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隋,召那日值夜的守卫来,我有话要问。” 何隋支吾着:“值夜的守卫已被正法了......” “事出才几日,怎么会就将人杀了!”何凌伸手一摸地上的污泥,面色沉沉的,“是谁下的令?” 像是事急从权,可又太过于操之过急了吧。 何隋直言道:“这个属下还未来得及去查。” 何凌站起身来,“尽快。” “是。” “那么现在,我们该去拜会一下陛下了。” ...... 新帝居于文阁殿,何凌很快带人赶到了新帝的居所。只是一夕之间,皇宫的卫军大半被替换成了何凌赤羽营的卫军。 新帝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何凌将手伸到皇城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以往,何凌从不会无故入宫。 文阁殿如临大敌,四周能用的卫军都聚集在一起,护卫在文阁殿门前做足了一幅抵挡强敌的姿态。 何凌站在门前看着,直觉可惜了新帝这魄力,并没有用在抵御外敌上,而是......用在了自己妹妹的身上。 深思起来,何凌更加的气愤。她拔出何隋捧着的长剑,剑鸣声足够寒凉。 大抵外面的人也该知道,她何凌有嗜血本性。从亲手斩杀棠韫二公主的驯鹿开始,便该知道了。 身前阻拦的卫军一致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来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何凌歪歪嘴角,似笑非笑的将剑提起又放下。 “或许该你们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一回。”毕竟他们还有站在这里跟自己对峙的勇气。结果却是,没有人会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胆怯,承认自己是个识时务的人。 畏强的心理让他们恐惧的让出中间的道路给了何凌。 何凌轻笑着,“不错,这也不失为一个不流血的法子。” 身侧的何隋见状,立刻下令道:“将文阁殿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过去!” 而何凌则是大踏步的跨进殿门,径直往里面而去。 单独见到新帝,才发觉她似乎早已不是那个对自己亲妹妹爱护有加的大殿下了。现在的沈桉,是东夏的主人,她不可能丝毫没有野心。 但自己的能力却配不上这个野心。何凌忽得生出一个想法来,这个几乎分崩离析的东夏,若是在二殿下手中的话,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呢。 怎样的猜测和幻想是毫无意义的,何凌出神了片刻,很快便回神凝视着沈桉。 想那多作甚,殿下的身体早就不可操劳。朝臣们不会容许东夏的主人有病弱之躯,还有他们口中一直维护嫡长之制...... 沈桉与她对视的时候,便将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她甚至将腰板挺直了又挺,只怕气势弱几分。 “何凌!你这乱臣贼子,围住朕的寝殿是要逼朕吗!” 何凌一声嗤笑,问她,“内臣逼陛下做什么呢?逼着陛下去西楚和亲吗?” “你!”沈桉知晓在这件事上,自己理亏的深,便不知该如何发作,指着何凌的手难以掩饰颤抖。 “陛下的宫里连着那么多人死了,就不曾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沈桉退后几步,“这不都是你何凌的所作所为吗?你竟然还来问朕!” 何凌微微抿唇,除了皇夫之事确出自己之手,其他两位自己可从未碰过。暗处的那一方还真是将一切都利用了起来。在不知者那里,所有的罪都是她何凌的,而在自己这里又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是何人所为。亦是无法为自己证明,更加不屑证明。 “蠢货。”何凌骂道,“自今日起,皇城内外,皇宫内外,内臣皆会派出赤羽军军士与内军一起守卫,陛下准了吧。” 沈桉即便气急了也无法做出什么改变,“你将赤羽军派进宫里到底是想怎么样。他日朕要清算起来,可赐你诛灭九族!你想要朕的命吗?就因为朕让棠儿受了委屈吗?” 何凌漠视了她,但想了想,又一反常态的解释,“并非如此。若我说是念在陛下是殿下的皇姐,才想来保一保陛下,陛下会信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桉大声道:“难道宫里的人命不是你所为?” 何凌也顺着她的话,“陛下应该回答内臣,是何人下令除了值夜的军士。” 很快,她从沈桉那里得到了答案。 ...... 在何隋查明原委之后,何凌也从文阁殿出来了。 长剑上没有沾上血迹,何隋也松了一口气。方才就怕大人一时气愤就让东夏变了天。好在,好在大人还是顾忌着二殿下的,没有让二殿下为难。 何凌一出来,何隋便迎了上去,急忙说道:“属下查出来了,是......” 最关键的字还没吐出来,何凌便示意他闭嘴,自行说出了答案。 “是敬北侯府。” “大人这是如何得知的?” 何凌回望了一眼文阁殿的牌匾,后转身离去。 何隋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急忙追赶上去,“大人,大人!” “说。” 何隋疑惑道:“属下是真不明白,为什么敬北侯府会来处理宫里的事务。毕竟那几日,咱们都还没将手伸那么长啊。” “那这证明了什么?”