着进小院,云洄之把车停好,看到楚小姐正打量居住环境。 “还成吗?”她问。 “看上去很安全。” 民宿位置不偏,正在繁华处,门口路宽敞,行人、车辆来来去去,正热闹着。 不远处的街边摆了许多桌椅,供游客吹风吃晚饭。 院子里面干净整洁,绕过前院才到住宿区域,没有太吵,能看到别的住客在檐下靠着柱子玩手机。 云洄之笑:“那肯定安全第一啊。” 她带人办理入住。 前台小哥是小镇当地人,寡言沉默,平时除了必要的话,从不跟人闲聊。 云洄之事先打过招呼,办理入住时,他头也没抬,一句话没乱说。 瞥见“皆若空游”身份证上的照片,连证件照都很标志。 云洄之读出来:“楚若游”。 是“溯游从之”的“游”。 真巧。 云洄之住的这间算“溪畔客栈”的VIP套房,位置靠里,三楼住客少还没人打扰,视野也好。 平时她一个人住稍显空旷,另一个人的行李一放就刚刚好了。 木质家居显出古韵和格调来,但该有的人工智能一件不少。 软装的明艳冲淡了深色基调的乏味,深胡桃木与五色地毯和谐地组在一起。 楚若游彻底定心,却又有了别的疑问:“这么雅致的装修品味难得,恐怕这间房都不止八百一天吧?” 言下之意,云洄之定的价格太低,她怀疑有别的目的。 云洄之心里一咯噔,镇定解释:“这里物价没那么高。老板跟我家人认识,我又在网上给他招揽来很多客人,所以低价租下这套。” “很多客人。” 她亏不亏本是她的事情,楚若游也不想细问,再次抓住关键,似笑非笑瞥了她眼。 云洄之好笑地纠正:“普通游客。至于我的客人,你是第一个。” “哦,这样。” 话是这么说,楚若游满脸冷淡,也不知道信了没。 一下午都在路上,刚才坐车过来又吹了一身风与尘,她说:“我想先洗个澡。” 敏。感的话兀然出现,云洄之怔住,看她十分坦然,顺着说:“好,你去洗。饿吗,我去隔壁点几个菜。” “现在没胃口,晚点再说。” 她当着云洄之的面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头也没抬地问:“晚上有外出活动吗?” 云洄之坐在旁边:“我猜你今天比较累,就没安排。明天再出去?今晚在露台吹晚风,看夜景,也是不错的体验。” 楚若游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应声。 从云洄之的角度俯视去,她表情冷峻,似乎并不期待。 开口的语气却轻悠悠:“可以,那我直接换睡裙。” 她拿出洗漱包,灰色的吊带睡裙,一套款式普通的黑色内衣。 拿完关上行李箱,蓦地抬头,准确地捕捉到云洄之眼底乱七八糟的情绪。 云洄之立即退开目光,偏开又转回来,与之对视。 虽不坦荡,也不畏缩。 楚若游好像有话想说,但最终没开口,转身去了浴室。 直到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云洄之才走远些,心神不宁地趴在窗口吹晚风。 远处是翠色浓郁的绵延山脉,它们把蒹葭小镇的夏天串起来。 近处是溪流和小镇,可以听到瀑布声,由于天色暗沉下来,看不真切。 唯有灯火葳蕤。 一层一层的灯光铺展开,却未能将夜色照得清晰,反而朦胧起来。 云洄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最初意图单纯,等人到了客栈,她再解释清楚:只是开玩笑,正常交朋友,不要钱的。 但一见面她就改了主意。 且是对方率先质疑她有没有成年,她想,人家当真了,她再解释就挺混蛋的。 - 云洄之倒了两杯凉茶,弄了几盘当地小零食摆在桌子上。 忙碌间,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她所有动作停下。 很微妙,吹风机放在盥洗台镜子后面的柜子里,人家问都没问就找到,彷佛这也是对方熟悉的空间。 云洄之说不清这种心情,可是她感觉到吹风机正吹着暖风,就在她耳畔呼呼。 那几分钟,她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楚若游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意识就像一根紧绷的橡皮筋,无论拉得多远,稍一松懈,就会回到原点。 对方出来时,夕阳落下了,外面的天色黑下大半。 云洄之再次关心:“你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睡裙的款式并不暴露,但还是使漂亮的肩颈风光展露在云洄之眼里,线条跟骨骼恰到好处地诱人。 她只允许自己多看一眼,就强迫眼睛看向别处。 楚若游心知如果不说想吃,这问题今晚还能再听见。 “我吃不了太辣,今天也不想沾荤腥,弄点蔬菜就好。” “行。” 云洄之低头在小程序上点了两盘时蔬一份汤,“餐馆就在隔壁,半小时内能送来。” “餐桌摆在路边的那家?” “是,他家味道不错,生意好。不过你放心,晚饭时间点过去,镇上大部分地方都会安静下来,九点半以后绝不会吵。” 楚若游“嗯”了声坐下,尝了一口茶,有些意外:“好喝的。” 云洄之笑:“清热下火,这里人都爱喝。” 两人各自坐在藤椅里喝茶,云洄之给她介绍小镇的情况。 云洄之闻到她身上沐浴后的味道,侧脸看她,发现她卸妆之后让人感到更亲近,不过始终带着疏离和警觉。 “你素颜很漂亮。” 楚若游又较起真:“言下之意是化妆不漂亮。” 真是欲加之罪,云洄之弯起眼睛讨饶:“才不是,只不过持妆状态下美得太犯规,有距离感。下午那会我很紧张呢,现在才放松。” “是吗?” 对方淡笑一下,挑眼看她,“怎么个放松法?” 她的笑声懒懒的,也不怎么走心,云洄之却听出暧。昧氛围。 也能感觉到,对方想捉弄她。 明明心里该有的想法都有,从楚若游说洗澡开始就心猿意马。 但现在听了这话,云洄之忽然想演一下,于是甚是无辜地望了对方一眼。 对方比她大几岁,成熟女人都喜欢逗清纯女孩,云洄之想配合一下。 但楚若游并未如她所料,表露出肤浅的开心,而是觉得没趣似的换了话题,正经地与她聊: “你拍的景色里我最喜欢瀑布和各种各样的树,你像个专业的摄影师。” 云洄之有点失望,又挺不好意思,对方好像没她想得那么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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