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中的愤恨主编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在意。 一旦拥有了感情,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清之介就有了弱点。在主编眼中,现在的清之介是个无能的废物。只要装装样子哄骗他一下,随便抓几个人当做人质,他就束手就擒了。 要是他没有失忆,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清酒那样的角色,比清之介狠多了。 他感慨着,一边催促清之介快点跟上。 清之介带着主编去了他曾经藏起文件的那片海滩。礁石从斜坡上滚落,清之介踩着石头,双手插在兜中:“我将东西藏在这里,至于是哪块石头,我已经忘记了。” 主编:“我不信。” 他举起了木仓,扣下了之前没来得及扣下的扳机。 清之介面色苍白,子弹牢牢钉住了他的左腿,鲜血很快浸染了附近的布料,疼痛像是海啸一样冲垮了他。 他很怕痛,也很爱哭。现在却忍耐着没有爆发情绪,冷静地和主编周旋。 “你爱信不信。”清之介冷笑道:“要么干脆杀了我。” 只要能忍过这段时间,支援很快就到了。他相信太宰治,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样。清之介第一次将自己的性命押注在别人身上。 清之介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除了生命。侦探社想要就拿走吧,当做酬金也好,做添头也罢,他想活着离开这里,能够忍耐的伤口也可以忽略不计。 他将重心换到另外一条腿上,摘下手上的绷带缠绕在大腿上方以免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 他必须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面前的一幕。 主编:“那么,你一定将文件交给了别人。让我猜猜……安室透?还是你之前提起过的收留你的男人?” 他了解清之介,正如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般。愚蠢的少年几乎将上面事情都与他分享。主编享受着将羔羊把玩在股掌之中的过程。他想,没想到清酒也只是一个小毛孩而已,之前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他几乎用了最大的力度防备这个少年,做好了恢复记忆之后要怎么应对他的报复,没想到,清酒先一步被组织除名,现在也不过只是被拔了爪子的宠物猫而已,在组织的追杀之下,主编打赌清之介活不过一个月。 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必须要尽快拿到文件。剩下的细节也顾不上推敲,他逼迫清之介和他一起行动。 清之介手中的文件掌握了多位政要的秘密,要是用这份文件去威胁这些名流的话……一定比米花日报可捞的油水多。 清之介笑了一下,他抬起眼眸,第一次拿正眼看了眼前的男人。 在他的印象之中,主编总是穿着半旧不新的西装坐在办公室之中,他的头发永远是整齐的。而现在,他穿了身昂贵的西装,头发被海风吹乱,无端显得有几分可怜。 “我真为你感到悲哀。”清之介一字一句地说。 剥夺别人生命真的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吗?并不是。 起码他很讨厌。 杀手收获的只是银行卡里一串串的数字,人命换成钱,也不过只是余额后缀着的0。他会逐渐麻痹自我,失去为人之心,永无止境的杀戮之中,阳光永远是冰冷的,他的世界再也没有色彩。 因为恐惧这样的生活,他才逃了出来。 清之介废了多少心思才换来四个月走在阳光下的人生,怎会甘愿这样轻易就被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毁掉。 在主编举起木仓的那一刻,清之介已经将他从心里除名了。 抱歉,他是个自私的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会从主编身上拿回来的。 他牢记太宰治的叮嘱:“你想要什么我都没办法给你。” 清之介什么都没剩下。 主编已经厌烦和清之介绕圈子了,他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点教训。 “你要想好,否则我按下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清之介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说的是实话。” 主编烦躁地拽了一下领带,按下了起爆按钮。 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高空之上,松田阵平放下手中的零件。 他点燃了一根烟。 怪不得这个炸弹非他不可。 这次的把戏和上次雷同。在脑海中演练了成千上万次的场景终于有了实战的空间,他很成功地拆掉了所有的炸弹,甚至连外壳都一起卸下来了。 收到指示,摩天轮缓缓下降,刚走出仓门,松田阵平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多说。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接下了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冰凉的触感融化在手心。 “下雪了。” 清之介轻声说道。 主编的眼神惊疑不定。 怎么会…… 清之介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不可能!他甚至检查过清之介身上的东西,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可以窃听的工具。 “并不是我。”清之介坦然道,“是太宰上次在你的办公室扔的窃听器。多亏你的威胁,我们提前知道了被安装的炸弹。” “本来……应该不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跟你坦白的。