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此处多年的沧溟之眼,陡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游鱼缓缓游过,海鸟翩然飞来,已然是半分危险都没了。 渲麓道:“不管他取了什么,既然在此没有查出结果来,还是先禀报师尊知晓为好。” 两人同时点头:“九师妹说的是。” 韩凝光看见渲麓安然无恙回来,面上露出一点几不可见的诧异,这天岳的九弟子当初在佛宗,可是与她师妹一样用的出心随意动的阵纹,怎么不像师妹那般被沧溟之眼给吸了去。 她与无殊是双生子韩凝光也已知道了,既然是天道的双生子,无殊探不得沧溟之眼,那渲麓便极有可能与无殊相同,那般轻易的允许她去探查,也是韩凝光一点小小的算计。 不仅因为她与天岳的恩怨,也是渲麓冷硬无情的性子不得韩凝光的心。 能在人界将她一母所生的师妹丢下万级云梯自生自灭,这般冷硬无情的心肠,连韩凝光都隐隐觉得忌惮。 一个人若是无情,那做起事来便半分情面都不会讲,这样的人让她成长无疑是一种隐患。 既然已经探查了沧溟之眼,且那处沧溟之眼也消失了,天岳的弟子便不再久留准备回去复命。 齐知瑜见此次难得随着九师伯一起出来,竟然无功而返,有些不大满意:“这自在城可藏了许多妖魔,不然将此行改成除魔,也好过无功而返啊!” 这七旬年的时间,她可没少缠着这位九师伯指点她修行,天才一般的九师伯,仙洲谁人见了不夸耀,便是她在心中也早已将这位九师伯奉为天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想与这位九师伯多相处相处,就盼着九师伯待她能比多人多些情绪来。 在山门里,因为她年岁最小的缘故,众人都将她捧在手心的宠着,但偏偏九师伯性子太过冷淡,除了客气之外,便是半分笑意都不曾给过她,就是连她故意去招惹她,也平静的像个不会生气的石头人。 可就是这样无喜无怒的人,叫她心里跟猫抓似的,莫名的就想在她面前多表现表现。 渲麓闻听她这建议,不待两位师兄开口,淡道:“方才我已答应了韩道友只探沧溟之眼,此事回山门之后请过师尊再议。” 渲麓备受天玄子的爱护,多少年来一番心血全在她身上,施宴与济臣自然知晓她在天玄子心中的分量,许多时候他们也自然而然的愿意听取渲麓的意见,闻言道:“九师妹既然答应了韩道友,那我天岳也不好言而无信,师侄便听九师妹的吧。” 齐知瑜撇了撇嘴,不太高兴道:“那好吧,若九师伯下回还要去哪里,可得带上我,这次我可好不容易求爷爷同意的。” 渲麓不语,济臣道:“齐长老是心疼你跟着我们出来奔波,我替师妹答应了,下回去哪里都带上你。” 如此齐知瑜脸上才露出笑意,她看着渲麓:“那可说定了,九师伯可不能反悔。” 渲麓微微一蹙眉,她惯来不喜欢许诺什么,总觉得这些东西无形中像是一种纠缠不清的束缚,但济臣已经替她答应了,她漠然不语算是回应。 齐知瑜在这些年里也摸出了她几分脾性,知道她没有名言拒绝便是同意了,当下更是笑的更开心了。 天岳弟子连着离尘宗的虞宗主都不在此了,闯阵的修士们霎时群龙无首,各自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失去了勇气支撑,破阵都破的心不在焉的,不时便能听到几声哀嚎,光是听着都让韩凝光心烦不已,她压下心头升起的杀意,凛然一挥手,一道浑厚修为扫过,直接将里面的人统统推到了外面去。 冷漠道:“今日放你等生路,下回再不自量力,便留在阵里别出去了!” 蒹葭见那群人方一出阵便往后退去,才有些满意的放下心来,这下自在城可安宁一阵子,回首,脸上的笑意一僵:“怎么还出血了,快回去疗伤!” 韩凝光指尖抹过嘴角的血迹,轻轻挥开蒹葭扶过来的手,淡道:“无事,你找人去寻我师妹,看看那人将她带哪儿去了。” 蒹葭收回手,说道:“知道你放心不下,方才已经派人去了,过不久应当就有消息了,你先莫要想旁的了,疗伤要紧。” 韩凝光松了口气,认真道:“谢谢你,蒹葭!” 蒹葭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您是城主,吩咐就是了,道什么谢,若非是你这城里的小妖们还不知道要被谁拿去炼丹,该是我们谢你才是。” 韩凝光叹息道:“都是妖魔道的,一损俱损。” 蒹葭有些怜悯的看着她,这位也曾是仙洲出类拔萃的人物,怎么就沦落到与她们妖魔为伍了呢,若是她不成魔,如今意气风发来除魔的人,就该是她才对,怎么可能变成那些名门正派口中要除去的魔。 不过,她若不成魔,那她们这些小妖们哪里还有个依靠,只能躲躲藏藏的,想来想去也只能安慰自己,是天道可怜她们派了这么个人物来替她们撑腰。 唉!还是觉得可惜。 82.故人相见 池易一路上带着无殊御器而行,好不容易渡海到了照月门,立时累的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喘着气朝守门的女修道:“劳烦二位仙子帮个忙,我身边这位是……” 他话一顿,想了想不能说这是鬼君,那些个修士不是还提了一嘴,说这是陵山的六弟子么,便继续道:“这位是陵山弟子受了伤,两位仙子能不能为她治一治。” 照月门历来柔善,见到伤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又听他说是陵山弟子,立时不敢怠慢,走了过来,先掏出颗固本培元的丹药送入无殊口中,这才一左一右的扶着将她往山门中送去。 池易见前辈有人救了,终于是松了口气,身上的力道像被抽光了似的,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在石阶上。 