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一样,我得了少君的认可,拿到了双生剑,断然与他不同。 剑鸣大作,刹那间,吹雨如有灵般识得我的心意,飞升盘旋,直取应桉腰间。 “锵!!”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响起,只见他腰间金色药葫挡住了这一击,我抽手,吹雨回掌心,心中默念剑诀,下一刻无数幻影闪现,于周身盘旋,剑气嚣张跋扈,杀气四溢,场中形成对峙之势。 “是万剑诀!”人群中有人惊呼,“少君居然把万剑诀教给他了!” 万剑诀是容澹的自创剑诀,出鞘名动天下,动剑四响八方,传闻中此等剑诀与横雪相生,出剑悄然无影,唯有人死无迹,大雪皑皑,恣意纷飞。 对上应桉震惊的脸色,我喝道:“起!” 晴空转眼被乌云笼罩,大雨急转直下,无数道剑影在空中闪过,我发袍恣意而动,万剑归宗,抬起吹雨指向他。 “闵清,手下留情!” 在场为数不多见证过此诀的李施明大吼。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再坐不住,似乎要来压制我。 就在这时,应桉却高声道:“谁都别来!”他从腰葫之中取出一物,转眼间,那小东西在他手中翻飞壮大,发出震震怒吼,势头宛若排山倒海。 ——那是一只猞猁。 动物的两簇黑色长毛露出,獠牙露出,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爬上我的心头。 面对天敌,我的心都在颤,只觉得手脚发软,聚集的剑诀几乎就要烟消云散。 应桉轻抚了一下猞猁的脊背:“去。” 那可怕野兽毛发耸立,竖瞳看向我,龇牙咧嘴扑来! 物种间天性如鸿沟,恐惧袭来,我再受不住,持剑乱挥:“啊——!” 下一刻,冰冷气息溢出,傲然剑气包裹住场周,以绝对的压制击向那只蓄势待发的猞猁,硬生生不让它接近我。 是容澹。 他不曾拔剑,垂眼,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指点住猞猁的额间,轻声道:“散。” 硝烟四散,猞猁凭空消失,刚才种种宛若大梦一场,众人愕然顿在原地,看着野兽平白散了。 曼茹师姐目光复杂地看向应桉:“……这是什么东西?幻术吗?” 我靠在容澹怀中,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太真实了,那种感觉。 就是那一日,无数修士席卷上山,带着几只猞猁,将狐狸洞一网打尽。 娘的脖颈带着鲜血,与猞猁殊死搏斗,她的嘴里溃不成声,眼里涌出血泪,但还是要拼死护我周全,不让我受伤—— 被猞猁咬到的疼连着心口的痛,细细密密将我网住,这是我的心魔,也是天生最恐惧的敌人。 少君靠在我身边,护住我的眼,低声道:“别看。” 他的声音很轻,但怀抱居然出奇的暖。 六长老倏然起身,断然宣布:“今日胜负已分,应桉就是进入秘境的最佳人选。” 身旁,应桉施施然拜向一众长老:“谢六长老赏识。” 虽然取代了我的位置,但他脸上并无喜色,只是死死盯住少君,瞳底阴云四起。 “闵师兄,多有得罪了。” 我缩瑟着,眼前模糊一片,还未回过神来,半晌才在众人目光中与他对上视线。 他好像很不开心。 ---- 清清:六长老算什么小老六
第12章 相密谋 “少君,刚才只是我失手……” 我急急追着容澹的脚步,口中解释着。 走在前面的身影倏地挺住了,我身子不稳,几乎要撞上他的背。少君转身,眼底不含温度,极淡极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必再议。” “少君……!” 我还要再追,殿外禁制四起,硬生生隔绝了我踏入鹤銮殿的脚步,容澹衣袖似雪,又如浪花翻滚,我咬牙看着他走上阶梯,握紧了双拳。 那是我的机遇,但此时此刻却被另一个人硬生生夺去,君令如山,他本有机会力排众议,为祁山做主,却将我抛之脑后。 我心里不甘,在鹤銮殿外站着,从正午一直等到夜色四垂,却始终等不到少君出来见我一面。 等到鸟鸣渐渐弱了,两三点星光浮现在天边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身后,他提着一盏灯,目光复杂地看向我:“闵师弟,天色已经晚了,少君心意已决,必然不会再出来了,你回去歇下吧。” 我执拗地看向瞿凌:“师兄,我真的比他差吗?” “怎么会。”他答的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否认。但瞿凌一向如一,不擅长说谎,通过躲避的视线,我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在一众师兄师姐面前,我虽然使出了少君的“万剑诀”,但也不过是空有气势、照猫画虎罢了,在应桉的鬼魅伎俩下,我瞬间就溃不成军,只能抓着吹雨抱头鼠窜。 他眼中有歉意,我不知道他在歉意什么,但大多是在怜悯我。 我抿了抿唇,心乱如麻,低下头和他说道:“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瞿凌松了口气,打量着我的神色,确定无碍后,将外衣披在我肩上,从腰间窸窸窣窣取出了什么,再递过来:“一天没吃饭了,饿不饿?” 那是几枚纸包着的龙须糖,抽丝团团包裹,又嫩又胖,端得雪白可爱,透过他指缝,可以闻到花生香气,我眼神发直,馋虫藏在胃里不停地抓挠。 问我饿不饿大多是玩笑话,我们早就进入辟谷,但祁山之中,只有我难绝口舌之欲,最是贪吃,两年多来,瞿凌还是把我当作小孩来看,隔三差五会给我带点糖。 