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什么时候……能够接受在工作时间跟下属谈心了? 而且还谈得这么、这么温柔…… 亚伯·约瑟夫攥着光子笔,拧着眉头想。 他向来惯于思考每一种最坏的可能性,感觉自己跟海德里的希的关系还过得去,于是写完了调任申请,又写了一份秘信: “敬启者:海德里希元帅,许久未曾关注王都军务,有一事想要向阁下请教:圣洛斐斯战役结束后,是否有大贵族派遣的Omega蓄意接近陛下,并成功得到陛下关注?请饶恕我的无礼发言,在下并非想要僭越王室的私务,只是如今仍处于战后敏感时期,或许陛下的敌人仍在暗处蠢蠢欲动……” 他的调任申请很快就被批复了,但密信却被很干脆地已读不回。 事实上,觉察尼禄微妙变化的人,也并非只有亚伯一个人。 尼禄去疗养院探视老狼骑,后者原本被损毁得如同烂泥一般的大脑,如今也在叶斯廷的脑桥搭建技术下有了很大的改善。 他不再在地上画手拉手的小人,清醒的时间也比从前更长,只是记忆还有些混乱。 看见身披王袍的尼禄跨进疗养院大门,沿途向护理员细细叮嘱,然后再走向他所在的长椅,老狼骑浑浊的眼眸突然亮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笔直冲到尼禄面前,然后扑通下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卡拉古殿下!” 尼禄一把搀住他。 他不会让父王的狼骑对自己行跪礼,但对方的称呼却让他感到困惑。 后续白狼骑将他扶回长椅上,又蹲在他面前细细解释了半天,老狼骑才终于意识到他面前的是小尼禄,而不是他记忆中永远意气风发的卡拉古。 “您真像他,陛下。” 老狼骑嗓音沙哑地说, “您从门口走过来的样子,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可我跟父王年轻时应该长得不大像。无论加涅老师还是您曾经的同僚,他们一致认为我长得更像母后。再告诉我更多有关父王的事吧。” “是一种感觉,陛下。您的眼神,很像他与奥古斯都皇后刚相遇的时候……小殿下,那时离您出生可还有好十几年呢。先帝陛下年少时是个相当执拗强硬的人——请原谅我的用词,但我们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很崇拜他的敢作敢当。 “而直到他从数千名大贵族Omega中,不容违抗地选择了当时属于没落贵族的奥古斯都皇后——他就一点一点改变了。 “自那时起,我就再没有见过像他那样极富人格魅力的人——强悍却不失柔情,铁血却无限悲悯……但凡与他有过接触的贵族,宁肯背弃家族利益也要向他倒戈;每位曾由他亲自招揽的大臣,直到被处死都对他忠心耿耿……” 尼禄静静地听着。 “我们当时满怀信心,认为先帝陛下仅凭自己的个人魅力,就已经足够收复全境;而这样的好时候,也会永远持续下去……” “——他当时对我说了好多父王的事,害得我险些错过经济会议。” 尼禄拉着秋千绳索,摇摇摆摆地把这些讲给叶斯廷听。 因为很开心,他分享时的眼神都是亮的。 “他说父王年轻时总是不肯听狼骑谏言,坚持要带着母后一块巡游。然后母后就会戴上全息面具,然后假扮成一个小个子Alpha,很活泼地到处乱跑——但那可是母后唉,叶!实在很难想象……我还一直误以为母后更喜欢在寝宫里养花,我当时怎么会……” “我记得是奥古斯都皇后后来身体状况不好,穿梭艇的密闭空间,会让她头疼欲裂,所以渐渐就减少出行了。 ”叶斯廷蹲在秋千前方,宽厚的手掌拢着尼禄的小腿,低头吻在膝盖上, “不过她说,银叶蔷薇的香气能让她睡个好觉。所以不管是花园还是卧室,只要她在的地方,都会种满银叶蔷薇。” “……然后他还说了皇长姐的事。因为是第一个女儿,所以父王母后当时都相当手足无措,还闹出了好多笑话。” 尼禄边说边把手绕到叶斯廷脑后,揉揉他的后脑勺, “皇长姐经常让我摸她的后脑勺,她说那里有个坑,是她某次英勇杀敌时留下的证明——结果压根就不是。是父王和狼骑们学着换尿布时,一不小心把她摔进马桶……” 叶斯廷眉眼弯弯地听着,湖水般的绿眸里映着秋千上的少年。 少年跟他讲这些琐事时,表情眉飞色舞的,每当这种时候,苦难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几乎淡化了。 “……而他亲口说,父王曾经是个很好的皇帝。无论是母后,臣子,狼骑,他的子民都这样认为。” 尼禄说着说着,声音蓦地变轻,几乎像在喃喃自语, “所以,他作为一个好皇帝的时间,其实比他作为‘疯帝’时要长几十倍……是不是?” “是的,尼禄。”叶斯廷说,“而他最好的时候,也必定比你想象中好几百倍。” 他先一步把尼禄从秋千上抱起来,慢慢拢进臂弯里。因为尼禄有个一瞬前倾、又克制坐直的小动作,而他早知道这是尼禄很想要一个拥抱的暗示。 他抱着尼禄摇摇晃晃,然后低头吻他的额头和脸颊,结果尼禄一抬手,很强势地丢掉他的单片眼镜。 然后还拽着蔷薇怀表的链子,迫使他的脑袋下移到自己踮脚能够到的地方。 “……偶尔还是尽量别用丢的,陛下……我的备用眼镜其实不太多……” 他们熟稔地接吻。 漫长的冬季早就已经结束,王都星系进入了第二年的春天。 两人接吻的时候,风把他们头顶的树枝吹得沙沙乱响,于是纷繁的树影就在两人身上摇曳生姿。 “尊敬的宰相阁下。根据你交给你的皇帝陛下的孕囊检测报告,再下一次易感期,你就该要正式履行你的职责了。” “是的,陛下。” 叶斯廷亲吻他的侧颈,眼神里全是温柔的爱意,“我必然不负您所望。”
