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的脸色则是有些不好看,一旦出兵北伐,败了倒好,若胜了,这群武夫在朝中的地位势必会赶超文臣,到时让文臣如何自处。 这事拦不住,也不能拦,否则会激起虞归晚的反心,她手里可是握着大雍最强的兵力。 散朝后,虞归晚同幼儿并肩往外走,后头乌泱泱跟了一大群大小官员。 选官调任关外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像那些家族在麒麟城中不显,官途走到头也只能到个六品的官员都盼着能去关外大展宏图,那可是升迁去的。 虽是外任,远离了权力中心,可如今的麒麟城不比先帝在时了,倒不如出去的好,所以近几日来找虞归晚攀关系的人不少。 再有就是武官,他们族中多有小辈投身在北境军,曾经蒙九王爷照拂,如今主帅换成了虞归晚,听说她治军严苛,赏罚分明,在偏关有过军功的,哪怕只是个小兵卒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他们自然要跟她打好关系,为小辈铺路。 因为囚禁深宫一事,新帝并不信任他们这些老臣,认为他们当时惧怕景宁侯才没有救驾,禁军大换血之后他们自然也得不到重用,想要重振家族荣耀就只有随虞归晚北伐东辽这一条路可走,赢了便是几代人不愁。 虞归晚也知道他们的心思,私下里倒查访过,能入朝为官又有今日地位的都有些本事,熟读兵书不说,几个年老的将军曾经也是替先祖皇帝打过江山的,实打实的军功,北伐带上他们倒是弥补了她没有领兵之将的难题。 . 三日后南城的黑甲兵正式开拔返回庶州。 原先随军而来的赵崇也要回。 “本王的妻女都在庶州,不回去留在这里作甚?再说北伐东辽这么大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些东辽蛮狗,就是让他们灭国都难解本王心头之恨,不过能亲眼看着他们跪地求饶,本王心里也畅快!” 妙娘她们是走不了的,留在麒麟城能保护幼儿。 出发那日,赵显领百官到南城门相送。 幼儿着朝服也在中间,站于城头目送高头大马上那抹血红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201章 金秋的草原上本应是羔羊肥美的时节, 可一年多来牧民的牛羊多有病死,且蔓延迅速,贵族的牧场都不能幸免, 又舍不得放火焚烧病死的牛羊,就黑着心肝将这些病牛病羊屠宰去卖。 低廉的价格让余粮不多的牧民很心动,买回家吃了之后人也开始生病,连巫医都束手无策。 朝廷便下令铁骑围剿有瘟病蔓延的村子,将染病的牧民全部杀死焚烧,活着的牧民也不许离开村子,没病死也会饿死了。 已是人心惶惶。 想活命的牧民就拼了命的往外跑,跟铁骑发生过数起冲突, 最后也是逃跑失败, 被抓回去绞死。 东辽境内的形势严峻如此,更是没有商队愿意涉险,他们想挣钱却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动乱不可怕,百姓起义更是司空见惯, 但瘟病可是最恐怖的,不快着远离就罢了还往前凑, 除非是真不要命了。 负责边境防守的北境军为此还加密了巡逻, 阎罗娘更是让自己的人日夜轮换着站在墙头不让东辽百姓跨过边境线, 但凡有过境者, 杀无赦。 虞归晚将傀儡军和大蝎子留在关外是明智的决定, 虽说东辽境内的牛羊是遭她的人下毒才会如此,但也难保病死的牛羊处理不当导致瘟疫横行。 让活人去守边境线就会有被感染的风险, 傀儡军则不会,因为再没有比末世的丧尸病毒更可怕的瘟疫了。 北伐的消息已经以书信的方式传到偏关。 俗话说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接到消息后阎罗娘和廖姑就开始秘密筹备粮草。 程伯负责关外的全部通商,也凑了不少银子,再用这些钱采买军中所需物资,将隐蔽在别处的几个大库房都堆满了。 刀枪矛戟弓箭等也在紧锣密鼓的赶制,大批火/药/筒从南柏舍运来。 陶翁还新制了许多攻城的器械,那都是庞然大物,要几十匹战马才能拉得动,吓人得很。 在边城和拓挞干活的边民也被送回偏关,工钱是一分不少结清给他们的,还多给了两袋粟米和一袋面粉。 他们感恩戴德,临走前还问管事的何时招工,他们还要来。 管事的袖手站在旁边看边民排队领东西,堆着和气的笑说道:“何时招工那都是上头的决定,我这么个小人物哪里知道咧,不过到时也会出招工的通知,还贴在原来的地方,你们多多留意就是了。” 并不是所有边民都撤走,挖煤矿和运煤矿的就还在拓挞。 这些人的工钱会高很多,只是不如旁的工人那么自由,且也危险。 不过他们也不怨,去不去都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到了那也没人鞭打,除非是闹事的刺头。 自己家穷,除了卖力气也找不到其他活,挖煤能挣到钱分到粟麦,到了月底还能分到肉,赶上过节还能领一头小羊羔。 光这小半年家里就从原先的一贫如洗到顿顿有饭有菜,偶尔也能见个荤腥,孩子也不用再灌生水顶饿,夜里也不会嚷着肚子饿睡不着,老人也不再饿得躺在炕上起不来。 这些人之所以会问管事的,也是因为他们的家离得远,就算招工的告示贴出来他们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万一错过了岂不可惜,便想着留在小镇先找些零工干着,等关外再要人去干活他们也好能第一批报名。 也有的想去挖煤,累点苦点也总比一家老小再饿肚子来得强。 见着来打听下矿挖煤的,管事的便说:“现在也要人了,等过阵子再说吧。” 