我存了一点私心,也许是死性难改,我请求太宰将地点换在了空旷的地方,这样,我就不用分心应付别人了。” 清之介缓缓抽出贴在腹部的木仓:“我很难受。” “你懂那样的感情吗?我明明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甚至是家人,在米花时,你最先对我伸出手,欢迎我来到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在说谎。” “心好像破了个洞一样。我的存在建立在谎言之上,你连万分之一的真心也吝啬给予。我真的很难过啊!外面贴着你故意放出的告示,你让警察来追我,想要让我崩溃!那么你又为什么要故意装出亲和的样子接近我呢!?” 清之介厉声道:“你说啊!” 主编:“……” 直到这一刻,他脸上才露出费解的表情:“只是利用而已,你真的当真了吗?” 清之介闭上眼睛。 肺部烫得可怕,干燥的空气中杂了细小的晶体,呼出来的气仿佛都是冰块似的。 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之上。 “没有。” 清之介轻声回应道。 “从来没有。” 他快速抽木仓,击中了主编握木仓的手。 你所说的命运,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要战胜它。 藻哥的话,感觉用在这里很合适
第75章 清之介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人类的感情。在组织生活了十年,双亲的鲜血把所有的温柔都冲淡了,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 策划一场出逃。 甚至连报仇都不需要。妄图杀掉他们一家的人早就被妈妈杀掉了,毁了他们一家的不是所谓的黑暗组织,而是源自于爱的憎恶。 他没有想过组建家庭。家里所有的成员只剩下他了,将破的伤横累累的拼图再次拼接有什么必要呢? 正因为所有的灾难都源自于爱,他决定逃离一切,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 主编的手腕中流出了鲜血,白色的骨骼清晰可见。 木仓掉到了地上,主编不顾身上的血洞,蹲下身想要将其拾起。 清之介注视着一切。 手指一抬,对准了主编的头颅。 他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甚至想要杀掉他。只要扣下扳机,什么都结束了。 不管是别有用心的初始,还是毫不掩饰杀意的终端。只要扣下扳机,所有悲伤难堪的过去就都结束了。 能吗? 他能做到吗? 琴酒大概会嘲笑他吧。 主编再度握住了木仓。 清之介的犹豫给了他可乘之机。 可笑——在这个关头还在——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 手指像是软泥一样落下,血从根部中心的小孔渗透,刺痛从皮肤表面层层递增,他的双手全都废了。 清之介面无表情,手指依旧稳稳放在扳机上,然而他的面色惨白,倒像是被击中的那个。 主编吃痛叫出声,非人般的声音回荡在海面上。他尖叫着,双瞳血丝崩断,眼底一片赤红。 他终于崩溃了,预料之中的计划没有按时执行,给了清之介翻身的机会。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从来都是这样定义与清之介之间的关系。 无数次,他也曾感叹,为何他和清之介站在相反的立场之上。要是清之介是他手底下的人,他绝对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手把手地培养他。 可惜这张白纸上有被掩饰过的铅笔印。 他不得不放弃了他。 看着看上去傲气却十足好骗的少年,他升起了新的念头。一个踩着清之介的尸体上位的伟大计划。 ?主编疯狂大笑起来:“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你的血性,我不想要一个凡人,我想要你,清酒,我想要你?的偏执,你的狡诈,然后为我效力。” “这是你厌恶的东西,对吗?” “但很可惜,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阴影将跟随你一辈子!你永远只能活在地底,像老鼠一样摸爬滚打,你会被所有人厌弃!” 主编恶毒一笑,忽然放轻了声音:“你不相信?你是组织的人,就算你没有私吞那份文件又能怎样?他们会相信你吗? “你的朋友全部都是建立在你只是清之介的基础上。” “你是吗?” “别开玩笑了,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走出过阴影。” “恨我吗?想杀了我吗?责怪我把你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次揭开吗?那就开枪吧。” “反正你从来都没有去处不是吗?” 清之介咬紧了牙关。 他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否定主编说过的话。 不是这样的! 他为自己解释。 他的朋友……他在米花所建立的羁绊…… 他真的不可能收获所谓的幸福吗? 它近得像是水中的月影一样,却永远也无法触及。月亮是不会说谎的,它的倒影却是真真切切的谎言。 清之介产生了动摇。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他的确无法洗脱黑暗的罪名。可就算这样…… 眼中闪过了安室透的。他的编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自己会是清之介坚实的依靠,可这是欺骗,他只是执行任务想要套出文件。诸伏景光和他是一路人。在交出解密过的文件之后,他还能被温柔对待吗? 也许是存着这样的担忧,他并没有交出用来解锁文件的密码。这个世界上没有看过书的第二个人,只有他和爸爸知道该怎么解读这些荒诞的诗句。 他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有错吗!!! 清之介不再颤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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