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肌肤相抵,就让米来软的将头摊在她身上。 路婳浓依然抱着她不动,还在她耳边轻轻浅浅的呼吸,那细微的热度像是火柴燃起一片的篝火。 米来抱她,又压着她在冰凉的镜面上疯狂接吻。 镜框的边缘硌在路婳浓的腰上,她稍微挪了挪,在换气间隙求饶:“米来,镜子,硌的疼。” 米来抬了抬头,抱起路婳浓快步离开了还未冷却的浴室。 路过客厅的黑胶唱片机时,她随手按开开关,那碟片就开始顺着那刻定的纹路旋转。 老旧的爵士响在空旷的房间。 对面是一望无际的深蓝,眼前是自己前半辈子最是珍视的礼物。 路婳浓光着脚踩在长毛地毯上,她随着那音乐慢慢的晃,时而一脸忧伤,时而笑着大叫。 那一晚,她把一个精神病人应该有的风貌尽数展现给米来看,好在,米来早已习惯。 她们在空旷的房间里跳舞,尽管没有裙角却依然将架势摆的充足。 等她累的想躺下休息时,米来却不同意。 她抱着路婳浓不放,像是要把整个人融进路婳浓的身..体里。 一首爵士放完,一个盹儿的功夫,又有新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路婳浓握着米来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摆好,笑着看向米来:“等我们都老了,你会不会嫌弃它?” “它?”米来不解的问。 路婳浓继续笑,她给人解释,“它啊,路婳浓的肉..体。” 米来头抵在路婳浓的肩膀上,跟着她笑。 “路婳浓的,那你呢?你也会嫌弃米来的吗?” 路婳浓摇头,又将手挤进米来的手掌里,十指紧握后毫不吝啬的夸她:“你的手指有劲儿,还长。” 米来说不过她。 在只有她们两个的空间里,米来从来都说不过她。 在米来要重新陷进那似有若无的暧昧纠缠里时,门口的门铃清脆响起。 她迷茫的抬起头,拽了沙发上的软毛毯将路婳浓整个包起,又站在门边等路婳浓穿好了内..衣裤。 路婳浓顺势躺进沙发,头侧在沙发脚下向她狡黠的眨眼:“我订的饭。” 米来低下头裹了身上的浴袍,不耐烦的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时候,是刘都安亲自推的小推车。 那难启的欲..望被人轻飘飘的打断。 刘都安对她难堪的笑了笑,硬是把推车挤进了米来的房间。 推车上摆着显而易见的红,香香辣辣的气味冲击着人的味蕾,又把那暗哑的花香盖掉。 米来拽了下坐没坐相的路婳浓,从床上拽了被子整个儿扔在她的头顶。 刘都安识相的把视线只定格在米来的脸上,他说:“戴南,进去了。” 米来坐到单人沙发上,刘都安蹲在她身边,将注意力放在地毯上的图案。 米来伸出手,把手放在刘都安的后颈上重重拍了拍,又不声不响的将小推车上的菜一个一个的放在路婳浓身前的茶几上。 路婳浓光着脚坐在地毯上,兴冲冲的打开餐盘的金属罩子,又戴了一次性手套给米来扒小龙虾。 那黑胶还没放到尽头,依然吱吱呀呀着在黑夜里轻吟。 米来偏头看她,她好像一直都这样,对自己的事业丝毫不感兴趣。 进了耳朵也只当听了一声新闻联播。 米来又去看刘都安,“老朱送了?” “送了,音频视频都留了。” “司机呢?” “司机绑到乡下,又招出来点儿咱们不知道的。” 刘都安刚要兴奋的开口,却被米来及时打住:“行,你知道就行。” 她不想让路婳浓听到这世界角落里的肮脏,虽然她已见惯了那脏。 亲自将刘都安送走之后,米来疲累的坐在沙发上。 她挠了挠头,一个装满剥好的小龙虾的碗被放到她面前。 路婳浓人好看,头发松松散散的自然干了后,又平添一分自然的美。 米来指那碗,“怎么不自己吃?” 路婳浓抬眼看她,“还想吃别人剥的?” 米来笑了一声,用筷子夹了那虾递到路婳浓的嘴边,路婳浓不客气地吃了。 “米来,我高中时要是知道你现在是这样,你一定上不去我的天台。” 米来放下了筷子,好笑的看她:“我哪个样?” “阴沉,总是觉得你不怀好意。亏我还以为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太阳,感情就是一扮猪吃老虎披着羊皮的狼。” 米来抱臂看她,似是觉得有趣,又多问了一句:“那大明星怎么还巴巴的来给我这动物大杂烩打工啊?” 路婳浓手里还举着未剥的龙虾,她顿住手看向米来,看着看着就委屈的瘪起嘴。 “我能怎么办?你又对我好,长得又好看,手还有劲儿,我能怎么办?米来,你说我能怎么办?” 米来裹了裹身上的浴袍,又笑着看了看自己常被她夸的手指。 路婳浓说情话,就只管素的荤的一起来。 米来摘掉路婳浓手上乱七八糟的手套,又从自己衣柜里拿了一件儿黑衬衫,她耐心又细心的替她穿好了衣服。 路婳浓乖巧,在手伸进袖子里时问她:“你不想碰我?” 米来笑着帮她一粒一粒的系上纽扣。 她从冰箱里翻出几罐啤酒,把啤酒放在路婳浓的手边,也学路婳浓那样坐在地毯上——“陪我喝点儿。” 路婳浓受宠若惊的看她,“真的让我喝?” 米来点了点头。 戴南一直是个愚忠的,从前夹着爱意忠丽姐,现在夹着报答忠自己。 他不管未来自己的前程,只管自己对他的需求。 但米来却做不到问心无愧,她那时候为了扳倒小刀儿,刻意瞒了戴南那么多年丽姐还活着的事实。 她确实变了。 从戴南亲手帮她打开豪庭的门的时候,一切就都顺着命运的轨道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路婳浓,路婳浓依然优秀,依然在人群中央,视线汇集处。 