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太太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你瞧,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入四皇子府,那你为何不想自己争取?” 为何不争取?因为她还有个不足十岁的亲弟弟啊。 父亲和继母以弟弟作为要挟,让她务必成为四皇子的人,至于是正妃、侧妃、还是侍妾都无妨,只要能让南家和四皇子紧密联系在一起就行。 所以为了弟弟能平安长大,她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去做自己不想做的。 而且四皇子是皇家人,她若是能争取到侧妃之位,再好好与四皇子相处,或许能利用四皇子的权势逼迫父亲和继母放弟弟出府。 “萱儿,朝堂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明老太太说得极为隐晦,只希望南竹萱能听懂,“你父亲糊涂,早早就想站队,可他有没有想过,若最后……不是四皇子,那南家要如何自处?你又能否保住一条命?” 她抚着南竹萱柔顺的发丝,语重心长地继续劝道:“还有,瑞哥儿毕竟是你父亲唯一的嫡子,那继室这么多年来都只生了个女儿出来,大约以后也没法再生儿子了。所以瑞哥儿作为南家唯一的男嗣,你就更不必担心你父亲会对他不好了。即便那继室再不愿,也不会让瑞哥儿记恨她,毕竟日后你爹去了,她还要仰仗你弟弟过日子……” 这些道理,南竹萱也懂,但她不敢赌父亲对弟弟是否真心爱护,更不敢去赌继母的心意。 而且,她也不愿草草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她希望自己能拥有不被人践踏的权力,希望自己和弟弟都不再被人当做是随意摆布的棋子,毫无怨言地受人驱使。 当然她也知道,成为四皇子侧妃,其实也是连接南家和四皇子府的棋子。但四皇子这个执棋人,是她经过思量后,愿意选择的。 见她不再言语,明老太太慢慢合上了摆在眼前的画像,“既然你心意已定,那好好在家准备着,大约再过几日,宫里要设宴的消息就会传下来了。” 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目光茫然的少女,“若你遂了心意,你外祖父和我会为你好好筹谋的。” 他们明家,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钱多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便无法帮衬萱儿太多,但大把大把的银子砸下去,大约也是能保得萱儿平安的。 …… 腊月时节,整个京城都置身于冰雪世界中,柔和的日光晒不化成堆成堆的积雪,屋檐下的冰棱折射出朦胧的碎光。 一阵寒冷的冬风拂过,带来了宫里刚下的旨意—— 小年那一日,宫中设宴,邀请各家官员携带着家中女眷入宫赏御花园的雪景。 虽未明说这是为各位皇子举办的选妃宴,但各家贵女都知晓,好在前些日子已经为着这个宴席做足了准备,这会儿倒也不算太过紧张。 宴席并未什么新意,毕竟各家贵女才是主角。沉迷仙道的皇帝只露面一会儿,就借机遁走,把这里的一切都交托给了皇后打理。 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对这场选妃宴也不怎么上心,便随意打发了皇子和贵女前往御花园游玩。 冬日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并不多,只是白雪茫茫,添了几分苍茫之感。 众人的心思也不在赏景上,自然是听从了皇后的意思,纷纷离席,踏进了御花园中。 楼修蕴坐在一旁,用了几口菜肴,喝了几口果酒,便瞧见自家弟弟也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什么。 前些日子她遣了人去寻找在护国寺与弟弟相遇的贵女,但多日来都还没有个结果。这会儿看他慌张得很,恐怕是担心那位贵女被其余皇子看上? “御花园风大,你披上披风再去。”她没有阻止,命人取来披风披在了楼知行的身上,轻声叮嘱着:“我也为你瞧了几位贵女,但这件事到底还是要看你的意思,所以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若是合适,我会为你去向父皇请旨赐婚的。” 闻言,楼知行笑了起来:“那我要去御花园赏景了,姐姐要同去吗?” 这么多年来,为了护着他,他的姐姐身为皇家公主,却至今还未议亲。若是今日有姐姐看得上的儿郎,他也要帮着姐姐去说道说道。 楼修蕴不知他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又坐在了软垫上,“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这果酒好喝,我多喝几杯。” …… 宴上还在吃菜喝酒的人少了许多,有认朝着广宁公主的方向看了几眼,踌躇半晌后,鼓起了勇气上前去敬酒。 几杯酒下肚,楼修蕴脸色变得过于粉嫩,原本深邃的眼眸蕴满了水花,倒映着五彩的宫灯,使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看着有人战战兢兢地向她递了酒,她轻掀眼皮,目光平常,却又有一分冷漠,“本宫有些醉了,就不喝杨大人的酒了。” 这人本就是鼓足了勇气上前的,这会儿还没说话,就听到广宁公主的拒绝,他吓得浑身一颤,讪讪一笑,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其余人见此,虽然还有些心痒难耐,但都不敢往广宁公主那边凑了。 