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看着那碗汤,大约是找了一个出口,他抬手将碗直接掀翻。 滚烫的汤就这样全部浇在了白千顷的手上,迅速地红了一片。 白云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情况:“姑姑,你没事吧?” 一边说着,一边按响了护士铃声,拜托护士前来帮忙处理伤口。 白千顷感受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看着赤红一片的皮肤,她却忽然想起了那日姜莱莱手上严严实实裹着的白色纱布。 她想那日的姜莱莱也是今天这般疼吧,甚至是更疼。 不然她为何会哭成那样。 护士给她上着药,缓解着她手臂上的疼痛,可偏偏世上没有一种药物可以缓解她此时的心疼。 那是一种极致的揪心,也是刺骨的寒凉。 白老爷子见白千顷手上的红色,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毕竟白千亲始终都是他最为骄傲的女儿,又怎么会不爱呢。 他一边斥责白千顷:“你傻了吗?脑袋发昏了吗?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平日里的机灵呢?” 一边又向护士撒着脾气:“你不知道轻一些吗?我女儿这双手可是写得一手好字,毁了你可承担不起。” 白云就在一旁站着,不敢说话。 今日她算是看出了一些眉目,都说是自己姑姑和爷爷大吵了一架,才让爷爷生病至此。 那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 自己姑姑的脾气虽然有几分古怪,可该有的文人涵养分毫不缺,再怎么样也鲜少和人当面吵架。 如今看来,自己爷爷的不讲理也是占了几分的。 白千顷不忍看白老爷子对着护士撒气,伸手接过护士手里的药和棉签淡淡道:“谢谢,我自己来吧。” 护士像是得到了什么圣旨,迅速消失在病房。 白老爷子便又一次地对着白千顷不满道:“你是不是疯了?万一伤口处理不好,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白千顷眼皮微翻,手上动作未停,陈述道:“爸爸,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将汤泼在我身上的。” 白老爷子不说话了,却也依旧不满,将头撇朝一边不愿再看白千顷。 白云打量了一圈这个病房,只觉得气压过低,不宜久留。 她讪笑着说:“那个姑姑,爷爷。我妈叫我回家吃饭,我就先走了。” 白老爷子转头,看了一眼白云,要求道:“去叫你爸爸来。” 又看了一眼白千顷,闭着眼摆了摆手:“你也回去,不要来我面前晃,我嫌烦。” 就这样,白云和白千顷便一同离开了病房。 白云见白千顷的手在护士走后也没什么处理,担心地问了一句:“姑姑,你的手要不还是再重新上一次药吧。” 白千顷低眸看了一眼,眸光流转。 她反而想要这样略微痛感,至少这样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不用。” 白云撇撇嘴,她实在不是很理解她姑姑这样的自虐行为,但是奈何她又很怂,不敢在白千顷心情不好的时候得罪她,当即便决定拍拍屁股赶紧走人。 白千顷却忽然叫住白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从来不是这样纠结的人,只是在此刻她忽然没有了张嘴的勇气。 “姑姑,你不会是想问我姜莱莱吧?”白云一贯粗神经都看出来了。 毕竟,总不能是她这个姑姑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吧? 这样问出来,她都觉得荒唐。 白千顷低着头,承认:“是。” 白云鲜少看见白千顷这样落寞,一时之间都有些心疼了。 那般长在高山之上的花朵,如今却卑微折腰。 “姜莱莱她很好。娱乐圈那帮人最会扒高踩低了,姜莱莱如今日头正盛,粉丝也越来越多,大家捧着她都来不及。”白云说完看了看白千顷,见自己姑姑眼下的乌青。 忍不住劝道:“倒是姑姑你,黑眼圈都遮不住了,再不好好休息,我都怕你到时候没命见姜莱莱了。” 白千顷垂眸,听到“见姜莱莱”这三个字,心里微微泛酸。 与其说姜莱莱是个逃兵,她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她又要如何见姜莱莱呢? 白千顷不知道,也不敢想。 每次回到家里,闻着姜莱莱残存下来的清甜,看着她布置的那些幼稚的家具用品,想念便像潮水一般涌来直至要将她淹没。 可稍稍清醒一点,她便想起了姜莱莱那日回来的眼泪,白嫩的手上裹着的纱布。 愧疚又很快占领了她的所有思绪。 白云见白千顷呆愣地站在原地,清冷的眸子里连一丝光彩都没有,差点没被吓死。 她什么时候见过白千顷如此这般。 赶紧伸手拍了拍白千顷,唤着:“姑姑,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你别吓我啊。” 白千顷难得没有生气,反倒是叹了一口气,敛眸:“大约是吧。” 白云是被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要不是现在太阳高照,光天化日的,她一定想报警。 白千顷收回思绪,看着一旁的白云:“你什么时候回去?” 白云不明所以:“我现在就要回家吃饭啊。” 白千顷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模样,声音都不似刚才有温度:“我是说,回你该工作的地方。” 白云撇嘴,她就知道,她姑姑绝不会关心自己。没好气地说:“爷爷既然没什么问题了,我明天就回去。” 白千顷点头:“尽快。”说完就直接走了。 白云看着白千顷背影咬牙,从前她从未见过白千顷关心她的工作,现在倒好,开始催促起她了。 夜幕低垂,月亮藏在云层之后,华灯初上,夜色拉开帷幕。 姜莱莱在做了多日的思想工作后,悄悄地来到了医院。 此时她便拿着一堆营养品站在楼下,抬眼看着高处亮起的灯,不断地来回踱步。
