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没有准备好的那个,艾尔海森,你的骄傲自满不能让你承认这一切…你没有准备好,所以你才一次次的拒绝我。” “不,”艾尔海森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卡维,爱与欲望不仅仅是放纵的根源,更是人与动物的最大差距。我们感受爱,拥抱欲望,同时承担他们所带来的责任与后果。” “我可以与你将这当作一场游戏,但过于感性带来的不仅仅是快乐,更有可能是纠缠不清的恶果,”他说,“我希望你准备好,也希望你想明白。” 他顿了一顿。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卡维闭上了眼睛,片刻又微微睁开一线。 “如果我没有想明白的话,”他说,“你不会愿意再和我做这种事情了吗?” “不。” 艾尔海森说。 他的手自抚摸变为按压,卡维顺从地张开嘴,让他将拇指像第一次那样,压在他的下唇之上。 “我会等你,直到你想明白为止,”他说,“我早有预料,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其他可以求同存异,但这方面我们必须达成共识。” “我可以等很久,”艾尔海森说,“但我希望,这位以聪颖过人著称的妙论派大建筑师不要让我白白把时间花在等待上。” 卡维有一种被抓到了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又在被操控,被调动欲望,随后又被吊弄情感。但他并不觉得奇怪,或许冥冥之中他早就感受到了这一切,但他们的关系向来与之前一样,或许他只是在等待这个量变直到质变的时机罢了。 “或者我也会去找别人,”他嘴硬道,“世界上也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艾尔海森,别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 “哈。” 艾尔海森甚至懒得去反驳他的说法。他哈了一声,又让人讨厌地弯起了嘴角。 “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肯定要和你打一架。” 卡维嘟囔道。 “睡一觉再输给我也不迟。” 艾尔海森对醉酒的学长态度软化许多,卡维也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你给我等着…”他在被艾尔海森抱起来送回房间的时候仍然念念有词,“我很快…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卡维被放下在床上的时候只感觉到一个吻印在手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酒后错觉。
第8章 自从卡维喝醉那天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 预想到的酒后失忆没有发生,反而那晚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卡维在床上哀嚎打滚,恳请神让他忘记因为艾尔海森碰了他的手就让他出现怀春般的悸动的那部分。然而他并没有成功,还踹到了床板上,把自己的大脚趾踢疼了。 艾尔海森到底是什么款的机械生命?难道他的程序里就刻印着那套充满了借口的废话吗?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显得自己得过且过,不加考虑…他果然是想害我! 卡维满腹怨气,看着艾尔海森也越发的讨厌。虽然他知道了艾尔海森大概想要些什么,但是他竟然能猜到艾尔海森想要些什么。 不出于本意的了解让卡维惊觉他们之间潜移默化地到底发生过多少事情,想到塑造了他的倾向的那个人竟然是艾尔海森,他的好胜心就在微妙地大喊大叫,闹得翻天覆地。 虽然艾尔海森很讨人厌,但是…他真的很讨人厌,没有但是。 卡维出于尴尬躲了艾尔海森几天,他暗中观察,艾尔海森的日常行为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每天要完成的日程一样不少。他看书,午睡,做他喜欢吃的炖菜,甚至在面对卡维时,他的日常行为都从未有半点游走出正常轨道。 但是卡维被他影响了。 卡维意识到他仍然处于一种被操控的状态,这种状态从他们的游戏中延伸到了现实,像蛛网一样覆盖着他的每分每秒。艾尔海森太懂得怎么操纵他了,而他最常用到的就是他的那条舌头。 有歧义吗?那就对了,因为艾尔海森就是在这样跟他说的。 在那天晚上他只是用舌尖试了试炖菜的味道,“你这样做会烫到自己,”艾尔海森说,“不是说我介意吃你的口水,但是还是小心为好。” 卡维缓缓放下勺子,他觉得艾尔海森有些不一样了,他好像在光明正大地暗示着什么,毫无遮掩地把它们塞到自己鼻子下面来。 “什、什么…”卡维说,“我见到你也这样做…” “我有洗勺子,”艾尔海森说,“而且,我的舌头比你灵活。” 艾尔海森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卡维抓着勺子惊恐地站在厨房里。艾尔海森刚刚是在调戏他吗?还是他听错了? 过了几天卡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听错。艾尔海森说的话突然变得暧昧不明起来,甚至不止是话,他的动作则更加离经叛道。 在卡维为了工程上的一些食物查找资料的时候,他非常不幸地遇见了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在本应在办公位上坐着的时候出现在智慧宫里,卡维见到他正在一架书前驻足。 他像往常一样,像他们在智慧宫里见的那么多面一样。他上去,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我可以向教令院举报你擅离职守吗?”