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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的啤酒毒气炸弹彻底触及了布鲁斯的愤怒底线，他赢得那场荒诞的搏斗之后，将稻草人倒挂在哥谭码头整整一夜。 阿尔弗雷德为正在摘下面甲的蝙蝠侠递来一块酒精。聊胜于无，布鲁斯想着，他把医疗器具丢在桌面上，缓慢地用掌侧按揉着自己前额鼓起的肿包。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很想念他，阿尔弗雷德。” “克拉克少爷从不失约，同时，超人又是世界上最为信守承诺之人，”阿尔弗雷德露出心知肚明的神情，“你要做的不仅仅是抱怨，韦恩老爷。” 布鲁斯转过头，不甘地撇了撇嘴：“替我拒绝今晚的宴会。” “恐怕我没法做到，韦恩集团是这场宴会的资方。” “说我摔断了腿，”布鲁斯固执地要求，“我确实伤到腿了！”他指向大腿上的一道刀伤。 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地撅起上唇，而布鲁斯则轻叹一声，颇为沮丧地垂下头。 “我很想念他，阿尔弗雷德，”他说，“如果我没法身临北极，至少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想念他。” 老管家并未回话，布鲁斯知道这意味着阿尔弗雷德的默许。他避开所有可能偶遇宾客的廊道，拽着伤腿，独自一人迈进书房。布鲁斯熟练地从侧墙立柜上抽出一本相册，阿尔弗雷德早已未雨绸缪地在他的私人书房里泡上一壶热茶。 这本相册来自救子心切的乔-艾尔往蝙蝠电脑中上传的数据，克拉克利用氪星科技，将旧相片扫描、储存，最终场景化。布鲁斯将其中有关克拉克的部分打印成册，作为蝙蝠侠的收藏品之一。 他翻到克拉克最初入职星球日报的那张相片，想象着二十岁出头的克拉克焦头烂额地用黑框眼镜掩饰自己的异于常人之处；那时候的克拉克看起来比现在更容易害羞，如果布鲁斯亲吻他的额头，年轻的记者十有八九会由于过度紧张，而飘上半空。 布鲁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再次翻过一页，微凉的夜风从微开的窗缝中漾进书房，在他的指间盘旋。长久以来练就的机敏使得布鲁斯立刻将相册藏进立柜夹层，然后悄无声息地闪身向外。仅作装饰之用的窗纱无风自动，在布鲁斯靠近之前，就已经撩开一片轻软的缝隙。 这是一个奇瑰的夜晚，月色被天幕吞食殆尽，而繁星却耀耀生光。这让绽露在星光之下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婆娑。银白色的身影在窗外踌蹰，他镶嵌在漆黑的夜色里，如同一缕鲛人垂泪而成的明珠。 布鲁斯没在落地窗前犹豫太久，某种不言而喻的预感催促他推开窗门。一只闪光的氪星小机器人从窗缝中蹿到布鲁斯的指尖，它快活地摇动起来，引领布鲁斯的目光飘向上方。 大团大团的光点将克拉克围抱其中，伴随着克拉克的动作——哪怕只是微毫的起伏，或是呼吸的颤动，流畅而富有光泽地打着回环。光点的舞动令空气也绽开漩涡，星光和夜色被裁成细线，像是梵高的星月夜的降临。 “布鲁斯。”克拉克开口了，话音和过去别无二致，这让布鲁斯确认他是属于自己的，而非氪星氪星随便复制的什么克隆体。他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向布鲁斯倾下身体。 “我——” 但布鲁斯不会给克拉克任何多此一举辩解的空余。他不愿再给。 他闯进露台，迅捷地跳下石栏；这迫使克拉克不得不张开手臂去拥抱布鲁斯。而布鲁斯则巧妙的，早有预谋地将鞋底贴在克拉克的脚背。他抵着克拉克的额头，繁星的闪光在布鲁斯深色的双眼里跳动，仿佛欲来的山雨。 克拉克诧异地张大眼睛，而布鲁斯，他在复苏的爱人明白退缩的含义之前，凶狠地咬上克拉克的下唇。