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张启山再怨念,也是无法,那是人家的亲儿子,他面对时总是有些心虚,活似在偷窃他人珍宝一般的狼狈,亦有种自送上门做人姘头的难堪,不觉间有些畏首畏尾的躲闪。 宁昊天一见陵越出来,便知自家亲亲又出门了,否则陵越不会这时辰来前厅,早赖在陵端怀中午休去。只是,陵端素来慵懒悠游度日,有什么事可以劳动他如此“勤快”的出门? 宁昊天抓破头皮也想不到的是,陵端出门是与二月红有关,陵端虽没接触过二爷的这位夫人,但只凭吴狗爷平日几句笑谈,他便知道,这位“夫人”怕是被什么精灵的残魄上了身。而精灵,他府中贬出做桃精夭夭便是,祸自他府中起,因果牵连,由不得陵端不管。 二爷是极想陵端为丫头治病,可不知怎地,自从他亲见过陵端后,身上便沾染上陵府那萦绕不去的桃香,而丫头在嗅到这桃香后,白日里的精神居然好多了,连身上的病痛已消减不少。可是,夜临以后,丫头却受不得这香,二月红一踏近离她半米之距,丫头就会痛苦哀叫不已,抱着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头中噬咬。 二爷疑过丫头是中了什么蛊毒,然,五族老却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丫头没有中蛊。五族老乃是医毒大家,蛊术更是世无并肩者,他说没中蛊便一定没中,那不是蛊毒,又是何物? 二月红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相信,中邪?何等鬼诡的说法!但,除去这个可能,又有何法解释丫头身上异常?!二爷的心沉下去,只怕这事态,已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陵端真的不是个勤快人,他若无正事,是可以拥着儿子抱着夫君在家中消磨一整日的,哪怕是,睡觉! 陵端极不情愿的出现在解语楼中,软趴趴的堆在太师椅中,揉弄着三寸钉的肥嘟嘟小身子,看着引魂香牵出的如缕青烟如线般缚向红府,满脸的无聊与无奈。 三寸钉两只前爪抱着块“盐件儿”(旧时杭城的名小吃)啃得正欢,它由着陵端把自己翻过来揉过去,反正也反抗不得,那就,任揉吧!反正,也不影响自家吃美食。 老实说,狗狗是不能沾多少盐,也不能吃味重的东西,但它不同,被陵端拎给欧阳浣熊当玩具,却也得不少好处,其中之一便是,可修得仙道成正果,而它已然迈向成精之路。这吃个美食,已于它无碍!嗯,真好吃,我还可以再来一块儿! “小吃货!”陵端轻揉着三寸钉那已鼓鼓的小肚子,看它舔嘴吐舌的又把爪子伸向食盒中,随手将食盒轻推开几分,正是让它够不着的距离后,方点着它的小鼻子,轻斥: “再吃,你的肚子就要炸了。停一下,这东西我会让人给你留着晚上当零嘴,今晚有水晶肘子哦!” 肘子?!三寸钉的嘴角有可疑的银丝挂下,被忍笑的陵端用身旁茶盘里的温热湿手巾拭去,有识趣的婢女收去另奉上新的。谢九爷捂着脑门儿一脸无语,八爷,您待狗都比对我们好,可怜我这风雅的解语楼,居然成您喂狗的饭馆了!最可怜是佛爷,您点菜,他得当跑堂的,亲自送来呀! 谢九爷以为是“跌份儿”的苦差,于张大佛爷来说,却是可以接近陵端的“美差”,这般美事又岂会假于他人之手。 不仅是水晶肘子和莲藕猪蹄,什么蟹黄包子、西湖鱼羹的都是小算子最爱吃的,连“佛跳墙”张大佛爷都让副官给拎上了,还生怕菜凉了不好吃,还用保温的食盒装上用张启山的座驾给送了过来。却唯张启山自知,这“佛跳墙”却源自张启山与齐桓的戏言,乃是个小小的试探。
