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人回话,大姐就自顾自地抱怨了起来,但脸上的笑容不减,还相当自来熟地打着招呼,“你们从哪里来啊?” “从晚明来。” “我从北城来。” 大姐晒得有些黑红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容,像是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的欣喜:“我们那里见不到这种景色,只有在鸣风才能见到,这山这水,走一遭心情都好多了...….” 大姐话匣子一开,就开始天南地北的说。 滔滔不绝地聊家乡北城,聊她被家庭困住的前半生,聊她游历的大江南北,说她攀登过的大山、淌过的冰河,说她一路来听见的悲欢离合。 “那女人最后也没回头,她说去春城了,有缘再相见……” 叶瑞白听别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大姐讲的引人入胜,许望舒也不禁放慢脚步一同听着故事。 末了,大姐喝了口水,问道:“你们有什么故事吗?” 不知是哪里染来的文青病,还是觉得收集故事很有趣,大姐嘿嘿笑着,不太好意思道:“不说也没事,我就问问,有的人愿意说,有的人不愿意说,我都没所谓。” “凑到一起就是缘分了。” 大姐感叹:“我和你们说的这些故事都是经过别人同意的,就像这个传说故事一样,口口相传……人生这东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有趣,我就爱听这些故事,还想收集起来写成一本书,都是各色各样的人生,很有意思……” 叶瑞白倒是不在意大姐的唐突,说道:“没故事,就是普通人的一生。” “谁不是普通人。”大姐一听有戏,来了兴致,“普通人的一生也是好听的。” 叶瑞白看看许望舒,许望舒不明所以,直到叶瑞白拉起她的手。 “我最好的故事,就是和她在一起。” 大姐一愣,瞧着两人看了半晌,突然哎呦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姐回过神后,就开始缠上两人了。 “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十七岁认识的她……” 许望舒看了眼叶瑞白,叶瑞白面不改色地瞎扯,“……她是我学校里的小学妹。” “那不就是校园爱情?” 阳光透照林间,好似落入寂静中的光影斑驳的画,一切都是那么明晰,又带着雾一样浅浅的神秘。 叶瑞白的话和雾一样浮动在耳边,像是一段徐徐展开的记忆。 “是啊,当时我们还是笔友,我们相互倾诉倾听,她偷偷往信里塞了一只小狗挂件,让我带在身上,我猜她是想认出我到底是谁。” 大姐“哎呦”一声,调侃道,“这是在信里就看上你了,你们年轻人管这叫灵魂伴侣,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 前面的向导打了手势暂时休息,叶瑞白支着架子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许望舒也跟着坐下来,倒了水递她手上,顺便听她瞎讲假故事。 “后来呢?”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她比我小三岁,还在读高中,我们分隔两地,没能见上面,只能一直写着信。” “好好读书是对的……”大姐凑近了些,问道:“后来,你们是一所大学吗?” 许望舒也看叶瑞白,“是一所大学吗?” “不是,我读了医学,她读了音乐。”没等大姐去看许望舒,叶瑞白喝完了水,继续说道,“不过在一座城市里,我们后来还是见面了。” “谁说的见面?” 大姐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抓了去。 “大概是我吧。”叶瑞白略略一思索,又摇头,“是她……她看到了她给我的小狗,认出了我,就跑来挡了我的路,问我是不是那个学习特好的状元笔友。” 说到这里,叶瑞白停顿了一下,偏头看着许望舒,笑着说:“我说是是是,你终于认出我了啊,我可等你太久了。” 叶瑞白回忆起来像模像样,就连语气都轻得带上了无奈的语气,许望舒偏开头,唇角泛起笑意。 大姐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催着叶瑞白接着往下说。 “我们开始做朋友了,我陪着她去小广场演出,她陪着我泡图书馆,有时候会一起出去吃饭……” “学校门口的川火锅,一面辣一面清汤,她就说我吃不来火锅,一定要我尝一口她配好的干碟、油碟,还要我吃去不了骚味的羊肉……她大概是想把她觉得好吃的东西都让我吃一遍……” 叶瑞白停下了,看着许望舒。 “是吗?”大姐也看向许望舒求证。 许望舒顺着叶瑞白,点点头,“是。” 叶瑞白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有一次赶不上门禁,我们就买了一份老酒烧烤,找了外面的酒店凑合了一晚....” 大姐搓搓耳朵,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都的天气又干又冷,她头发全是静电,也不爱扎,炸得到处都是……我和平时一样,像朋友那样去拉她的手,被静电电到了。” “我就开玩笑说,这是爱的火花。” “她不说话了,耳朵红得厉害,乱蓬蓬的脑袋下面就露出双眼睛,眼珠子飘着,不知道往哪里放,然后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自暴自弃地眼巴巴看着我。” 