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铭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给他说住了,看向旁边的褚云端,褚云端一直没开口,其实是不赞同在家里搞什么三语教育,双语就够了,一共就仨大人,还三个系统同时进行,此时被他盯着不得不开口,说:“听录音?”总不能零岁就开始请外教吧? 贝铭一拍大腿:“对,我们俩平时可以跟她对话,不对话的时候就给她听录音。” 本来是吃饭的时候顺嘴一说,褚云端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两天贝铭跟贝桁待在一块儿的时候竟然真的开始说英语,贝桁一个无齿小儿,爹妈都叫不全,显然没有对话能力,贝铭也不嫌尴尬,硬是能一个人嘚嘚半天,对话倒也简单,无非是些你饿了吗?你渴了吗?你拉粑粑了吗?之类的。 褚云端见他这样,自己不得不跟着卷了起来,主要他不卷贝铭也逼着他卷,每天还得检查他跟贝桁说了几句,都说的什么内容。 育英幼儿园那房子比新区这边的别墅小得多,二手楼房,复式,十一楼顶层,上下共四室一厅,带一个露台,贵得铭盛华直咋舌,好在幼儿园旁边就是女子小学,到时候能直接升学,也不算亏。 过户的时候干脆利落写的贝铭的名字,当事人没跟以前似的客气,他爸反倒不好意思了,悄悄问:“你跟褚云端说好了?” 贝铭:“他自己提的,我琢磨着反正是夫妻共同财产,写谁不是都一样吗?” 他嘴上说得潇洒,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点小激动,这还是第一套写着他名字的房子,全款买的,就算干瘾也是过了瘾了。 房子办完手续开始装修,打算是等贝桁三岁入学的时候搬过来。 贝铭觉得这辈子他就没这么费心劳神过,只要一眼看不住,装修工人就开始偷奸耍滑,上午褚云端过来监工,下午他过来监工,室内设计师也就刚开始出个方案,交过钱,跟工程的时候人就不见了,电钻嗡嗡的跟钻在贝铭脑仁儿上似的,屋子里一整天尘土飞扬。露台上定做了个阳光房,销售推销的时候倒是很好说话,围着夫妻俩大哥长大哥短,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就能做完,结果钱交完了,厂家迟迟不发货,旁边刷墙漆的工人跟那家合作过很多次,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他打保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个月肯定交不了工,他们家向来出货慢。” 贝铭半开玩笑半是急:“那你当时不提醒我?” 这些人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大部分业主都是举全家之力辛劳半辈子才买这么个房,不好打交道,因此赶紧油嘴滑舌说:“慢工出细活嘛,质量好。” 如此小半年,房子终于算是装完了,又晾两年,正好赶上贝桁上学。 搬家那天贝铭跟郑志请了个假,让他有事随时联系,他这两天就不去学校了。郑志倒是听说过他搬家的事,孩子已经快三岁,马上要上幼儿园,贝铭博士也快毕业,郑志算是看着他长大,犹豫了一下,说:“你考不考虑留校?要是想留校,你这个专业,最好是有一段时间的海外背景。”
第73章 单元楼不如别墅宽敞,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一人一间倒也还够住,只是衣帽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得不舍弃了。铭盛华住楼下,跟他们小夫妻分开,省的尴尬。 贝铭边将衣服挂进衣柜里边说:“以前在那边还不显,现在换套小房子,你这衣服都快塞不下了。” 褚云端在一旁整理杂物,答道:“你放着别动,一会儿我收拾一部分挂出来,剩下的都归置起来放到杂物间,省的占空间。” 贝铭说:“你那么俏,每天换衣服不重样儿,收拾起来你穿什么?” 褚云端并不觉得一个大男人爱俏是什么不正当的事,嘴上没有反驳,说:“不然把楼下那间客房改成衣帽间?” “改了你爸他们过来住哪儿?” 褚云端觑他一眼,猜想这是又从哪儿惹了什么不痛快,一句赶一句就是不给生还的机会,仍答:“他们也就逢年过节来聚聚,到时候一起回别墅那边。” 贝铭哦了一声,说:“要是改衣帽间,那屋子的格局还得敲了重新整。” “不用重新整,就把一部分衣服放那边柜子里就行,实在不够,再添个成品柜。”褚云端已经把充电线之类的杂物归类放好,走过来帮贝铭整理衣柜,见他不说话了,问,“前两天郑老师不是提了让你留校的事吗?怎么没音儿了?” 果然是这件事让他心里不痛快,贝铭顿了一下,才说:“留不留校都没关系,反正我有论文,随便去哪个三本教书都能混口饭吃,再说贺老师那边也有合适的工作岗位,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能留校为什么不留校?”褚云端明知故问。 贝铭没好气地睃了他一眼:“留校得有海外留学经历,出国联合培养一年半,等我回来贝桁都上小学了,这两年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到时候她还能认我吗?” “哦,你就只是怕孩子不认你。”他坐在床沿上,一边叠袜子一边偷看了贝铭一眼。 贝铭心里正烦,没工夫搭理他这些婆婆妈妈的情感纠葛,紧抿着嘴不说话。 褚云端见他不说话,挺委屈的:“贝铭,你是不是不爱我?” 贝铭压着心里的火,本想说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满地爬了,整天还什么爱不爱的,酸不酸?可对上褚云端的眼,这股戾气又莫名消失了,褚云端大狗似的望着他,满心满眼的爱意和忠诚。