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在柏奚房里待到后半夜,手都快麻了,回另一间房简单洗漱后也睡了。 …… 翌日一早。 两人面对面坐在会客厅的沙发。 裴宴卿问道:“昨晚柏小姐答应了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柏奚点头:“记得。” 她是喝酒之前给裴宴卿打的电话,理智非常清醒。 当然,后面约她出来见面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对方真的出来了,而且又照顾了她半晚上。 确实如孟山月所说,是个心善的大好人。 裴宴卿扫了眼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睡袍,向她确认道:“你愿意和我结婚?” 柏奚毫不犹豫:“我愿意。” “从此你我一体,祸福相干,荣辱与共?” “……是。”柏奚底气略显不足。 结婚不就是各取所需吗? 她图对方这个人,或许还有身份背景,裴宴卿应该图的也是她的人吧,还有她的年轻漂亮。 为什么说得这么严肃认真?好像真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在对着牧师宣誓一样。 裴宴卿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放松地往沙发里靠了靠,温和询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领证?柏小姐有想法吗?” “没有。”柏奚尊敬道,“裴老师决定就好。” 话音刚落,她在裴宴卿脸上见到了熟悉的笑容。 柏奚忽然涌上一种预感。 裴宴卿淡然一笑。 “柏小姐不嫌冒昧的话,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第六章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不知为何,柏奚对裴宴卿说出这句话并不意外,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她语出惊人,已经大大提高了她的承受阈值。 婚都求过了,领证算什么? 柏奚没有异议,让她提的话她也希望越快越好。 只是柏奚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午八点,对裴宴卿这种身家丰厚的人来说,结个婚应该没这么速战速决吧。 她就不怕自己是故意给她下套? “裴小姐不用做婚前财产公证吗?”柏奚的神情客气,甚至还带了很不明显的提醒意味。 好像裴宴卿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而她出于善意,让她别轻易相信自己这个“陌生人”。 认真又可爱。 她再一次取悦到了裴宴卿。 让她坚定了自己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裴宴卿虽然自小家境优渥,却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再者她十五岁就出道,虽然身为裴椿的女儿让她不像普通艺人那样受欺负,吃了亏忍气吞声,但裴椿从不过多干涉她的事业,这十一年,她也是靠自己爬上来的。 该吃的苦她也吃过,娱乐圈和所谓的上流阶层、藏污纳垢,她都见过。 或许比有些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看得更多。 “柏小姐没少做功课?”裴宴卿揶揄着回了她一句。 柏奚耳根微热。 “不是,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婚前还是多考虑一些好,免得日后……” “你说得对。”裴宴卿表情深以为然,解救了她的窘迫,一本正经道,“多谢提醒。” “不客气。”柏奚真诚回道。 裴宴卿唇角微抿,似乎想笑又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偏开头,借口走到窗前,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 “娜娜,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律师约的上午九点半,公证处碰面。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需要现在给你提上去吗?” 裴宴卿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两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抿水,显然还有些拘谨的柏奚,忽然期盼从她脸上看到更多出乎意料的神情。 “拿上来吧。” “好的裴姐。” 问娜从前台征得内线允许,提着两个满是香风的纸袋子进了电梯,穿过行政走廊,在1801号门前停下,克制了一下自己春风满面的八卦笑容。 任谁看到自己连对象都没有平易近人的老板突然表示今天要结婚,都会无法控制表情吧。 她已经猜测了一早上了,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不是哪部戏合作过的演员? 房间可视对讲里映出问娜沉着稳重的脸。 “裴姐,我到了。” 裴宴卿打开了门。 问娜看似不经意实则火眼金睛地扫过沙发上的纤柔身影。 哇哦。 春风一度噢。 裴姐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终于干柴烈火了,可喜可贺。 穿着睡袍的柏奚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她上回见过问娜,当即友好地打招呼:“娜娜姐。”顿了顿,她说,“上次的拖鞋,谢谢你。” 问娜眼睛都亮了。 好乖。 但她五官清丽,眼神干净明亮,不会让人觉得幼稚。当她认真看向你的时候,心跳都会随之加速。 裴姐不愧是裴姐,慧眼如炬,这样的谁不想娶? 