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洗过后,初薇的酒劲儿也散去了一些,醉意越来越淡,两人的脚在水盆里玩了一会儿,初薇便将脚伸出来随意擦干,踩进鞋子里,蹲下身去将望春的脚从水里捞起,用帕子替她仔细擦着:“累不累,我替你揉一揉?” “也没走什么路,不累的。”望春的脚被她抓在手里,很不好意思,可缩了缩,初薇也没有放手,一直将她的脚擦干放到一旁,又去捞另一只脚。两只脚擦干,初薇将帕子搭在盆边,将水盆端起:“我去倒,你先躺下。” 初薇很快倒了水回来,望春已经躺在床上,盖上了薄被子,被子另一边掀起一角,等着初薇过去。初薇从床尾爬过去,才躺进被窝,望春已经靠近。初薇虽还不大习惯,但也难掩欣喜地张开怀抱,等着望春钻进她的怀里。 将人抱在怀里,初薇满足地喟叹,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她能不能永远睡在这间屋子里。以前她总盼望着天亮,便可以出门挣钱。如今,她竟贪恋起夜晚来。 “我身上有酒味吗?”抱了好一会儿,初薇才想起来问,还是担心身上的酒味熏着人了。望春靠在她的身上,神情没有半点难受:“有一点,不过比下叶那晚的好闻。” “今日的酒要好些。”初薇想了想,找到了原因。今日宴席上的酒已是这县里最好的酒了,而那日同制香坊的几个管事出去吃酒,那只是普通的酒,闻起来是要刺鼻一些的。 望春见她傻呆呆的,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只闭着眼睛笑。初薇见她没有不适,自然也不想将她推开,望春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喜欢抱着我吗?” 初薇犹豫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回答喜欢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轻浮了?若是说不喜欢又太违心,万一望春听了就不给抱了呢?初薇想窥探一下望春的神情好知晓该如何回答,可惜如今拥抱的姿势她根本瞧不见望春的神情。 “这么难以启齿吗?”望春话音里带着点委屈,初薇连忙答道:“不是的,我,我喜欢的。”她甚至想好了,若是望春再问,她也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她也喜欢抱小蝶,不过望春没有再问。 “等我们攒够了钱,我们在这里买个院子,把你爹娘和我爹娘都接来。”初薇憧憬着,望春的一句话便打断了她美好的幻想,“我爹娘定是高兴得很,他们就能在这儿安心找她的好女婿了。” “你爹是村长,下叶不能离了他,他还是呆在村里比较好。他们夫妻俩不好长久分离,我们多回去看看也是一样的。”初薇连忙转了口风,将方才的念头按了回去。望春被她逗得直笑。
第25章 制香坊的建造按部就班,初薇二人一大早起来核对了人头和材料,又估算了一遍进度,将需要调整的地方同工匠吩咐过后,准备进城看看扬香阁的建造进度。 还未到扬香阁,路上恰巧遇见了几位姑娘,正是昨夜陆婷安排好招待宾客的姑娘。那几个姑娘兴许是要去街上,有两个戴了面纱,有两个只拿着扇子遮挡住半张脸。那几个姑娘似乎也认出初薇和望春来,冲着她们笑了笑,并没有开口打招呼。 初薇也对着她们一笑,随即目光转移到她们的肩头。几位姑娘衣裳没有拉好,香肩半露,有一个衣裳拉得更低一些,整个肩头都露在外面,颈下是一整片雪白,并不似望春她们的衣领掩盖得严严实实的。 望春见初薇的目光在那几个姑娘之间流转,心中不快,拉着她的袖子扯了扯:“你看什么呢!”望春声音不大,初薇是听见了的,她回过头来,眼里还留着疑惑,问望春:“你说她们那般冷不冷?”已经入秋,天是越来越凉了。 望春愣了一会儿,初薇见她没回答,还要回头去看,望春连忙拉住她:“你还看呢!”初薇还颇为不解:“都是姑娘,看一眼怎么了?”望春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会错了意,怎么眼前人瞧着像是个实心的,哪儿那种心思:“一直盯着人看,是姑娘也无礼。” 初薇点了点头:“幸好你提醒了我,我当是熟人,疏忽了,差点就失礼了。”望春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觉着她们之间哪个最美?”初薇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番,摇了摇头:“我只顾着看她们穿的,都没留意模样,还分不太清。” 望春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你若是喜欢那样的衣裳,等这个月领了月钱便去买一身,你穿上也很漂亮。”初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是想……你穿上会好看。还有她们戴的那些首饰,不知哪儿买的,你若戴上那定是好看极了。” 望春听她这般说,心里那丝不快与无奈已然被冒出的那丝丝甜蜜替代:“那我可等着野掌柜挣了钱替我打扮了。”初薇听她应下,十分欣喜:“好说好说。” 在花牛呆了近一个月,制香坊和扬香阁的一切事宜皆安排妥当,初薇和望春便先回新暮了,等制香坊建成便搬去花牛,这算是给她们半个月安排好新暮这边的事。 到东启镇的时候已是午后,初薇和望春两个决意先去陈夫子那儿接小蝶和高松,分离许久,自然是想念。 小蝶和高松出来时,看见她俩站在外头还愣了一会儿,似是不敢相信,两人面面相觑发现不是幻觉,都赶紧奔向自己的姐姐。小蝶与初薇紧紧抱在一处,高松只与望春轻轻抱了一下便分开了,他倒是想像小蝶一般,可他是个男孩儿,男女大防又是在大街上,姐姐能允他方才轻轻一抱已是很好了。 小蝶从初薇怀里出来,又抱住望春,高松在一旁羡慕极了,初薇过去摸摸他的脑袋:“高松长高了。”高松听着,垫了垫脚:“我很快就要追上小蝶姐姐了!”