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震惊、震惊,过后还是震惊。 她好像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问娜也怀疑再听下去,自己是不是要被灭口了?老板和夫人的闺房秘事,真的是她一个助理能听的吗? 她在想听和害怕间来回横跳,直到发现自家老板耳朵红了。 只有耳廓浅浅的一圈,很不明显。 然而以娜娜跟裴宴卿四年的经验,这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 除了在片场演戏需要,还没见她对谁有过这种脸红的时刻。别说心动了,连大的情绪变化都很少。 她温和亲切,平易近人,一多半是出自良好的教养。 这些年问娜在她身边,见过不少看她心善、脾气好,趁机投怀送抱的人,裴宴卿都不为所动,礼貌地一一拒绝。也有给她下套的,故意装醉,或者演自己被人欺负的戏码,裴宴卿会出手,也会妥善善后,没有人有怨怼,还会记她的恩。 总之她出道这么多年没有绯闻,确实是无心恋爱,不给任何人接近她的机会。 裴宴卿对男女都不感兴趣,问娜一度以为她是无性恋。 这下好了,老房子着火。 问娜旋即否认这个下意识的形容,裴姐才二十六岁,年轻着呢。 “娜娜,你先出去。” 问娜得了圣谕,连忙离开这个因柏奚一己之力骤然升温的酒店套房,退到门外。 “怎么要?”柏奚又问了一遍。 裴宴卿喉骨不明显地滑动,空气持续被抽离使得她有一些窒迫感,随即而来的是口渴,她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水,偏开视线。 耳边继续响起柏奚的声音。 “是想让我替你赚钱吗?可是我已经签约了。如果你要的是我这个人,我是说陪你睡觉,那你做了亏本生意。” 裴宴卿本来心念浮躁,不受控制地想一些七七八八,不合礼数的事,正尽力摒除这些念头,柏奚一句“陪你睡觉”将她又打回原形。 裴宴卿小巧耳廓的胭脂红有蔓延的趋势。 行政套房的采光好,大面积落地窗,她坐在侧对着光的沙发,阳光自身后投过来,映得她整只耳朵如同红色暖玉。 柏奚没看出来。 裴宴卿轻轻地呼吸了两下,问道:“你知道‘陪我睡觉’是什么意思吗?” 柏奚点头。 “什么意思?”女人追问。 柏奚终于露出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青涩,小声道:“就是……做?” “做什么?”裴宴卿也在她面前找回了一点年上的自信和游刃有余,故意逗她。 柏奚支支吾吾,含糊地吐出一个“爱”字。 裴宴卿又一次喝水。 缓了缓,她再次问道:“你不害怕吗?” 柏奚摇头。 “以前有经验?” 柏奚继续摇头。 “那你……”裴宴卿的声音微不可察地低了些,仿佛自己也问不下去了,“胆子这么大?” 柏奚抬起头看她,目光清澈,像溪水打磨的清透鹅卵石。 “我胆子不大。” “哦?” 柏奚直视她的眼睛。 “大概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不怕。” 裴宴卿将水杯杯口倾斜,发现水已经被她喝光了。 她清了清嗓子,泰然自若地起身去餐厅倒水,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扶在岛台慢条斯理,柏奚在她身后说道:“而且你的旗袍我试过了,我骗了你,胸口那里对我来说,有些大了。” 裴宴卿呛咳起来。 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柏奚非常知道。 而且她很诚实:“你身材比我好,如果我们俩睡觉,应该是我赚了。” 水杯注满,自杯沿溢了出来。 柏奚提醒:“裴老师,水,流出来了。” 裴宴卿连忙关了直饮水龙头,两手撑在岛台轻轻地喘匀了气,平复躁动的心跳。 “你……”她直觉这个话题再聊下去败的一定是自己,柏奚坦荡,她心中却有鬼。 裴宴卿喝了满满一杯水,又接了一杯走回来坐下。 她另起话题:“你刚刚说我做亏本生意?” “是。”柏奚道,“我和你结婚,对我的益处自不必说。但对你来说,我不能为你带来经济价值,仅仅图我的肉.体,我们最多算等价交换,你还略胜一筹。” 裴宴卿让自己脑子过滤掉她的后半句话,挑眉反问:“你说你不能为我带来经济价值?” “对。”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婚后共同财产吗?” 柏奚神色一怔。 裴宴卿道:“我们结婚以后,你所有的收入我都可以分一半。我赌你会大红大紫。” 柏奚垂眸沉思,似乎被她说服了。 这样确实是一种方法,她虽然不能签约她的公司,但照样可以为她挣钱。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 “那你的婚后收入我不也可以分一半吗?你挣得比我多多了。” “……” 小孩还挺不好糊弄。 这样也好,不容易吃亏。 裴宴卿勾唇,哄骗她道:“我不想努力了,不行吗?” 柏奚:“……行。” 裴宴卿越说越心情舒畅,慵懒道:“我就想在家吃你的软饭,不行吗?” 柏奚哑然片刻,认真点头。 “行。” 她日后若是借裴宴卿的势,养着她也是应该的。 但裴宴卿需要自己养吗?以她的资产,还有她妈妈和父亲家的,她躺几辈子都吃不完吧。 算了,可能她的软饭更香吧,毕竟是新的收入。 裴宴卿端正神色道:“柏小姐,你还有别的疑虑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去公证了?” “没有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希望立刻公开,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妻子,还是暂时保密,我们隐婚。” 