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棠停下脚步,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跑到了三楼上,而且已经到了走廊的尽头。 她的面前没有路,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窗户。 窗户下面是近十米远的地面。 没有路了,没有路了……她浑身颤抖着,眼泪顺着圆鼓鼓的脸颊,委屈而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死死抱着鞋子,似乎这才是她的命,然后靠着窗沿,缓缓地蹲下身来,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事到如今,阮棠只能希望佛祖保佑,那个混混不会捉到她。 然而,一个阴惨的笑声猝然刺入她的耳朵: “还未分化就与人偷情,是要被浸猪笼的……” ……他来了,他来了! 阮棠缩在窗沿下,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似的东西提着灯,从楼梯上来,步步逼近。 “若日后走投无路,打开鞋底的夹层,你会明白的。” 那女子淡然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阮棠急促地喘着气,也顾不得许多了,冰凉的指尖颤抖着,胡乱撕开鞋底夹层。 里面当真有一张纸条。 这是救命稻草,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阮棠浑身的血都在翻腾,赶在老怪物靠近的前一刻,展开了纸条…… 然后她浑身的血就冻住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纸条上写着: 还是自尽罢,比被人逼死体面些。 她忽然很想笑。 笑自己的荒谬,幼稚,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身上。 这世上根本没有单纯的善意,即便是有,也不会降临在她头上。 阮棠的心中空了一块。 不过她虽然知道自己轻贱,却也不会当真去死。她得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也得活着。 她索性翻过窗台,双脚在墙沿上艰难地站好,双眼四处搜寻着下一步的落脚处。 那混混已经赶来了,伸出枯槁的爪子抓向她。阮棠往一处险峻的房檐上跳去,却因为被抓住了衣角,拉扯间就失去了平衡。 连惊呼一声都来不及,阮棠就从高高的墙沿上跌了下去。 凄厉的风顺着耳畔划过,阮棠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仿佛一片孤零的雪花,不知会被吹向何方。 然后,她这片小雪花,就被吹进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 阮棠怔住了。她没死。 有人张开怀抱,接住了她。 这人的怀中洋溢着浓烈的乾元气息,那是类似于兰花烟的味道,清香中透着辛辣,高傲中透着侵略感。 她发现,这人披着熟悉的纯白昭君套,并且将她也裹在柔软厚实的外衣里。 头顶传来那个方才在心中响起的声音: “小黑狗,还真寻死啊。” 柳王爷轻轻摇头,浅笑着叹道。
第五章 阮棠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疑惑毫无头绪: 她为何会在这里,又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既然劝我自尽,为何又要救我? 但当阮棠想要开口,却被酸楚堵住了喉咙,颤抖着软软的双唇,只能发出一声委屈的哽咽: “呜……” 然后情不自禁地,将小脑袋拱进女子的心窝里。 这女子的臂膀很清瘦,却莫名感觉很可靠。观音兜很柔软,浸着女子香暖的体温,简直是寒夜中的一方桃源。 从小到大,只有娘亲抱过阮棠。但娘亲自己的身体就不好,阮棠不敢依靠娘亲,而是时时想着如何保护娘亲。 这是第一次,阮棠感受到,什么叫做可靠,什么叫做被保护。 她抬起头,见女子将兜帽摘下,一双剪水细眸正温柔地望着她。 然而没等阮棠看清这女子的样貌,就忽觉后脑一痛,昏死过去…… 此时,依照柳王爷的眼神示意、刚刚把阮棠打晕的白骨觑着王爷的神色,小心地收起了手。 确认小黑狗完全失去了意识,柳王爷眼神一冷,仿佛方才的温情根本未曾出现过。 “白骨,去将那条老狗处理了。回头让阮府的眼线盯紧些,任何事都要禀报。” 她平静地吩咐道。 白骨领命:“是!”立刻挺刀在前,循着楼上的灯光走去。 柳王爷则将怀中的阮棠抱上了马车。 白骨手段很干净。不多时,便收刀返回了马车,替王爷赶车起行,回行宫。 此刻阮棠已经昏死,柳王爷不必担心她看见自己的动作,于是一边冷声吩咐白骨回宫,一边却默默伸手,在她的脸颊捏了一下。 好软的小东西。柳王爷略抬了抬眉头。 有一种摸小狗的感觉。 不料,小黑狗却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抓紧了柳王爷的袖口: “我很乖的,别不要我……” 圆乎乎的小脸皱得像包子,鼻头也抽抽嗒嗒的,比寻常的纨绔子弟可爱多了……不,才没有。 只是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庶女罢了。