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在陆仁的良心上蹦迪。陆仁最终败下阵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穿起了月舒遗落在地上的嫁衣。 当然,那嫁衣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陆仁的能力范围,中间更是离不开李伯阳的帮助。 陆仁忍不住感慨道:“你们做神棍的,知识范围还真广,这么古老的衣服都会穿。” 李伯阳闻言白了他一眼,然后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半天,找出了一块巨大的白纱来。只见在月光之下,那白纱折射出如同珍珠一般的斑斓光泽,美轮美奂。 李伯阳捏着那白纱的两个角轻轻抖了一抖,如同变戏法一般,一抹炽热的鲜红色如同绚烂的花朵一样盛开在了白纱的正中央。那红色从中间往四个角蔓延,最后整块白纱竟然变成了一块染色均匀的红纱。 李伯阳将红纱在陆仁的脑袋顶上挥起,然后放开,那红纱便如同轻轻挥动的蝴蝶翅膀一般,轻柔地落在了陆仁的头顶上,把他的整个脑袋笼罩了进去。 李伯阳解释道:“这是鲛绡,可以助你隐藏气息,模糊别人对你的认知,到时候万万不可摘下。我会扮做你的模样,跟在你身后,不会出事的。你权且先忍忍,等到了东君所在之处,我们再从长计议,找机会开溜。” 这东西可是个宝贝,鲛人一族费尽心血千年才能织就一匹,入水不濡。从鲛绡的里面往外面看,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个世界。可鲛绡外面的人往里看,却只能看到一团被迷雾笼罩的模糊面容,看不真切。 因为看得清楚,所以陆仁可以清晰地看见,刚刚还扬言可以为了同伴赴汤蹈火的李伯阳,此刻脸上正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陆仁:我这该死的良心。 门外的守卫左等右等,却不见月舒出来,又联想到之前正殿里回话的声音有些异常,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妙。便立马疾步走到了正殿之外,抬手就要推门进入,一探究竟。谁知道他的手刚放到门板上,正殿的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只见穿着嫁衣的窈窕人影在月下翩然而立,一阵夜风吹过,薄纱翻飞,显露出绮丽的红色之下清瘦的身影,更衬得这位看不清面目的新娘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似有羽化登仙之相。 不由得在内心暗暗赞叹道:“不愧是我狐族长老的嫡女,真是钟灵毓秀的人物。只不过——” 守卫见到那凭空多出来的盖头,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感到感慨。哪怕守卫是离北的人,也早已听说:这次少主要迎娶的青丘狐族长老嫡女才不过五百岁,尚且还并不能完全化形,脑袋还是个狐狸头。不如说,这件事情在青丘本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守卫想:“月舒大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嫁,等到要见未来夫君的时候,却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特地把自己的狐狸头遮了起来,要给少主殿下留一个好印象。” 倒不是说狐狸头不好看,狐族的原型就是狐狸,只是如果大咧咧地顶着个狐狸头,就像是宣告着自己修炼不精一般。灵族崇尚力量,弱小的人天生便不受人喜欢。 假扮着月舒大人的陆仁战战兢兢地往外走了一步,尽管有了鲛绡的加持,但他和月舒在身形和仪态上终归还是有所不同的,只要是熟悉月舒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陆仁的步子不敢迈的太大,学着他之前看见的月舒的样子走了两步,唯恐被守卫发现自己是个假货。 好在守卫本来也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月舒,再加上天色又黑,守卫又是个粗心大意的,竟然真的让陆仁给蒙混过关了。 守卫还在思考着如何安慰没有办法完全变成人的月舒,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月舒大人,您千万不要气馁,您还是有很大进步的,比如说……比如说,您这两年好像长高了不少。” 身高比月舒高出了一个头的陆仁听了这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止不住地祈祷着不要露馅。 万幸的是,这句话之后,守卫也没有再说什么后话,似乎只是简单的寒暄。陆仁悬着的心这才复又放了下来。 不过,虽然放下了心,但陆仁依旧不敢开口回守卫的话,他有别于月舒的粗犷声音一下子就会露馅。他只好故作矜持,淡淡地点了点头,算作是回答。 恰好刚刚李伯阳曾向守卫透露月舒染了风寒,嗓子哑了,如今陆仁不说话倒也合情合理。 陆·哑巴新娘·梅开二度·仁,蒙混过关后,暗自庆幸中。同时,离镜花水月殿还有一夜的距离。 — 问:你们在看什么书呀? 司渊:《母狐狸的产后护理》 陆仁:《哑巴新娘速成》 李伯阳:《如何让被你坑了的队友向你道谢》 读到这里的你可能看出来了,我喜欢看男孩子女装
第151章 青丘(十) 陆仁和李伯阳正坐在前往镜花水月殿的花轿里。 狐族几乎无法辨认不同人类脸部的差异,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脸盲。所以李伯阳只是换上了灰色的道袍,就轻而易举地假扮成了陆仁。 关着月舒的布包被李伯阳挂在腰间,即使到了车上也没有停歇,一直在挣扎,但显然是蚍蜉撼树,李伯阳把他当成了一个自动按摩器,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将布包取下来捶腿。 陆仁看得心头火起。他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李伯阳竟然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出来踏青的游客一般。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着急呀?万一一会儿一露面就穿帮了怎么办?不会直接就被狐族给分食了吧。” 