她能心安理得的接了掌声和赞美,又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污名和脏水。 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大概就是重新遇到自己的那一年。 路婳浓启罐装啤酒的时候很爽快,符合他们h市人的调性。 就连第一口的嗟叹都很有老酒鬼的灵性。 米来不声不响的诈她:“这款你喜欢吗?” 路婳浓摆手:“能喝,但还是德州的白啤更好,小麦味道很醇。” 米来翘起一边唇角看路婳浓,轻声的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如果现在地震了,我一定紧紧抱住你,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也要一起死。” 路婳浓端着啤酒罐愣了一下,又神色认真的开口:“不要。我更想要你活着,替我看这世间所有的善恶,品味这世间所有的幸福。又怕你离开我会伤心孤独,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活着。 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危险,都要记住我的话。在我看来,你的灵魂比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重要。” 吱吱呀呀的黑盘到了尾声,最末尾的音色不留一丝遗憾的戛然而止。 米来站起身,将那盘重新塞进包装,又换了一个。 这次是披头士。 米来亮着那张著名的人行道照片给路婳浓看,“死之前,我想去那间他们唱过歌的小酒馆看看。” 路婳浓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扔了手里的活计,光着脚丫快步跑去了浴室。 人出来时,脸边的发丝正滴着水。 她着急的来抓米来的手:“死之前,和我做..爱吧。” 不管明天是否是世界末日,也不管未来是ai统治地球还是人类在自然灾害下灭绝。 在喜欢的音乐声里大汗淋漓专注的做..爱,大概是人类与动物之间最大的区分。
第105章 正文完结 关于浩瀚的宇宙, 以及从没摸到边缘的未解之谜,人类向往又恐惧。 大概在灵与肉的碰撞之间,会产出一些良好的点子, 或许不能解决历史遗留,但确实能提出新的问题。 路婳浓在又一个初晨之间提问, “人类生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米来脑子笨,扯不出什么高深的广袤哲学。 她用行动证明。 演技好的演员也许唱歌不会好听, 但是在爱人身下承..欢的时候确实念的比唱的好听。 路婳浓快毕业的时候,朱冰亲自去了她的小餐馆儿。 米来摘了身前的围裙, 关起门来专心招待。 那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坐在红色的塑料椅子上时,米来觉得那凳子有些配不上意大利的手工匠人。 朱冰自己带了葡萄酒还配了套名牌儿杯,下酒的菜是小餐馆儿的招牌, 炒牛河。 因为粉是现成的,菜也是现成的。 朱冰不动那牛河,自己喝了大半瓶的酒, 然后恶狠狠的看米来:“你最近搞那个区块链我有点儿兴趣。” 米来不喜欢朱冰带来的葡萄酒,太酸。 她桌子上摆了一瓶葡萄味儿的美年达, 倒到那做工精湛的杯具里时也会泛出诱人的色泽。 东西好不好暂且还不好说,平台确实蛮重要。 刘都安还是太嫩,他搞不定朱冰这只老狐狸。 来路上市以后, 朱冰没用一个月就完全架空了刘都安。 那些所谓的证据和计划又全被送到了米来的手里。 米来抬眼看他:“你知道我这儿有你贿..赂官员的证据吧?” 朱冰一拍桌子,坐上的铁质筷子笼和塑料纸巾盒一起跟着晃。 “米来,咱们两个,就别说那没用的了。你不敢和我撕破脸,就像我不敢动你那小女朋友一样, 都是防止对方鱼死网破的筹码罢了。 你和我, 都是成大事的人, 没必要因为一点儿小摩擦就断送了咱们前几年的友谊吧?”朱冰笑呵呵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岁数越来越大,从前很酷的花白头发特地焗了油,染过的发黑的有些发亮发贼。 米来看着手里散着甜气的杯子不置可否的品了品。 朱冰的手工定制西装很板,喝的多了,他就脱了外套,单穿一件衬衫配西装马甲。 衬衫两臂间还挂着袖带,一副温文尔雅的绅士打扮。 但米来知道,他不是绅士,他是一头雄狮,还在磨爪。 门边的小档口还开着,不时有学生探过脑袋问一嘴:“老板,路学姐今儿也不在啊?”是地道的老b城腔。 米来立刻扬眉:“啊,这一阵儿她有点儿忙,准备毕业论文呢。” 那学生嘀咕了一声,又探过来和她打招呼:“走了啊,老板。” 朱冰抬眉看她,又站起身在十几平的小店铺打了个转儿。 “米来,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是肉眼可见的可惜。 米来放下手里考究的杯子,依然坐在原处,声调都不起波澜的问他:“我怎么了?来路不是顺利上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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