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跟爸抱她去看了,不喜欢,一看见铁门围栏就问:为什么要把小朋友们圈起来?”褚云端干脆躺下来搂住他,在他湿润泛着水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还不如把她带你学校去,郑老师的儿子不是也经常去学校玩儿吗?让他俩一块儿,桁桁还是接触同龄人太少,总被家里几个大人围着转,公主似的,以自我为中心惯了,认识一些同龄人对她有好处。” “也不是没相处过,这小区里其他小朋友,爸每天下午不都领她去儿童天地玩儿吗?处不来。” 褚云端:“桁桁抬手就打人,肯定处不来啊,上回一号楼那个小孩,脑袋都磕破了,差点留疤。” “那也不是我闺女先动手的,先撩者贱,不能还手啊?”贝铭哼了一声,“再说他一个小男孩儿,比桁桁还大一岁,掀我们衣服,抢我们东西,凭什么啊,就该揍他,让他见识见识正道的光。” 褚云端笑着抚他的背,半晌说:“出国联培那事儿,真不去了?” 贝铭没说话。褚云端将他揉进怀里,两人靠在一起好一会儿,贝铭才小声说:“其实我是想去的。” 褚云端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是真心愿意让我去吗?” 褚云端这回没说话。 贝铭说:“我就知道你是口是心非。” 褚云端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咬完把脸埋在上面,没有回答他。 贝铭感受到一种温柔的牵痛,抬手像爱抚贝桁那样摸了摸褚云端的头,抱着他,说:“我可以让老郑给我安排明年上半年出国的项目,等桁桁在学校里适应了,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再走。”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人活一世,既不妨碍别人,偶尔自私一点又何妨?何况随后他又补充,“要是孩子真离不开我,就不走。” 褚云端还是埋着头不吱声。 贝铭轻轻牵了一下他的头发,问:“行不行?” 褚云端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 如果褚云端是那等卑劣又下作的男人,完全可以极尽全力地教唆孩子去干扰贝铭出国的进程,一方面嘴上展现出自己的大度,另一方面又叫伴侣不得不迫于对孩子的责任放弃自己的梦想,事实上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做了,但他没有,尽管心里舍不得,但他没有这么做,如他之前所说,这对贝铭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旦错过,将来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贝桁跟着贝铭去大学办公室待了一个暑假,郑志的儿子在附近上兴趣班,隔三差五也来学校,给师兄弟们跳个舞什么的。郑向比贝桁大两岁,性子宽厚十分耐心,加上家教使然,他总是能跟周围人相处融洽,两个小孩很快混熟,有时候还会出现贝桁唱歌郑向伴舞的盛况,都被贝铭用高清摄像头一一记录在案。 幼儿园秋季开学时,贝桁终于给他老爹了个面子,屈尊降贵去幼儿园视察了几次,并在贝桁无数次保证放学亲自去接她的情况下,才勉强眨巴着眼睛红着眼圈进了幼儿园大门。 贝铭跟褚云端一直在大门外的铁栅栏那儿站着,等到贝桁跟着一排小萝卜头的队伍鱼贯进教学楼,才叹气别开脸,说:“这时候就舍不得,将来长大了该怎么办?” 褚云端摸摸他的背,说:“别想了,下午就回来了。” 贝铭打开幼儿园监控的手机端,说:“我不放心,这还是桁桁第一次离开家。” 两人一边往回走,贝铭一边看手机监控,镜头里贝桁穿着浅蓝色印小太阳的T恤,像初来乍到的小猫一样侦察敌情和地形,贝铭看着看着又笑了,说:“我闺女真可爱。” 褚云端一手揽着他的腰过马路,瞥了一眼手机,说:“别看了,专心走路。” 等走到马路对面,贝铭才说:“老郑那边有信儿了,帮我联系了一个业界很牛的大佬,著作等身,说让明年初春季开学的时候过去……”一边说一边去看褚云端的神色。 褚云端脚步一顿,没答话,停了半晌才勉强哦了一声。 贝铭赶紧搂住人,贴上去亲了亲脸,说:“舍不得了?” 褚云端说:“我当初就不该跟你客气那两句。” 贝铭笑了:“对,我老公就是太善良太伟岸了,水晶一样纯洁的心,责任感强,道德感高,牺牲小我成就大家,是吾辈楷模。” 褚云端没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说:“快上学去吧。” 贝铭见他不开心,并没有很快离开,贴着手,靠人身上蹭了蹭,问:“中午回家我能看见你吗?” 褚云端还是没答话,抱住他,脸上表情沉静,过了一会儿问:“今天能不去学校吗?” 贝铭不明所以,只说:“能啊。” 褚云端牵起他的手,也不知往哪边走。 贝铭跟着他踉跄了几步,一边走一边问:“去哪儿啊?” “开房。” 自从贝桁出生,俩人有阵子没这么胡天胡地来过了,贝铭被玩得水光潋滟,恍惚间都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中午俩人没回家吃饭,铭盛华打电话来问,嘴里抱怨:“不回来吃不早说,我做了一桌子,都浪费了。” “没事儿不浪费,晚上回去再吃,您自己先吃。”俩人此时在酒店的大床上窝着,褚云端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呼吸缠绵地打在他颈后的那片皮肤,闭着眼,静静等他挂上电话。 贝铭扭头摸了摸他的脸,问:“满足了吗老公?饿不饿?叫酒店服务?还是叫外卖?”态度十足谄媚。 褚云端难得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得整个人贴着他打颤。 “笑什么?”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褚云端,捧起他的脸,不要脸地说,“干这么狠,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怀上二胎了。” 褚云端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狠狠地吸了口气,问:“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想吃什么?”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幼儿园放学时间,夫妻两个荒唐一天,下午直接去幼儿园接贝桁放学,小孩子们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簇一簇从操场被赶回教学楼,贝桁到门卫的智能识别镜头刷了下脸,陆续有家长排在他后面跟进去。 教室里小朋友们三三两两围着圆形桌椅玩玩具画画,乖乖等着各自的家长来接。 一屋子小姑娘,哪一个都是爹娘的心头肉。贝铭笑着跟老师打了声招呼,在登记簿上签好字,朝屋里喊了贝桁一声。 贝桁正拿着蜡笔画画,听见他的声音,立刻睁大眼睛抬头看过来,马上丢了笔要来找他。 贝桁说:“把文具收好。” 她这才将纸笔一股脑塞进小书包,书包拉链拉了一半就拖着跑过来,扑到贝桁腿上,猴儿似的就要往上爬。 贝桁弯腰将她抱起亲了亲脸颊,跟老师道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今天在学校开心不开心?” 贝桁摇摇头,抱着他的脖子说:“我好想你。” 贝铭说:“爸爸也想你。” 贝桁立刻说:“那我明天不来幼儿园了,在家陪爸爸。” 贝铭笑起来,刮了下她的鼻子,说:“思念也是很美妙的感情,学还是要上的。” 门外褚云端正等着,见他们出来,从贝铭怀里接过女儿,问:“今天在幼儿园做了什么?” 贝桁说:“做游戏,画画,唱歌,读诗。” 贝铭正要问她读了哪些诗,就见贝桁指着他的脖子先开口,问:“爸爸,你的脖子受伤了吗?” “什么伤?”他下意识摸了一下,抬头看见褚云端促狭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是一天荒唐留下的痕迹,不大自在地将衬衣领子往上拉了拉,说,“爸爸被大蚊子咬了。”
第75章 【完结】 没想到贝铭出国留学这件事,第一个反对的会是铭盛华。当时他们正在吃晚饭,家里唯一的幼崽戴着粉蓝色围嘴,手持花里胡哨的幼儿汤匙,笨拙地将碗里的菜粥喂进自己嘴里。 贝铭看了褚云端一眼,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爸,前段时间我们郑老师跟我商量了一下留校的事。” 铭盛华立刻抬头看过来:“怎么说?” “现在稍微有点名气的高校都不好进,郑老师的意思是,真想留下来的话,可以尝试一下走动关系。但是我们学校的教师都必须有海外留学背景,可能得出去待个一年半载。”他一边夹菜一边说,面上的表情好似平静。 铭盛华的眉头皱起来,显然不能接受,说:“那到底是一年还是半载?你现在有家有口的,偶尔出个差还能理解,一下子跑出去这么长时间,桁桁怎么办?再说大学又不止S大这一所,留不到这儿,还不能去其他学校?” 贝铭原本的打算是通知铭盛华一声,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大,心里有些不舒服,觉着他爸没有站在他的立场考虑问题,连褚云端这等利益相关的人都同意了,没想到最后的阻力竟然是他亲爹,一时没说出话。 褚云端见贝铭不开口,猜他心里又跟铭盛华置气,帮忙道:“其实这事贝铭已经跟我商量过了。现在不比从前,高校应聘教师很难,很多民办三本的讲师都必须是博士学位了,贝铭要是不出国,不仅S大,其他学校也难。”他又看了一眼贝铭,“再说贝铭现在还年轻,正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后悔就晚了。” 铭盛华本就是怕褚云端有意见才故作姿态,见女婿这样说,立刻调转风向:“那也是,你们两个商量好就行,我也就是白操心,具体什么时候走?定了没?” 真正离开是在次年年初,圣诞节放假那几天,没赶上在家过年。铭盛华一边唠叨一边给他在行李箱里塞了很多冻丸子,说:“这玩意儿能放,天气又冷,放不坏,你到宿舍就赶紧拿出来冻冰箱里,真想家了就吃一点。” 贝铭心想这几个丸子能吃几天?嘴上却笑着答应。 他爸又悄悄附到他耳边说:“到了那边不管多忙,早晚记得给云端打个电话,都是大小伙子,异地时间长了不好,难保没有别的想法,要是没孩子也就算了,你俩现在还有个桁桁,怎么着也得把日子过下去。”见贝铭吊儿郎当没当回事的表情,啧了啧嘴,“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电话何止每天一通,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刚起飞,贝铭就感觉到对家的思念了。 晚上睡觉时贝桁吵着要见贝铭,小孩子哭起来像拉警报,大半夜闹得隔壁楼的声控灯一直亮。褚云端无法,抱着她安抚到夜半三更,直到她终于哭累了睡着。 两地八小时时差,那边一落地就打来电话,褚云端手机放在身边,响一声接起来。 贝铭坐上提前约好的车,在车上跟他打电话:“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里怎么样?桁桁有没有闹?” 褚云端轻描淡写道:“没怎么闹,就是昨晚睡前想你了,撒了会儿娇,今天就正常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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