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想,果然和她预想中一样尴尬。 所以,不能让段思远这样的小女神承担。 闻遥弯弯眼:“你们好,我叫闻遥,闻道有先后的闻,遥不可及的遥。” 她生就一张好面孔,笑起来眉如弯月,眼眸盈盈,粉面如桃。 段思远最知道闻遥多讨人喜欢。 “哦哦哦,你好你好。” “哦,你就是闻遥呀。” 段思远的室友们多文静,眼见闻遥主动打招呼也都一一回应了,不过略显局促,局面还是很僵硬,闻遥也不管这个了,拉着段思远坐在她床位下的凳子上。 闻遥抬头看一眼贴在段思远床沿的红色床号,没话找话:“你也是三号床啊?” 段思远眼眸诧异掠过:“你也是?” 可她分明记得…… “…不是,”闻遥蹲在她膝盖前,仰面笑着,“我的床号…是你的两倍。” 她是六号床! 怎样! 段思远笑了,她笑着说:“嗯,好巧哦,两倍。” 听出段思远都没藏起来的笑意,闻遥默默戳戳她膝盖上盖着创口贴的伤口,然后抬眼看段思远吃痛的表情,可段思远只是眼眸含笑,垂着眼看她。 这样的目光。 容易让人脸红。 闻遥心里“哼”了一下,默默开始了她早说好的消毒。 段思远是真的一声都没吭。 闻遥心想,她知道这伤口不大,但也没想到小到这种地步,当事人连一点点“嘶”,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啥啥啥表现都没有。 这么不痛吗? 先用湿巾把伤口处的灰尘沾掉,然后用碘伏和面前,手法熟练到段思远目不转睛。 碘伏消完毒,闻遥习惯性吹吹伤口。 吹的时候,段思远的反应比戳的时候还大,指尖蜷缩,膝盖往回撤,耳尖也红了,垂着眼不看闻遥。 闻遥好无奈啊,抬眼看着忽然疼的段思远,内心咆哮——她就只是吹了一口气!而已! “痛吗?” “不痛。” 闻遥面无表情:“哦。” 她翻出新的创口贴,给段思远仔仔细细贴上,贴完还摁了摁。 段思远还是无动于衷。 闻遥想,算了算了,小女神也是个痛觉神奇的人。 她把人裤腿放下,还细心地替她把过长的裤脚挽起来,段思远眼眸沉沉,寝室背光之处,藏不住的深情厚意。 闻遥有始有终,做完了之后站起身,蹲太久了脑壳发昏,眼前发黑,段思远熟稔地扶住她。 她缓几秒就好了,稳住自己,慎重的把手上的创口贴和碘伏、棉签都交给了段思远:“先留给你吧,等好了再还给我。” 段思远接下了,放在桌面上,然后伸手进校服外套,掏出了找了一会儿的大白兔奶糖。 段思远不太喜欢吃甜食,偶尔生活不太顺意的时候,就更不喜欢吃甜了,对比鲜明,她不愿意,但是总会备点,放在衣柜里,放在书包里,时时检查、时时更新。 “大白兔?”闻遥笑起来,又收敛,“给我的?” 段思远说:“对,犒赏你的。” 出浴室的同学眼睛亮了:“诶,思远你有糖?”然后木愣愣看到了隔壁班的闻遥,用浴巾捂在自己胸口:“嗯?” 闻遥把段思远掌心的糖都没收了,揣进自己的兜兜里,顺带着跟新鲜出炉的女同学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闻遥。” “你…你好。” 闻遥问她:“你喜欢吃糖?” 女同学说:“还好。” 闻遥想了想,分了一颗给秦叶,然后跟段思远说:“明天见!” 段思远看着那颗被分出去的糖,说:“好,明天见!” 闻遥又是冲出寝室门的。 秦叶刷好了牙,把糖放回自己桌面上,跟段思远哥俩好似的看着风风火火的闻遥一溜烟似的不见,啧啧:“隔壁班的闻遥…挺好看哈?” 她刚一出浴室门,人都恍住了。 段思远不明不白看了她一眼,把她哥俩好的手臂挥下来,自己去了浴室洗漱。 后来晚上,段思远在寝室里分糖,把给闻遥的那颗给秦叶的糖默不作声换了回来。
第10章 梳发 段思远把换回来糖规规矩矩的一条横在桌面上,她看着眼前和分出去没什么不一样的大白兔奶糖,忽而沉默。 台面上暖黄的台灯,衬地她眉眼深沉,好像有很深的愁绪在眉目间。 不管。 段思远想,我的。 坦白讲,段思远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了心窍似的,那么想把这颗糖拿回来。 拿回来了…然后呢? 段思远把糖放进了校服口袋。 她想,很多事情…不需要然后。 段思远手在口袋里,捻着糖,磨搓糖纸,眼前书桌上的每个字都看不进眼里。 甚至还没桌角靠墙的那瓶小碘伏足够引起她的目光。 身后有脚步声。 秦叶拿着题目凑到段思远身边:“思远,这题怎么做?” 段思远看着题目,才像回神,偏头看了看秦叶:“……” 想拒绝的话憋了回去。 和秦叶面面相觑、无语片刻之后,段思远认命地把书拢进自己眼前。 算了算了。 段思远右手执笔,时不时在题干上写写画画,左手在口袋里捻着糖。 现在…天太热,糖会化。 段思远不想它化掉,可是又舍不得吃掉。 这题目不算很难,段思远在别的参考书上做过相似的例题,于是很快疏通了思绪。 讲完题目之后,秦叶抱着满题目的笔记和晕晕乎乎的脑子往自己床位下走。 段思远看着人乖乖坐下之后,把糖放在书桌顶上的书柜里,用闹钟挡着。 