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儿,看八爷那脸,这趟斗下得,怕又是什么蹊跷故事。我们别掺和里头添乱,还是闪边儿上,看八爷的手段吧!”
第九十六章 南斗葬式非为求子孙福报传承不绝,而是求让仇人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无法进入轮回的葬法,立葬之人亦会受到反噬与诅咒化归天地,故,非是灭族绝脉的血仇,无人会以如此葬式对付仇人。 陵端是法阵大家,区区南斗葬式,于陵端而言不过小道。南斗六星所主的葬式不过是让人魂魄永沦刀山火海的法阵,陵端扣诀于指,分得七零八落的人头人骨自动起于半空,各归其主的组成一副副骨骸,而后各自靠边儿而排。 随着杂乱的人骨减少后,自从踏入此地后便绕之不去的阴寒渐渐散去,那铜盖铁棺原本闪亮如新,亦在渐渐黯淡变得朽锈不堪,象被水锈土藏,斑驳起蚀,终于有了它原本历经岁日该有的面貌。 张启山怔怔的望着肃颜扣诀的陵端,这样的他似乎在遥远的梦境中曾见过,紫衣长剑而剑起风云,那人恣意妄为张扬狂放,却又美好而逸扬,那是张启山深埋心中不曾对人提起的~梦! 天墉城的道修曾经修的是法,是阵,亦是紫胤真人这“天下御剑第一人”到天墉城后,天墉城弟子才因慕剑仙而专注修剑,而在这以前,天墉城弟子们多为,法修。 陵端的天赋极佳,以剑辅阵,成就其法阵双修之力,而得以回复其冥神之本源,而冥神便是持掌生死之地的。这南斗墓说来凶险,实则也不过是仿地府十八狱中的刀山油锅罢了。 指尖生光,缕缕剑气起伏,剑气逼人眉睫,陵端以指为剑,纵横之间改变地上的法阵布局,令得地火升而阳气扬,地阴之气亦不再经过地上的法阵注入棺内,因阳生阴绝,既令葬法失效。 铜盖铁棺因此而更加快速的锈烂,只是数十息后,便化为锈铁裂开去,铜盖也凸凹不平的歪在一旁。而这时,吴狗爷他们才发现,棺中之尸居然鲜活如生。那是个十五六岁少年,清秀脸上双目圆睁,双臂上抬,身无寸缕的躺在棺中,那扭曲的面目,乃身下的血渍,正诉说他未亡前所受过的残酷对待。 陵端少有的走近尸身,亲手为死者掩目,他的语声沉郁的回荡在墓室之中: “天定规法,不令人私也。非为公有其私,乃因人心有私而难公,故以铁律行人间,不纵世人私欲。然人心不古,总以己心私念为重,以滥杀妄行于世,惹天地而生怨,令战乱涕人间,何怪命呼!” 一语未尽,那尸身自化,由尸体唇中吐出团青光虚浮陵端面前,光中嘤嘤凄凄有少年泣声,声若子规泣血,诉不尽无限悲怨。 陵端眸中的悲悯仿佛可包容天地的无常,他轻舒掌心,掌中生发出株白莲来,语声悠远: “知汝之祸乃起尔父,其族之人尽亡而布下南斗,虽尔父有罪,汝却无辜,以无辜之身受尽大辱不得轮回。吾今持正还尔公道,黄泉一樽涕尽前尘,一生福泽保汝安平。汝心当安,多行善义,可保百世善终!” 轻轻向青光喷去口灵气,青光没入花中,一樽清泉平空在手,涓滴不剩的注入莲中,花蕊中喷出团淡淡墨黑化去无影,花儿自动收紧花瓣重又化为朵莲苞,被陵端反手收起不见。 吴狗爷这才凑上前,讨好的拎起方才陵端丢入他怀中的三寸钉,讨好的奉上。惹来三寸钉甩过的狗狗小白眼,这种主子,真心不想要啊! 陵端有些倦,他身为冥神,对人性的低劣与高贵都同样的明了,可无论过去多久,他都无法理解这人性中的残忍,父债子偿,因一人而灭九族,这般的诛连,也实是太过!
