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扬是她望而不及的云,乘风纵游天下,无拘无束。而她此生终会困于高墙,蝇营狗苟。 “对不住。” 乘云,我也曾想过如你一般,故给自己取字长欢,意长得欢乐,不拘世俗。可终归还是得了周墨的意,无光无彩,不敢张扬。 沈云扬虽气她,可仍给她做了合胃口的饭菜,夜间仍按时拖她去安寝,不许她劳累。 二人并肩躺在榻上,不曾说话,一片静寂里沈云扬习惯性的摸了摸她仍平坦的小腹,“算来你这肚子到明年七月才可卸货,你可给他想好了名字?” 周长欢答“男孩唤作晨,女孩便唤为风。” 晨者,一日之晨,万事之望。风者,天下之大无可阻拦,随心而动,可去任一想去之地。 沈云扬也觉得这名字甚好,又好奇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虽男孩尊贵,可她知周长欢并非在意这些的人,倒是猜不到她的心思。 周长欢却未曾犹豫答“男孩。若是女孩,命便有些苦了,无娘家撑腰,需事事看夫君脸色,可若是男孩,多些历练,成就一番事业也未尝不可。” 沈云扬不赞同“若是女孩,有我给她撑腰,怎会受欺负?” 黑暗里周长欢下意识的答了一句“不受你欺负已是不错。” 说完便轻笑起来,沈云扬听她含沙射影,随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可也小心的未曾碰到她的小腹。 “你这女人,竟敢调笑我。” 不由分说的照着周长欢修长柔软的脖颈咬了一口,鼻息间都是她那暖暖的馨香。 沈云扬有些上瘾,在另一侧也轻轻咬了一口。 周长欢不敢动,已经人事的她知此时有多暧昧,沈云扬并非纯良之辈,亦觉察到了此刻的不对劲。 黑暗里,下面的人弱弱道“云扬,你先下去再说可好?。” 原本沈云扬正是如此打算的,可听见周长欢那强忍紧张的气音,忽的玩性大发。低下头将唇齿凑到她的侧颈上,磨了磨牙又一口咬了上去,可只是轻轻的,且舌尖有些酸累,不时碰到她光洁的肌肤。 不由得呼吸一滞,痒到了心里。 周长欢带了哭腔,“沈云扬……” 见她怕了,沈云扬才收口,坏笑着问“日后可信我?” 周长欢不轻易许诺,亦不愿说谎,是以犹豫着未曾出声。 沈云扬眯了眯眼,故意在周长欢耳边咬了咬牙以示威胁,此举甚有用,周长欢急忙道“信,我信你。” 周长欢重诺,既是如此说了便一定会做到,沈云扬最知她这一点。 也正是因这一点,周长欢注定斗不过沈云扬,她是君子之风,重诺重礼,即便不愿既是答应了旁人也定会做到。 可沈云扬不然,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最会耍无赖,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些礼法在她眼里全都是狗屁。 正如此刻,沈云扬仍压在周长欢身上不起来,嚣张道“再讲一遍,谁信谁?” 周长欢声音极委屈“周长欢信沈云扬。” 沈云扬仍不放过她“周长欢是谁?沈云扬是谁?” 那声音更委屈了几分“周墨信沈乘云。” 沈云扬继续追问“如何信?” 周长欢既委屈又无奈,被逼的坚决道“事事皆不骗不瞒,赤诚相待。” 沈云扬虽爱胡闹却也怕她哭,是以还是懂分寸的放开了她。且恶狠狠的告诫“记住你今晚说的话,如有违背我做鬼亦不放过你。” 月明星稀,宫殿这个富丽堂皇的壳子里仅有她们两个人,夜太安宁,太寂静。 让周长欢放下了戒备。 听着身旁人绵长的呼吸,周长欢脑中忽冒出了一个词,枕边人! 虽正理本该皇帝是她的枕边人,可却是郎心似铁,君心难测,一枕清霜寒如冰。 沈云扬是从小到大的混世魔王,此刻在身侧却让她觉得踏实。 梦中沈云扬一袭嫁衣,笑的粲然,走上了花轿,那是每个姑娘最美的时候。 可梦里她心中却是欢喜不起来。 不知为何她不愿看见沈云扬嫁人,她仓皇的问询着沈云扬的夫君是哪位。 可是鲁国公次子? 却无人回答她。 她拉住一个又一个的人问询,却无一个告诉她,焦急之时恍然醒来,四肢麻木。 她醒来已见天色透亮,沈云扬正端了药来。 她失神的坐在榻上,望着锦被,又抬眸看向沈云扬,眼神有些迷茫,心下仍纠结着那个梦,非要刨根问底“你想找何样的夫君?” 沈云扬看着目光迷离有些痴傻的她,好笑的将药递到她手上“我不要夫君,成亲于我而言不过是束缚,是枷锁。” 蓦的,周长欢松了口气,也浅笑起来。 转眼天气愈加寒凉,沈云扬给司供司的银钱够多,故而送来薪炭竟与周长欢为后时相差无几。周长欢的小腹也已不似之前的平坦,却也不甚明显。 她整日无非看书刺绣,待晚间沈云扬闲下来便与沈云扬下盘棋随后就安寝。 沈云扬忙里忙外,洗衣做饭,可也未曾有半句怨言。 她不做这些难不成让周长欢一个有孕之人用那冰冷刺骨的水洗衣,或是进那烟熏火燎的厨房? 她不忍心…… 再者周长欢并非心安理得的看她为自己如此辛劳,故而每晚都乖乖的为沈云扬铺床按摩。 ----