柏奚没有经过多少犹豫,道:“先保密。” 她还是想先一个人闯一闯,看看能走到哪一步。实在不行,也不会为难自己。 毕竟她进圈,不是因为有一个演员梦,更不是想向谁证明自己。 裴宴卿应好。 柏奚说:“裴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 熟悉的问法,裴宴卿饶有兴致地答了声:“你问。” 柏奚问道:“如果我继续不理那些人,而有的人又很想得到我,我会被绑架吗?” 裴宴卿失笑。 “虽然每年圈内爆出来违法乱纪、甚至进局子的都不少,但是公然绑架女星这事还没有听说过。”裴宴卿观她神色认真,仿佛是真的担心,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别担心,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快捷拨号会不会设置?” 柏奚点头,却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她脸上也没有出现如释重负的神情,一切如常,对刚刚的问题反应不在正常范围内。 裴宴卿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柏奚见她坐在沙发思索,主动打破沉默:“裴小姐,我们去公证?” 裴宴卿起身说好,微信叫了助理进来。 “娜娜,把柏小姐的旗袍送去改一下,胸围改小一些,别改太多,微调。” 问娜打量的目光刚要落在柏奚身上,手机又震了下。 裴宴卿:【别乱看】 问娜:【嗻】 啧啧,原来裴姐也会吃醋。 问娜提起装着旗袍的纸袋子,恪守本分,余光都不带瞧柏奚一眼的,站在了裴宴卿身后。 柏奚家就在附近,但是白天人多眼杂,裴宴卿让问娜用自己昨晚开来的车送她回去,她叫了司机,坐平时常用的车回家。 两人在公证处会合。 裴宴卿准备了衣服,柏奚就没有再作打扮,白色衬衣,直筒牛仔裤,下摆妥帖地扎在裤腰里,素面朝天,依旧唇红齿白。 老天爷赏饭吃,没道理可讲。 律师很专业,起草了婚前财产协议。裴宴卿早就有所准备,资产清单都事先列在协议里了,柏奚只需要填她的就好。 柏奚却面露犹豫。 裴宴卿坐在她身边,温柔问:“怎么了?” 对面的律师也投来目光。 柏奚摇头说:“没什么。” 公证书一式三份,双方各存一份,到时她的财产裴宴卿都会看到,现在自己不让她看有什么意义? 柏奚开始填写,不避着对方。 裴宴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随着她的指尖键入,一行一行往下看。 女人眉梢稍显意外地扬起。 看来她这位未婚妻身家颇丰,只是…… 她的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为什么…… 新打印出来的婚前协议带着油墨香气,二人确认无误,一起去公证。 在向公证人保证协议出自本人真实意愿时,柏奚才忽然生出一种要结婚的真实感。 太快了,从求婚到答应,到公证和领证,今天过后,她就会和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那个人会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 即使她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是各取所需。但她终于也有属于她的港口了,她可以将她的锚定在这里,停泊靠岸,风可以避,雨可以遮,不用流浪在大海上。 柏奚:“我愿意!” 公证人:“?” 公证人:“……只要回答是就可以了。” 柏奚有些耳热,低声道:“是。” 公证人:“可以再大声一点吗?” 柏奚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身边的女人,提高到正常音量道:“是。” 裴宴卿用力掐住自己的虎口,才让自己的笑容不至于太过放肆。 出了公证处,裴宴卿抬腕看了眼时间,浅笑道:“柏小姐,我看你也挺着急的。民政局还没下班,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领证?”
第八章 裴宴卿期盼从她脸上再次见到羞窘的神情,她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雪域南山》里因为央金线篇幅所限,柏奚基本没有谈恋爱的剧情,只有一个不重要的青梅竹马,后面她成了部族首领就更没有表现少女情怀的一面了。 事实上导演柳牧曾经试图让柏奚展现甜甜的恋爱,不用真黏黏腻腻地和青梅竹马谈,只需要拍一条看见心上人闪闪发光的眼神就行。 但是柏奚试了很多次,她做不到。 她的眼神丰富到厚重,能承载所有复杂的家国情绪,唯独缺少情爱。 很多年轻演员由于阅历浅,情感积累不足,可能在片场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柏奚共情能力极强,文化水平高,剧本理解到位,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天赋,让她在镜头里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情感自然而然地生发,游刃有余。 按理说就算她没谈过恋爱,看过那么多的文艺作品,总能想象出一二。 柳牧把柏奚叫到跟前,悄悄谈话:“你长这么大,就没暗恋过谁?回想一下当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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