第一百章 陵端一见“佛跳墙”就不由自主的火冲脑顶梁,他的分魂曾被张启山如何辜负,他在“齐桓”回归本魂就知道曾经的一切,这道试探的“佛跳墙” 是真的让陵端动了怒。 天墉城人尽皆知紫胤真人是天下御剑第一人,但更尽知者,天墉城二师兄陵端,是天下第一小心眼儿。谁惹着他,都要准备着被他不死不休纠缠不清的报复,直至他出够气为止。至于他何时出够这口气,那就真是,天知道,鬼晓得了! 张启山没料到,佛跳墙才上桌,一个旱天雷就轰下来,饶是他身手了得闪得快,亦是只觉臀部一麻而后微痛,侧头看去,脑门上一溜的黑线足以下碗面条。张启山的臀部被雷轰得焦黑不说,那布料也被燎得焦黑脆脱,露了腚!他得庆幸,亏得被燎黑了,否则真得当场出乖露丑么? 你以为完事了?可惜,没有呀!张启山正庆幸逃过一劫时,却瞧见自家副官那惊愕得可以吞下驼鸟蛋似的合不上的嘴。正欲问间,却见吴狗爷一跳三丈远,惊吓的大叫: “佛爷,你头上~!” 张启山一抬头,却见一小团乌云正正罩在自家头顶,且云中正蕴着闪电雷鸣,张启山一惊略退,那乌云居然也人性化的随之略退,依旧端端正正的罩在张启山头顶,顺便赏了张大佛爷一脸的雨水,半点没浪费的给他洗了个便宜澡,于是,张大佛爷身上的焦黑布料与灰烬尽去~~正式露腚了!别说,洗得真不错,挺白的! 张大佛爷还不及掩臀,一道贼贼的小闪电,便把他给电麻得跌坐椅中动弹不得。张副官欲扶间,却被云团儿中的小电流给放平地上摆着,不停的抽搐,活似条离了水的鱼。 张启山就再是不开窍,也明了,这是陵端的警告!更是表明,陵端知道佛跳墙代表什么,故如此动怒!虽觉有些难堪,却又心中油生一丝丝的野望——小算子,还在! 露腚的佛爷就是再如何装僵尸脸,也没办法不让见过他那白生生两团的人不笑,没法子,太可乐了!吴狗爷知道自家忍不得,便闷着一肚子笑,躲去内室笑得打滚。 而内室中,陵端正在饶有兴趣的用手拨弄着那直向红府而去的青烟长线,唇角轻勾, 狡黠如头立在山坡阳光下的美丽火狐,那精致眼眉间带着明艳如焚天烈焰般可毁灭一切的魅惑,语声慵懒而清悦,带着惑乱人心的韵律响起: “这会儿,红家,该翻天了吧!” “嗯?!”吴狗爷对八卦是极感兴趣的,先还在笑佛爷的狼狈,在地上乱滚,这会儿早爬起身坐陵端对面,一脸的兴味,双目放光,似在催促陵端快说,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陵端怀里的三寸钉早睡得四脚朝天,圆溜溜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的,陵端一手弄烟,一手轻揉这小东西的小肚子,让三寸钉舒服得在梦中都哼哼出声。看得吴狗爷心中一脸泪,自家宝贝再让八爷养下去,真成八爷家的了呀! 好吧!为了安慰狗五爷那颗“受伤”的心,陵端便随手画了个玄光镜出来,这二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这么就着好酒好菜,看开了现场版的“聊斋”来! 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不仅因妖以人为食,亦因妖纵恋上凡人,但终会因自身所负之法力而做出不容于世的事情。非为人心不古,乃因妖与人本就是两个世界不相交的平行线,硬拉在一起,只会造成由许多人组成的多重悲剧而已。 红府此时便是个大悲剧,丫头的病,乃因二月红为她动了下葬不足三月的墓而起,那是被扰了轮回路的闺阁女儿的怨怒。 若这二人知机,多行功德原也不会如此。偏这二人不知死活,终日缠绵,却对犯人闺阁女葬地之事不放心上,半分悔意亦无,才有桃妖附魂之事生,一切因果又岂是无由?天道,何谓天道?天道乃人道,因果皆自择,又何怪于他人?