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抬手摸了摸褚云端的脸颊,弯腰嘴对嘴碰了一下,说:“也是因为舍不得你。” 褚云端高兴了,这才正经说话:“其实我也不想让你去,天高路远的,坐飞机都得十几个小时,万一哪边有个什么突发事件,着急都赶不到身边。” 贝铭嗯了一声,褚云端的话已经由他自己在心里权衡利弊无数遍。毕竟不比单身的时候,如果回到两人还没结婚的时间,他大可以转身就走,可那时候毕竟也没有钱支撑他读书,如今倒是有钱了,却也拖家带口,光是中间夹着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就让人不放心,贝桁才三岁,正是记事的时候,他作为亲妈消失两年,缺席的陪伴是未来无法弥补的。 褚云端又说:“私心是不想让你去,但理智上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这么好的机会,现在错过了,将来未必能再遇上。” 贝铭看过来,不知他在发什么颠。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一年半,才三个学期,中间还有寒暑假……”他絮絮说着,跟贝铭一一列举其中好处。 贝铭的眉毛慢慢皱起来,打断问:“褚云端,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褚云端给他问得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然你怎么这么热心把我往国外送?是不是等着把我送走了好去跟哪个狐狸精鬼混?” 褚云端张口结舌:“这哪儿跟哪儿挨着呢?” 贝铭扔了手里的衣服,欺身跨坐到他腿上,捏住他两颊的肉,问:“是不是让我说中了?” 褚云端给扑得往后一仰头,一下笑起来,抬手揽住他,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还想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贝铭温顺地趴到他的颈间不说话,温热的动脉隔着皮肤贴着他的脸,香水味盈盈绕在他鼻尖,心里原本的不甘被褚云端的拥抱和理解慢慢治愈了,这个人真的很好,像条忠诚的大狗。 褚云端慢慢地说:“我们每个月都能去看你,还可以每天视频通话,桁桁不会忘了你的。” 贝铭蹭着他的皮肤抬头,捧起他的脸,问:“你们在欧洲不是有业务吗?” “在英国没有,郑老师给你联系的联培导师是哪儿的?”褚云端遗憾地碰了碰他的嘴唇,“而且那边只是办事处,我不能一直在那儿待着。” 贝铭整个人又委顿下去,抱着他的肩膀,歪头靠在上面,说:“不然我让老郑把我发配到芬兰也行,那边基础教育质量非常高,可以把桁桁带过去……”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孩子。”褚云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我。” 贝铭侧头叼着他脖子上的嫩皮咬了一口。 褚云端没再计较,说:“芬兰又不说英语,你一个研究英语的跑到一个非英语母语的国家,等你回来人家得说你水学位,水履历。” “让他们翻翻我的论文,谁敢说我水?那都是本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再说了,我们是外语文学,外语文学怎么就不能是芬兰语、瑞典语了?我可以再学一门语言!”他嚎叫完,又颓然跌回褚云端身上,睫毛颤在褚云端的脖子上,小声说,“算了吧,我舍不得你们。” 褚云端握住他的手,轻轻揉了揉,没再劝,听见铭盛华在楼下叫:“下来吃饭吧。” 餐厅里荡出食物温暖的香气,贝桁死活不肯坐婴儿座椅,这四脚吞金兽手里拿着块辨不出形状的香蕉,只管往嘴里塞。 贝铭把她抱起来亲了亲,贝桁立刻丢了香蕉去蹭他,褚云端赶紧接住她丢在半空中的香蕉,说:“怎么能乱丢东西?” 贝桁不理他,把脸埋在贝铭的颈窝里。 贝铭说:“爸爸问你问题,你怎么不回答爸爸?” 贝桁不抬头,把嘴上颊上的香蕉泥都蹭到贝铭脸上,口齿清晰地说:“我以后不乱丢了。”她依恋地挂在贝铭身上。 贝铭问:“刚刚跟爷爷在一起做什么了?” 她大言不惭道:“做饭,我跟爷爷一起做饭了。” 铭盛华说:“是,多亏大公主指导我。” 褚云端笑起来,问:“你怎么帮爷爷做饭的?哪道菜是你做的?” 贝桁顾左右而言他:“我给爷爷唱歌了,让他做饭开心。” 一家人挨着坐下,贝桁被他爸塞进儿童座椅里,晃着腿指点江山,吃这个不吃那个。 贝铭边给她夹菜边问:“你每天唱歌,是不是喜欢唱歌?” 贝桁吃得满嘴油,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想不想去学唱歌?” 贝桁想了想,说:“是不是要去幼儿园?” 贝铭没想到奸计这么快就被识破,脸上佯装镇定:“幼儿园的老师会教你唱歌。” 贝桁逻辑非常清晰,说:“我不要学幼儿园的歌。”
第74章 学不学的也不是她说了算,但牛不喝水没有强按头的,家长肯定也得尊重孩子的意愿。晚上贝铭在褚云端的督促下洗完脸爬上床,躺下就叹气,说:“这不上学哪儿行?社会化第一步就没做好,以后怎么跟人相处?明天带她去学校玩儿玩儿?” “哪个学校?你学校还是幼儿园?”褚云端放下书看向他。 “肯定是幼儿园啊,让她看看里面都是跟她一样的小朋友,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她不就愿意上学了吗?”贝铭腿一跷靠到褚云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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