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人懂分寸,尺寸感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当即就自己找补:“和你开玩笑呢,这么有损我形象的事,绝对不能有第二次,我多没面子啊。” 这话让池兔默了下,随后,他像是找到什么盲点,又去打量席玉琅。 “你也知道你没脸啊。”声音小小地说。 “?” 席玉琅不可置信地虚了下眸子,倒也丝毫不反驳,“你才发现啊,我本来就没脸,我自己不要的。” “那你是不是该找个面具把你脸挡住?这样就算没有了。” 席玉琅又被他这番话弄得无措,以为他和自己说笑呢,但看着池兔一脸正经的模样,居然还仔细思考起来了? 嗯,貌似是在认真回复他。 “池兔,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席玉琅忍不住,想说出这句话,幸好他脑子转得快,转回来了,急忙止住没有再多嘴。 池兔却被他提起兴趣:“你要说什么?我怎么……那么?没有说完吗?” “没什么的,”席玉琅赶紧打消他追究下去的念头,抬手一指,“诶,你看,那里的大片草都弯到水里去了。” 被他这样一喊,池兔的目光真挪开去,也看着他指的地方。而席玉琅总算松了口气,也不装出那副新奇的表情,只是淡淡看着远方,然后吹风。 不过看着看着,他显然觉得面前的风景不如旁边的人,不经意间就侧过头,专注地去看池兔了。 池兔本来没感觉到,但往往没刻意去在意的时候,生活就会给你别样的惊喜。 他看见那群野鸭子排成一条直线,这场面可不常见,于是他想和席玉琅分享,竟没想太多,直接靠手去拉人袖子。 转头去看人的时候,嘴边也漾着笑:“席玉琅,野鸭子也……” 话霎时就卡了壳,因为席玉琅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在看那只浅揪着他衣服布料的手,池兔从他眼里看到了愕然。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席玉琅就一脸复杂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池兔急忙松了手。 他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动手去拉席玉琅了?他不是怕席玉琅吗?为什么会下意识地伸手? 池兔不明白地抿唇,又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先前的惧怕情绪好像都没了影子,连那后遗症都没有再发生。 水库中,荡漾的水面浮起层层波浪,细小地带动一圈圈纹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砸在耳边的全是流淌过的水声,以及风声。 池兔试图开口,说些什么话,但好像做不到。席玉琅也没挑起话头的想法,他都有些傻了,看见那只手在自己袖子上时,他心里的震惊简直达到高峰。 明明他们都没有碰到皮肤,可就是被定身了一样,动也动不了。 “嘎!”最后,还是一声鸭叫声打破这不可控的局势。席玉琅怕他又缩进乌龟壳里,想先找理由讲几句。 难得的,池兔却主动先说话了:“我刚刚就想和你分享下看到的东西,我看见那些野鸭游成了一排,就像是故事书里鸭妈妈带过河那样,有点好奇,还很特别,反正就想告诉你一声。” 虽然话很连贯地从他嘴里蹦出,还有一长串,但好像没条理似的,完全遵循着本能去讲。 分享?就想告诉他? 信息连接到席玉琅这里,就只剩下这两个词,毕竟这两词是最让他在意的。想和他分享有趣的东西,想告诉他自己看到的东西。 池兔表现出来的种种兆头,也太……太不妙了!但又有些令人愉悦? 不过,他考虑到了小兔子的迟钝,再一想到人现在如此相信他,倒是反应过来了,可能池兔仍然是迷糊的。 这才是最坏的情况,所以想了想,他决定故意提醒:“池兔,你似乎忘了件事。” 不知道他把话题带到哪去了,池兔疑惑地瞥他。 在他不解又毫无戒备的目光里,席玉琅微微一笑:“我说过我喜欢你,要追你,你现在对我这么不设防,是在考虑给我机会吗?” ---- 暧昧一下。席玉琅心就是黑的,老是想看小兔子手足无措,你不正经,你不道德。 席玉琅:要你管。 池兔:其实,其实也还好。
第20章 水库、挑明 他的话缓慢,一字一句地讲出来,带着些明知不可能的沉重,潜意识里却又在侥幸,会不会池兔真的想给他机会? 可不过半秒,席玉琅就在心里嗤笑了声,也不太像,池兔大概是把他当成朋友了,分享好事这种心理对朋友也会有吧? 短短几十秒,他仿佛经历了风暴、沙尘暴、龙卷风的洗礼般,心情越来越闷。 池兔却还在发神,他不是第一次听见席玉琅说“喜欢他”,但总觉得……这次他所感觉到的意义好像不同。 以前听见只会慌张无措,希望他不要再提,现在听见,他的心居然很平静。 不,也不是很平静,貌似是—— 他心里那个种子要发芽了。 发芽归发芽,池兔还是不懂得如何回应的,只是他有点想抓到那粒种子,唇蠕动半天,讷讷地道:“我……” “这水库的风景好啊,比那破房子看起来好多了,也不知道池兔那崽子跑哪去了,饭也不给我们做。” 可惜,池兔并没有抓到种子的苗头,耳边就响起近日经常听到的刻薄嗓音。王翠萍炮仗似的埋怨又开始了,即便没有在他跟前,也在背后说得起劲。 他刚刚萌芽的心思顿时被浇灭,只觉得内心都不愉快了。 而那两人交谈着从楼梯上来,丝毫不克制的话在看到他们站在远处后,居然也不收敛,还装模作样地打起招呼来。 “哎哟,池兔和席家二小子也在这呢。你们这孤A寡O的,单独出来玩啊?”妇人的嘴就像扔在泡菜坛子里浸过一样,酸得很,“第三性别不一样还是少走一起为妙,不然被人误会了可怎么办?” 