寝室通风阴凉,不会化。 她低头无言,寝室里片片翻书声和笔尖刷刷。 段思远醒了醒神,背起地理。 她记得…闻遥喜欢地理和化学,偏偏选了这两门课也没能和闻遥一个班。 闻遥半路上就拆了颗糖,喂进嘴里,粘牙又很甜,明明从小到大都知道这糖粘牙,偏偏每次都喜欢。 她回寝室洗漱完就直接睡了,懒散的摊在床上,盖着薄被,顶着靠墙的冷空调。 寝室熄灯之后,台灯昏黄的光。 对床的光线照映,墙上闻遥的轮廓清晰,五个人都在看书,只有闻遥一个人在床上,冷空调呜呜吹。 闻遥忍不住:“你们热吗?” “热!” 寝室齐刷刷地响,这根本就是警告闻遥不许对她们心爱的空调动手。 这破空调效率不好,直吹的地方,比如闻遥的六号床,冻得冰天雪地,但是除了那一片… 严佳佳思考费脑子,鼻尖沁了点汗:“冷的话,你下来跑几步。” 闻遥:“滚犊子!” 翻个身把自己拢进被窝里,被子上盖一件外套,可是夏天外套轻薄,盖再多都没用。 她隐在黑黢黢的被窝里,才从床垫下翻出了手机,看到了严佳佳给她推的微信和发的话。 闻遥不想加,而且…据说,拉黑了再删除,加不回来的。 闻遥:那好办。 闻遥:你也把他删了! 严佳佳一听到手机振动就兴奋,掏出来就傻了眼。 严佳佳:! 严佳佳:不敢! 她对坏的、酷的、凶的、成绩差的、暴力的男生…很畏惧。 闻遥想,不敢可不要怪我。 闻遥:你有段思远微信吗? 严佳佳看到消息就往后瞄,闻遥埋在被窝里不见人形,严佳佳寻思,这话题跳的也太快了。 严佳佳:没有。 严佳佳:和女神保持距离,才会产生美! 闻遥:我不! 严佳佳:“……” 忍不住了,噔噔噔爬上床边的楼梯,坐在闻遥的床尾,拽一拽被子。 闻遥没好气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把被拽走的被子拉到自己身前,拢地严严实实:“你干嘛!” 严佳佳同样没好气:“你才要干嘛,为什么非要和段思远扯上关系?” 说不上来为什么,闻遥说:“我觉得…段思远是个好人。” 严佳佳眉头跳了跳:“…所以呢?” “而且很温柔。” 严佳佳:“……” “我喜欢温柔的人。” 严佳佳表情不太爽:“……” 闻遥略带嫌弃看了眼严佳佳:“你看看你…” 闻遥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顿了顿才憋出这三个字:“凶婆娘!” 严佳佳:“……” 就很无语! 闻遥才不想从被窝里坐起来就是为了看严佳佳无语的表情,隔着被子踢了两下横在自己床尾的严佳佳的腿,催她:“你快下去!” 严佳佳这个没有段思远微信的人,被无情驱逐。 严佳佳想,到底谁是凶婆娘?! 心不甘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闻遥,下了她的床。 闻遥拢好被子,蒙头想,算了,来日方长。 等到月上中天,段思远也没有睡意,而闻遥早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窗外有阿姨走过打着手电筒一闪而过的光。 阿姨推开了门,手电筒照着段思远,她面庞清丽,眉眼脱俗,望着阿姨笑,温柔有礼:“阿姨?” “看书这么晚,好睡了?” “要睡了,”段思远合上书,关掉台灯,还能跟要走了的阿姨说句“晚安”。 阿姨亮的手电筒带着光线彻底消失在窗外,寝室里近乎低喃的交流消失后,段思远上了床,轻手轻脚的盖好被子,理好枕头,只是心还乱着。 她不是一个很能调整情绪的人,常常深陷某种情绪而不能自拔。 所以尽力保持平和和淡漠,于她有利。 可是心在乱。 它自己乱的。 见到闻遥、走近闻遥、接触闻遥,每一步都在乱。 越摁住心跳,它越怦怦不停。 有利也会输得一塌糊涂。 段思远在漆黑中阖眼,遐想却亮堂。 在有光、有风的一天,遇见的闻遥,然后很久很久以后,很多日子都像风和日丽。 ——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见过你。 ——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才是晴天。 然后长夜无梦。 闻遥被室友的闹铃声吵醒,睁眼的时候六点,再过二十分钟,全校的起床铃就要从寝室广播开始震荡。 起床铃备选歌曲有《好日子》、《义勇军进行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每天早上,6:20时,从三四首中挑选一首随机播放。 闻遥头疼。 虽然,那位闹钟闹得比鸡早的室友可算是换了个班级,闻遥觉得阿弥陀佛。 这是新的副校长想出来的主意。 闻遥对着镜子开始扎马尾的时候,觉得真是该死的有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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