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钱母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钱橘只站在旁边冷眼看她,同情?如果不是她聪明,她在钱母的算计下早就成了钱柚的替死鬼,到时候谁来同情她? 如今也只是轻声提醒,“主母,袁层死了,周名安脱不了干系,那曾跟周名安有过往来的钱家呢?” 钱母瞬间回过神,女儿没事后,她的脑子又能转动了。 钱母看向车厢里,她再傻也不会真以为今晚这事跟钱柚没关系。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如果她还不识趣,那今晚跳水的那把椅子就会变成某个不堪受辱跳河的钱四姑娘。 钱家的安危跟女儿的名声,是司锦拿来逼她离开新水州的筹码。 钱母颤抖着手,扶着车厢又站了起来,哑声跟刘妈妈说,“等司五少爷来了后,就把老爷叫回家。” “能叫走吗?”刘妈妈有些担心,怕周名安攀扯钱家,也怕这时候走了让人觉得钱家心虚。 钱母笃定,“能。” 她像是陡然老了十岁不止,没了那股子狠劲跟算计,只看着车厢里的女儿喃喃道: “把他叫回来,咱们收拾东西,在官府涉入这事后,我们搬离新水州,回我娘家那边生活。” 司锦不是个愿意被人算计跟利用的人,她利用了钱橙一次,司锦这回只是警告,她要是还不识相,司锦会为了钱橙的名声,直接抹除钱家的存在…… 钱母到这一刻才觉得害怕,打心底害怕跟畏惧。 司锦连三品皇差都能悄无声息的算计死,何况小小一个钱家。 是她低估了司家的权势以及司锦的狠辣手段。 一个年纪轻轻就被称为商业奇才、就接手整个司家生意的人,怎么可能真如她面上那般矜贵清冷不染俗事,又怎么会真无能软弱到任由别人算计。 她对钱橙的耐心跟喜欢,全因那是钱橙罢了。 这样的人,不喜欢蠢货。钱母还不算蠢货,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做。 钱母爬上马车,看了看站在马车边的钱橘,到底还是让她上车跟自己走了。 钱家的事情没人在意,现在宅子里的众人都在等一个人。 等新水州的司五少爷,司锦。 他们从没有一刻这么期盼过司锦的出现,以至于听说司五少爷到的时候,眼里差点涌出热泪。 真正能主事的人来了,他们新水州的天,到了。
第74章 司锦带着钱橙一起到的。 瞧见她出现, 季静双手抱怀呵了一声,下巴抬起,点着不远处的戏台, 意有所指,“名角总是最后出场?” 司锦微微一笑。 不然呢。 她纵容周名安在她的地盘搭台子唱大戏,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司锦示意下人搬来椅子。 下人以为司锦要坐, 只搬了一把,摆在正厅门口的正中央。 季静扬眉, 司锦沉默一瞬, 牵着钱橙的手,手指微微搭在钱橙肩上, 示意她坐。 钱橙茫然的眨巴着眼睛。 这么多人都站着呢, 司锦甚至也站着呢,她坐合适吗? 心里虽这么想,但司锦指尖搭在她肩上的那一刻,钱橙屁股已经挨在了椅面上。 钱橙, “……” 她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心里还没适应身份的变化,但身体表示已经完全适应了。 钱橙稳稳地坐着,任由司锦单手搭在她身后太师椅的椅背上,以庇护者的占有姿态站在她身旁。 一时间,她像个柔弱无能的傀儡太后, 而司锦则是她手里所向披靡的权臣利刃。 蕊蕊新买的话本子,里面讲的就是这一对, 还挺好看。 钱橙因自己的联想笑了一下, 仰头昂脸看司锦, 眸光在灯笼光亮下亮晶晶的,透着股天真稚气。 司锦垂眸看她, 牵起嘴角笑了笑,低声说她,“傻。” 钱橙哼哼着。 傻傻的她能坐着,聪明的司五姑娘却要站着。 既然这样,那钱橙愿意傻一点~ 司锦心里一软,没忍住用手指捏了捏钱橙的后颈,在众人全都聚过来后,又不动声色把手移开,变回原本矜贵优雅的司五少爷。 只是…… 少爷站着,少夫人坐着,家庭地位一眼了然。 众人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当作没看见,丝毫不敢有半句异议。 从司锦出现的这一刻起,不管她是坐着还是站着,院里所有人都像是一盘散沙找到了主心骨,瞬间以司锦为中心,以她的话为指令。 季静站在一旁,看的认真,点头表示学会了。 沈柔云轻声问,“学会了怎么把控全局?” 季静,“……” 季静仰头看天,有些心虚。 ……学会了有一把椅子的时候,该给谁坐。 “司五少爷,我们几人去小阁楼看过了,小阁楼里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只有袁大人自己的。” 至于死因,估计就是用药用多了,然后憋死的。 他们也不敢亲自动手检查尸体,更怕破坏现场,所以只远远看着,“手上也没什么厉害的裂痕,身上看着也没有血迹。至于那个落水声,可能是某个被逼跳水的姑娘。” 毕竟今天周名安在花楼里请了不少姑娘呢,万一伺候的姑娘在发现袁层不对劲后,怕惹祸上身,直接跳楼跑了也有可能。 “还有可能是袁层自己求助,这才推开窗扔下东西,弄出动静。” 