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看到氤氲雾气的水桶,才知范闲要做什么。 那点子恼意不由下去一些。 等他整个人浸泡进水里,不由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便寻个舒适的姿势靠着。 范闲见之觉着好笑,倒是好哄。 李承泽忽觉水波漾开,有物入水,睁眼便见范闲也进来了,不由皱眉,语气不善,“做甚?” 范闲叹口气,亲亲他因为恼怒而皱起来的眉,轻道,“要清理,不然会发热。” 李承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看后者认真的态度,便慢慢松开他的手。 范闲倒是真如他所说,没有任何别的举动,只是认真的清理。 可这对李承泽来说却极为难捱,说痛不是不痛,就是很奇怪,很奇怪,就像有人拿了一根羽毛,轻轻的扫你的皮肉……那种诡异的感受。 末了。 李承泽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不由身体一软靠在范闲怀里,这一不靠不要紧,一靠上去立即感受到巨大的贴着自己的腰。 “你!”李承泽有些怒,转头瞪着范闲。 范闲笑着,吻吻他的眉,笑着哄着,“好殿下,不要生气,就是比较活泼好动一些。” “……”李承泽那是觉得嘈多无口,嗫嚅半晌,“你是狗吗?随时随地的都要?喂不饱是不是?” 范闲依旧笑着点头,眼神宠溺温柔,“是,殿下说的是,殿下不如再骂两句,骂顺心了,我们睡觉?” 李承泽一边脸颊微微充气鼓起,不再说话。 范闲对伺候李承泽这件事上,似乎有着极大的耐心,擦身,擦头发,抹肤露,穿衣,每件事都做得很有耐心,而且做得很好。 李承泽困倦的想着,想必再府上时,那些丫鬟都没他细致,细致得每根脚趾,都被仔细擦净抹了肤露。 做完一切,李承泽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任由范闲抱着上,。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范闲说,“殿下,我最喜欢你。” 他本不想睁眼,偏生这话说得缱绻温柔,让他忍不住看看他。 李承泽匆匆看他一眼,便闭上,随后伸手回抱他,“安之啊,我也最喜欢你。” 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李承泽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勾起,笑笑道,“谢谢你,一个人做那些事,很辛苦吧。” 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李承泽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勾起,笑笑道,“谢谢你,一个人做那些事,很辛苦吧。” 短短一句,便让范闲红了眼眶,他用力拥紧怀中之人,“我们一起到白头。” “好,我们一起到白头。” 他从未这样爱过一个人,愿意拿起屠刀,只身走向地狱。
第14章 后记1 这其实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早晨。 范闲自榻上悠悠醒来,手中捧着一页古籍残卷。 他看着眼前的光景,似乎有一瞬间在恍惚着,他想起身,却在此时看到胸前雪白的头发,他怪异的侧头,目光涣散着。 紧接着,他有些试探性的喊着,“殿下。” 这次无人回应他,只有洪竹推门进来,看到他醒来,微微俯身,“大人醒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范闲似乎还未回神,他呆呆地看着洪竹,疑惑的问道,“二殿下呢?” 洪竹脸色一僵,随即笑道,“大人又说笑了,庆国没有二殿下,只有逆臣李承泽。” 这不大的一声,却叫范闲如五雷轰顶一般,一切美好假象都碎开来,只有残酷的现实。 “哈哈哈!”范闲仰天大笑起来。 这样开怀的笑却让洪竹有些瘆得慌,因为这笑声格外悲凉,而那位位高权重的范大人,眼角竟是有泪。 洪竹不动声色地退出去,留这位大人在那儿发疯。 其实洪竹早就习惯了,经常性的,范闲在早晨醒来后,要么莫名其妙的大发雷霆,将屋子砸个稀巴烂,要么就是像现在一样,浑浑噩噩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问旁人,“二殿下呢?” 得到的答案,同洪竹如今的答案没什么区别,无非有的更直白一些,:“早死了,不是你杀的吗?大人忘了?” 这倒不是挖苦,而是世人皆知的真相。 洪竹都不敢仔细的去想,让范闲性情大变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是,就算你不去想,事实也是摆在那里的。 不得不承认的就是,让范大人变成这样疯疯癫癫样子的,是一个死人,还是遭人唾骂的那个死人。 在二殿下最开始死去的那几年里,范大人除了偶尔疯癫,平日里还是端得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是有些习惯有意无意的像那个死去的二殿下。 后几年,范大人便越发疯癫,习惯同那位死去的二殿下那是一般无至,有时候都会有人认错,最惊骇的是在一夜醉酒后,范大人连夜去将二殿下坟刨了,同那堆白骨相拥而眠,等他带人找到时,惊讶的发现,范大人不光抱着二殿下的白骨睡觉,还一夜白了头,这真是…… 醒来后的范大人,却是不管不顾地将那堆七零八落的白骨一块儿块儿地捡起来,抱在怀里扬长而去。 却无一人敢拦,哪怕是皇帝。 之后,范大人便将二殿下的白骨埋在这院子里,日日靠在那石碑上睡觉,或是,拿着一堆书,同二殿下还在世一样,同他讲话,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回答他了。 