我接过他手里的糖,囫囵塞入口中,含含糊糊地说道:“……谢谢师兄。” 瞿凌露出一丝笑意:“夜深露重,早点回去休息吧。” 感受着嘴里泛上丝丝的甜,挫劳的感觉瞬间抚平了,我把瞿凌的灯塞回他手中,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走远了。 虽然和瞿凌说要早点回去,但我依旧心里不爽快,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去见应桉一面。 是去兴师问罪,也顺便去看看他葫芦里终究卖的什么药。 就着夜色,我用力敲应桉的门,沉沉地说道:“应桉,你给我出来!” 门被从里拉开了,我一时没收住力气,身子不稳向前倒,直接被他带入门内,一只手稳稳支撑住我,从后面滑过,游走到我的腰间。 应桉抬头:“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冷冷道:“别装了,你干了什么我都知道。” “我干了什么?”应桉不解,随即“哦”了一声,“清清师兄,你是说秘境人选的事吗?” 我面沉如水,看着他,不答话。 他见我杵在门口,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转身为我沏茶,又说:“那天被你拒绝后,我只是和四长老提了一嘴,没想到会被他提到台面上来。” 应桉道:“清清师兄,我只是好奇祁山的秘境,窃取你的名额也绝非我本意,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窃取,原来他也知道这是窃取。 我收着在容澹那里攒了一天的憋屈,抬起下巴:“既然你也知道,那就滚出去,把名额让出来。” 应桉撇开杯中浮沫,以掌心抵着杯沿,很轻地晃动杯盏,让茶叶旋转翻飞。滚烫的茶水贴着杯壁行走,热腾腾的雾气上升,他轻轻吹了一口,用杯盖碾过细沫。 我有一瞬间的晃然。 他就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沏着茶,仪态极佳,脊背挺得板正,不像乡野出身的孩童,反而有大家公子的气质。 “坐。”他没有被惹恼,向我弯弯眼,“喝茶。” 我动静很响地坐下,凶神恶煞地看向他,但应桉只是为我递上茶,慢悠悠地说:“师兄,上午的比试也是你要比,如果我贸然退出,恐怕长老们问责起来,我们两人都难辞其咎。” 他话说的不错,确实是我要比,也确实是我输惨了。 我自知理亏,又问:“那你说怎么办?” 应桉略一思索,露出笑容,无辜地眨眨眼:“如果说,我有办法带着你一起进入秘境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呼吸一窒,瞬间否认了:“不可能,秘境是少君与各位长老联合开启的,进入的人数也全部经过清点,你就是连一只蚊子也带不进去。” 应桉摘下腰间的葫芦,拍拍瓶口,倒出一物:“看。” 他手掌躺着一颗药丸,眨眼间,药丸形变,化作一只躺着的黑鸦,黑鸦拍拍翅膀,嘎了两声,在我不可思议地目光下飞出窗外。 我难以置信地问他:“……你有能装活物的容器?” 纳戒、纳镯等物比比皆是,能装载的容量越大,价格也就越高昂,其中的高级者必是活物纳戒,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捉捕妖兽、纳入灵兽,而顶级者可以装载人的魂魄,救下即将魂飞魄散的躯壳。 “对。”应桉说道,“下午的猞猁不是幻术,但它年龄尚小,饱吸灵力后身形不稳,被少君破了禁制后就消失了。” 他又说:“清清师兄,世间并无幻术,所有物件都是真实存在的。” 听他娓娓道来,我看他的眼神却一点点沉了,若不是容澹及时出手,恐怕猞猁会把我当成撕成碎片。 应桉为我递上茶盏:“我可以把师兄装进葫芦,与众人走散之后,再将你放出。” 我想了想,又拒绝他:“我不想与你同行。” 应桉难受地垂下眼:“可是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如果我们两个人同行,无论是斩妖还是夺宝,机率都会大大增加。”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听到“斩妖”二字,我心里还是狠狠跳了一下。 见我犹豫,应桉又加码了:“清清师兄,得到的东西可以你分六成,我拿四成。” 我得寸进尺:“你三我七。” 他眼底闪过一丝微光,笑容居然有些纵容:“可以。” 话说的差不多了,茶也渐渐转温,我一口饮下,说道:“一言为定。” 应桉道:“清清师兄,再过几日就是月圆了,你有空来找我吗?” 每月月圆对我来说最是特殊,我敏感地看向他,眯起眼:“有什么事今天明天不能做,非要等到那个时候?” 应桉抓抓头,眼睛眨呀眨:“我的药葫芦比较特殊,一定要月圆之日蓄足了灵力才可以开启,再把师兄的魂瓣装进去,让它记住你。” 涉及入秘境的事,我有求于应桉,实在是无法推脱,虽然月圆之夜我会痛彻心扉,但白天见他一面也未尝不可。 我说:“可以,那天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我走出门抵着外墙“呸呸呸”了几下,心中暗暗骂了应桉两句。这什么茶,回味真苦,唇间都留着涩味,难道他这个人拿不出手,就连茶也拿不出手吗? 我皱了皱眉,匆匆赶了回去,一心想着好好提升实力,等到入秘境那天惊艳四座,声名远扬,让少君直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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