月上枝头,冷风拂过,楼修蕴捏了捏额角,打算回府歇息了,明日再问弟弟看中的贵女是谁。 刚站起身来,副将冷寻冷不丁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低声回禀道:“殿下,御花园里出事了……” 好在楼修蕴在宫里布置的暗桩足够多,所以御花园里发生了大事后,第一时间知晓的人便是她。 一瞬间酒醒之后,她已经随着冷寻出现在了御花园一处极少人出没的宫殿外。 “人就在里边,四皇子指派的人也被我们的人扣下的,已经打晕了关在偏殿里……”冷寻推开了殿门,看了眼公主的神色后,又低头继续说道:“七皇子他……他大约是不知晓此处发生了何事,随意闯入这里才会……” 房门被推开,走进内室,混乱的一幕映入眼帘。 楼知行躺在软榻上,冒出的汗浸湿了衣衫,让他看起来浑身犹如浸泡在水中。脸色也染上了通红,半眯着眼,哼哼唧唧个不停,一看就是中了药的模样。 若不是有小太监按压着他,恐怕他逮着个人就要扑上去。 再看另一边的拨步床上,垂下的床幔遮挡着里面的风景,但细细看去,也能看到里面躺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 女子在床上扭来扭去,时不时发出几声柔媚的低呼,看着也是中了媚药的样子。 楼修蕴先去看了自家弟弟,想要问他些什么,但他已经意识模糊,再不服下解药,恐怕就要压制不住了,她便打消了问话的念头。抬了抬手,让冷寻先把人带回他的宫殿里去。 至于床上的女子……她也打算让人先给她服下解药,便送到她的家人身边去,再将此事简单告知就行。 可她刚要踏出内室,身后的拨步床上传来了很是熟悉的女子轻.吟,这是……南小姐的声音?! 她立马扭头走了过去,掀开了床幔一角。 仰面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绯红,眼眸半阖,凌乱的发丝铺在脑后,耳侧几缕乌发被汗水浸湿,贴在了粉嫩的脸颊上。 楼修蕴从未见过南小姐如此……如此模样,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幽香拂面,待反应过来后,她一把抓起床尾的被褥,盖在了少女那露出了些许肌肤的身子上。 想了想后,她索性将她从床榻上抱起,离开了这间宫殿,又低声吩咐了人前去明家报信,只说是她广宁公主与南小姐很是投缘,今日便留了南小姐在公主府里留宿。 如此为南竹萱安排好,让她没了后顾之忧,便将人带出了皇宫,来到了公主府里。 心腹太医给南竹萱看了看,有了定论后,就去开药煎药了。 屋内烧着地龙,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中了药的少女呼吸急促了起来,大约是失去了神智,一个劲儿地撕扯着衣领,想要将其褪去。 楼修蕴挥退了留守的贴身侍女,让她先打些温水来。 屋内没了旁人,她轻轻拍了拍少女泛红的脸颊,“南小姐?南小姐?你清醒清醒,待会儿得喝药了。” 可南竹萱已经听不清楚了,只觉得有蚊子在耳旁嗡嗡嗡飞个不停,恼人得很。她重重喘着气,嘤咛几声,伸出手在周围胡乱拍打着,试图将蚊子赶走。 少女褪去了素日里的端庄得体,娇憨得好似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嘤嘤嘤哭泣时,连声音都染上了香甜软糯的意味。 楼修蕴:“……” 少女挥着手臂,四处拍打,从她的手指上擦过,灼热的温度太过烫人,似乎在冬日里点了一把火,热得她也出了些汗。 她只得褪掉外袍,散了些温度,如此才能清醒地守着这位还在乱来的少女。 等了许久,太医熬好了药,让侍女端了进来。楼修蕴松了口气,让侍女伺候着南竹萱喝下汤药,又让人给她简单擦洗一下,换了身她没穿过的衣衫。 折腾了大半宿,迷迷糊糊的少女总算是安稳地睡了过去。看着她脸上的红润褪去,白皙的肤色如冬日白雪一般好看,楼修蕴放低了呼吸声,拉过被褥,盖住了少女的手臂和肩头,放下床幔,熄了蜡烛,缓缓走出了这间偏殿。 第二日醒来,楼修蕴神清气爽,在后院的演武场里练了会儿长枪,又沐浴了一番,用了个早膳,才听到侍女来报说南小姐已经醒了。 踏进偏殿,少女已经穿上了昨夜已经清洗干净的衣裙,梳好了发髻,正端坐在饭桌旁,小口小口地用着早膳。 听到门口的动静,南竹萱抬眼,瞧见一身清爽的广宁公主走了进来,朝她安抚一笑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昨夜的事,想必徐沁已经告诉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没有出事,而且你外祖那里,我也派了人去知会,说是你留在了我的府上,要与我谈论诗词歌赋。”楼修蕴闻着早膳的清香,一时又觉得有些饿了,便拿起了筷子,和南竹萱一同吃上了饭。 “多谢公主。”南竹萱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也知道了又是广宁公主救了她。 低头喝了一口热粥,见公主吃得欢快,一蒸笼的小笼包都快吃进了她的肚子里,便默不作声地将另一笼包子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公主,我能否在公主这儿多留几日?”南竹萱现下并不想回到明家。昨夜四皇子既然指使旁人给她下药,要让另一人来毁她清白,那便是不愿娶她的。所以她之前的谋划都全打乱了,得重新想想以后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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