第244章 王都星系公转进入盛夏星区,尼禄正式得知自己已经受孕。 他拿着腺体检查报告,很新鲜又很好奇地读着,然后眼尖地注意到推算出来的受孕时间——等反应过来以后,他的耳根便慢慢变红了。 易感期的正常间隔为40-46个自然日,他与叶斯廷的关系基本也遵循这样的规律:40-46个自然日的和睦君臣,7-10个自然日的缠绵爱侣。 但上次易感期结束后,叶斯廷再度进入圣山执行勘探任务,并且又有30多天杳无音讯。 尼禄日常处理政务、巡视领地、训练Omega向导,在夜深人静时阅读叶斯廷的信件,对这样长时间的分离似乎完全习以为常。 只是某天夜深,白狼骑正要准备熄灯离开,脚步却在门口顿了顿。 他回过头,对尼禄说:“小殿下,负责监视各个港口的狼骑,今日刚向我发送了星系行程监视报告。我注意到其中圣山勘探组乘坐的星舰编号,今早已经从德尔斐出发,或许稍后就会抵达王都。可能宰相阁下认为这个时间点会打扰到您的休息,所以才选择向王都隐瞒了跃迁时间。但我觉得,您可能会想要更早知道这件事。” 尼禄微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只好关掉眼前的光屏,并点了点头:“噢,我知道了。” 白狼骑也点点头,并准备把卧室的门关上。 但思忖片刻,他还是重新走进房间,拿出一套尼禄的出宫常服,加上一件足够厚的便装外袍,一并搭在床边的椅背上。 “陛下,虽然冬季已经结束,但夜间气温仍然很低,如果您打算出行,请务必要注意保暖。” 尼禄又愣了一下。 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注意保暖,只得又回应:“好的,阿列克谢。” 白狼骑放下衣服,就轻手轻脚退出卧室了。 尼禄钻进被子,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但——等等。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大脑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卡厄西斯皇室在王都地下,建立过上万条密道,而这些密道的路线和方向,也只有卡厄西斯和狼骑才知道。 那么,对自己断联30多天的配偶实施一次恶作剧,似乎也像是只有他能拥有的一项特权。 不知道当对方深夜归家,开门就发现皇帝陛下在里面等他,是否会惊得连单片眼镜都摔碎在地板上? 他越想越觉得很可行,毕竟他从小就喜欢突袭二皇子的寝宫,并将此当做一个乐此不疲的游戏。 盘算再三,尼禄果断从床上坐起,就开始利落地穿衣服。 披上搭在椅背上的外袍,他直接推开卧室墙壁的画像,顺着暗门进入密道中。 卡厄西斯的dna密钥本来就可以调阅所有密道的路线图,因此尼禄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前往宰相府的方向。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在密道里前行没几分钟,就被他的狼骑截住了。 “陛下,用小型穿梭艇会更快些。” 狼骑们似乎早就在此等候,但他们并没有说是谁的嘱咐。 穿梭艇在密道里快速飞驰,不过十几分钟,他们就已经抵达宰相府下方。 可是进了庄园,尼禄发现宰相府大门紧锁,窗户漆黑,完全不像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尼禄:“?” 与此同时,正在寝宫周边巡逻的白狼骑,对着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人影,长长叹了口气。 “晚上好呀,白狼。” 叶斯廷一身风尘仆仆的倦态,还没忘了笑眯眯给白狼骑打招呼。 他在王都港口降落,没来得及返回宰相府,就先到寝宫这边来了。 毕竟夜色已深,他没有打算惊动任何人,毕竟他也只是想要到寝宫旁看看尼禄的窗子,确认尼禄现在已经进入梦乡。 白狼骑:“陛下现在在宰相府。” 叶斯廷:“……什么!?” 尼禄在宰相府的庭院里转悠半天,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决策是否过于冲动。 他往手心里呼了一口热气,最后一次查看时间,就准备返回密道中。 而当他转身时,他就被一把抱起,拥进满是愈创木气息的怀抱中。 “你……” 尼禄本能地抱紧他的脖子,侧脸贴上Alpha的脖颈。 两人的胸腔紧密相贴,因此都能听见对方怦怦乱响的心跳声。 而尼禄这次清晰地感知到了身体深处爆发的热度—— 他们离下一个易感期还有不到10天,所以无论如何也没法再归咎于易感期。 “我真的很想你,尼禄……日日夜夜……” 宰相府的大门被顶开又自动关上,智控灯都没来得及点亮,两人就已经无法克制地在玄关处接吻。 尼禄咬着叶斯廷的领巾往自己方向拽,又在Alpha难以自控地吮吸他的喉结时,终于沙哑地挤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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