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玲先暂时安顿好上官藜,然后爬下床,穿好鞋子,再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烧水。 这些时日下来,王瑾玲对这一套流程已经驾轻就熟,上官藜几乎每日睡前都要求洗澡,有时是她自己洗,更多的时候王瑾玲会帮她洗。 王瑾玲最近几乎变成了爱操心的老妈子,上官藜越是生活不能自理,她就越揪心,毕竟是她亲手把上官藜害成这样的。 王瑾玲对上官藜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吃饭要盯着防止噎着了,洗澡要盯着防止淹着了,出门要盯着防止摔着了,上官藜唠叨着喜欢她的时候她也得仔细听着,因为但凡她反驳半句,上官藜都会立马大吵大闹着要掀房顶。 王瑾玲拿痴傻的上官藜根本没办法,只能任由她任性胡闹。好在上官藜至今为止还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王瑾玲在浴桶里放好热水,然后回房间把上官藜带到浴桶旁边,再贴心地帮上官藜把外衣里衣全部脱掉。 “请吧。”王瑾玲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上官藜可以开始洗澡了。 上官藜抬眼看过去,只见王瑾玲用下巴点了点浴桶的方向,正用目光催促她进去,她的视线在王瑾玲的脸上打了个转,又转回到浴桶之中,最终顺从地抬起长腿迈入了浴桶中。 眼前弥漫着蒸腾的热气,全身都泡在温度适宜的热水中,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热水中舒展放松,唯独除了露在水面之外的大脑。 上官藜的大脑空茫茫一片,仿佛置身与云雾之中,有点晕眩,也有点紧绷,不甚清醒,也不甚松弛。无数流转的水波萦绕着她,她却感觉身周空落落地找不到依托。 身边近在咫尺的人,却是她的不可得。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脑袋也浸在洗澡的热水里,好好冷静一下。可惜上一次她这么做之后,被王瑾玲尖叫着从浴桶中捞出来,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半个时辰,后来王瑾玲在她洗澡时总会亲自陪在她身边,似乎怕她在浴桶中溺死。 身后人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后背,一道,两道……毫无规律和章法,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接触,在上官藜这里却是珍而重之的极致享受。 上官藜感受着肌肤相贴带来的战栗感,心里像是被一只小爪子挠得痒痒的。 她不明白,为何她对王瑾玲的无数次费尽心思的撩拨全都被轻易化解,而王瑾玲对她的每一次近距离接触,都让她被撩拨得欲罢不能。 温热的手掌在她的后背四处游移,她不得不承认,王瑾玲按摩的手法很好,仅仅是搓背而已,她就已经有了感觉。 被搓热的不只是后背。 王瑾玲服务态度满分,给上官藜搓背搓得格外卖力,搓完后背还想转移阵地,帮上官藜再搓一搓身体的其余部位。 上官藜无奈制止道:“不用了。” 哪怕再多一分接触,她都担心自己会当着王瑾玲的面溃不成军。 王瑾玲殷勤地另搓了一条干净毛巾递给她:“拿着,我去给你再加一桶热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把头埋到水里哦,会死的。” 王瑾玲急急忙忙从厨房那里取来了另一桶热水,又快速返回到上官藜身边,调试好水温以后,也不离开,就只是眼巴巴地蹲在上官藜身边,看着上官藜泡澡。 空气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也无人发出任何声响。 上官藜瞄一眼王瑾玲,心中默数:“十、九、八……” 王瑾玲在旁边蹲着,困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照顾上官藜这样不能自理的病人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王瑾玲连轴转了好几天,实在撑不住了也会打瞌睡。 上官藜倒数到“一”的时候,眼疾手快伸出手接住了王瑾玲沉下去的脑袋,手背的骨骼砸落在坚硬的浴桶上,而王瑾玲的脑袋软软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王瑾玲发出“唔”的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睡着了,眼皮颤动几下,就要睁开眼睛醒来。 上官藜微微一笑,暗中捏了个昏睡诀,王瑾玲动了动,即将睁开的眼皮立即又阖上了,彻底昏睡过去。 见此情景,上官藜不紧不慢地从浴桶中迈出,穿好衣服,随后弯身将沉睡中的王瑾玲抱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27章 夜色朦胧, 昏黄的光线下,王瑾玲在上官藜的臂弯里安静地睡着,呼吸绵长,柔美的脸庞令人感到恬静和安心。 上官藜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低头看着怀中人熟睡的面庞, 心间悄然泛起一丝甜意。 万籁俱寂, 耳边一丝声音都没有, 上官藜揽着王瑾玲的身子, 扶着她在床上坐好,然后在她身后盘腿坐下,伸出手掌贴上了她的后心。 淡淡的白色光晕在上官藜的手掌附近蔓延开来, 上官藜眉头微蹙, 运足功力, 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王瑾玲的血脉之中。 王瑾玲之前在万妖谷受的伤看似已经好了,实际上还需要上官藜亲自为她再调息几次,才能巩固成果,开拓经脉,逐渐恢复健康。 这也是上官藜宁愿装疯卖傻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如若没有及时跟进之后的调息,之前的努力会全部付诸东流,王瑾玲依然会有生命危险。这些时日上官藜隔三差五就找机会为她调息内力, 此时探得她身体已大好, 上官藜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此才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天明时分, 王瑾玲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上官藜的床边。 