卡维说,“代理大贤者就是这样完成你的工作的?” “你可以试试。” 艾尔海森的眼神没有从书架上移开,卡维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他的鄙夷之情。“喂,这明明是你不占道理吧…”卡维抱怨道,“我只是在做一个热心的须弥城民罢了。” “热心的须弥城民先生,”艾尔海森说,“帮我找一找《须弥三百年》这本书。” 卡维虽然并不是很情愿,但是他做的事情还是对得起他的“热心”这个头衔。“今晚你做饭,你记得去买菜啊,”他一边搜寻着书架上的排排书脊一边低声说,“我想吃…我想吃鱼肉。”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他,卡维转头,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听。然而下一秒,艾尔海森的手突然从他衬衣背后的开口伸了进去。 卡维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尖鸣,但是他很快收住了声音。其余学子们离他们比较远,也只将那声音当作一张不怎么听话的椅子退后时发出的尖叫。 艾尔海森把手放在卡维的腰上,细细的,轻轻地,用掌心上下摩挲了几下。 随后他抽出手,《须弥三百年》这本书出现在他的另一只手里。“你先回去吧,”他语气四平八稳地说,“我会去买鱼的。” 卡维愣住了,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拽着代理大贤者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扯。 “我要是在这里…在这里硬了,”他压低声音,难掩愤怒,“你就死定了!” “好,我会早点回去的。” 艾尔海森说。 卡维知道他又在笑,带着他令人厌恶的游刃有余,把滚烫的指印留在自己的腰上。 那个指印在艾尔海森离开后还发烫了一个下午。 卡维在离开智慧宫的时候仍然惊疑不定,他知道艾尔海森并没有用力按下去,他只是轻而又轻地摸了几下而已。但别人的目光似乎都黏在他的身上,从他的后背看见刚刚新留下的痕迹,宛若花朵盛开在皮肤之上。 那种感觉又来了,卡维咬紧了牙关。 艾尔海森从来没有放弃操纵他。 那个晚上艾尔海森做了鱼,像他承诺的一样。卡维食不知味,慢吞吞地把盘子里的鱼肉卷切成几块,试图一点一点把它们修剪成菱形。 艾尔海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一直有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习惯,那双眼睛从文字之间抽离出来,还带着剖析智慧的锐利锋芒。 然而卡维不甘示弱,他狠狠地盯了回去。他知道他一般情况下没有艾尔海森那么冷漠无情,但他也绝不是什么随意认输的善茬。 他们的视线交融片刻,艾尔海森先移开了眼睛。 “那不是晨光与彩虹,那是炽热的太阳。梦在清醒的白日里绽放,它在奔向我中燃烧,扑入我怀里时,化作一只金色的小鸟。” 艾尔海森垂下眼,读道。 这诗句有些耳熟,但卡维并不十分记得出自于哪位作者。他狐疑地注视着那本蓝绿色小书的封面,艾尔海森看着它,这些优美且寄托着无上情怀的词句四平八稳地从他的口中吐露而出。 他不像是陷入爱情,也并非思考哲学,这些话像是他在晚餐时的一点灵巧妙思,像聊今天买的菜花了多少钱一样,平平常常地被端到餐桌之上。 “你这看的是谁的诗集?” 卡维狐疑道。 “不是谁的诗集,我在看知论派的著作,”艾尔海森没有把眼神移开,“至于这首诗…是枫丹的诗人弗鲁昂写的,刚才突然间想起来了而已。” 卡维看起来仍然疑惑不解,艾尔海森瞟他一眼,屈尊放下叉子和他解释。 “这是他写情人眼睛的一首诗,”艾尔海森说,“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 卡维愣住了,片刻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在骚扰我吗?”他难以置信道,“艾尔海森,你是在骚扰我吗?” “夸奖你而已。” 艾尔海森面不改色地吃下一口肉卷。 卡维“你、我、你”说了几句,艾尔海森先解决了他的晚餐,端走盘子的时候还记得告诉卡维“今天你洗碗”。 卡维想把佐餐的面包扔在他背上,但艾尔海森走得太快了,所以他只能愤恨地咬了一口面包,把艾尔海森的话一起咽下。 知论派!该死的知论派! 他知道艾尔海森的意思是什么,他不是傻子,他明白艾尔海森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他并不是很确定这是他想要的。 他承认,自己或许有一点点追求浪漫者的通病。或许有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不同会是互补,但更多时候他更有可能是激烈的冲突与辩论。 艾尔海森不会迁就他,他也不会在观点上服从艾尔海森。他们闹掰过一次就有可能闹掰第二次,然而第一次的时候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不能保证在给予这样的承诺之后再随意离开艾尔海森,极乐鸟不能承受太多情感上的伤害,他知道自己会很容易心碎,而艾尔海森看上去就是会让他心碎的那种人。 他讨厌他,又无可救药地被他吸引。 卡维把脑袋往桌子上磕,他知道自己迟早会妥协,跟他允许艾尔海森把丑爆了的木雕放在客厅里一样。他的心灵柔软而细腻,身体更服从心的命令。艾尔海森糟糕透顶,但他的犹豫更是悬崖上的玻璃,只需一步,就会破碎透底。 而他觉得自己现在,或许也差不多了。 糟糕,糟糕…糟糕——! 卡维在桌子上撞脑袋,艾尔海森从厨房回来,对他怨念的眼神洗礼下视而不见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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