即使在花轿之中陆仁也没有把盖头揭下来,他怕狐族在他始料未及的时候突然掀开轿帘,看见他的真面目,气得当场把他撕成碎片。 李伯阳却气定神闲地说道:“别慌,等到了地方,就能见到东君了,到时候你只要表明你是昆仑界司的人,东君自然会大开方便之门。怎么可能由得狐族拿捏你。” 陆仁听了这话,觉得李伯阳说得在理,他原本不知所措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原本前往青丘的这一路上,陆仁就跟着李伯阳风餐露宿的,如今沾了月舒的光,乘坐上了狐族限定皮肤的交通工具,便也不客气地趁机休息了起来。 “对,只要见到东君就会好起来的。”陆仁在心里跟自己说,精神也随之松懈了下来。 疲惫的身体在此时发出了抗议,陆仁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沉。夜色如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被投掷在湖心的小石子一样,意识慢慢隐匿在了黑暗深处。喧闹的鼓乐变得飘渺,不远处的声响在陆仁听来如同浮在云上一般。山岚如同浮云,掠过陆仁的梦乡,泛起层层涟漪。 陆仁是被花轿落地的震动给惊醒的。外面本来已经让陆仁习惯了的,被当成了催眠曲的鼓乐之声停了下来,变得静悄悄的。 一片寂静之中,能依稀听见,似乎有一个人靠近了花轿,在轿门口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苍凉如同老妪,却又异常凄厉的声音,划破了这道宁静:“恭喜少主,喜迎新妇。” 看样子,是新郎前来迎接新娘了。 花轿的帘子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撩开,一张面若冠玉的脸。出现在陆仁和李伯阳的面前。大人的脸上戴着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增之一分,则嫌过于热情;减之一分,则显过于疏离。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用尺子测量过嘴角上扬的距离,并通过反复练习才能达成的效果。 但是这完美的微笑,在看见轿子里竟然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臭道士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裂痕。 来人正是今天的新郎,青丘的少主,离北。 但多年的狐主修行,还是让离北说服快速自己沉着冷静下来,并且大方得体处理眼前的场景。 看见他语气温和的对着“月舒”说道:“娘子,怎么还带了个人来?” 之前月舒便打算带陆仁同去结婚,陆仁还以为狐族结婚的时候,沿路抓伴手礼是习俗,他便理所当然的把李伯阳也捎上了。谁能想到这竟然是月舒的个人癖好,倒无端陆仁显得格外离经叛道起来。 离北只看见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新娘在听完提问后,身体僵硬了一瞬间,被红纱蒙着的头转向了花轿里的臭道士,又转向了自己,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饶是见多识广如离北,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计较道:“青丘长老明明说他的嫡女温柔妩媚,知书达理。怎么如今一看完全就是货不对版?” 反倒是李伯阳,作为明显的拖油瓶,嬉皮笑脸,对着离北说道:“少主莫慌,小人乃是月叔小姐的陪嫁。老姐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不方便说话,所以会由小人代劳。” 他这话非但没有打消离北的顾虑,反而让离北的眉头皱得的更深了。 “你是青丘狐族的人?为何本殿不曾见过你?” 这话明显是在怀疑李伯阳,但作为偷渡客的李伯阳却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反倒笑着应对自若。 “小人确实不是狐族的人,小人原本是山海界的一名云游商贩,不过独自路过山林的时候,被月舒小姐一举擒获。小人敢念于月舒小姐高深的修为,这才想到要侍奉左右,聆听教诲,希望少主殿下不要嫌弃。” 他这话说得相当不要脸,就像是在当着离北的面说: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陆仁发誓,他清晰地看见离北额头上的青筋重重地跳了跳,脸上里面的表情霎时间就要绷不住了。 但离北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这口浊气吞进了肚子里。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又重新恢复了自己无懈可击的笑容。 作为青丘的下一任狐主,离北当然不能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表现得过于小家子气,他语气轻柔地对着李伯阳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当然不会。青丘各族本是一家,理应互相交流,互相学习才是。” 说完这些话,离北便向陆仁伸出了手,邀请道:“娘子,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快进去吧,别让东君久等了。” 李伯阳的本意其实是想激怒离北,趁着离北暴怒冲昏头脑的时候,趁机带着陆仁跑路去找东君。但没想到东君教出来的这个学生这么能忍,明明都气得怒不可遏了,却还是能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 “也罢,既然知道了东君就在里面,不妨顺水推舟,也正好可以省去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东君的时间。”想到此处,李伯阳扭头朝陆仁递交了一个眼神,示意陆仁跟着离北走。 陆仁见李伯阳眼神笃定,必然心中有所打算。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伸手把递到了离北的手中。 离北素闻这名月舒小姐年纪尚小,不谙化形之术,所以脑袋还是一颗大狐狸头,故而见她披着盖头也并未有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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