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萧太医来找哀家,说是研制出了一种能生儿子的药方,但是需要真龙的血来入药。” 柳明玉一切都明白了: “我就是前朝那个被皇后害死的公主。是你把我抱给我父亲,然后诬陷先帝的皇后杀死了我。” 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也是萧家配药的时候割的。 “皇帝……就是你吃了那副药后生出来的吧。” 柳明玉冷冷地说道。 太后开心地笑了: “你当真聪明,不愧是哀家的女儿。” 柳明玉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话,于是拦住她的话头: “你如今说这些,难道是还希望我能认你?” “哀家知道,以你的脾气,你是不可能认哀家了,”太后笑着打量着她,“但就算你不认,哀家也留了个心结在你心里。” 太后站起身来,缓缓地靠近柳明玉: “哀家知道自己输了,但即使是输,哀家也不会让你赢。” 柳明玉下意识地拔出阮棠留给自己的刀: “你要干什么?” 太后嗤笑一声: “好闺女,你好好想想。你若是哀家,会在此时动手杀你吗?” 以太后的处境,赤手空拳又被这么多侍卫看守着,怎么可能杀得了柳明玉。 她根本就不是想杀柳明玉,而是—— “孽种就是孽种,连自己的亲生娘亲都能下得去手!” 太后狂笑着,自己撞上柳明玉手里的刀。 “不是的,我……” 柳明玉慌了,可全身却好像僵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叫道: “主人闪开!”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但并没有摔疼。 因为阮棠把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 而太后也没有死成,因为阮棠已经将那把刀给夺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柳明玉惊道,赶紧把她扶起来,验看着她摔在地上的手肘和膝盖。 “我、我没事,我就是放心不下,来看看,”小狗有些局促,脸都红了,“我没有偷听你们说话!我不知道主人的生辰是六月二十二!” 话落,小狗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柳明玉本来眼眶都红了,见小狗如此,又忍不住被她逗笑。 阮棠红着脸,把主人往身后藏了藏,瞪着太后: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使你真是她的娘亲又怎么样?不是生了孩子就配当娘的!” 太后歇斯底里起来: “哀家怎么不配了?哀家不仅是她的娘亲,哀家更是国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祁!” “是为了大祁还是你那个废物儿子,你自己心里有数。” 阮棠横眉冷目,恨不得把太后撕碎了。 这句话把太后噎得一怔。阮棠才不管她的死活,吩咐军士们看好太后,自己拉起柳明玉就走。 她的狗爪很用力地抓着主人的手,柳明玉一路都没有挣开,直到走出很远,阮棠才主动松开了手。 她回头一看,发现主人的眼中氤氲着晶莹的水雾。 阮棠知道主人现在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不止因为太后忽然说自己才是柳明玉的生母,更因为就连柳明玉一直以为是血亲的萧家,也不过是利用她而已。 “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柳明玉苦笑一下,“我不配有。” 阮棠急了: “主人又在胡说八道了!您还有我!” 柳明玉微微一怔,阮棠以为她不信,又说道: “我会永远守着您的!以前是您说的,摄政王府就是我的家!只要有您在的地方,就都是家!除非,除非……” 见阮棠迟疑,柳明玉主动问道: “除非什么?” “除非您嫌弃我的出身,不要我了……” 阮棠小嘴一瘪,委屈起来。 柳明玉哭笑不得,只好又去哄她: “怎么会呢?英王的那些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对呀,”阮棠顺着主人的话说道,“所以太后的那些事,与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柳明玉破涕为笑: “坏东西,你套我的话。” 阮棠扑在她怀里,明明比主人高出半个头了,却还是黏糊在主人身上: “不是坏东西,是好东西!是主人的好东西!” 柳明玉的脸有些红了,低声求饶: “行行行,是好东西,快放开我吧小祖宗,还有人呢。” 阮棠这才笑嘻嘻地放开她。 小狗,不就是在这种时候向主人摇尾巴,逗主人开心的嘛。 …… “你们这就要走了?打算去哪里?” 还是那座农家小院里,白骨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阮棠,不禁问道。 