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什么都一样,只要不是过分亲密的,什么宝宝、宝贝、亲爱的……但如果她坚持的话,柏奚也没有异议。 一个称呼罢了,并不会因为世人赋予它的意义而让柏奚产生不同的感觉。 柏奚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裴宴卿开始懊恼没有挑一个更亲近点的,只得说服自己徐徐图之。 柏奚和裴宴卿平静地对视了三秒,确认她没有别的话要说,便将脸转向车窗,透过遮光玻璃看倒退的街景。 阳光只透进很淡的一缕,但也足以让她的面庞增色不少。 光落在每个人身上的效果是不一样的,柏奚就像是浸润在月光里的一枚美玉。 裴宴卿端详她光线照耀的侧脸。 “柏小姐,冒昧地问一下,你有混血基因吗?” “嗯?”柏奚转过脸来,似乎没听清。 “你的瞳色很少见。”裴宴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亚洲人瞳孔多为棕色,她也不例外。 有的人眼睛漂亮,又十分明亮,会给人近似琥珀的感觉。但那并不是真的琥珀色,而是光线汇聚在眼中产生的美丽错觉。 柏奚此时完全背光,瞳色依然是浅的,瞳孔中央透着罕见的金黄。 近距离直视她的眼睛,让裴宴卿的心口再次一悸。 她这双眼睛,在演戏的时候得天独厚,在《雪域南山》的后半部分成为部族首领后,眼神就像雪原狼主,表演浑然天成。 在前期又可以演猫一样的狡黠灵动的少女。 当然,裴宴卿不会仅凭瞳色来判断。 柏奚的长相是东方美人,三庭五眼标准,下颔紧窄,面部线条流畅。古典讲究圆润包容,融于眉眼的和谐统一,但是柏奚的五官却比娱乐圈中大多数的古典美人都精致立体,眉眼轮廓也更深邃一些。 “柏小姐是混血儿吗?”裴宴卿又问了一遍。 柏奚的反应出乎裴宴卿的意料。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说:“我……不知道。抱歉,裴小姐。” 不知道? 这是什么回答。 裴宴卿蹙眉。 一个人除非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父亲是谁,否则怎么会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要么柏奚在刻意隐瞒,那她有什么隐瞒这件事的必要?娱乐圈混血儿不多,但绝对不少,混血是猜不出一个人的家世背景的。 裴宴卿回想起结婚证上那个名字。 看来她的新婚妻子隐藏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不知为何,她那句“抱歉”让她觉得心里一疼。 裴宴卿道:“不用向我道歉,你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你是柏奚,是不是混血只是介绍你的其中一个标签,有没有这个标签你都是柏奚。” 柏奚没有接她的上一句话,看着她,低声道:“以前也有人说过我像混血,裴小姐见多识广,也这样以为吗?我是吗?” 裴宴卿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是真的认真地在发问,因为裴宴卿懂得多,所以她问她。 所以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裴宴卿眼眶无端发酸,说了一句“冒犯”后,慢慢将手靠近她的脸。 柏奚注视着她的动作,没有拒绝,直到眉毛传来轻柔的痒感。 除了拍戏,第一次有人摸她的脸。 柏奚屏住呼吸,下意识垂下了眼睫,专心记住这感觉。 一次就够了。她会永远记得。 裴宴卿指尖温柔抚着她的眉骨,道:“我不敢百分百确定,但你的骨相,很有可能是混血。” 柏奚闭着眼,问道:“那下次,如果有人再问我呢?” “之前采访没有记者问你吗?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理他。” “哈哈。”裴宴卿笑出声,立马清了清嗓子克制,说,“下次如果有人再问你是不是混血,你就说是。” 柏奚睁开眼,有些疑惑:“万一我不是,被人拆穿呢?” “怎么会被拆穿?”裴宴卿惊讶,继而一本正经道,“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记者要是来问我,我就说你是。只要我们俩口径统一,他们就是在造谣。” 柏奚很轻地笑了起来。 裴宴卿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也觉得甜软。 柏奚的笑意亦短暂,昙花一现,过后她像是轻轻叹了口气,道:“裴小姐,你是个好人。” 裴宴卿:“……” 这句话可不兴随便说啊。 裴宴卿有些紧张,但还是神色自然道:“我是你妻子嘛。”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的心跳怦然,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自己过于剧烈的心音。 “是。” 柏奚点了点头,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道:“裴小姐不需要约法三章吗?” “约法三章?” “嗯。” 柏奚看的为数不多的小说里面,像她们这种契约婚姻,都要订立协议,规定婚内种种责任义务条款——虽然没什么法律效应。但是从裴宴卿第一次问她要不要结婚到现在,都没有提过婚后她具体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这场婚姻是她得利更多,无功不受禄,如果裴宴卿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她一定满足。 “既然你提到了……”女人慢条斯理。 柏奚正坐,洗耳聆听。 “我只有一条。”裴宴卿说,“把我当你妻子。” 柏奚认真地想了想,也很客观地回答她:“裴小姐,这对我来说有点难。” 