或是莫名其妙的有一天像是恢复神智一样,对二殿下的碑冷眼相待,甚至像是有滔天恨意一样,将那碑震得细碎,然后又沉默着一块块捡起,换一块儿新的。 洪竹听到里面传来的茶盏破碎之声,摇摇头。 哎,疯了。 范闲摔得满地碎片,依旧不管不顾地赤脚就踩过去,鲜血便在地上映出一片片血红来。 范闲提着酒,来到院子里,来到李承泽的墓前,长久的看着,随后仰头喝下一口酒。 悲凉地笑了一声。 哪有什么重来一次啊,不过是镜花水月美梦一场。 梦醒了,就是冰冷残酷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他的爱人,就是死了,永远的死了。 范闲将酒喝尽,然后丢了酒壶,便坐在他的墓碑边上,轻轻侧头靠着那墓碑。 李承泽死后,他就时常做那些荒唐又可笑的梦,在一场场的大梦中,他逐渐清晰地意识到。 他就是爱李承泽,不是恨,只是爱得痛苦,只记住痛苦,不记得爱。 如果非要说恨的话,恨的也只有自己,竟是半分都不恨李承泽。 恨自己亲手将他逼上死局,又冷眼旁观他的死去,更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 李承泽总读他的诗书,并且在上面批注了自己的看法,范闲在那些批注之中,感受到了李承泽的怨恨和不甘:你能写出红楼和登高,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不懂我? 他懂,只是懂得太晚,晚得那人死去好多年,晚得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范闲这一坐就是到晚上。 那清冷的月亮已经爬到了顶。 范闲抬头赏月,他越发觉得,李承泽就是那轮月。 范闲酒喝多了,手不太稳,未喝完的那坛荷花酒便倾洒到地上。 酒倒影着天上那轮清冷的明月,范闲看得痴,忍不住伸手去捞,却将倒影中的月搅得面目全非,更捞得满手是泥。 天上的真月都抓不住,何况是泥中的月亮倒影呢。 错了,事实上,他有机会抓住的,只是他错失良机。 那个站在权利巅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范大人,却在此时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第15章 后记2 范闲躺在秋千上假寐,忽然听到一声极小的推门声音,能入他小院子的也就自己的的家人,便也没睁眼。 听动静那人似乎是走到他的面前了,紧接着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碍事的额发抚到一侧,随后自然地捏住他的下颚。 唇角被指尖轻轻地摩挲着。 他被逼着抬起头,唇上一片温热,紧接着,口腔中闯进一条青涩的舌头。 范闲立即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双目紧闭的李承泽。 范闲心头一动,伸手揽住他的腰,带着他坐在自己腿上,反客为主,更为娴熟地回应他。 亲着亲着,范闲忽然发了狠,用力且粗鲁地攻占领地,又亲又吮,十分粗暴地掠夺,那人也像是耍起了脾气,咬紧牙关不让他再进入,范闲几次未撬开,便只能吮住他的唇,仔细地舔舐,却始终不得满足。 范闲微微皱眉,掐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亲吻着他,一边带着他往床那边走去。 走近了,范闲将他摔在床上,这一摔似将李承泽摔恼了,在他欺身压上去时,李承泽抬脚就要踹他。 范闲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脚,顺势往他身上一压,“好殿下,可怜可怜我。” 范闲声音晦涩沙哑,“殿下……” 李承泽没回话,只抓住他的衣领,带着他向下,然后咬上他的唇。 他们唇齿相依,耳鬓厮磨,将世间的礼节与廉耻都抛诸脑后,抵死纠缠,什么天生宿敌,什么皇子提司统统记不起来,此刻只不过是彼此的爱人,虽互相折磨,依旧是彼此唯一。 今夜的李承泽犹为主动,哪怕是痛得眼泪顺着眼角落,也一声没吭,甚至诸多配合。 实在被顶得狠了,也不过是手背覆盖眼眸,死咬住下唇,隐约中泛着血丝。 范闲俯身吻住他的唇,动作轻柔,小声问道,“很疼吗?” 李承泽脖颈处,肩膀上,特别是锁骨的位置,遍布痕迹,青青紫紫的,在雪白皮肤上尤为突出,范闲看得有些难为情。 自己真是个畜生。 不由地动作放缓,并小声地哄着他,“殿下别哭,不舒服告诉我就是了,不必忍着……” 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的情绪复杂且悲伤。 李承泽带着他的手放在心口,“这里,很疼。” 说罢,一切光景都变了。 李承泽一身血污,大口大口地往外呕着鲜血,那双不甘心的眼睛瞪着他,字字泣血地指责他,“你不喜欢我!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紧接着范闲从床上猛然坐起。 身边哪里还有李承泽的影子啊,有的只有寂寥的月,还有一颗生疼的心。 范闲脸上、身上、亵裤都是湿的,他翻身看着窗外。 他在清醒时,始终落不下泪,因为他的心肠早就冷透了,现下他只觉得心口沉闷沉闷地疼,却始终找不到发泄口。 最后,他只能起身,去取放在小案上的那两本红楼,翻开来看,看李承泽曾经留下的那一点痕迹。 太可笑了。 那人死去之后,他竟然疯了一样,想去了解他曾经是怎么生活的,他死前说过的那些话,也成了他的心病,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琢磨,琢磨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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