问娜虚长她几岁,却不敢忝列一声姐,当即道:“是裴姐吩咐我的,你谢她才是。我姓问(音温),问题的问,叫我娜娜就好。” “娜娜,你好。” “你好,小……柏小姐!”瞥见身边裴宴卿微眯的眼神,问娜赶紧将那句亲密的问候咽了下去。 裴宴卿从门边走过来,步履施施,自然地坐在了柏奚身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柏奚露在睡袍袖口外的冷白指节曲了曲,不适应忽然靠近的香气,却没有远离。她尽量让自己熟悉女人的气息,甚至记住她、习惯她。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俩今晚就要睡在一起,同、床、共、枕。 ——以裴宴卿的冒昧来说。 柏奚鼻翼翕动,分辨她身上的香气。 她先前参加过一些圈里的宴会,衣香鬓影,不管男女都是一身腌入味的高级香水味,她嗅觉比常人灵敏些,很不适应对着她鼻子狂轰滥炸的各种气味,过不多久就要悄悄跑到走廊透气。 而裴宴卿周身的香气很淡,微冷,像是寒梅盛放枝头的雪。 雪本身是没有味道的。 但走进梅林,弯手勾下枝条轻嗅,能闻见雪香。 问娜从带来的纸袋子里取出了两身崭新的旗袍及搭配的鞋子,一霜色,一水墨风,通身手工刺绣,盘扣雅致,妥帖地叠放在刚铺了一层绒布的茶几上。 柏奚:“?” 裴宴卿温声道:“这是我为拍结婚证准备的衣服,柏小姐试一下?不合身的话我让人现在改,下午送过来。” 女人如愿在柏奚脸上看到失去表情管理的震惊。 裴宴卿继续道:“律师请好了,公证员也约好了,我们上午公证下午领证,柏小姐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柏奚:“……” 良久,她把自己离家出走的神智找回来,语气缓了缓,说:“可以。” “那……试一下衣服?”裴宴卿笑着说。 “好。” 柏奚指了指那件水墨风的旗袍,见裴宴卿点头,双手抱起来,落落大方进房间去了。 裴宴卿注意到一些细节。 这两身旗袍都是她妈妈为她定做的,耗时耗力,价值贵重,寻常人看到连碰都不敢碰,刚刚问娜拿出来的时候戴了手套。裴宴卿不是觉得柏奚应该百般重视,但她似乎只当作普通的衣服。 要么就是她对钱没有概念,要么就是她习以为常。 裴宴卿从她的穿着能猜出她物质条件不差,但更多的却没办法确认。 她有人脉和渠道去查,再不济只要拜托她母亲,柏奚的祖宗十八代都能翻出来。然而她不想,她想慢慢地、靠自己了解她。 十分钟后,传来柏奚房门打开的声音。 裴宴卿回头望去。 柏奚穿着昨晚的衣服,怀里仍然抱着那件旗袍,道:“我试过了,很合身,不用改。” 本想提前惊艳一番的裴宴卿:“……” 问娜则是在旁边默默打量穿着宽大衣服的柏奚,心底暗惊。 要知道这身旗袍可是为裴宴卿量身定制的,而且是按照她二十五岁时的身材,不是十几二十岁,该发育的都发育成熟了。柏奚年纪轻轻,已经这么…… 她不经意扫了眼对方衣衫掩映的曲线。 裴姐好福气啊。 裴宴卿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显然想到了和问娜相同的事。她平时关注柏奚,多在她的脸,偶尔会看看身段仪态,有时还会把自己当做表演老师,挑挑毛病。具体的完全没注意过,谁会没事看那里,当时她又不图她身子。 裴宴卿咳了咳。 “娜娜。” “知道。”问娜再次戴上手套,上前把衣服收起来。 裴宴卿道:“我们各自回去取自己的资产证明,在公证处汇合,为保密计……对了,柏小姐。” 柏奚抬头看向她。 “我们俩结婚的消息,你希望立刻公开,还是暂时保密?” “裴小姐的意思呢?” “我都听你的。”裴宴卿无比诚恳地看着她。 柏奚对上她漆黑如墨的目光,心里有根弦好像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以裴宴卿的身世背景,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做戏,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似乎出自她的真心。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如此清晰完整的自己。 “裴老师。”柏奚突然有些犹豫,旋即涌上后悔。 “嗯?” 女人的语气总是和缓轻柔。 是寒梅盛开,北风来临前,薄雪轻轻掩盖墨枝的温柔。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结婚吗?”柏奚一步一步走进梅林,薄雪翻飞,纷繁坠花迷了她的眼。 “你反悔了?” 满地落花,裴宴卿一身雪衣,站在树下问她。 “我没有。”柏奚迷茫,“你要什么?” 女人走近她,雪香和梅香在她呼吸间掀起了一阵风暴。 柏奚站在白雪和红梅的天地间,看着她停在自己面前。 裴宴卿温润的眼皮垂下,静静望她几秒,低声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不管柏小姐信或不信,这句诗就是我心中所想。” 问娜在旁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这这、这是当众表白吗? 柏奚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思索出来,于是道:“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这首诗是元稹的《离思》,前一句就是赫赫有名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但是她有话不能直说吗?为什么要让人云里雾里? 裴宴卿:“……” 她内心哭笑不得,端正了神色道:“我要你。” 如果还不够清晰的话,裴宴卿也做好了向她详细解释的准备。 谁知柏奚认真思考后,语出惊人—— “怎么要?”
第七章 问娜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的脸上露出这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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