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不如四妹什么都不用做,单一张利嘴能讨得母亲欢心。 二公主注意到身旁三妹的异动,悄悄捉了捉她的衣角,皱了皱眉示意她万万不可失了分寸。 倒是大皇子王時笔挺地矗立红毯之上,岿然不动,身姿挺拔,全然不觉几个妹妹的心思。 在他看来,几个妹妹各个乖巧灵动、惹人怜爱。 二妹为人谨慎,最有主意;三妹自小习武,性子直爽;九妹则调皮可爱,心地善良。 自己身为长子,有责任和义务争取君主之位,守护好金陵城百姓。 “既然贺礼已奉上,宴会正式开始,诸位请便~”女君发话,皇子公主都落了座,席上的人才敢动了筷,再次恢复了方才觥筹交错,畅谈甚欢的景象。 “到底还是四妹独具匠心,别出心裁。简简单单一句祝寿语就与我等献上的俗物划清了界限,讨的母亲欢心。” 三公主落了座还是没忍住要讽刺挖苦旁边的施婳几句,还特意强调了“四妹”来气施婳。 城中人谁不知,九公主在诸位皇子公主里排名老四,施婳嫌弃“四”不吉利,特命人唤她“九公主”。 “三姐蕙质兰心,一金漆鸟笼可保母亲心爱之物平安无虞,令母亲喜笑颜开。”施婳不动声色道,手里的筷子一刻也没停下。 看着眼前的寿意白糖油糕,莲心薄荷汤,玫瑰露,栀子枇杷酒,海棠莲蓉糕…… 全是往日里她最爱吃的,可眼下只觉淡然无味。 三公主看出施婳的不悦,轻笑一声,她与施婳异卵双生,眉眼里有着七分相似,这一笑竟令一旁小侍从迷了眼。 见她漆黑的眼眸转向施婳,薄唇微启,挑眉道:“单单讨得母亲欢心有何用?不若四妹,不仅令母亲欢心,就连那畅音阁里的男乐师也是对四妹芳心暗许呢!” 此言一出,周遭霎时安静。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不妙的气氛,二公主施棋听不下去了,使劲儿拽了拽二公主的衣袖,蹙眉道:“赶紧吃你的,怎么这么多话?” 二公主也突觉周遭气氛异常,抬头望去阶上母亲面色正沉,顿感自己失言,低头默声,拿起筷子随意夹了几道菜胡乱地往嘴里塞。 别的也就罢了,说到这可真是戳了施婳的肺管子了。 施婳小脸腾红,饶是脸皮再厚,此刻在这席间也是如坐针毡。 正要起身向女君请求打道回府,却闻一道冷冽舒缓的声音自席外传来,叫人分辨不出性别。 “女君寿宴,令狐府的寿礼来迟,还望女君赎罪。”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一男子走来,身形修长挺拔,一紫色玉带将黑色长发高高绾起,鬓若刀裁,一身银白色镶金边长袍束身,做工精致奢华。 可惜戴一墨蓝色雕花面具,叫人看不到具体模样,依稀觉得来人应当是个美男子。
第四章 众人尚未回神,却见面具男子已然走近玉阶之下,驻足而立,双手将一金漆镶边的红色素雅木盒奉上。 女君示意身边的仆人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把润泽透明的白玉匕首。众人神色惊异。 “此白玉匕首,名唤凤翎,此匕首不会伤及人,但可斩妖除魔,保女君一生平安顺遂,不受妖物所袭。我家主人身体抱恙无法前来,小人不才,特为我家少主前来向女君道贺,望女君切莫怪罪!” “你家主人是……”女君思索半天,也未能想起城中还有哪位贵人没有邀请啊。 “通州城永昌王,令狐澜。不知女君可还有印象?”男子轻声道。 满堂哗然,交耳低语:“通州城在哪?永昌王是谁?”“没听过呀!” “啊~原来是永昌王呀,本座真是健忘,竟忘了邀请永昌王前来赴宴。真是不该、不该。贵人远道而来,快上座吧。” 座上女君额眉舒展,眉眼弯弯,面带微笑恍然大悟道。 闻言,男子嘴角微扬,欠身作揖道:“我家主人只嘱托将贺礼送到,未曾允许小人落席。小人需尽快回府复命,还望女君成全,至于美意,小人心领。” “好,既然如此,那贵人请回罢。代我向王爷道谢,改日一定亲自登门造访。” “是。”那面具男子欠着身子,稍后两步转身离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施婳觉得男子有点儿面熟,离开途中,似乎看了自己两眼,那眼底的灼热令施婳不禁心中一颤。 待那男子走后,满堂宾客又回到了方才热闹的一番景象。 高阶之上,女君悄然侧身低声询问着已置放于金漆笼中、化作普通家雀般大小的青鸾,“你可知这结界内有一地名唤通州城,具体位置何在?” 却见那青鸾拧眉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女君深深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通州城,永昌王”几个字,揉了揉眉间,依旧是对此地毫无印象,莫非是结界之外的地方? 金陵城乃人间仙境,入口处为浩瀚无边的云梦泽,千百年来极少有人能够寻到这里,当然也有那机缘造化者。 譬如那穷途末路为躲官兵的亡命之徒跑下悬崖,意外坠入龙眼;又如那短命之人意外跌入深渊,最终也落入龙眼之中。 此等人大难不死,也算造化,意外来到这人间仙境般的金陵城,反倒没了外界带来的一身戾气,重获新生,久而久之便在此处嫁人娶妻、落地生根。 金陵城难进更难出,若是凡人,必然是久困于此,直到自然消亡。那男子虽是侍从,可纵观周身气质,便知这永昌王绝非等闲之辈,或沾带了点仙缘?