第九十七章 吴狗爷讨好的送上狗子后就又缩了回来,谢九爷气定神闲的抿着小酒吃着菜,还不忘把那盘酱凤爪递给张启山,张大佛爷也是个知机的,见自己插不上手,便也与这二位躲一旁喝酒啃凤爪,他也想看看,八爷能在这凶葬地,翻出点儿什么。 比之这三人的悠闲,始终立在陵端身后的二爷却心起波澜,他自认艺不输人,但陵端这身仙神话本中才有的本领,却让二爷再也没十足把握八爷会帮自己救丫头。二爷终于承认,或许,族老说的是对的,他该把事摆在面上来求! 陵端轻揉三寸钉温软而胖胖的小身子,看着那小东西一脸的舒服与享受,不由自主的心神为之一松,放开来,脸不禁泛起丝笑来,边轻搔着三寸钉的下颌,边看着那堆靠边的白骨摇头,终是长叹一声,对狗五爷露出个古怪笑意来: ! “五爷,劳您大驾,把这破棺材挪开,底下的明器,各位分了吧!您这三寸钉,我给我家熊熊抱回去了!” “嗯?啊~!”吴狗爷嘴里的糟鸭掌掉了下来,他可怜的三寸钉呀!自家主子手都没抱热,又被拎走了! 陵端才不理吴狗爷内心如何的崩溃,只一迈步间便自这墓中消失,快得连二爷探手下意识去抓时,也仅握住一把空气而已,陵端早已在这一瞬间回到陵府,正正对上欧阳浣熊哀怨的胖毛脸,与蠢蠢欲动伸向那盆垂丝海棠的小爪子。 欧阳浣熊正在哀叹自己又没能凑成热闹,正想揪朵花来伤春悲秋一下,却不想被自己主子逮到自己正欲“辣手摧花”,这运气,真是,点儿背呀! 陵端并没责难它,只轻捏一下欧阳浣熊的小毛脸,把三寸钉塞给它后,轻笑如风拂檐铃般悦耳清亮: “去玩吧!改天把你家那只拎来,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陵端这里言笑盈盈,却不知墓中的吴狗爷叫苦连天,天爷呀,这足足一百多具白骨,光挖坑就要坑死人呀!好在陵端没真打算坑狗五爷,他们拾骨出墓时,地上早已布满葬坑,四人齐动手也直忙到天欲近晚方才尽葬。 张启山自认筋骨强健胜人一筹,也给累得跌坐在地动弹不得,其余三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没学三寸钉般吐舌头。就这么累,吴狗爷还惦记着陵端说的棺下之物,爬着过去,把那些碎锈铁片儿丢开后,放至棺木的石台向两边分开来,底下有四个青石匣子。 在古时,以“四”为吉数,与今人以“四”通“死”的避讳全然不同,故吴狗爷放心的拿出了四个青玉匣子,毕竟陵端虽喜坑人,也爱抢他的三寸钉,却从不会放任他陷入险境。 张启山没想到,前生在新月饭店耗尽家资,连点三盏天灯,断了自己与小算子姻缘的三件奇宝居然出自此处,那“鹿活草”自是归了二爷~反正也没用!丫头前生是中毒,今生听来,到象中邪!朝病卧,暮精神,不是中邪是什么? 张启山依旧取了那麒麟竭,这是张家人的命,注定要行走地下守护山河,避不得!而谢九爷与吴狗爷干脆的收起匣子,他们不在乎那蛇胆是否真是传说中,能解百毒起死回生的奇物,也不在乎那成形婴儿般的雪参是否能令人拥有百年之寿不老之颜,只想赶快回家,累死啦! 四人下山未远,却忽觉足下震动,回首间却见那山中竟腾起尘土飞扬,那山石象被人削去一半般坍塌入凹地,引动山风吹入,那墓葬之地的众多坟冢被山石所隐,再无人能寻其踪,能扰其魂了! 谢九爷与张启山交换了个目光,谢九爷终是轻叹出声: “且不论八爷的手段,光这份儿慈悲,就够让人敬了!”