别说池兔不喜欢她的话,席玉琅听见这话以后,脸上都凝结成霜,明显不爽极了。 不过有一点,他从来不会忍着,“婶婶这话说的也是,不过我和池兔做什么,应该用不着你来指挥吧?”甚至能够笑着答,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冷冽得紧。 “婶婶是羡慕我们年轻玩得好?还是觉得老得太快,也想再体验一把?” 前面的话两口子尚可听懂,这后面这句,席玉琅没说得太明白,他们明显有些没懂,还是细细想了下,才懂其中奥义。 这是在说她寂寞! “你!”王翠萍被他堵得心梗,气都不打一处来,但又好像顾虑着什么,不敢对他破口大骂,要不然以她那性子,指不定会上演一个泼妇骂街。 池开脸色也不好,却没说什么。 “你不是要来抓鸭子吗?赶紧走吧,一会儿全跑光了。”只在最后提醒了王翠萍一声。 妇人这才忆起,抓鸭子才是重要的事,免费的肉餐可不能打水漂了,她这爱占便宜的小性子当真是发挥到极致。 他们不再管两个小辈,池开直接就走,王翠萍却不服,总要朝他们翻个白眼才打算离开。 席玉琅瞧见,还想再内涵她两句,一直未开口的池兔却说话了:“席玉琅,我们先回去吧。” 打消他的念头时,池兔也没看他,只在他良久没有回应之后,抬眸瞥他一眼。席玉琅这才敛下心神,答了声“好”。 他发现了不对劲,池兔好像在不开心。席玉琅想得不错,因为他们走回去后,池兔就打算再没去他家,而是朝自己家去,还和他说再见。 他想挽留来着,但看见人这样,又觉得还是算了,只是在分别前,他仍然和那个闷闷不乐的人说:“池兔,要是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就来我家吧,我家时刻欢迎你。” 垂眸的池兔眼睫颤了下,没抬头,席玉琅都想默默离开,转身的那刻,听见他嗓音微弱地响起:“嗯。” 答是这样答的,可之后几天,池兔没有再往席玉琅家跑过,甚至连门都没出,他在耗,他察觉出池开和王翠萍有事,他想早点逼他们讲出来。 他不想看见这两个人了,他想趁早解决这些麻烦。最近他们表现出来的犹豫愈来愈甚,很明显快熬不住了。 池兔觉得再过不久,王翠萍和池开估计就会上演一出好戏了。 他在感情方面迟钝不开窍,不代表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差,但池兔往往不爱挑事,一般都是等别人先露马脚。 本来他耐心很好,也不打算这么快逼他们挑明,可在水库那天的一番相遇,让他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两个便宜亲戚碍眼了起来。 关键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碍眼。 但他真的不想再耗下去,因此这两天,他经常在两人面前晃,为的就是让他们慌。 效果也确实达到了,王翠萍这两天看向他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张口闭口就是骂,反而安静了许多。 两人还经常偷摸着使眼色,似乎在互相推诿,这与他商量的活到底该给谁。 池兔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了,不过他都当看戏似的,就等着这两人找他。 果不其然,如此耗了几天,那俩不安好心的亲戚总算憋不住气,挪着那碎步子就朝烤火的池兔走来。 池兔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见他们走近,甚至疑惑地问:“舅舅、舅妈,你们有事吗?” 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喊两人。看见他们扭捏的作态和那一霎的不自然笑容,也没什么表示,依然只是用那双眼睛去看瞧他们,带着不解。 池兔确实很好奇,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他都念着这个理由好几天了,就想亲耳听听到底会是什么。 王翠萍和池开听见他出声,还没那么爽快,反而又表情丰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带着些特别明显的怨怼。 怨?池兔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然为什么会从他们的脸上看见这种情绪。 “池兔啊,”王翠萍打断他的深想,“舅舅舅妈和你商量点事呗?” 好难得啊,居然会使用如此礼貌的问句。池兔心里这样想着,也没太大感触,依旧点点头,示意他们讲:“舅舅舅妈可以直接说,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 王翠萍闻言直乐,好似得到许可,动作放开了,一屁股就坐在池兔旁边。池开也是,拉了条板凳坐在他们对面。 然后两人假惺惺地嘘寒问暖,问池兔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说他们对不起他,这些年都没回来看过,因为没时间。 池兔默默听着,发现这似乎是好戏开头,先施软再来硬的是吗? “你也知道我和你舅舅不容易,我们带着阿赋在大城市打拼这么些年,过得是越来越不如意。” 王翠萍声色俱佳地描述着自己家有多“惨”,她这时候的泼妇形象倒像是收回去,一下子就开窍似的,甚至开始擦那些不存在的泪痕。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4 首页 上一页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