第七十五章 姜莱莱其实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也没有想好自己这样贸然出现会不会给白千顷带来困扰。 她想得很简单,她见白云一连去了很多天也没有回来, 白千顷也不再发什么信息过来,她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 她就想抽空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 可是她刚刚打听到,白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目前在VIP病房里面静养。 她便去商场里买了一些营养品, 想要借此机会再去争取一次好的印象。 她真的很爱白千顷,也不想两人之间的感情因此而截止。 从前都是白千顷一直在迁就自己, 她走一步, 白千顷便会为了她走完那剩下的九十九步。 她也好像总是在坦然地接受着白千顷的爱意, 而让她的爱被脆弱地保护在心底。 总该勇敢一次吧。 姜莱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重重呼出。 她抬头看着顶楼病房亮起的灯, 天真地想着, 如果自己这一次碰巧能让白老爷子改变一下心意, 是不是也挺好的。 至少白千顷夹在中间便不会那么为难了。 这么想着, 姜莱莱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可站在病房门口, 她又一次迟疑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小心翼翼地想贴着门缝听一听里面的声音。 她想知道白千顷在不在里面,或者是白云, 至少是由自己认识的人,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陷入那日的无助的境地。 那门却忽然打开,是一个中年男子, 有着一双同白千顷极为相似的眉眼, 蹙眉之时带着让人畏惧的锋利,大体轮廓又和白云有几分相似。 姜莱莱立马猜出了这个人是谁, 只是不知道以自己现在尴尬的氛围该要如何称呼才对。 最后反倒是那人先开口,声音低沉又冷漠:“你是谁?” 姜莱莱手忙脚乱地赶紧将遮掩自己面部的墨镜和口罩摘掉,讪笑着自我介绍道:“白总好,我是姜莱莱,也是……” 姜莱莱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来做什么?” 姜莱莱没有预想到这个问题来得那么快,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咬了咬唇,似是鼓起了勇气,将手里的营养品提得高了一些,声音却是更小了一些:“听说白老先生病了 ,我想来看看。” 白总嗤笑了一声,似是不屑。 姜莱莱意识到了这里是不欢迎她的,难免有些失落,灵动的眼睛也在此刻黯然了下去。 可很快她又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白老先生那么讨厌她,白总此时对她不满也是应该的。 她重新打了一口气,想将自己的礼物送出去:“我就不打扰白老先生休息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辛苦白总帮我将礼物递给白老爷子。” 白总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打量着姜莱莱,却什么话都不说。 姜莱莱觉得这样的眼神有些冒犯,却又不敢说这样的话,站在原地无措又无助,却又不忘挂上讨好的笑容。 却没有什么用。 白总说话的声音还是那般不屑,高高在上的姿态恨不得将她踩入泥里。 “你以为你是谁?” 这句话仿佛一瓢水狠狠地浇下来,将她彻底淋了个清醒。 她以为她是谁? 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又怎么敢在这里乞求她人父母的一丝爱怜呢? 病房的门被关上,将姜莱莱彻底隔绝在外。 姜莱莱捏着那些营养品呆愣地站在门外,她低着头,忽地自己也笑了一下。 重新将口罩墨镜戴好,将营养品放在一旁,转身离开。 白千顷不想回家,独自面对两人的回忆,便留在学校里处理工作。 忽然收到自己哥哥的电话,她微微蹙眉,又担心是爸爸忽然出了什么意外,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接通。 “千顷,你怎么回事?不都说了爸爸需要静养吗?你还叫那个女人来气他?”电话接通,还未等白千顷说一句话,白总劈头盖脸地数落便砸了过来。 白千顷揉捏着头疼的眉心问:“什么?” 白总只得点名:“就是那个姜莱莱!” 白千顷一时清醒了过来,迅速站起身:“姜莱莱来了?” 白千顷又有些不敢相信,姜莱莱为什么会忽然来了? 她不躲着她了吗?她不是有很多行程通告吗? 可白千顷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无比兴奋的。 甚至一度沉浸于姜莱莱来了的喜悦中。 直到听到自己哥哥说:“要我说她们娱乐圈的人就是会演戏,拿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惺惺作态给谁看呢?” 白千顷脸色一变,连带着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哥哥你为难她了?” 白总意识到自己的妹妹这话带着怒气,理不直气也壮地训斥道:“千顷你别太维护她了!不过是一个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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