故而能在这金陵城来去自如。 可为何,这仙人会特来给自己贺寿呢? 座上女君这般想着,席上宾客沉浸在美酒佳肴之中,全然不觉女君的思量。 女君寿宴顺利举行完毕,众人皆打道回府。 富丽堂皇的大殿,金漆雕凤宝座之上,坐着睥睨天下的王者。座上女君和身侧站着的侍从低声交谈。 “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女君威严道。 “回女君,妥当了。人已安排好,全是高门显贵的世家子弟,个个相貌出众,武艺冠绝,三日后的比武仪式,按时出场,届时若有人胜出,无论是谁,定能照顾好咱们身娇肉贵的九公主。”身旁的侍从欠身回道。 “许诺的官职可一并安排妥当?”女君挑眉道。 心想若不是施婳那孩子偷偷跑去畅音阁叫人发现,也不至于费这么一番心思,将比武择婿推迟三日,用那官职来引那世家子弟前来揭榜应战。 说来还是怪那妖狐擅自跑出来漏了馅儿! “回女君,一切都安排妥了。”侍从偷偷抬眼瞧了瞧女君,见其神情微微松弛,暗下松了一口气。 “唉~”女君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敛了刚刚已解燃眉之急的喜悦。眉宇间掩盖不住的忧虑和心疼,“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施婳这孩子,恍然间她就已经十五岁了,还有十年……” 女君唇瓣微颤,一只手扶着额,到底是说不下去了。 身旁的侍从也是看不下去了,赶忙来到女君的身后,一双灵巧的手精准地揉捏着女君的肩。 边按边宽慰道:“女君莫要为此忧心,九公主一脸福相,心地良善,乃长寿之命格。女君切莫相信城师之言,常言道‘尽人事,听天命’,虽说天命难违但……” 后半句还未吐出,突感女君身形一滞,女侍从赶忙说道,“但这最重要的还是前者。” “尽人事,听天命”女君默念着,突然想起自己继任君主的荒唐场景。 昔日自己同哥哥乃一对龙凤胎,降生之日,先主命城师推算二人命格,看谁有君主之相,趁早精心栽培,让新任君主赢在起跑线上。 巧的是,城师先对皇子进行占卜便算出皇子乃帝王命格,天生的贵相。先主大喜,招揽全城经纶满腹之士做君师,教导皇子做一个好帝王,对于公主则命人好生看护,随性而去。 大皇子连肆果然自小机敏聪慧,文武双全。一晃二十年过去,谁知当初被占卜为帝王命格的大皇子在五岁记事起,就听闻自己的帝王命格,便依仗着那副占卜,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最终,泯然众人。 先主对此痛心疾首,久而久之心有郁结,悔恨而逝。 最终将君主之位传到了公主手里,也就是现在的女君。 继任城主当日,皇子连肆竟起兵造反,兵败被困云梦泽湖底,直到如今。 从那以后,皇子公主出生之日不再占卜帝王命格,只推算一生是否安康顺遂。 大皇子和二公主相差两岁,均是长寿之命;三公主虽然历经坎坷,却是天生的武将之才。 独独九公主,命途多舛,城师称其活不过二十五岁。 自那时起,这变成了女君的心事,无论九公主闯下怎样的弥天大祸,女君都不忍责备半分,看着可爱乖巧的女儿,看一眼,少一眼。 白发人送黑发人,饶是坚韧如她,也是受不住。 “不好了,不好了!”门外女侍卫慌慌张张跑进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好了,女君。九公主的头疾又发作了。”女君闻言,赶忙叫了銮驾前往紫凌苑。 屋内侍从跪了一地,杯碗茶碟四处都是,青色砖窑地面尽是水渍、茶渍混着药渣。 榻上帷帐被扯得四分五裂,上面的人儿宛若得了失心疯,跪在榻侧,把头直往墙上撞。
第五章 “婳婳,母亲来了。”女君来不及整理凌乱的罗裳,跑到塌前紧紧抱住此刻头痛欲裂,痛不欲生的施婳。 只见榻上人儿身形一怔,片刻后又挣脱开束缚,用头“咣咣”撞墙,口里直念着“好疼好疼”,直到磕出了血迹。 女君不忍,又无计可施,便遣了下人拿来绸缎,强行将施婳四肢捆绑于床头四角,以免她继续伤害自己,后果难以想象。 见九公主面色惨白,直冒虚汗,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女君不忍,蓦然落泪。 九公主自小头疾发作便是如此,药石无医,只需忍过两个时辰,人便自愈,恢复如初。 以往紫狐在侧,九公主头疾发作便和衣而卧,手中扣着紫狐,静静忍受,尚不至于疯癫至此。 “女君今日想必疲乏至极,公主也需要安静的环境,这里就交由奴婢来照看吧!”桃夭终是看不过去女君布满血丝的红眼,斗胆上前说道。 女君拂去施婳脸上的泪痕,见其虚汗已然变干,面上比方才安静了些许。 为免打扰她休息,便听从了桃夭的话,遣散了下人,自己也出了紫凌苑回了寝殿。 桃夭望着自己公主惨白的小脸,心里禁不住泛着酸。 自家主子心地良善,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遭这个罪。 是夜,户外微风徐徐,吹得窗棂沙沙作响。桃夭觉得头越来越沉,竟倚在床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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