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枫把这些内容看了又看,仿佛又回到几年前的状态。 当时,她也是这样将温筠鹭更新的只言片语反复阅读,想要想象出她当时的心情和生活状态,却徒劳。 她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卓元思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也打了很多电话。 周枫视若无睹,在住进公寓里好几天后,一日百无聊赖,终于回复他道:我现在在郜洲,重印的事算了吧。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卓元思的电话很快打进来。 一向吊儿郎当的青年,此刻语气是罕见的严肃:“你这是要干什么?明朝今说的都是真的?” 周枫不清楚明朝今和他说了什么,但大概就是关于自己撤资要离开江城之类的话,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还和你的那名温教授在一起吗?”卓元思不解,“你们难道分手了?” “……”周枫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她解释了太多遍,已经疲乏了,只言简意赅道,“我觉得江城不适合我生活,最近心情太糟糕了,就回来了。” “那合同的事,我们线上谈?” “还谈什么?”周枫嗤了一声,“你还过来和我谈这些,鹿茗秋那边怎么办?她可是被我害得兵荒马乱呢。”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害她了?” 周枫淡淡吸了口气:“你不是也怀疑是我出卖了她吗?偷了她的东西给别人。” “我没怀疑啊。”卓元思很是莫名其妙的,“我当时不清楚事情经过所以多问了你两句,你怎么就觉得是我怀疑你了。” 他说着,轻叹一声,“鹿姐那边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爸这阵子也经常被鹿伯伯打电话叫过去商量,给他们介绍朋友帮忙。不过鹿姐应该是没什么事,弃车保帅,断了好几条资金链,后面应该是要推个替死鬼出来吧。” “不过,周枫。”他语气忽而沉沉,“刑长风找你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和鹿姐说清楚呢?” “……”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枫不语,长久的沉默中,卓元思又低低叹道:“算了,你告诉也没用,刑长风既然会找上你,就不怕会被揭露,他肯定是另有准备的。” “我不想再说这个了。”周枫冷声开口,“我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了,你要是顾忌鹿茗秋,我们之间也大可以不再有来往。” “你认真的?”卓元思不可置信的,“我们认识多久了?你的初作还是我教你一点一点改的呢。” 周枫失言。 她和卓元思之间最难说。 他是朋友,也是伯乐。 没有他行方便,周枫可能要再过个两年才能达到今天的知名度。 “你觉得心里乱的话,书的事以后再说。”卓元思无奈道,“你真不回来了?” “嗯,房子我都卖了。” “……行吧。”他说,“那再联系。”
第79章 辛苦 说是再联系, 但周枫已经不打算和江城的任何出版社合作了。 在这处新公寓休整半个多月后,周枫才开始动笔,写了一些杂文。 她联系上附近的郜洲天艺出版公司——洪章人民出版集团在郜洲的子公司, 希望与他们合作。 这有名气和没名气就是不一样。 自己几年前投初稿时处处碰壁, 现在却有专人约见, 亲自在公司大门口等候, 和她详谈合作内容。 面前茶水氤氲, 周枫闻着室内淡淡的烟味,有些疲乏地垂着眼。 出版公司的主编还在介绍公司来历, 大放情怀。 周枫却不如以往排斥, 静静听着,偶尔抬眼问他两句话, 让两人对话得以进行。 她一个人待了太久, 和人说说话也不错,即使对方说的这些她并不感兴趣。 合同签的很顺利,周枫对这家公司的发行宣传费和稿酬基本没什么要求, 对他们能给的资源也没兴趣。 她只是不想闲下来。 闲下来,脑子就容易生锈。 在这生活逐渐习惯后,周枫买了许多资料, 一个人静静在家里学习。 公寓里大多时候是很安静,只有晚上时才会吵闹一些。 有跳绳的声音, 锅碗瓢盆的叮当声, 还有偶尔的惊呼。 楼上住了个小姑娘, 看上去年纪小,但已经上班了。 周枫坐电梯时遇见过她穿着西装接电话的样子。 只是看那副冒失劲, 应该刚毕业不久。 这日她正在阳台上给盆栽浇水,忽然听见“啊”的一声。 一抬头, 就看见一件睡衣裙子飘了下来,正好落在阳台围栏上。 周枫:“……” 她起身走到那,就听见楼上的姑娘很不好意思地喊道:“不好意思啊!我马上来拿!” 她表情微妙,再看看楼上,已经没人了。 不多时,就听见门铃声。 周枫只好拎着这件睡裙走到门口。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以前住的那套房子有专门的洗衣房供以晒衣服,根本不会有楼上邻居掉衣服下来这种事。 像此类事,大学遇见过一次,所以也算稀奇。 这么想着,走到屋前给她开了门。 