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神平平淡淡,也没说话。一双眸子却如银河中最为璀璨的星。 祝春知没从中读出更多的情绪,重新打开支付方式,道:“要,我扫您。” “秦倜。”赵澜争被晾在一边,很快就起了怒意。 “好嘞,我给您整理好,要么再加三十块我赔本送你一袋儿狗......” 没等老板的“粮”字吐出,赵澜争瞥过去一个淡漠的眼神,周围噤声。 “行,你把它拎过来吧。”祝春知见惯了她发脾气的样子,不以为意般忽略。 “不多来几袋狗粮吗,给你算四十块一袋儿,高质又便宜。”老板努力继续推销道。 祝春知看了下几步外的少女,往前走了一步,凑近老板的耳旁,笑着小声问道:“您这个狗,活得到那个时候吗?” 老板的嘴张了张,正欲高声辩驳些什么,却看见祝春知刚才那双笑眼眯缝着失了刚才的笑意,倾着慢慢摇了两下。 大夏天的竟叫一个小姑娘给看得生起了寒意。老板端着笼子,小心穿梭在摆放的物件中,将小狗递给祝春知,“好的好的,不要就不要嘛。” 赵澜争见秦倜又忽略过她与老板交谈,从皮夹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钞票,随意扔在老板摊位的红布之上,凛声道:“闭嘴。” 红色的纸钞在夏风的吹拂下四散开来,霎时间人群急涌向这个方向。 老板喜从天降,不再说话了,只弯腰蹲身急切地在地上捡着钞票。 赵澜争用力执着祝春知的左手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泛起薄红。 “等一下。”祝春知用右手拂开赵澜争戴着名表的手,抬眸瞪了她一眼。 然后她挤开人群,走到扎了好几个可爱的小辫子的小姑娘身前,缓缓蹲下,将装有小狗的笼子拎至她面前,说:“给。” 小姑娘仰头看着身旁站着的齐疆,见她点了头,才满心欢喜地收下,不停弯腰道:“谢谢,谢谢漂亮姐姐!” 齐疆薄唇紧抿着也微微鞠躬,牵着妹妹的手不自觉用力。 “该叫阿姨,”祝春知扶着膝盖起身,仅和女孩对视了一眼,然后俯身去摸了摸小姑娘的羊角辫,“乖。” “谢谢您!”小女孩又道过一遍谢后,蹲在那里,用手指逗弄着笼中的小狗,抬起头对那个漂亮女孩说:“姐姐,我们待会儿去给她买一个大一些的笼子吧,还有玩具,要黄色的它能看见。” “好。” 小女孩将小狗从笼子里抱进自己的怀中,而潦草的卡其小狗也抬起头看向它年轻的主人,盯了长长的一段时间。 如是风餐露宿在外飘零久,才忽遇着这么一个将它的狗生认认真真规划的人。 祝春知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赵澜争就在一旁用晦暗不辨的表情冷眼看着她。 齐疆致过谢意后便领着妹妹齐琇和一只小狗回到烧烤摊前,余光还不时地朝祝春知所在的地方望。 祝春知被人牵着手拖进那台与浮若镇格格不入的跑车中,关闭的敞篷阻断了齐疆的视线。 车内,赵澜争摘下助听器,语气似乎很疲惫般开口,“我以为我不会来找你呢,或者是等到你先去找我。秦倜,我不想用威胁的方式让你回来。” “澜争,”祝春知的语调轻轻的,像是推开一朵挡在身前的云,“你该知道,我是自由的。” “是,你不欠我什么,你是自由的这点我无可否认。” “但,”她表意起了突兀的转折,“如果我一定要强求呢?” “那我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呢,除了怨恨你之外,我没有能做的了。”祝春知的语气忽地显露着阴阳怪气。 平京赵家和陈圭璋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她想要什么,什么都不能推拒。 “那我来缓慢地试一试,秦倜,”赵澜争顺利地被她的语气激怒,将祝春知那侧的车门开启,“好好活着,我来找你。” 从车上下来后,浮若镇的闷热抔聚起了层层厚云,赵澜争降下车窗,从车门内侧抽出金柄的纯黑雨伞:“带着吧,要下雨了。” “不了,不属于我。” 赵澜争神色有些不耐般将伞柱立在地上,关上车门道:“随你。” 车影消失在浮若镇的尘土中,霰粒般的雨滴坠下,祝春知拾起那把伞,却没有展开。 清雨将她的身体打湿,正模糊擦着眼睛旁落下的雨时,头顶多了道庇护。 祝春知抬头看,刚才那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女生正擎举着一把塌了一角的小花伞站在她身边,凉润的胳膊不经意间贴着她的。 “谢谢。”祝春知对她展露着笑容,然后看见女孩白皙的颈后慢慢腾际上了绯云。 “不客气。”女孩轻轻说道,眼神微微向下,盯着对方锁骨处的一道云白的刀疤。 又见面了,姐姐。 她心下叹道。 ----