第7章 踏雪 “往下些。” 周长欢修长莹白的手指用力按着沈云扬说的每个地方。 她以前常为母亲与太后捏肩,也算是颇为熟练,按的沈云扬很是舒爽,不时发出几句喟叹,像只眯眼被摸头享受的大狗。 周长欢自己也不曾发觉为沈云扬揉肩时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意。 一夜好眠。 次日,周长欢醒来不见沈云扬的人影,觉得有些奇怪,出去寻找却见廊下她抱着一只半大的黄白狸花猫。 那猫体态匀称,毛色好看,看着很是机灵活泼的模样,讨人欢喜。 看她走过来,沈云扬将猫递给她,“今日你生辰,把它当礼送你可好?” 周长欢接过轻轻抚着狸花猫那柔软的毛发,浅笑嫣然。 清晨的日光从光秃秃的青黑色树枝间穿过落在周长欢身上,她还未梳洗,白色的长衫外只裹了件白色的狐裘,墨发披散着,低头抱着猫,样子很是温婉。 沈云扬呆呆的看着,目不转睛的似要印在心里…… 她开口对周长欢说话,却温柔的像喃喃自语。 “给它取个名字。” 周长欢抬眸正对上她的目光,一双桃花眼娇俏的望着沈云扬,她想了想“叫踏雪可好?如此便是乘云踏雪……” 沈云扬听了当即瞪眼,故作凶恶,缓缓逼近她“胆子大了啊,竟敢调笑于我。” 这些时日的相处,周长欢已知她的脾气,是以边笑着边快步往殿内逃走。 沈云扬两步便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轻掐着她的后颈。 纤细的脖颈本敏感,偏沈云扬的手还有些凉,周长欢立刻缩了脖子,回头讨好的对着沈云扬笑笑。 看着如此明媚的周长欢,沈云扬心下一动,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 虽是冷宫,可若是能一直如此也好。 宫殿如此之大,天下如此之大,她与周长欢就偷偷缩在这方寸天地渡过余生也是好的。 只可惜这样娇艳的女子,竟被如此对待…… 沈云扬替她不平。 周长欢用过饭后,见外间书案后极其认真的沈云扬有些好奇。 沈云扬向来与书案最近也要隔上三尺远,读书写字似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如今是在作何? 她悄悄走到她身边,看那画卷上细细勾勒了一人一猫,那人正是自己。 颔首浅笑,温婉清丽,更看得出落笔间一笔一笔的用心。 她笑着朝她侧脸看去“沈云扬,你可是喜欢我?偷偷画我,且儿时还天天缠着欺负我。” 周长欢笑着,原本是讨巧调笑,可沈云扬却不自然的脸上微微发红。 “周小姐可真会胡思乱想,欺负你是极其讨厌你罢了,再说这画的哪里是你,分明是猫。” 喜欢……,似乎是喜欢…… 那这女人呢…… 她故作随意“若你可出去,你可愿随我去北疆,我沈家的故土。” 不过是问一句,可愿跟我走,可愿随我回家,来试探心意。 若是愿意,便是喜欢。 若是不愿,便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周长欢不解其意只问“为何?” 若能出去,定是要回周府看望母亲才是。 沈云扬眸光一沉。 如此,便是无意。 她且不会强求,日后将周长欢救出冷宫便一别两宽也就是了。 从怀里掏出来块兔子玉坠为她戴到颈间,那小小的兔子很是可爱,且是暖玉,握在手里能觉到一股暖意。 周长欢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她,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又躁动起来,澄澈的桃花眼里似有水光潋滟。 “你还记得我属兔子的!” 沈云扬一脸的厌嫌“又笨又蠢像只傻兔子,怎会忘?” 若是跟这女人说喜欢,也真是蠢到家了,想来自己定时一时色迷心窍。若说喜欢,那也该是万香阁的头牌兰儿姑娘,色艺双全,温柔可人。 可手上却还继续画着垂头抱猫的美人。 她虽不学无术,可该会的总还要是会的。 周长欢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沈云扬画完后已是晌午,看着桌上的大作眼里满是笑意,画中人身姿清瘦媚而不俗,微微低着头巧笑嫣然,皓齿红唇,灵动飘逸。 正顾着欣赏之时。 “沈云扬,我饿了!”听门外周长欢一声唤,心头一跳,蓦然想起竟忘了给这个女人做饭了。 蹭的起身大步往外走,却正迎面看见周长欢端着烤红薯烤鱼走来,献宝一样。 “今日沈小姐尝尝我亲手烤的东西?” 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沈云扬诧异的皱了皱眉“你一个大家闺秀竟还会烤这些东西?周丞相没打断你的腿?” 说着拿起个烤红薯剥了皮就往嘴里送,香甜软糯,吃的沈云扬眼里亮晶晶的,她一向喜欢这些东西,在边塞吃烤肉不少,可这烤红薯却不是天天都能吃到。 看沈云扬的神情,周长欢知晓烤的不错,走到内里坐在小火炉旁,看沈云扬吃的欢活。 “这还不都是某人教的。” 沈云扬愣了愣随即讪笑起来。 她原本是不会的,可还是当年沈云扬拉她逃学去乡间玩,偷挖百姓田里的红薯,还捉了鱼来烤。 沈云扬那时尚小,故而烤的很难吃。 她觉得脸上挂不住,凶神恶煞的逼周长欢吃了,那时周长欢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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