他的舌尖滑过克拉克冰凉的齿缝，布鲁斯从中嗅到了北极的干冷气味。但他身体力行，用体温和唇吻让克拉克难以自持地发烫。布鲁斯狡猾地让自己的气息挤进克拉克的舌底，克拉克随之湿软地惊哼了一声。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正漂浮在韦恩宅的花园上空，正在以怪异的姿势拥吻；而那些虚与委蛇的权贵身影在他们之下徘徊，杯觥交错，像是圆舞曲的前奏。 布鲁斯顺畅地将手掌探进克拉克的氪星服饰下方，紧接着，由于羞赧而失重的克拉克带着布鲁斯骤然坠落，摔进阿尔弗雷德精心修缮的绿植里。 “老天，”克拉克有点自责地紧紧搂抱着布鲁斯，“你还好吗，布鲁斯，你受伤了吗？” “有点。” 布鲁斯瓮声瓮气地说：“我的腿。” 他故作姿态地皱起脸，双手搭在克拉克的肋下，紧缚着克拉克被银色紧身服包裹的腰身。而克拉克则专心致志地检查着布鲁斯的伤势，慌乱之中，他甚至忘了X视线，只用上了手掌。布鲁斯捉住了克拉克的手腕，他向前探出上身，侧过面庞，再次轻吻克拉克的嘴唇。 “你好像总是忘记这件事，克拉克，我不是男孩，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你不该这么肆无忌惮地摸我。” 他微笑起来，而克拉克却为此屏住呼吸。他不是第一次凝视布鲁斯的面孔，但他从未对布鲁斯的眉宇，他的笑意，他的温存感到如此陌生。这是他的男孩，却早已脱胎换骨。茫然与震颤之下，克拉克抬高手臂；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布鲁斯同样微烫的面颊，注视着后者在自己的抚摸下愉快地眯起双眼。 布鲁斯轻哼了一声，他捉住克拉克的手指，轻轻嗅闻，然后模仿克拉克的动作，捧着他的面庞。 他的拇指擦过克拉克的眼角，曾经，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现在，它们无影无踪。布鲁斯的掌心贴在克拉克的胸口，他的心脏正在规律地、恰到好处地跳动。 “明天是周三，来赴我的约，克拉克，”布鲁斯说，“我非常、非常想念你。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全篇正文20章结束，另外会有一篇（或许两篇）番外～ 最后的话： 虽然我很少会在文后写文中角色的心路历程，但还是忍不住说一点。其实我在第18章 开始，就把一些带有凝视意味的描写转移到布鲁斯身上了。这是因为在这一章之前，克拉克始终觉得布鲁斯是自己守护长大的男孩（哪怕他们亲过了），他和布鲁斯长幼有别，所以不会用别有深意的眼神去凝视布鲁斯。而从这一章开始，克拉克终于认清，布鲁斯不只是自己的后辈，同样的，他自己也没法再单纯认为布鲁斯是自己的后辈，所以他开始不由自主地认真注视布鲁斯。 而克拉克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坦白双重身份，原因也在于此。最开始，克拉克只是希望能够远远地守护布鲁斯，后来则是没法面对超人的姗姗来迟让布鲁斯承受多年痛苦。与此同时，重逢过后，他却卑鄙地用克拉克的人类身份接受布鲁斯的爱。他没法接受自己同时是给布鲁斯造成创伤的人，又是享受布鲁斯的爱的人，因为他在二十年后也爱上了布鲁斯，不再单纯认为布鲁斯是个自己守护长大的男孩。 对布鲁斯而言，克拉克是一个他在二十八岁的时候遇见的，温暖善良，令自己义无反顾坠入爱河的年长男人；但对克拉克，情况却并不这么简单，因为他亲眼见证布鲁斯从一名八岁的男孩，长成到二十八岁的青年，正如他自己最开始所说的，他是布鲁斯的“长辈”（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布鲁斯对他而言就像是子侄辈，因此和布鲁斯结成亲密关系，是强烈挑战克拉克的伦理底线的。所以除非布鲁斯发现克拉克=超人，他们两人对这段关系的看法得到统一，否则克拉克很难接受自己爱上布鲁斯，承认他是自己的爱人。