第九十八章 陵端让欧阳浣熊在自己的庭院中至一口荷花缸,他反手间那株荷苞入水化为株玉白芙蕖,花苞紧含迎风轻动,似极愉悦的孩子在摇头摆脑的拍手欢笑。 陵端怜惜的用手轻泼水珠于花苞上,花苞无风轻摇,似在闪躲嬉戏玩闹,活泼得象个稚气娇憨的孩子。陵端手腕轻转间,指尖凝出清光一抹,虚点间没入花苞内,那花茎轻轻向上伸了伸,象人慵懒的伸个懒腰般惬意,然后轻轻的小狗般似在陵端手指上轻蹭了一下,以示谢意! 陵端为这荷苞注入的清光,乃是这天地间最精纯的灵力,可以助这花苞尽快化形。这株荷花乃出黄泉,是枉死而不堕污浊的魂灵得天之眷后的救赎,名曰:藏魂莲。 “端端!”陵越从外回府,一回便到陵端院中,却不想见陵端在拨弄着株“藏魂莲”,陵越一眼就看到莲中有一少年,正亲呢的用脸(花苞)蹭陵端的手。陵越自幼在陵端呵护中长大,对陵端有种天然的占有欲,纵是宁昊天与屠苏同陵端亲呢,陵越都会心有不悦,何况这么株“藏魂莲”中的陌生少年。 陵越心中不喜,自然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好,他素在陵端面前是不掩其真,陵端自知他之不悦为何,伸手将陵越唤来身边,如玉的手掌轻执起陵越的手,放在花苞上方,轻叹低语: “越儿,别讨厌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亲虽为政一方时施政有误,以至误判一人流放,却并非为恶之辈。然这被误判之人乃一方士,心狠手辣,于流放之途脱逃,更以邪术诛灭这孩子一族一百八十余口,因其父当时已病逝,故鞭尸锉骨扬灰后,竟对这孩子亦下毒手。 这孩子被活葬入棺前,方士已对其百般凌辱,更在封棺前对其施以腐刑(阉割之刑),却又活封入棺,更以其族之尸布下南斗封印,行南斗葬式,生生困住这孩子近千年,日日夜夜在那火海刀山油锅中受煎熬。 只是,这方士也没料到,他的心机如此恶毒召来的报应,会是魂消天地,只怕他还以为,这般为恶并无其报呢! 越儿,此子可怜,我将一樽黄泉水涕荡尽他前生过往,以此莲为他再造身魂,自此之后,若有机缘,此子当为你之门下。所以,别讨厌这孩子,他的苦,受得够多了!” “嗯,我知道了!”陵越轻垂下头,象清冷孤傲高挺入云的白玉兰,终于将自己的骄傲头颅垂看红尘。他虽妒陵端与人亲近,却从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更怜此子平白受难,原就柔软的心更软上三分,也因此,他日后也把自家弟子纵得无法无天,活似昔年陵端一般。 陵端父子在院中逗莲,前厅却有张大佛爷上门拜访,满心怨念的宁昊天的那被人搅和与自家亲亲亲热的怨气已快化为黑色的实质,一脸不爽的瞪着张启山,语带不悦: “佛爷,您有何贵干!” “贵干”二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宁昊天若非顾忌面前这小子是自家前生徒儿今生儿子的魂印,都想上口咬一下试试! 张启山假咳一声,他也知这事儿自家做得不厚道,可没法子,他太想自家的小算子,想得已再没耐心等下去,他要,和陵端谈谈。 张启山知其事不易,却不想会如此之难!宁昊天也就罢了,毕竟是陵八爷的互入其门之夫。但这与自家相像的陵越拦在其中,是何道理? 是了,谢九爷说过,这是宁昊天与陵端八爷的亲子,生时难产,几乎夭折早亡,是陵八爷耗尽心血才救下养大的,最是娇贵不过,无人敢轻惹。陈皮命殒,便是因其令得此君病起,这位,惹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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