柳明玉对自己说道,面色又冷了下来,直接将阮棠的手腕摘脱了臼。 阮棠立刻无意识地哽咽了一声,再也没有气力去抓任何东西。 柳王爷得以抽出手来,见小黑狗虽还未恢复意识,却疼得眼圈发红,整个小小的身躯缩成团子,不自知地一抽一抽的。 小东西,这副样子还怪惹人怜的。柳王爷轻笑一声,心道,可惜你生在了阮家。 马车在黑夜中疾驰,最终停在郊外的一处宫门外。 夜色中,这宫殿的琉璃瓦、金镶玉仍泛着光亮,难掩扑面而来的气派。巍峨昂阔的宫门匾额高悬,上面“海晏河清”四个梅花篆字,是先帝御笔亲题。 这是先帝巡行凛川时,下特旨敕建的行宫。本来只赐予皇室成员居住,然而柳王爷这次北寻,皇帝力排群臣的反对,将此处赐给柳王爷这个异姓王。 皇帝钦命的御林军已在宫外接驾,保护柳王爷下车入宫。 “辛苦领军了,圣上那边孤自会为你们请赏,”柳王爷向御林军首领道,笑眯眯的,仿佛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孤累了,烦请领军安排一下,孤要沐浴。” 领军立刻应了声“是”,柳王爷又递给白骨一个眼神。白骨会意,主动跟了领军过去。 屏退了众人,她独自坐在妆镜前卸下珠钗,这才有时间能闭目歇一歇。 不多时,下人们已料理好沐浴的一切,连带换洗衣物的奁筐也抬了进来。 柳王爷沐浴向来是不要人伺候的,因此做完了事,下人都默默退出去,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哪怕今日的衣奁似乎格外重些,也无人敢问。 花影摇曳的屏风后,柳王爷松开长发,指尖挑开衣扣,露出纤白的肩颈。 她脱下了摄政王的服制,身上没有一丝摄政王的痕迹。眼下的她不叫柳王爷,她叫柳明玉。 柳明玉是她的名字,只是很少有人敢这样叫,逐渐的连她自己也忘了。 关于这位摄政王的传说,一种是关于她的狠毒,还有一种,是关于她的美貌。 如今她光|裸着一身冰肌玉骨,水汽氤氲在细眼长眉上,仿佛檀香缭绕的白玉观音像。 美中不足的是,这样好的脂肉上,竟遍布伤疤。深深浅浅,长短不一,总共三四十道,像是梅花枝杈在雪地的倒影,倒也美得别致。 她安静地立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装衣物的奁筐。 她知道,这里头不仅装了衣服。 她俯下身去,在衣服下面摸到一点软乎乎的东西。 双手往上一提—— 一只仍在昏睡的小黑狗就被她从衣服堆下抱出来。 阮棠还是昏昏沉沉的,浑然不知自己正与摄政王肌肤相贴,小圆脸还无意识地搭上了柳明玉的颈窝,乖乖地睡着,一动不动。 小东西还挺老实。柳明玉心中好笑,三两下除了阮棠的衣服,接着就把小黑狗轻轻地放进浴水中。 珍珠香粉的热水在阮棠的锁骨上浮动,在小麦色的肌肤上留下糖豆似的水珠。 这个小东西肤色倒是不白,眼睫乌黑,翘起的鼻尖上还有雀斑,不精致,但也有几分野趣。 唯一的瑕疵,就是脸颊上有一块红色的伤疤。 柳明玉在心底笑了,心说这个样子还真像只花脸小狗。 她的动作不怎么细致,碰到了阮棠被摘脱臼的手腕,痛得小黑狗在梦中一皱眉。 始作俑者却不管这些。她挑起阮棠的下巴,满意地走进温泉。 暗香浮动的水汽中,她用双臂揽住了阮棠的身体,肩颈与臂膀形成曼妙的弧度,像是一条缠绵在阮棠身上的蛇。 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嗅了嗅小黑狗软软的耳垂,一口一口饮尽了阮棠锁骨窝里存的水。 当朝有律法规定,坤泽不能入仕,更不可能成为摄政王,否则要凌迟处死、株连满门。 可柳明玉,偏偏就是个坤泽之身。 见面时,那将阮棠呛懵了的乾元气息,不过是她在人前的伪装。 她是坤泽,她也会发|情,甚至一般品质的乾元都难以满足她的欲望。 可惜她并没有遇见合适的乾元,因此向来是靠抑制剂。不过这次不同了。 见到阮棠的第一眼,她就敏感地嗅见一缕气味。 虽然这只小黑狗还没分化,但体内那浓烈而富有侵略性的乾元天赋,就已经透过脂肉,诱人地弥散出来。不过旁人有眼无珠,闻不出来而已。 趁阮棠昏迷,柳明玉肆意地吸吮着她肌肤之间的甜意,只觉得体内躁郁的火隐隐被压了下去,四体都通畅了许多。 隔靴搔痒也是搔痒。 可惜只是一点信香的雏形,这个小东西还未发育出完整的腺体。不过柳明玉就是喜欢这种小小的不懂事的,好骗也好杀,不会惹出麻烦。 纯净的水在柳明玉身上滑过,就浸染了一层贪婪的气息,然后将阮棠汹涌地淹没。 柳明玉双臂抱着阮棠的脖颈,头靠在小黑狗身上,意犹未尽地喘着粗气。 望着阮棠软嫩的后颈,柳明玉陷入了沉思: 她很需要这样一个信香强烈,又很好掌控的小东西。 或许,可以趁机给这只小黑狗使些手段,把小狗变成那种痴痴傻傻的东西,一辈子留在身边…… 这并不难办。柳明玉垂眸思忖着,她想自己应该冷笑一下,就像以前暗害别人时那样。 可是不知怎么,想起小东西拉着自己衣袖的样子,她反而微微蹙眉。 正出神间,白骨忽然在屏风外禀报道: “王爷,那个官员招了。” 柳明玉回过神来,恢复了摄政王那副气定神闲的神情: “就是向阮知府行贿的那个?” 听见白骨应了声“是”,柳明玉这才随便围了件浴衣,回眸望了一眼小阮棠,面无表情地走出屏风。 行宫的地下室原本是储物的,但已被柳明玉改造成了滥用私刑的地方。一走下楼梯,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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