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同的借口他用了一年一年,祝明贞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康健,倒是他,不知又在外招惹了多少人,早该去看看脏病。 不远处受了伤的大车司机和一位群众分别被送上了救护车。 祝春知回头看时,刚才那个穿着白T的女孩右手束在背后,左腕手起刀落地分割开一块块肉,白皙流畅手臂的线条凸显着力量,和异常精致的眉眼反差极大。 看着是能被星探追三条街的程度,明珠蒙尘待人发现只是早晚的事。 祝春知最后感叹一句,又拖动着不太舒服的身体去买醪糟,今天一定要吃到它。 ----
第3章 我试过了 第二天下午,祝春知简单收拾了几件东西,拎着给祝明贞的生日礼物和蛋糕上了出租车。 到达明贞理发馆时,祝明贞正在给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剃着鬓角。 温柔娴静不着一语。 待那人完成理发付完款后才轻声说一句:“您看看可以吗?” 姿态不卑不亢。 “行,”那人边照着镜子边回扭过来看祝明贞,“挺好的,从账上划啊。” 祝明贞点头说了句慢走。 祝春知将手中的蛋糕提至她视线范围内,轻声道:“生日快乐。” “什么快乐不快乐的,你先回去吧,还有个顾客约的五点来。” “行。”祝春知拿了店中的钥匙步行到张家。 之所以称之为张家,全然是因为张靖田看不惯她。祝春知的“祝”姓,在他心里是随了祝明贞的初恋情人祝守拙的姓,所以祝春知是外人。 加上这些年她一直在平京生活,所以家中的房子中理所当然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晚上九点半,张霁上完晚自习回来后就躲进书房里,待所有菜都上齐后才出来。 张靖田起头唱生日快乐歌,用断了一根小指节的手掌鼓着,张霁和着歌,祝明贞在忽黄忽昏的光线里也笑着拍手。 祝春知从角落里翻出自己的碗筷洗净后摆好,坐在餐桌前安静看着。 饭后将一切打扫归置干净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先回去了。”祝春知起身拎包。 “太晚了,明天再回吧。”祝明贞没多说话,走进书房摊开张沙发床,对张靖田道:“你睡这儿。” “不用了,我打个车很方便。”祝春知推拒,可看着祝明贞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能随心。 于是说:“我睡书房就好了。”她嫌张靖田脏。 走进洗手间后,祝春知打量着另外三人的洗漱用具,摆放得整齐有序。旁边一个深蓝的杯子空荡荡,且覆着一层浅灰。 她知道,自己的牙刷又被扔了。 她不知道是谁,只推门出去。 祝明贞见了问:“还要回去吗?” “不是,”祝春知面无表情道,“去买个牙刷。” “哦,”祝明贞将音量极低的电视机关掉,“带点水果吧。” 祝春知换好鞋后问:“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行。” 拎着东西回家后祝明贞进到书房,忽然发了一问:“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在西大。”她不能一直飘着,于是找了个去处来安祝明贞的心。 西州大学的历史系讲师。 陪太子读书这些年,赵澜争折磨着她,而她也凭倚着赵家的金钱给自己塑着金身,很轻易谋了这份生。 “嗯。”祝明贞没有再对其有任何详细的问询,转身离开。 第二日祝明贞起的很早,给张霁和她留了饭后就去理发店守着生意了。 祝春知看到锅里两炖盅的鸡蛋羹,少油少盐,她最讨厌,而张霁喜欢。 如吞咽毫无味道的泡沫那样,祝春知将寡淡的早餐强塞进肚子里,泛起了一阵的恶心。 将所有餐具洗涮完毕后又仔细拖了一遍地面,祝春知关上门,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 之后再一次去街西头买醪糟时,祝春知又见到了那个女孩,穿着极为素淡的亚麻长袖,墙侧斜伸出一支青竹,在她背后衬着,如一把碧青利刃似的。 她的旁边坐着个扎着精致小辫的小姑娘,幼童的眼睛清澈纯洁,脸颊水润,看着乖巧又伶俐。 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安静地趴在支起来的摊子上书写着什么。 下午四点半时街道变得疏阔,可天气依旧是闷滞的,像在酝酿着一场清凉的大雨。复羽叶栾树从顶端簌簌落下小黄花来,被脚步碾着碎了一地。 祝春知在系着红布条的古槐树下坐了许久。闷热的风吹来时,她向远处望,靠近古树的青砖色墙边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地上平铺着个黑色的绸布,老人手中拿着支羊毫,似在计算些什么。 她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看。土黄纸盒斜理着,上面书写着“算命,五十元一次”的字样。 她向后退了两步寻到收款码,听到报款声后那老人抬头,祝春知盯着他古旧眼镜下的疲劳的双眼,起了疑心。 可那么老者却只是微抬眼,从镜片的缝隙中看她,说:“算姻缘吗?” 祝春知摇了摇头,“不是。” “还是算一下吧。” “我要算的是亲人,最亲近的人身体之后会怎么样?” “双亲中有一个人到晚年会患重病,但是这个病也可以提防,可以按时带父母去医院体检几次。” “就这些吗?”