第一百零一章 妖与精灵最大的分别便是灵力与功德,精灵得高人点化,得灵力蕴养,于世行功德,便能得窥大道修练为仙。妖则不同,纵引得日月精华修成法力,终究是贪婪于食人带来的血气精华,犯下重重孽业墮入因果之途,妖虽偶有善念,却终不能持久,故,世人对妖多厌之。 人妖殊途,纵人愚昧而多有暴行,却因生灵之中,唯人多智且能自持,故天眷之。人之为恶犹可缚之律法天道,妖之凶性却欲不受其缚逆行天地,故天地于妖之律亦极苛。 桃妖夭夭原可托庇陵端,得天眷而化骨为仙,却对二爷心生痴恋几乎令得陵府中人有损。身为护府之花使,枉顾主人之安,被收回灵力贬谪出府便是自寻。而后其身有损,只余残魄,亦是天降其罚。 夭夭若自知其罪,当自行入轮回,虽轮回后貌不可求,却当可得人身重新开始,偏私心做恶附于二爷夫人丫头之身以求姻缘,却不知丫头亦是因果缠身恶运将临之势,两者相加,便逞妖魂夺运之劫,首当其冲便是红府,而后便是红家满族。 运气这东西,看着不是什么大事,但逢要命的事时,有运气与没运气的分别,真是天上地下,差别不是一般大,有时相差的,是一条性命呀! 丫头这会儿真是象发了痴病一般,呵笑着搂着二爷,一个劲儿的往二爷的身上蹭,那样子,象是发春的猫一样!把五族老与十二族老给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口中直斥:“荒唐”、“不象话”等等。 他们不似吴狗爷,狗爷几个曾得陵越“帮忙”开了天眼,故一切灵异都可见,也害得狗五爷不敢夜里随便出门,在家亦不敢一个人呆,非弄一堆人与狗子陪着才行。故他们只见丫头的痴缠,狗五爷却可透过玄光镜看到丫头体内,另有一团黑影在贪婪的吸取二爷身上的金色光华,只是不知,那是二爷受祖荫才有的气运。 别人也就罢了,二爷好歹也是九门提督之一,吴狗爷再没心没肺也不想他去死,可他自己没本事,就只能指望陵端。可吴狗爷看陵端时,心都凉了,陵端半眯着眼,把三寸钉给团来团去玩得甚为开心,还不忘用个指头点点那如线青烟,显是没把二爷生死当回事儿呀! 吴狗爷仗义,可他也知自家嘴拙,说不定一开口,八爷原还有两分救二爷的心,怕也会变为袖手之心,这种事,他帮不上呀!你说他的“大杀器”三寸钉?狗子开口那是狗精,狗子开不了口,再有面儿,屁用! 总算二爷的命数还没衰到没人救,谢九爷曾经承过红家的情,张启山亦与二月红有两辈子的交情。这俩虽不敢说是口吐莲花之辈,但,求个人情,还是行的。特别张启山还与齐桓有情,不帮,陵端看着那张与陵越极似的脸,也是心中不忍。 张启山没说什么求情的话,只是将枚与齐桓前生常佩的血红玉佩相似的玉递给陵端,冷历目光变得黯淡而哀伤: “这是……” “护魂玉!”陵端的脸上乌云罩顶,磨着牙挤出个狰狞的笑脸,瞪着张启山语声寒冽如冬雪直渗人心: “他对你托以情心神魂,你才能再来一次。可惜,他没挑对人,所托非人的下场就是,烟消云散,连魂魄也不存!” 张启山懵了!他没想到,陵端会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这么说,他的小算子,真的不见。这次,他纵有行走地底的强横之力,却再也换不回那人的一笑回眸,那他,此生活着还有何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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