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要睡到6:50,踩着点狂奔到教室早自习的人,居然提前半个小时就起了。 闻遥梳着马尾梳着梳着狂躁了,一通乱来,揉乱了所有的发,蓬松得有点乱七八糟的。 闻遥想,梳个屁的马尾。 于是不讲形象地出门了。 严佳佳总喜欢提前半个多小时到教室开始自修,毕竟清早背书是最有效率的。 可是闻遥不愿意,也起不来,今天也是难得还能慢慢悠悠,咬着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上楼。 困倦惺忪的眼眸在遇见了靠在走廊栏杆上迎着日出背书的段思远那一刻倏忽亮了。 段思远拿书的姿势像古时候拿着书卷的书生,斯文而端正。 她身后是不太明亮的日光,映在光影中温柔朦胧的像幅画。 段思远看着闻遥,眸光温柔,眼圈有些青,却是很朝气的模样。 闻遥慌了慌,肉包子还剩最后一口,急急忙忙塞到嘴里,鼓着一边腮帮子,艰难的顿了顿,说:“早上好。” 含含糊糊。 闻遥想,丢脸了。 她像是美好画卷的破坏者。 段思远弯着眼眸:“早上好,闻遥。” 小女神低低的马尾,乌黑的发,齐齐的刘海柔软而顺,穿着校服校裤,肩平腰直,削瘦而亭亭玉立,站在晨曦的里像最初生的花。 邋邋遢遢的闻遥自惭形秽:“……” 唉。 段思远眼光停在她松散的发上:“怎么…没绑头发?” 想伸手摸一摸。 细软的发垂在肩上,发顶却蓬松。 “起太早了,”破罐子破摔的闻遥怨念,虽然也就提早了三十分钟,“就不想扎。” 反正画面美已经被她毁完了,那就这样吧。 “扎起来吧,”段思远好脾气道,“年级主任看见了,又要说了。” 闻遥:“……” 搞不好会被年级主任拎到办公室去,手动替她短发! 毕竟,闻遥记得,她的第一副耳钉,就是在她高一年级主任叨叨之下放弃的,当时她只是跑过年级主任,从那位带着紫红色边框眼镜的女老师面前路过而已,就被叫停了。 “这位同学,你停一下。” 停了的闻遥很后悔。 上了高二终于以为可以自由了,结果…年级主任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高二,成为了高二的年级主任。 闻遥总是觉得冥冥中…天要亡她。 “可是…好烦。”早起的闻遥烦躁到想要怼天怼地怼空气。 “要不,我…”段思远斟酌了一下,眼睫轻抬,“帮你?” 语气里藏着她都藏不住的期待和希冀,指尖戳在校服衣角。 “…”闻遥说:“好啊。” 出乎意料的爽快。 她当真了,把手腕上的头绳摘下来递给段思远:“不过我没有梳子,你行吗?” 第一次表现。 段思远想,不能不行。 头绳上有朵青色镂空的花,段思远看了一眼,稍稍顺了顺闻遥散乱的发,低头给她编起了辫子,然后把发尾收进去,勒上头绳,青色的花在乌黑的发间。 闻遥生就漂亮,这样的发型也清新漂亮。 闻遥顺着摸了摸头发,歪了歪头问段思远:“好看吗?” 段思远说:“很好看。” 她是最好看的。
第11章 巧合 闻遥当然知道自己好看,不过还是很高兴听到小女神这么说,眼珠子在段思远清丽的脸上一转,简单明快道了谢,并且发现自己浪费了别人的时间:“谢谢你了,那你继续背书吧,我回教室了。” 段思远垂眼道:“好。” 然后看着闻遥发辫轻晃,进了三班前门。 她们两班之间…只有一堵墙。 充其量多几面黑板而已。 闻遥转进了教室门,走到最后一组靠窗时,她提早半个小时到的前桌抬头默背时,眼珠子掠过她片刻而又定格在她身上。 严佳佳“唰”得一下忘词了:“…什么时候有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来着?” “…”闻遥面无表情坐下了挑了挑眉,“…你问我?” 严佳佳翻开书:“没问你,我背忘了。”她找出了时间,在脑海里加固,然后转身看着闻遥新发型,饶有兴致:“哟,今天这么好看?” “一直都很好看,”闻遥顺一把发辫,眼眸弯弯,“你小女神的手艺。” 严佳佳:“哦。” 真.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严佳佳转过头去,继续记历史书上单调的知识点。 她想,还是学习好。 只是,突然间…好友和小女神关系这么近了真是匪夷所思。 闻遥理了理课桌,差不多到时候早读开始,课代表上了讲台。 早读开始,闻遥埋头看书,学到烦闷之时推开了窗户,留出一小个缝隙,风裹着草香和阳光,吹翻了书页。 这是她喜爱的…自由的味道。 领读的课代表绕着班走,离闻遥越来越近。 班上在念课文。 闻遥来不及翻出书,跟着班上朗朗书声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她想,哪个“鹜”? 想到了,指尖在桌面上写了写,确定无误之后继续。 早读结束后休息。 班上女生注意到了闻遥的发型,有人偷偷学着编发,编出来的效果也不差,闻遥懒懒地掀着眼眸看,看了又不发一言。 编着发的女生外套校服里,露出来的蓝色圆领和闻遥有过的一件一模一样。 