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心想自己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有好几次都莫名其妙地睡着, 又莫名其妙地醒来。起初她还担心自己睡着以后会耽误事情,可她每次醒来时都看见上官藜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也盖得好好的。 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至于她睡着以后发生过什么,譬如昨日,她是如何把上官藜从浴桶中捞出来,为她穿上衣服,带她回房间,看着她上床睡觉,这些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王瑾玲闷笑了两声,啊哈,难道她有一种特异功能,能在睡着以后继续做完心里想做的事情?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那不就变成梦游了嘛! 连王瑾玲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又奇怪又好笑,她弓着身子,努力压抑着笑声跑到房间外面,直到跑出盟主堂的大门,彻底离开上官藜的听力范围才敢放声大笑。 怎么会有人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啊?啊哈哈这也太好笑了叭。 笑完以后,王瑾玲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打算去干活。 趁上官藜还没睡醒,她能干多少就干多少,等上官藜醒了以后,她又要被上官藜黏着哪里都去不了。今天她想去后山采蘑菇,中午烧蘑菇汤给上官藜喝,因为上官藜上次喝过以后说好喝。 王瑾玲背上小背篓,拿上采蘑菇的小刀,提上她的小橘灯,一路哼着小曲走向后山。后山这块地方如今她已经很熟悉了,有了上官藜给的橘灯,妖邪不敢随意侵犯她,这里就像她家后花园一样安全。 走到生长蘑菇的那片地,王瑾玲半弯下腰,看准一朵肥厚的蘑菇,就伸出手打算朝着蘑菇的根部挖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旁原本静谧无人的大树后面突然传来“嗖”的一声,是利器划过空气的声音。 王瑾玲眼前一花,鼻尖一凉,只觉一簇罡风从她眼前经过,贴着她的鼻尖擦过去,分毫不差,再贴近半寸便会削掉她的鼻尖。 她摸摸鼻尖,没有出血,连表皮都没有擦破。 在上官藜身边待了这么久,她或多或少也被熏陶出了一点寻常人不具备的能力,比如如何辨别某个人的武功修为。 王瑾玲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能够悄无声息地出手,又具备如此精准的控制力,很显然,来者不善,且功力深厚。 她缓缓转过脸,只见右手边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穿宝蓝色衣服的小姑娘,明明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甜妹,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狡黠,目光仿佛能轻而易举穿透人心抵达对方灵魂最深处,微微翘起的嘴角弧度不大,为她平添了几分天真无邪。 王瑾玲目光微微下移,瞥见对方挂在腰间的那几只五花八门的葫芦和笛子,心中了然。无论是从服饰还是从武器上来看,对方都不是烈火盟的人。 “方才失手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那人上下打量着王瑾玲,视线着重在她手中的那盏橘灯上停留了片刻,口中说着抱歉,面上却丝毫未见任何抱歉的神色,“我今日前来是想拜访上官盟主,不知姑娘可否为我引见一下?” 王瑾玲警惕道:“你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回去问问盟主。” 王瑾玲心中暗忖,对方实力强大,她此时此刻已无法脱身,若是对方真心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毫无还手之力。 还不如硬气一点,好歹不会丢了烈火盟的脸面。 蓝衣女子目光在她脸上又来回逡巡了一圈,脸上带着一抹颇为玩味的笑意:“我是上官盟主的一位故人。” 故人? 王瑾玲霍然抬头,电光火石间脑中忽然闪过某个念头,于是她打量蓝衣女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蓝衣女子见她迟迟不说话,略带狐疑地又多看了她两眼,正要说话,只听王瑾玲忽然双掌一合,眉眼一弯,语气兴奋道:“原来你就是盟主的那位故人啊!” 蓝衣女子:“?” 这位突然出现在烈火盟后山的蓝衣女子,便是在听闻上官藜的八卦传闻后,火急火燎赶过来想看上官藜笑话的北萧宗宗主北叹霜。 北叹霜甫一到达烈火盟,便旁敲侧击向烈火盟的弟子打探过那则消息的真实性。其实压根用不着她特意打探,有关上官藜的那些传闻早已在烈火盟的弟子之间传遍了,大家口耳相传,都在说上官藜对她那个心上人有多么多么痴情,现如今那人还留在盟主堂与上官藜朝夕相伴呢。 北叹霜听得最后一句,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彻底被激起了好奇心。 没想到上官藜这回居然真栽了,那她可不得赶紧去盟主堂看看她那位为情所困的老友,顺便再给老友的那堆火上浇一点油嘛。 北叹霜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背着小背篓的美貌女子,又偷瞄了一眼斜前方那一片无风自动的竹林,心中瞬间了然。 能让上官藜巴巴地赶过来,还躲在竹子后面偷听,想必面前这位就是上官藜的心上人了。看上官藜此时那副焦灼的神色,应该很想听见她对眼前这位姑娘究竟说了什么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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