她连做朋友都不会,怎么会做一个妻子? “没关系,慢慢来,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我知道,你给我看过户口本,婚姻状况那栏写的是未婚。” “……” “裴小姐在笑什么?”柏奚不解。 裴宴卿本来都忍住了,她一问止不住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靠着后背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 “你平时说话也这样吗?总是接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一般很少和人多说。” “我是第一个?” “除了孟姐以外。”孟山月,她的经纪人。 柏奚道:“不过我们最近一个月没怎么联系了,工作遇到点事情,她在给我处理。” 裴宴卿对她近来的境遇了如指掌,但眼下不是聊这些煞风景事的时候。 裴宴卿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问道:“柏小姐不好奇我为什么和你结婚吗?” 柏奚在心里道:不是想吃我的软饭吗?噢,还贪图我的美色。 但她直觉这话说出来裴宴卿可能要笑,于是忍了忍,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可爱。” “第一次有人说我可爱。” “那别人都说你什么?”裴宴卿好奇。 “漂亮,气质好。” “……” “裴小姐,你怎么又在笑?”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裴宴卿朝她竖了竖拇指。 前排司机老林是裴家的私人司机,裴宴卿上小学他就给裴家开车,看着她从女孩长成少女,从少女长成如今。从天真烂漫、叽叽喳喳变得进退有度、事事得体,挑不出差错。 除了偶尔在裴椿面前,不曾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但有一说一,这位柏小姐确实时常语出惊人,他都不敢全听,生怕走神开错路。 裴宴卿尽量使自己的笑意不会太明显,勉强正色道:“柏小姐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婚后住在哪里?” 柏奚眼神不明显地亮了一下。 当然住一起。 柏奚故作客气道:“没有,裴小姐以为呢?” 她想:以裴宴卿的冒昧,应该会主动提出马上同居,让自己搬过去。 柏奚在等她“冒昧”,裴宴卿洞察她的意图,偏不主动。 “我听你的。”女人含笑道。 “……” 两人沉默良久。 柏奚抬头直视女人的明眸,下唇微咬,道:“我什么时候搬到你那里?”
第十章 “现在。” 裴宴卿落下这句话,柏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 因为行驶过于安静,她们俩又一直在说话,连司机也得了裴宴卿的吩咐没有开口提醒。 柏奚看着熟悉的街景,不远处就是她住的润溪公府。 柏奚:“……” 放在几天前,她应该会露出震惊的表情,但是经过裴宴卿的锻炼,她觉得什么样的事情在她那里都可以发生。 突然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也不算什么大事? 除非有一天有个小孩敲开她家门,说自己是她和裴宴卿的女儿,这种事才可以震惊到她。 裴宴卿领证之前就在筹划这一幕,期盼在柏奚脸上看到惊喜……哪怕是惊讶的神情,足以让她心悦。 可柏奚注定不走寻常路。 她对事实接受得十分坦然。 柏奚说:“好,那把车开进去吧,我收拾下东西。” 裴宴卿:“……” 从裴宴卿对柏奚的部分了解来看,她进圈、进圈之后的发展都是顺其自然的。有导演发掘她,她就去演戏;经纪公司找上门,她选了一家规模最大的,三天之内就签约;因为被圈内一个大佬看上,逼她妥协,事业受阻,她干脆任何饭局都不去,微信不看,在家摆烂,有一种不顾自己前途死活的洒脱。 但她又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人,如果她想,只要稍微松口,自有大把人愿意捧她,她受阻的星途也会一片坦荡。 她不喜欢简总,可以换一个,甚至可以换个女人。 听说天河影视的女老总愿意用自家公司出品剧的女一号换和她共进晚餐,柏奚拒绝了。那位裴宴卿见过,一起投过电影项目,私下也有往来,长相比不上明星,但五官端正,为人自律,身材比大腹便便的男投资商好得多。 柏奚一个也没答应。 所以前提得是她愿意。 她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她。 对柏奚,除了好感以外,裴宴卿还有太多好奇。 她想知道她前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也想知道是什么让她选择了自己。 前一个问题过于冒昧,后一个问题裴宴卿知道自己目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干脆不问。 银顶长款轿车停在楼下,柏奚没有出口邀请,裴宴卿识趣坐在车中,不提上楼坐坐的事。 十分钟左右,柏奚就下来了,手里提了一个绿色的双肩包。 裴宴卿:“?” 准备接过行李的司机:“?” 刚打开的后备箱电动尾门缓缓合上。 柏奚坐进车里,把双肩包放在身边,道:“好了,走吧。” “……”裴宴卿克制了一下,温和平静地问道:“你就带这些?” 看容量只能装下几件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仿佛是去她家旅游的。 柏奚解释道:“不好意思让你等太久,先拿了这两天换洗的,剩下的以后再回来拿,或者直接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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