包括她常用的青色镂空花朵的头绳也一样。 还有闻遥摘摘戴戴,最后不见了的胡桃手串,那女生抬起手臂,向后扎发时露出的手腕上也有。 相似的发型下,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闻遥想,真巧。 那件蓝色圆领…她体育课上打完篮球,路过厕所照镜子时觉得丑,便再没穿过。 严佳佳转过头来,胳膊肘怼怼闻遥:“她怎么学你越来越过分了?” 一开始说话口吻、语气词,后来的穿着打扮,要不是闻遥的鞋她买不起,估计能从头到尾仿一身。 很多次巧合碰撞了一年,难说不是存心。 “她学呗,”闻遥不放在心上,“脸还是她的脸。” 高中生都是校服,唯独领口露一点里面的衣服,手串也要时刻藏起,唯有头绳,这种十块钱三根的撞一撞也无所谓。 然后梳着同款发型的某同学拿着数学书走出了教室前门。 这… 闻遥懒散一扫,支起身体:“她干嘛去?” 严佳佳看热闹不嫌事大:“去找隔壁班数学最厉害的小女神?” 闻遥:“…走开。” 鬼信。 去找数学很厉害的数学老师才对。 严佳佳挑衅失败,“切”了一声。 闻遥看着课表,算了算时间,地理课是午休前最后一节课。 第一节是语文,下课后就是晨会时间。 她们班语文老师是个温和宽厚的老先生,姓宋,名厚德,闻遥请教问题时,总爱叫他“厚德老先生”。 厚德老先生说起话来摇头晃脑,一节课的节奏被拉的无比漫长。 闻遥从精神抖擞到打着瞌睡,也不过上课十分钟而已。 她想了想,弄醒了自己,翻出了教辅资料上文言文注释,叠在语文课本下,准备边背边听。 老先生说话韵味足,声量大,走来走去,闻遥还敢一心二用,熬到了下课。 晨会铃声响起来。 学期刚开始,这个礼拜是一班督察。 挤在楼梯间,三个班和楼下的班级混杂在一起,小跑步前进。 闻遥却从这人挤人中看到了段思远。 段思远仍然面色白,唇色清淡,挤在人群里也不见烦躁,半身在阳光下,塑料片似的校牌反光,有些发亮。 闻遥没特意挤,是段思远落后到她身边,被挤挤攘攘的人潮越挤越后。 段思远除了成绩所向披靡外,几乎淡然、与世无争。 闻遥拦了拦要继续往后的段思远,扯扯衣角:“嘿,段思远,好巧哦!” 段思远眼眸弯起来,盈盈笑意:“闻遥。” 闻遥带着段思远走。 不过三班本身就是最后一个下楼的班,挤不挤的已经无所谓了,跟上就好。 出了叫教学楼就往操场跑,沿途的监督班成员挂着口哨,呜呜吹的响,校领导追求高效率、高速度、高出勤率和高整齐性。 闻遥和段思远也跑起来,满面风吹,跑起来像在私奔。 闻遥跑在段思远身边。 段思远跑的不慢,总能和闻遥持平。 闻遥:“你膝盖不痛了?” 段思远说:“不痛了。” 段思远这个人,对疼痛不敏感。 闻遥算是认识到了。 闻遥年幼时有一次摔得特别狠,膝盖擦伤,血是汩汩往下流,痛的小姑娘起不了身,哭唧唧掉了好久眼泪,在地上缓了很久才爬起来。 从那以后,膝盖受伤,在她眼里都是大伤。膝盖成为了她心里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闻遥想,小女神还挺厉害。 转进操场的最后一道铁门。 一班几张眼熟的面孔在眼前,他们挂着红袖章,带着纸和笔,公正无私的记录各班集合情况。 下一秒督班的陈正泛笑出了八颗牙:“遥遥!” 闻遥不想理这个憨憨。 段思远眼眸一垂,和闻遥跑过陈正泛。 陈正泛没把闻遥的不搭理当回事。三班总向男生比较多的一班借几男生,凑一场小小的篮球赛,有的时候,场外练习的时候会遇见闻遥,能和她一块玩。 所以陈正泛知道,闻遥天生谁都不爱搭理。 段思远跑在闻遥身侧后半个身位,看着眼前女生的背影,发辫有点晃动,是她早晨一点一点为她梳的。 段思远垂眼,她想。 ——这人…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这不太愉快。 可占有欲是种肮脏的东西。 她知道。 而无名无分的占有欲更是。 所以,段思远只想一下,就丢掉。 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要不到,想留什么的都留不住,运气不好,命里带衰。 所以… 段思远克制自己的贪欲和梦想,只要她不想要、不挽留,就什么也不会再失去了。 是闻遥走近她的。 不是段思远主动要的。 段思远预感性悲哀,安慰自己。 主席台上的广播已经开始催促。 身边闻遥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班级队伍里,她跑起来带着笑,和路过的朋友眼神交汇在一笑,进入队伍,和前边同学看齐。而段思远停在她们分开的地方,站在队伍最前段,看着闻遥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和周遭人融洽和谐。 严佳佳:“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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