边民就急了,过阵子是什么时候? “这我哪清楚呐,都是上面东家的决定,你们就先回家去吧,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先把家里的麦子粟米收了,干活的事放一放嘛,黑石矿就在那,又跑不掉,你们急什么嘛,回去吧回去吧,赶紧领了东西回去吧。” 边民不清楚情况,现在也不会有人跟他们透露。 偏关防守得严也难保不会有东辽的细作混进来,万一让他们知道了北伐的事情,提前做了准备,可就不妙了。 . 这座修缮过的县衙院子如今是廖姑在住,已成了她的府邸。 封官的圣旨还没有送到,不过师父已经来信告诉了她。 这会她正在擦拭自己的弓箭,想着明日要不要去一趟边城,同阎罗娘再商议商议。 有下属急匆匆进来,回禀道:“小将军,我们从商坊又抓到几个奸细。”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暗牢里关的有一大半都是奸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举起弓箭冲向门外试准头。 “捆去给喜大人,能问出东西最好,问不出就杀了。咱们的牢房就这么点大,哪关得下这么多,有用的那几个留着,没用的就都杀了吧,动作快点,别拖到明日。” 喜大人也是师父在南柏舍发家时就跟着的老人儿了,但她入的是死士,行事与旁人不同,又擅刑讯,手段层出不穷,不会要人命但比死还难受。 只要落到她手里,别管骨头多硬都撑不过一晚上,将知道的事吐得一干二净,只求能死个痛快。 师父回南柏舍前就将这位喜大人留下给她,加上阎罗娘手底下的笑脸佛,这二人可谓是男女搭配,黑白双煞,索命无常,让人闻风丧胆,跑都来不及。 咻! 铁箭正中竖在庭院的箭靶,又从靶心处裂开,整个箭靶被分成两半碎到地上。 廖姑翘起嘴角,她的箭术又精进了。 下属很快去而复返,带来那位喜大人的话—— “这几个并非东辽奸细,而是商玄族派来的。商玄族的那个大长老擅相术,算出关外有大劫且与主子有关,便派人混进来打探消息,小将军与阎将军秘筹粮草的事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主子意图北伐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从去岁虞归晚占了商玄的金矿山,又哄走了守护金山的大蝎子,就连商玄视为传承的蝎王珠都被她偷走之后,她就被商玄记恨上了,却也知道不能鸡蛋碰石头,就一直隐忍,最近才有所动作。 师父不日将到偏关,可不能留这些糟心玩意儿添堵。 廖姑计上心来,冷道:“杀了,再挑几个身手厉害些的生面孔今夜就去把商玄长老解决了,做得隐蔽些,最好是把事情往神灵降罚扯上关系。” 长姐来信提到星宿之说在麒麟城内极盛行,与关外草原的相术巫术也同源。 如今师父声望日隆,又封了卫国公,可是民间关于师父的谣言从未停止过,更有‘星孛复见北地,天下不宁,生灵涂炭’之语。 长姐派人去查放出此话的人,一直没查到。 朝中众臣反对师父北伐也是信了这样的谣传,将她当作不详的灾星,只是忌惮她手中的权势和兵马才没敢如何。 一旦师父失势,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必定会将师父踩到泥地里,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当天夜里商玄大长老就被发现死在帐篷中,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地上有诡异的血色符文,并覆着晶莹剔透不似人间能有的鳞片,更有许多鲛纱。 传说中鲛人织的衣服,人间不曾有,又为何会出现在大长老的帐篷内? 一时间猜测纷纷,无疑都指向大长老得罪神灵才会死,这是神灵对他的惩罚。 胡奴脱离喀木六族后就搬迁到边城附近,族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其他四个部族虽然没有完全投诚虞归晚,但也没有公然跟她做对,所以偏关来的商队也还愿意同他们交换东西,牧民的日子也能勉强过下去。 唯独商玄,因大长老和首领的命令,族人不得私自离开领地外出,商队也都绕过这里不跟他们交换货物,族人的日子很艰难,已经饿死了好几个人,怨气也越来越大。 现在大长老死了,他们一点都不难过,反而高兴。 没了大长老,商玄族内的权力被其他几个长老瓜分,扎巴这个首领也形同虚设,没人再听他的。 族内谣言疯传,都说商玄的这块领地不详,被下过诅咒,若是不搬迁以后还会有人遭神罚。 已经有牧民收拾东西在往外跑,拦都拦不住,整个商玄族乱成一锅粥。 胡奴首领从商队口中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他并非愚蠢看不清,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出口,尤其这个时候。 他既然投效了虞归晚,也发过誓会永远忠臣她,便不会食言。 商玄大长老不肯投诚,又同东辽有往来想算计虞归晚,再夺回金山和蝎王珠,虞归晚哪里会容得下他,死是迟早的事。 胡奴首领压下心头的不安,警告族人这段时间没事别外出,小孩也不许到外面玩,要看好牛羊,更要囤好盐巴和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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