祝春知笑问,“最亲近之人一定是双亲吗?” “与其算其他人,倒不如算一算自己。”那位老者建议道。 “不了,我没什么好算的。”祝春知蹲起身子。 就要转个方向去街上买点东西吃时,又被他叫住。 “不要钱的,听一听吧,对你没害处。” 祝春知觉得有趣,于是回身。 “你将会害死你的爱人。”老者摘下那副眼镜,从身后一个箱子中拿出件银镯来,“有了这个,便可以更改乾坤。” “嗐。”祝春知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要卖东西啊。 她定睛看向那件镯子,通体镂着花型,具体是什么花她看不出来。 要说起来,她确实是盼了一个银镯子许久的。 前段时间网上刮起阵风,女孩子要有家人给买的银镯子才好,但祝春知从出生以来,在祝明贞那儿就什么都没收到过。而张霁出生时是有一个小金锁的。 她动了心念,从老人手中接过镯子,问:“多少钱?” “三百二十元。” 祝春知将镯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她该有一个这样的东西的。 镯子戴在手上耀着银色的光,倒与自己相衬得很。 付过钱后,祝春知又拐去了偏街买了几样吃的。 她的手中拎了小吃晃悠着,忽地一个骑自行车的小男孩冲撞而来,下意识用手挡在身前,没有任何意外的,右手被对方的车把划出道浅浅的血痕。 一瞬的疼痛过后,祝春知没再去管它。 男孩慌忙操着方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祝春知漠然。 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妈,看,小狗。” 祝春知也顺着声音寻去,由铁栏围成的范围内放了许多玩偶和精致华丽的小摆件,最中央的位置摆着一个天蓝色的笼子。 笼子里面是个潦草的串串狗,通体卡其色。一双眼睛外积了许多的泪垢,三十几度的天气下它好像连吐舌头的力气都没了,恹恹地趴在那儿,看上去命不久矣。 祝春知觉得自己有时候心软极了,看到猫猫狗狗可怜的样子会心酸会共情。可一转念,自己又是地狱的催命鬼了。 万物各有各的活头,她无能为力。 “姐姐,那只小狗还在那儿......”祝春知听见了刚才小摊上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的声音,口齿清晰。 她没听到对方的答案,回过身来时,看之前遇见的那个漂亮的女孩视线紧簇着,思考了一瞬。 而后女孩从直筒牛仔裤中掏出张纸币,对套圈的老板道:“二十块钱的。” 老板收过钱后递给她一摞彩色的圈。 祝春知只在远处盯看着,默不作声。 赵澜争的劳斯莱斯驶进这条街的主干道时,人群之中清晰可见的被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她穿着一身古意盎然的道式长衫,可眉眼间却是掩不住的野心,五官精致而锐利,和妆容一起构成了纤秾冲淡的意蕴。 她凝目四寻着,周遭人也寻着她在寻着什么。 终于,赵澜争的目光落点到一个穿着简单白T,长发至肩的人身上。 那人的容色淡淡,像簇开的白色小野菊。 赵澜争从敞篷车中走下来,与祝春知并肩站在铁围杆前,一阵崭新的香气焕发,祝春知没有认出来味道。 直到听到一个声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祝春知微转过头,看到了赵澜争的侧颜,抬着张下颌明晰的脸,轻声回答道:“看套圈。” “秦倜,跟我回去,我需要你。”说这话时赵澜争的目光在祝春知左腕戴着的廉价银镯上打量了两眼。 “不好意思,还请小赵总另寻他人,”祝春知眼神快速地掠过她无名指的钻戒,“我得开始养老了。” 而后她将目光转向正抛出最后一个圈的女孩身上。 赵澜争顺着她的目光,不屑地看向小笼子里生存空间被挤作一团的小土狗,说:“你就在这里做着这样浪费生命的举动?” “谈什么浪费生命呢,”眼见着女孩最后一个圈也套空,祝春知叫来老板,付过钱后从他手中拿来一大把圈,扭过头淡笑道,“我这是拯救宇宙。” 赵澜争心中顿觉好笑,她该不是在阴阳怪气吧。救下这一只小破狗,老板马上就会拿出另一只来补货。 向来同她一般冷血的祝春知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别跟我闹脾气了好吗?”赵澜争的语气中有无奈隐藏其中,“我可以不结婚,也不会再带其他人回去。” 说完这句她已觉得做出最大的让步后的话后,赵澜争用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灼热目光紧盯着祝春知。 “倒不必,”祝春知没因这句话而起半分的涟漪颤动,“我一丝一毫都担待不起。” “还有,那算命的说我会杀死爱人呢,”祝春知绽出了一个和煦的笑,手指向远处古树下的老人,“感觉会挺准。” 还没等面上覆了层白霜的赵澜争再说些什么,祝春知便又扔出一个圈。“噔”的一声,粉色的圈盘旋着转了一抹儿套住了装着小狗的笼子。 祝春知对老板道:“套中了,麻烦您帮我拿过来。” “要笼子的话得另外加三十块,”老板挑起那个粉色的圈,问,“需要吗?” 祝春知扭头问向刚才那个套圈的女孩,“要笼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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