姑娘脸上还敷着面膜,见她看过来,赶紧把面膜摘了,露出微红一张脸,讪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周枫点点头,正要关上门,就听见姑娘问她:“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见你总觉得很眼熟。” “……”她在访谈节目上露过很多次面,网上照片也可以搜的到。 《丹月清涛》和《子午》大火后,可能不是她读者的人都会闲着去搜一搜。 想了想,淡淡道:“我叫,周鹭。” “哪个‘lu’?” 她笑了一笑:“‘鹭飞天上雪’的‘鹭’。” 姑娘怔忪片刻,反应过来后笑笑:“我叫徐木木,‘木头’的木。” 关门回到阳台后,思绪却有些飘远。 周枫一边继续漫不经心地给盆栽浇水,一边拿出手机翻看着微信。 温筠鹭没有更新朋友圈,只是个人主页的背景图换了。 灼灼枫叶,艳染如火。 周枫手指一顿。 她们这大半个月来,的的确确是一个字也没有和对方说。 每每周枫忍不住想和她说些什么时,但看见上条消息的显示时间时,总会很快清醒下来。 是她说要离开冷静的。 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看看,究竟是那些患得患失的隐忧更难受些,还是离开温筠鹭后的寂寥更难耐些吗? 只是夜深人静时,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也许温筠鹭不和她主动说话,是真的想放弃这段感情。 不然对方怎么那么自持克制,只有她辗转反侧,将其偶尔更新的动态反复看上许久呢? 但今天看见这张背景图,她忽然间又重新有了气力一般,指尖都微微发着烫。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周枫还是那么做了。 她拍了张自己阳台的图片,发在了朋友圈,配图文字是“楼上的小姑娘掉了衣服下来,我则差点掉了马甲”。 仅几个人可见。 随后,她又发消息给卓元思,道:去朋友圈给我留言,问我现在住在哪里。 卓元思很快回她:啊? 周枫:快点。 片晌,他果然留言问她:你现在住哪里?改天找你玩。 周枫回复他道:西朗区金沙小区。 这地方地图上一搜就能找到。 发完,周枫又觉得有点太刻意。 但是没办法,她一方面想要独处,另一方面却又担心……温筠鹭会真的忘记自己。 她只要这么随便一想,就会烦躁纠结地连眉头都皱起来。 手机响起几声提示音,是卓元思发来的疑惑,以及询问她近况。 周枫马马虎虎回他两句后,就敷衍地将手机关上,回屋了。 冬夜的风,略带腥甜的灌进鼻腔里,随便一哈气,眼前都是模糊的。 温筠鹭说不上来自己有多久没抽过烟了。 上一次应该还是在法国留学赶论文时,为了提神,所以当时烟瘾有点大。 这东西味道不好,但架不住感觉新奇。 江城这几天断崖式降温,说不上来要不要落雪。 温筠鹭在公寓里住着,虽开了暖气,但总觉得空荡寂冷。 而且她最近忙于职称考察评定,饭都没什么心思做,索性直接搬来她爸妈这住几天,木通和没毛由张嫂照顾着,她也能省力些。 烟是在吃完晚饭陈连敏上楼后管温寄言要的。 她爸不算烟枪,但工作压力大起来偶尔也会抽两支,所以他是有货的。 “只许抽一支。”都三十好几的岁数了,温寄言不会在这方面约束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递给她,“还有,不许叫你妈看见。” 温筠鹭接过。 二楼露台那是个抽烟的好去处,但她没去那里,而是去的屋前那棵槭树下。 这棵槭树听说是这儿上一任主人亲手栽下的,界山那儿的变种,秋天时红的耀眼,叫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现下它却成了温筠鹭聊藉相思的对象。 她靠在树干上,拢了拢外套,寒风凛冽,她却感觉不到冷似的垂眼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烟燃了大半,她鼻尖都是那让人飘飘然的薄荷烟草味。 口有点发干,她舔了下唇,拿出手机随意看了看新消息。 当发现周枫更新了动态时,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但那个海绵宝宝捉水母的头像就明晃晃的显示在“朋友圈”那一栏,不是错觉。 她心下略微古怪。 这恐怕是这么多年来,周枫在聊天软件上更新的第一条动态吧。 明明这阵子,她连微博都懒得更新的。 停顿须臾,点进去—— 周枫:楼上的小姑娘掉了衣服下来,我则差点掉了马甲。 下面她回复卓YS:西朗区金沙小区。 这个“卓YS”应该是卓元思的微信号。 温筠鹭没有加他,看不到他给周枫发了什么,粗略估计,应该是问她在哪里之类的话。 上次她去郜洲找她,问她怎么不和江城朋友联系。 周枫怎么追问也不肯详细解释,只说:“和鹿姐闹翻了,其他人也就不理我了。” 而现在她和卓元思还有对话,具体情况温筠鹭不清楚,可能卓元思和她关系是真的很好吧。 但现在最令她犹疑的是,好端端的,周枫为什么就更新动态了。 她不像是会在动态里说这种小事的人。 温筠鹭咬着滤嘴,又返回,点进了置顶的那个聊天框。 半天,终于有点明白过来。 是想让自己去找她吗? 温筠鹭笑了一笑,把烟拿下来夹在手指间,嘴里慢慢吐出一团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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