何凌无语。 何隋道:“证明了有人的手比咱们还长。” 何凌更是无语:“......滚。” ...... 敬北侯府树大根深,北疆一带都在老侯爷的手上。此番看来是有意要去做那皇夫的位置了。何凌一眼便可明白这样的动机。 在她将暗处的势力和明面儿上的敬北侯府关联起来的时候,两者几乎是出奇的重合。 “难不成当真是他们......” 但其中好似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一切的认知都来的突然极了。何凌对此起了疑心,但有觉得无甚关系,既然敬北侯府上赶着上来,就是将侯府灭掉的时间提早而已。 敬北侯府的世子,本就该死了。 “杨煜。”何凌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何隋反应过来,“大人说的是敬北侯府的世子吧,那个登徒浪子就是那日在范仁安排的人。敬北侯府原来是早有野心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蛊惑了范仁。” 何凌默默道:“范仁此人心智还算坚定,敬北侯府是有手段的。” 何隋了解她,开门见山便问她,“大人,那咱们何时动手?” “宜早不宜迟,我答应了殿下要亲手除了杨煜,殿下恐怕也等得急了。你这几日安排青羽营退出皇都,在周边布防即可。”侯府心机如此之深的话,大概率有在近处的驻军,不可不防。此外,何凌接着吩咐道:“尽快将杨煜近十日的行踪报过来,时候该到了。” 何隋跟她跟的就了,一听这话便显得十分的兴奋,“是,属下这就去办。” 忽的,何凌叫住她:“慢着!” 何隋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留一营的青羽在公主府周边的沿街驻防,将衣衫都换成平民的装束,不要太过张扬。” “大人还是放心不下殿下啊。”何隋说笑般调侃了一道儿,一溜烟儿的跑走,“您今日早些会公主府上去,可别惹了殿下不悦了。” “......滚出去。” ...... 今日的何凌回府的时间掌握的正好,天色已暗,月光如华倾斜而下,人影在公主府的小石路上铺下黑色。 隐秘的夜间,何凌回府路过府上的香水堂,里面的烛火点的亮堂堂的,照射出的人影婀娜纤细。 “殿下......”何凌看着窗影下由阿詹伺候穿衣的人儿,内心的悸动悄然萌生。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外头,等待着心上之人穿戴好衣衫,走出香水堂。 棠韫将要出来时,阿詹替她披上冬日的大氅,系上了细带。何凌便听到阿詹关切着,提醒道,“现在的天气虽是渐渐暖和起来,但殿下身子弱,还是不可掉以轻心的。” 棠韫伸手拍开她的手,似乎是气鼓鼓的说,“你怎么也学起小凌子的话头来了,一日日都在提醒着......提醒本宫是个体弱多病之人。你可知道,这样是会让本宫厌烦的。” 阿詹笑着与她调笑着,“殿下明明就是说的假话。大人日日的关心您,您不还是念着她?” 棠韫不满,“谁教你说的这话,小心你的嘴。” “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给您开门引路,您莫生气。” 这香水堂的门一打开,凉意嗖嗖的往人身上钻。棠韫被冷风吹了个迎面,正要伸手去挡,身前却早就有人做了这挡风的墙。 “你......你何时回来的?”棠韫一惊,看着何凌一下子没能做出反应。 何凌柔声回答,“刚到,看到香水堂的烛火亮着,知晓殿下在沐浴,便在此等候了一会。” 两人挨得近,只有两步的距离,棠韫身上的热气很暖人,何凌身上的肌肤像是能感知着的棠韫身上传来的热气。 带着她的体温一起升高。 “你过来些。”棠韫低声说着,脸上飘上一抹红晕。何凌迈了一步,才能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 她的声音软的像刚取出的蜜糖,“外面冷,你与别人不同,下次......你是可以进来的。” 何凌脑子轰隆一片,女儿家的羞怯迸发开来,她觉得自己永远是被棠韫吸引的蜜蜂,保护着,有渴望着得到这一块甜腻腻的糖......
第14章 这块蜜糖将她拐回了寝阁。 棠韫今日的甜言蜜语格外的顺口,一套一套的浇灌在何凌心头。像个熟练的养花的工匠,非得让她心上开出某种好看的花儿来才肯罢休。 棠韫的一头青丝柔顺漂亮,出香水堂时基本已经绞干,回到寝阁,何凌细细的替她擦拭,直到长发全干,摸不出湿意。 面对如此温和的何凌,棠韫很难去忽略这个人的存在。一是因为情分,二是因为这个人生得确实好看。 等何凌将手上的巾布放下,棠韫便投入其怀中。 “何大人。”棠韫轻声。 唯有在外人面前才唤的称呼,在旖旎的气氛下说出,暧昧的意味十足。 “内臣在。”何凌从善如流,揽她入怀。 棠韫仰头以手指细细描摹她五官的轮廓,“想来也没有人敢同你说,你生得很好看。若是个普通的世家之女,说媒的人只怕是要踏破门槛的。” “殿下说笑了,内臣难比殿下半分。”何凌轻握住她的手指,却不为阻止她的动作。 “哦?谁说要拿你和本宫比的?”棠韫盯着她瞧,水灵灵的眼睛像是无辜的孩童,纯真的很。 “我......”何凌纠结着,避开她的视线,转而问道:“给殿下送来的礼物,可还喜欢吗?” 棠韫想起那块玉。茯茶送到她手中的时候,与茯茶有言要叙,便没顾得上仔细去瞧。那块玉也只戴了半日多,这时也不知被阿詹放置到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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