扶着无殊的女修回过头一看,皱了皱眉道:“道友不一起进来么?” “诶?我也能进去!” 这可是中四门啊!我竟然有朝一日也能进去! 池易一听立时有了力气,忙不迭爬起来追了上去。 其中一个女修见他气息急促,善意的递过去一枚丹药,池易如获至宝似的收了起来。 那女修见他不吃,有些疑惑的解释道:“这是助你恢复元气的,没有旁的害处。” 池易憨憨的摸了摸头:“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 女修被他这模样逗得一笑,眼神软了几分,将手中的丹药瓶子一并递给他:“也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道友拿着吃吧,别舍不得了。” 池易受宠若惊,接过之后听话的倒了一粒含进嘴里,腼腆的笑了笑。 “她又如何会受伤呢?”另一个女修问道。 池易老实道:“她在自在城被离尘宗的虞宗主所伤。” “离尘宗?” 两个女修都有些诧异,离尘宗隐入仙洲许久了,虽然贵为上三宗,但听起来却如此陌生。 池易点点头,没细说无殊为何会被虞归岚所伤,见这几个仙子一知半解,便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应当做不了假吧。” 说话间便到了山门中,两个女修将无殊送入偏门一间幽静的院子里,其中一人便去请人来看,另一人则替无殊擦了擦脸上的尘埃。 池易坐在一旁,心里感叹照月门的仙子们俱是温柔善良的不像话,他将无殊送来照月门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不一会儿那个出去的女修便引来个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女修。 “岫云师姐,她便是那个受伤的陵山弟子。” 被称作岫云的女修走到床前,端详了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是陵山弟子,这面容变化了一些,却还是与当初我与大师姐在山涧所见的相差无几。” 她手中凝出一团莹润的光华,探入无殊体内,朝旁边的女修道:“你去药谷中将大师姐先前炼制的地心丹拿来。” 闻言,身旁的女修惊诧,踟躇道“大师姐不是说此药不能轻易动么,这……” “无碍。” 岫云道:“若大师姐知道是给她用的必然不会责怪你的。” 她探入无殊体内的灵气收了回来,眉梢缓缓皱起:“她受了修为极为深厚的一掌,幸而她的身体异于常人,否则这一掌便可将她毕生修为给毁了。” 一听这陵山的弟子竟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女修当下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她走后,岫云又疑惑起来,这人腰腹中空空如也,分明是没有半分内丹的踪迹,偏偏周身还有修为在缓缓流淌,实在是很奇怪,寻常修士没有了内丹修为便会一并失去,就算以外力注入的修为,时间一久也会慢慢消散,看她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分明是过去好几日了。 她问池易:“离尘宗的宗主又为何要打伤她?” 无殊是陵山六弟子,即便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她是鬼君,陵山也从未认真严肃的回应过,故而她照月门也不怎么在意,毕竟是与大师姐交好的人,秉性怎么看也不像是坏的。 如今师父与大师姐在陵山做客,这六弟子受了伤被送来了照月门,凭着两宗的关系以及与顾一城的情谊,也得好好为她疗伤。 不过,她这伤很奇特,长剑穿过的腰腹既没有内丹那便是没有内伤,那道剑伤也愈合的差不多了,但她体内的修为很混乱,一股将要消散,一股却像是新注入的去弥补那消散的修为,一时到有些你退我补的意味。 这种复杂的情形她并不能有把握把人治好,只寄希望与大师姐炼制的地心丹。 池易不想编瞎话去骗这温温柔柔的仙子,便如实道:“前辈是为了帮自在城的城主,虞宗主便将她打伤了。” 他见仙子面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又嗫嚅道:“我听说那城主曾是她师姐,做师妹的去救师姐也不用管什么情理吧,虞宗主下手是有些狠了。” 岫云似看穿他说这番话的意图,笑道:“道友不必担心,我只是好奇一问,不会因为她是虞宗主所伤便不救了,论起来我照月门与陵山的关系可比离尘宗要好。” 池易心中只有俩字来形容,大气! 今日一来可开了眼了,以往只听人说照月门的好,如今亲眼所见可真是豁然开朗,难怪即便位列中四门,修士们对照月门的尊崇却不少于上三宗。 门外光影一晃,那取药的女修跨了进来,将手中青木的盒子递过去。 岫云接过来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颗指腹大小的玉色丹药,一股酒香缓缓飘出。 池易抻着脖子看去,鼻头一动:“怎么像是酒酿的丸子。” 岫云道:“此药确实是大师姐以酒炼制的,那酒可是最重要的一物,缺了它这药便练不成了。” “哦?” 池易稀奇道:“什么酒这么神奇。” 拿药来的女修道:“不知道是什么酒,听说是陵山送与大师姐的,只得那一壶酒,大师姐也只舍得练了这两颗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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