大姐小声地“哎呦”一声,“得成!” “我想,完了。”叶瑞白正儿八经的回忆着,“她这是爱上我了。” 大姐又“呦”了声,“你这么自信?” “我应该是很自信的。”叶瑞白眨了眨眼,语气肯定,“反正她就是爱上我了。” “你俩就好了?” “好了。”叶瑞白说。 “咋告的白啊?”大姐还是不过瘾,追问。 “我说,我一早就爱你了,你和我谈恋爱,亏不了你。” 大姐怀疑道:“这不像是你们南方人会说的告白啊?” 叶瑞白满口胡扯:“首都待久了,带了点口音。” 大姐满意了,“有道理。” 休息结束,几人继续踩着草木跟着向导前进,从枝梢交错的丛林越过最后一棵古树,远处沙砾滩涂上惊飞几只白色飞鸟,仰望高远,是高洁雪山。 河水无声地流着,闪耀着光芒,掠过湖心的一阵清风落入手心,沁凉飘渺。 那个大姐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她们身边,问:“那你们现在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歌手?” 风一过,森林里带出来的泥土草木气味就散开了。 “医生不好做,没时间谈恋爱,自己创业了。” 叶瑞白呼吸绵长而轻,许望舒看她,叶瑞白的语气里带了些得意:“不过她是主唱。” “她是一个很厉害的音乐人。” 夏天花期最盛,现在山底积雪不多,半山化雪,有种纱幔落头的感觉,天地交集的夕阳奔涌而来,光与光密集的交缠着,成形一片旷达的彩色帷幕,像是奔赴婚礼的幸福新娘。 帐篷地下的篝火已经燃起,星点的火焰浮着浮着,就变换成了夜空中的星河,蜿蜒流淌在雪山新娘的头纱中。 噼里啪啦的柴火崩裂声中,人语声显得格外沉闷,像是从湖畔的那一头传来。 叶瑞白紧着毯子搂过许望舒,帐篷透明窗户望出去,是倒影着雪山星空的月亮湾,宁静默默。 像许望舒的眼睛,宁静默默,却盛载万物。 “这面湖好像你的眼睛。” 叶瑞白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许望舒安静地凝视着月亮湾,茫茫的水,蓝色青色交错变幻着,深沉美丽。 “像你的。” 许望舒的语气听起来太像是反驳了,叶瑞白笑笑,“真较劲。” 许望舒偏头看她,叶瑞白便不笑了,呼吸交错之间,许望舒的无名指套进了被捂得发热的东西。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 她没有停下来,只是加深了这个吻,一个单纯的深吻。 “给你吹个曲子听听。” 许望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六孔陶笛,这是她顺路小摊上买来的,听说是当地特产。 叶瑞白意犹未尽,却也不想打扰了许望舒突然起来的兴致。 很快,陶笛声和帐篷外的风声混合在一起,笛声悠悠,风声簌簌。 曲调正像随风而起,眼前似掠过漫天飞雪,又或者仅仅是一片挥洒而下的月光,无限拉长了此刻静谧的时光。 一曲结束,叶瑞白笑着夸赞,“好听。” 许望舒收了笛子,“我每次听这个曲子的时候,总会想……” “你我走在路上、海边、或是仅仅坐在沙发上、餐桌边……就会有这么一个恰当或者不那么恰当的时机,我会想告诉你这个曲子的名字……” 许望舒低着头,“不论我想不想说,你总会会问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叶瑞白愣了愣,便问:“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许望舒转头,定定地看着叶瑞白,轻而确定,“我爱你。” 原来这曲子叫,我爱你。 原来许望舒说的是,我爱你。 叶瑞白轻轻地“啊”了一声,带着轻轻的哑意。 “你怎么才说啊,我等你好久了。” 水面雾气飘散,雪山沉溺于湖中月,落进人间最温柔处,月亮湾中。 —— 全文完。 ---- 正文结束。 这篇文很顺,只卡了一点点文。 望财还是心疼多余被欺骗的愤怒,最后就是无奈。就像她之前的两年,煎熬着认命。 最后的回应是对小白假设幻想的回应。 她们有不一样的遗憾,而小白的病是天生的,这种假设相较而言就更心酸了。 小白的心理就比较简单,等就完事了,爱就完事了。 有一种谁都惨,谁都要固执继续的感觉。 谢谢观赏,感谢一路陪伴评论收藏海星打赏。 番外会有柳羲和视角。 下一本预计会开十八堂口,大纲捋顺就开。 极简文案:现代版谋朝篡位,不狗血,会见血。 贤妻比较轻松向了,现在就想换个城市写写,写完十八堂口再写。
第112章 番外一 :柳羲和 = “柳羲和,穿昨天妈妈给你买的那条裙子。” 韩婧雪从房间门口走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薄款大衣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脚步声哒哒哒的远去,没过一会儿,声音再一次从窗前的院子里传来。 “我在车里等你。” “知道了,妈妈。” 柳羲和对着镜子整理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取掉领子上的吊牌,收到了抽屉里。 里面都是她从小到大收集起来的名牌吊牌。 她有一大柜子的名牌服饰,从小穿到大,有些是做平面模特的时候品牌方送的,有些是韩婧雪执意要买下来的。 这条裙子对她们家来说价值不菲,顶上一个月的开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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