距离那场动荡江山的风波,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京城的动乱引起了各地的骚动,那些受了许多不公平待遇的女乾们也纷纷响应,一时间大半个大祁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好在新任女帝登基,好生安抚各地,调整制度,已经平息了这场血雨腥风,如今已是百业待兴的和平景象了。 白骨原本在宫里给晴眉帮忙,一听阮棠说要走,就赶紧过来。 阮棠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道: “我俩打算走一大圈,去各地看看风土人情,最后到江南去。” “江南,”白骨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是,萧泠姐姐是江南人。” 正说着话,忽见柳明玉从外面回来了。隔壁家的姐妹俩一直送到院子里,也不愿意离开。 “姐姐,你真的要走呀?”糖糖抓着柳明玉的衣角,不舍得松开,“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柳明玉蹲下身来,平视着糖糖的眼睛,笑道: “等姐姐安顿下来就给你来信,到时候你可以去江南找姐姐玩,姐姐也可以回来看你,好不好?” 糖糖这才罢休: “那姐姐到时候可不能忘了。” “姐姐怎么会把我们糖糖给忘了呢,”柳明玉拍了拍她的头,又站起来,对小麦说道,“之前我生病的时候,多亏你帮忙照顾。” 小麦摇摇头: “这没什么的,您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说着,又笑了: “对我没什么可谢的,倒是糖糖,您多给她写几封信,她就谢天谢地了。” 柳明玉也笑起来,依依不舍的糖糖得到了这个承诺,才被小麦拉回了家。 进了屋,柳明玉才看见白骨: “这不是我们新任的皇后吗?今日怎么得空,到我们这草庐里来了?” 白骨不好意思了: “泠姐姐,您揶揄我!” “哪里揶揄了,我是实话实说,”柳明玉说着,又正色道,“我不会把名字改回萧泠的,柳明玉这个名字就很好。” 阮棠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知道,柳明玉这个名字对主人来说,意味着摄政王时期的所有委屈和痛苦。之前主人失心疯的时候,每每提到于此相关的经历,都会大受刺激。 所以她没想到,主人现在居然如此坦然地接受了柳明玉这个名字。 柳明玉自然而然地说道: “和阮棠一起经历了那些的柳明玉,不是萧泠。我要记住这些,因为阮棠,我从不后悔这些经历。” 说罢,她笑着看向阮棠: “依依,你觉得呢?” 阮棠很开心,却差点哭出来: “主人叫什么都好,都很好听。” 临走的时候,白骨拉住柳明玉: “对了姐姐,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怎么?” 柳明玉问道。 白骨说得有点犹豫: “太后……殁了。” 听罢,柳明玉沉默许久。 “罢了,”她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过去的事,我不想责备自己,也不想怨恨她。按照寻常的规制操办她的丧礼吧,都不重要了。” 也是。都到了如今这个情形了,还有什么重要的呢。白骨按照她的意思进宫回话去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这两人安静了半晌,阮棠才说道: “主人,您是知道的吧。” 柳明玉回过神来: “嗯?知道什么?” 阮棠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握住她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谁的女儿,也不是谁的妻子,你就是你,是柳明玉。” 柳明玉怔怔地迎接着阮棠的目光,良久,终于笑了: “是,我知道。我没事,你放心。” 阮棠又握着主人的手很久,才慢慢地松开了,接着去收拾东西。 在床边叠被褥的时候,阮棠忽然被一个温柔的拥抱从身后抱住。 “依依,”柳明玉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小声说道,“有你真好。” 阮棠笑了: “主人,有你也很好。” 都在一起过了这么久了,忽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两个人都有点脸红,于是又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柳明玉问道: “你想先去哪里?” 阮棠想了想: “先去滇州吧,听说那边的菌子可好吃了。” “好,”柳明玉温和地笑道,“然后从滇州去粤城,最后再到江南。” “好!” 阮棠欢呼起来,说道: “后天就走。” 柳明玉点点头: “好,后天就走。” 阮棠又道: “我不骑马,我陪主人一起坐马车。” 柳明玉笑着: “都好。” “不光是路上陪主人一起,要一直一直都陪主人一起。” “好。” “主人也要陪着小狗。” “那当然了。” “说好啦。” “嗯,说好了。一辈子都不反悔。”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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