初薇递给他一支毛笔:“这可是你姐亲自挑的,那个掌柜的也说这是很好的笔,我不懂这些,你瞧瞧还喜欢吗?”她与望春在花牛时进了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铺子,那里头的东西就她这个门外汉瞧着都晓得比东启的要好上许多许多。就这一支毛笔,得花五百文呢,她买了两支,小蝶和高松一人一支。 高松接过笔,轻轻地摸了摸笔端,还未开锋,又细细摸了摸笔管,欢喜不已:“这是狼毫?”他只听爹说起过这种笔,他只有两支羊毫,笔头是白的,而这支笔的笔头却是黄的。初薇点点头:“年纪不大,知道得倒不少。” 初薇又将另一支笔递给小蝶:“你也是一样的笔,原先我想着给你买盒胭脂,还是你望春姐说,既然你也在读书,这笔比胭脂还要好,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小蝶接过笔抱进怀里,又拉着望春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上头:“还是望春姐更懂我,姐姐时而聪明时而蠢笨。”这也怪不了初薇,小蝶读书一事是初薇提起的,她本意是叫她多读点书,多长点见识,以后不论做什么都能轻松一些,但实际上也从不知小蝶对读书一事是如何看法,正如旁人所言,姑娘读书又不能科考,又有何用。 小蝶是想读书的,初薇从不觉得奇怪,若是有人能供她读书,她也是想读的。但她身为亲姐,确实不知在小蝶心里,是更喜欢胭脂还是更喜欢笔。反倒是望春,早已从小蝶的刻苦中看出她对读书的热爱,她不与姐姐说,恐怕是担心给姐姐添了负重。 初薇见小蝶喜欢,更觉望春心细如发,啧啧称赞:“望春你好厉害,竟真被你说中!你这般厉害,可知晓我喜欢什么?” 望春笑盈盈地看过去,望进初薇的眼里:“你?当然是喜欢我呀!”望春笑着说话,小蝶和高松听了也是咯咯直笑,初薇心里突突直跳,一面怀疑望春是真的知晓,一面又觉望春当着大伙儿的面这般直说该是玩笑话。 初薇跟着傻笑了两声,并不敢看望春。望春已然摸透她的性子,见她慌乱地拉着高松要走,也没拆穿,反倒小蝶依旧抱着她的胳膊,微微抬头对她道:“望春姐,她简直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初薇却听得清清楚楚,头也不敢回:“小蝶,走路胡说八道要摔跤的!” 驴没人照看,已经被叶三娘拉去下叶了,几人准备走回下叶去。路上不少同窗同小蝶高松打招呼,又忍不住多看望春两眼,有胆子大些的,就同小蝶道:“小蝶,你姐真好看!” 小蝶笑着:“这是高松的姐姐,前面那个才是我姐!”那几个小孩脸上红扑扑的,又急匆匆看了一眼望春和初薇:“你姐姐也好看。”也有几个先前就见过望春和初薇,倒是分得清,不过仍要感慨一句:“高松,你和小蝶不是一家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四个都是一家人呢!” 走出几步,高松拽拽初薇的衣裳:“你看那边,那就是我们夫子的儿子。”初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书生站在街旁,正痴痴地看着望春。初薇顺着陈秀才的目光望向望春,望春不明所以地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初薇没有解惑,只皱着眉头转过头,对着高松道:“你可千万别学他,虽然读了几个书,但人瞧着就不正经,哪儿有在街上盯着姑娘看的,臭不要脸!” 高松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想到什么:“可是好多人都是这样盯着姐姐看的,姐姐说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我前阵子才学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姐姐这样的,大家都喜欢。” 初薇一听,不高兴了。先前自己在花牛不过多看了两眼那几个姑娘穿的衣裳,她就暗讽自己无礼,怎那些臭男人盯着她看就说管不着了?这叫什么,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到了下叶,碰上村里的人,他们瞧见望春和初薇回来,皆是惊诧,也是听闻她俩似乎要去县里当管事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不少人觉得她们只是运气好了些,长得漂亮些,能爬上去恐怕更多靠得还是姿色,只是其中一个是村长的女儿,他们也不敢胡乱编排,毕竟还要在村子里生活,若是叫野深知晓得了,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心里是羡慕和嫉妒,但见着人了便也忍不住上去攀亲:“小草望春回来了?好久没见着你俩了!”初薇不大想搭理他们,望春笑着同他们招呼:“今天刚回来的。” “你们去县里干什么了?”那几个人又好奇,不知近来听见的消息真不真。初薇依旧不理人,他们都习惯了的。望春有心想捧初薇,便隐去自己的事:“小草去县里当掌柜了。”说完,几人加快脚步,只随意应着那几人的惊叹与夸赞,往家里走去。 初薇不高兴归不高兴,依旧是先将望春和高松送到了家门口,才同小蝶回家去。 高松还没进屋,就大声喊:“爹!娘!姐姐回来了!”张娟最先从厨房里跑出来,一看望春,又赶紧跑过去将人抱住,野深知也从屋里走出来,只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张娟拉着望春进屋坐下:“瞧着挺好,也没瘦,就是黑了一些。”望春拉着娘的手:“这些日子多是在外头,晒得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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