第4章 微风细雨 齐疆的家在小镇的第三排,二层小楼稀疏布散着爬山藤,小院被打扫的整洁而有条理。 院墙内种着柿子树和桂花树,沿着砖缝外圈一层层的韭兰葱郁。太阳光照射到的地方被开辟出一方蔬菜的种植地,冬种黄心乌塌夏种黄瓜豇豆类类,总也能自给自足。 从怀中将热乎乎的小东西放下后,那只刚才还恹蔫的小狗便在草地上撒着欢跑。 “给它取什么名字?”齐疆问向正专心逗弄着小伙伴的齐琇。 “姐姐,我想叫它嘎嘎。”齐琇抬起头冲齐疆笑着道,露出浅浅酒窝,“它像一只小鸭子一样,跑步的时候。” “好,那就叫嘎嘎吧。”齐疆挽起头发,从屋内拿了些东西,一边给嘎嘎喂了些蛋黄、鸡肉和水,一边对齐琇讲着照顾小狗的注意事项。 “明天还要带它去兽医站看看,提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病,有的话也能及时救治。” 救下这只小狗并不是齐疆的一时冲动,早在一周前齐琇眼巴巴地看着大集上被摆出来供套圈用的那只卡其色的小狗时,她就知道要为这一天做准备。 如今她已把小狗的生存保障资金攒出来了,也可以让齐琇不再那么孤单。 喂过嘎嘎后,齐疆站到水池前洗净双手,问妹妹:“中午想吃什么?” “烙饼和面条。” “面条是带汤的还是吃蒸的?” “都好。” “行。”齐疆走进厨房内,没一会儿,端出几张金黄的烙饼来,说,“你先垫着,面条马上好。” “姐我来烧火。” “好。”正在认真把面条擀出形状的齐疆笑着看向她,齐琇正一手拿着不怎么能握住的饼,可爱极了。 于是祝春知便说:“先给饼吃了吧。” 吃完午饭后,齐琇伴着风扇的咯吱声睡去。齐疆给她准备好晚上的饭后,从外面锁上门,骑着自行车去赶下午的工作。 下了晚班之后,齐疆开着大门的铁锁时,听见门内的小狗在呜呜地叫。 进院之后,嘎嘎小小的嘴巴用力咬着她的鞋带,将她带向屋内。 床上齐琇的头发湿乱着,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色。 齐疆慌忙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出意料的滚烫一片。又是发烧了,自进入夏季以来,这是第三次了。 齐疆从卫生间内打湿了个毛巾,擦过她的身体,再打湿拧干搭在她的脑门上。 用外套包裹着齐琇小小的身体抱着出门。 小镇没有路灯,晚上的路漆黑无际。齐疆靠着手机的手电筒照路,走了一两公里来到镇头上的门诊。 从熄着的灯来看,张医生已经睡下了。 齐疆换了个抱姿空出一只手扣门。 “谁啊。” “张医生,是我,齐疆,齐琇又发烧了。” 屋内灯亮起,张医生拧开门,手覆在齐琇额头上试了一下,问:“多少度?” “在家量的39度2。” “别一直抱着了,搁床上吧。”张医生按亮里屋的灯去配药,齐疆听着玻璃碰撞的声音,没一会儿,看见他手里拿着吊水的工具。 齐疆将齐琇轻轻唤醒,温柔说道:“有点疼哦。” 齐琇睁开的眼睛有些泛红,习以为常地伸出胳膊。 张医生手法利落地找到血管,整理好挂点滴瓶的位置后,说:“这瓶药下去烧就能退了,不用太担心。” “好的,真的谢谢您了。”齐疆握着齐琇的小手,真诚说道,眼睛却回避着张医生的视线。每次她对别人有愧疚或感恩时,总会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 一直以来齐琇生病时,总是要麻烦到他。 “没事儿。那你在这儿看着,我回里屋,拔针的时候喊我。” “好,您去休息吧,拔针我自己也可以的。” “行,”张医生也知道齐疆对此事已是很熟练了,“反正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那瓶水吊完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齐疆正给齐琇拔针时,张医生从里屋走出来,声音含混地问了一句:“好了?” “挂完了,”齐疆用棉签抵着针眼,“不烧了。” “不烧就好。要是之后再发烧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个血常规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 “谢谢您。”齐疆道谢的话语非常匮乏,只能又转着话题问,“多少钱?” “26。” “好。”每次都是这样,他嘴里说的让齐疆感觉差不多只是成本价。多付过去之后,总是会被他退回。几番推让后,换来他一句“再多转给我钱下次你去别地儿治去。” 齐疆把这份情郑重地放到心上,抱起齐琇走的时候对着他微鞠了一躬。 十余天后的一天早晨,祝春知住的小院的大门被敲响。 她穿着纯灰丝绸睡衣走到门旁,问:“谁?” 偶尔房东奶奶会在早晨敲门后递给她几颗青菜,说留着祝春知做饭用。 其实祝春知哪里会做饭呢,早些年曾经试着给赵澜争炒了个菜,得到句“那双手还是用来修补古籍的好”的评价。 往日祝春知都会将奶奶所送的菜收下,再回赠一些什么东西。然后回屋将新鲜的菜扔进垃圾桶内,不待其枝叶完全香消玉殒也心安理得。 可这一次祝春知却听到了一道柔弱但坚韧的清冷少女声,“我叫齐疆。” 祝春知从门缝看到一个女孩背着双肩包,怀里抱着只小狗,手里还提着浅蓝色的笼子。 是她。眉骨有白疤,尽管眼神和身姿都像小鹿,可分明带给祝春知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祝春知开了门,在清晨的露水中打量着这副场景。 女孩有些歉意道:“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一下这只小狗?” 见祝春知上下轻移的羽睫颤动,女孩又说道:“我就住在后一排房子,斜对向那栋小二层。妹妹生病了,我得带她去医院。”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0 首页 上一页 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