怎么解释都行,全看司锦的意思。 周名安已经被定为凶手,这会儿更是直接绑上了,连嘴都堵住了,只能瞪向司锦。 司锦搭在椅背上的手指轻轻敲着椅背,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做的很好。 众商户立马开心起来,宛如被老师肯定的学生。 “这事发生在新水州,袁大人死了,按理说我有一半的责任,可袁大人是周公子越过我接触的,所以我也算半个受害者。” 司锦声音轻缓,慢慢说着,“到底是皇差,还是报给官府处理吧。” 事情她全程都没沾过手,自然跟她无关。 一听说要报官,周名安疯狂挣扎起来,在司锦的示意下,有人把他嘴里的布拿掉,周名安得了机会立马说道:“司锦你害我,事情一定是你做的!” “还有,我是临山州人,就算报官也该报临山州的官,这事也该通知我周家让周家人知道。” 周名安现在是困在笼子里的恶虎,众人怎么可能把他送回临山州,那岂不是放虎归山任由他逍遥自在? 季静笑着说道:“周公子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临山州的人啦?您在新水州以客代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还有,”季静学周名安,“既然事情是在我新水州发生的,自然要报我新水州的官,这事可不带跨州处理的。” 周名安当然不愿意在新水州审这个案子。 他扭动挣扎,怒瞪季静跟司锦,最后嘴又被堵住,只能呜呜。 “不能让他回临山州,不然事情全得怪我们头上,死的可是皇差,这个罪过我们担不起。”有人开口。 皇差背后站着大皇子呢,他办事不利死在了新水州,还是以这种死法,大皇子肯定要查个底朝天,到时候周名安要是跑了,他们岂不成了替罪羊! 有人叫嚷起来,啐着周名安: “周皮条你别不要脸,把脏水留在我们新水州。宅子是你买的,人是你接待的,全程不假人手,如今人死了,你说跟你没关系了,谁信?” “谁不知道你周家的买卖是怎么起来的,你说不定是想故技重施用在袁大人身上,结果袁大人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才死在床上。” “这事就在新水州查,我们陪你查个底朝天!” 周家的皮条生意谁不清楚,周名安会给袁层下药丝毫不奇怪,只不过这会儿玩脱了玩砸了玩出人命了。 这人命肯定不是一回两回,只是这次死的是皇差罢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搞死了周名安,那周家不得乱成一锅粥,到时候不止皇商的好处是新水州的,连临山州的生意他们都可以插上一脚。 一想到利益,商人们如同恶狼,看向周名安的眼神都绿了。 饶是周名安,这会儿都忍不住往后退两步,心底拔凉。 更凉的是,司锦开口了。 司锦慢悠悠说,“衙门初八才开印,但皇差的事情非同小可,我会连夜告知知州,速速开始审案。想来初八开印时,临山州的知州就能看到一份结案的卷宗了。” 也就是说这事在结案之前,是不会通知临山州知州的,更不会给周家人帮周名安走动的时间和机会。 只要卷宗报上去,举荐袁层的大皇子定会被斥责,以及被皇上跟朝臣怀疑他识人用人的能力,这对于大皇子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季杰就能趁他病要他命! 司锦看向周名安,眼底总算染上清浅笑意,“周公子放心,如果周家有个意外,我会勉为其难吞并周家生意的。” 周名安,“……” 那你可真是太“勉、为、其、难”了! 他心里嚷着: ‘司锦,你生意做这么大不要命了吗!’ ‘你生意跨两个州,对朝廷来说就是威胁,你是真不要命了吗?’ ‘老皇上可能拿你没办法,但新帝登基后能容得下你吗!’ 可惜他嘴堵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然司锦会小声告诉他: ‘还有威胁什么比虎符还大?’ ‘新帝是我一手扶持上去的,他要谁的命?’ ‘这个不满意,那我就再换个更新的皇帝,换到我满意为止。’ 司锦淡淡笑着,让周黄把周名安捆结实了,她会连夜修书一封,连人带信送到知州手上。 这么简单的案子,初八开印之前,估计就能结案了。 周名安已然是砧板上的死鱼,没了扑腾的机会。 “今夜大家都受到了惊吓,”等周名安被带走后,司锦缓声开口,“年后生意上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会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大家。” 她一张嘴,大家差点给她跪了。 瞧瞧,菩萨,活的! 不怪司家拥有人心,她值得! 司锦温声道:“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今日初六,除了开市还有送穷,我让人备酒一壶,留大家除晦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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