第21章 番外一：沧海遗珠 Pearls Lost in the Vast Sea 【作者有话要说】 warning：Orgasm Control/Alien Biology/Prostate Massage/Possessive Bruce Wayne ——— 蝙蝠侠高瞻远瞩的计划头一次失效。布鲁斯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和往常一样，克拉克想方设法让自己淹没在人群里，藏进某个角落。在气派恢弘的韦恩集团尾牙晚宴，这本不该是一件难事；但今晚，以克拉克的惹眼程度，恐怕难以令他如愿。应布鲁斯之邀前来的年轻模特们簇拥在两鬓微霜的星球日报主编身旁，她们惊奇地、艳慕地抬头凝望着面有窘色的克拉克，争先恐后地向他抛出疑问——杂志行销、传播理论、文学批判；而即便对年轻女孩的拥趸感到无措，克拉克还是耐心解答所有问题。 “他和别人太不一样，”一位从布鲁斯身旁匆匆而过的女性作家和友人低语，“我还以为布鲁斯·韦恩的派对上只有跟他本人一样的草包。” 布鲁斯郁卒地端着姜汁饮料，半倚靠坐在吧台旁，神色晦暗地凝望着远处的克拉克。实属奇观，布鲁斯·韦恩居然在一场晚宴中门可罗雀。围绕在克拉克身边的晚礼服们颜色各艳，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在合乎社交礼仪的范畴内，尽可能多地裸露皮肤。这反倒教争奇斗艳之中偶尔闪现的白色织料愈发亮眼。那是布鲁斯费尽心思找尽理由才劝服克拉克换上的新西装（“你是我的男友，克拉克，我们应该更相配！”以及“保证你会在明天的晚宴穿上那身西装，亲爱的，否则别想高潮。”），现如今却让克拉克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他是一颗沧海遗珠，从未被人发觉，直到此时此刻，聚光灯下，那些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人才幡然醒悟。 克拉克从不穿合身的西装，为了最大限度与他的另一重身份割席，同样也源自小镇成长经历塑造的腼腆。他不习惯让自己成为焦点，超人能够在镜头前侃侃而谈，但克拉克·肯特，即便是已然接任星球日报主编一职的记者先生，仍旧选择大隐隐于市。但此时此刻，没有深棕色的肥大外套，没有拖地的西裤，克拉克的肩背被挺括的衬衫包裹，深蓝色的条纹领带平整地掖进前襟。总有人状似无意地用手背触碰克拉克，而布鲁斯时时刻刻注意这一点。当然啦，纯白暗绣纹的布料，和克拉克极为相称，不染纤尘，却恰到好处地勾勒身材轮廓。 但布鲁斯花费上万美刀为克拉克量体裁衣，并不是为了让那些无关紧要的权贵欣赏的。 而克拉克，他从来不会错过来自布鲁斯的目光。他眨了眨眼，侧过脸来，恰好与布鲁斯愤懑的眼神相会。布鲁斯不悦地撇了撇嘴，克拉克则轻柔地微笑起来，这是专属于布鲁斯的无言安抚。 布鲁斯皱起鼻尖，表示自己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来自克拉克的歉意，他得借此机会为自己挣得更多。他站起身来，却被一名早有预谋的高挑模特拦住去路。她熟练地挽住布鲁斯的手臂，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无由来地“咯咯”笑起来。如此一来，布鲁斯就不得不忍受对方糟糕的叙事能力，被迫了解模特圈近来的桃色新闻，与此同时心急如焚地目睹托马斯·埃利奥特，这名被布鲁斯深恶痛绝的同侪向克拉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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