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怖的是,这阵纹和文家大宅墙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文宅那个因为面积小,而且年代稍微有些久远,有些纹路糊了,现在这个巨阵把每一道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甚至让他们觉得眼熟。 傅景峦迅速掏出手机把他拍下来,翻看相簿确认,果然和南枫之前发给他的照片,还有他在夏行云玉佩上看到的,文府屋里刻着的都一模一样,当时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图腾,现在像标志徽文一样被刻在了这个巨阵上——一头展翅翱翔的鹰。 ---- 2023.3.16返修
第23章 23 骸阵 “鹰”在我国传统图腾,特别是民俗图腾里很常见,最早见于西周早期的青铜器铭文。 对许多部落或者游牧民族来说,鹰是勇猛自由的象征。 傅景峦盯着巨阵思考:“但鹰有另一种意思,你有没有听说过‘熬鹰’?” 南枫点头。 “鹰很早开始就是人类战斗打猎战斗的好搭档,所以他是不自由的,会被奴役,被驱使。” 南枫:“把鹰困在阵里,也是一种驯服。” 傅景峦点头:“差不多。” 南枫:“这是锁魂阵?” “不。“说到这里,傅景峦脸色沉下来,“是骸阵。” 这阵南枫听说过,骸阵顾名思义就是用骸骨布阵,让尸身原来的主人附着其上。 一样是锁魂,和传统的辟邪阵法不一样的是,骸阵本身就阴邪,尸身需得是枉死之人,这样怨气才够深,才能为布阵人所用。 傅景峦:“但一般骸阵必得有尸骨,这却是个空阵。” 南枫摇头,看向鹰纹图腾:“不是空阵。” 傅景峦惊讶:“不是?” 南枫在阵边上跪坐下来闭起眼睛,又探手过去沿着阵纹摩挲。 “不是空阵,我能看到一具——”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具焦骨,大约是个十六七的姑娘,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南枫经常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自然也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但因为影像太模糊,他也不好分辨这具焦骨的本来面目,只能大概推断出一些基础条件,至于这死者和老太太是什么关系,在一个残疾老太太屋里布下骸阵有什么用,他就不得而知了 傅景峦点头:“我算过,老太太的生辰八字也没什么特殊,特殊命格譬如八字全阴可以来炼阵,我暂时也想不到布阵的原因。” 外面客厅的那碗鸡蛋面还在,南枫白着脸要和尸骸对话:“你让我问她。” “不行。”傅景峦一口拒绝,“耗光精力你也问不出,这就是一具残像。” 南枫:“可我能听到她声音。” 傅景峦要把木条一根根装回去:“那是她的怨气,是怨魂,根本不可能和你对话。” 南枫一把拉住他:“我想知道她说什么。” 南枫直直盯着傅景峦,说话的口气带着一股倔强,好像即便他不同意,自己也一定会这么做。 傅景峦和他对峙了半天,先败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傅景峦又秀出了自己的阴阳太初图,让南枫站在里面。 南枫细细分辨每一句凄厉的哭腔,他握着五色石,几乎要把它掐进肉里,这样才会觉得痛,才不会被女人的哭腔迷了神志。 “救——救——我——们——……山” 南枫把这句求救信息重复了好几遍,最后说到最关键的那几个字,他总是听不清,就像是专门有个屏蔽器干扰信号,只剩模糊不清的电流声。 他想要靠近点,再坚持分辨一会儿,傅景峦却已经飞速把地板装回去,并把南枫往客厅赶。 南枫:“……” 客厅的鸡蛋面还在散发臭味,南枫在餐桌前站了一会儿,忽然被玻璃台面下压着的几张长途汽车票根吸引了注意。 大约有三四张,都是近1个月陆陆续续到一个叫“白云山”的地方。 如果没记错,刚才那个残像反复念叨的也是什么山。 南枫掏出手机,按阿泥教他的办法搜索白云山,发现那是一座道教名山,现在虽然没有之前香火鼎盛,但“三宫六观”每年还是吸引了不少游客。 南枫环视四周,也没发现祝老太信道的痕迹,家里甚至连尊供奉的神像都没有,而且这么密集地往白云山跑,实在有些反常。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傅景峦收拾完出来了,看他手里的车票,脸色沉了沉。 “从木藤开始到文府,再到这次老太太的怪事,你应该能看出来就是开了局在等我们。” 南枫大概是自己在想事儿,反应慢了半拍,等傅景峦说完好久才歪着脑袋看他。 “嗯,所以呢?” 傅景峦:“所以,我不希望你过去,老太太的失踪都有可能是其中的一环。” 南枫收了手机,又看了眼鸡蛋挂面。他说:“我更要去,这可能是我找回记忆的好机会。” 他把自己的发现与傅景峦共享了一下,两人最后的定论是,老太太很可能是去白云间了,只不过去得匆忙,没带上手机。 报警没用,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警察叔叔只会觉得是他们癔病犯了,总不见得承认自己是一千年前留下来的妖怪,这样被抓进去的概率更高。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找。 从千灯镇到白云山他们可以选择和老太太一样,坐5个多小时的长途车,或者坐高铁到当地再换,不过怎么折腾单程都要4个多小时。 当然也能选择趁夜色传过去,只要到那儿不被人抓住。 傅景峦打电话给夏无名。 这人昨晚不知道是泡吧了还是加班了,电话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没听傅景峦说完就回:“哦包机啊,行,等我睡醒就安排,晚安。” 电话被太子爷迅速挂断了。 傅景峦沉思片刻,淡定地拨了姜活的。 五分钟后,夏无名精神抖擞地回电:“安排!马上安排!十分钟以后就出发!” 专机真的很好用,一行人半小时不到就落地了。 初冬的白云山已经是银装素裹,三宫六观红墙白瓦,山门巍峨,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格外气势磅礴。 不是旅游也不是朝拜旺季,白云山的香客不多,一群人本来想按正常山路上去,沿途找工作人员问问有没有人见过祝老太。 但姜活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我提个问题,你们知道白云山为什么叫白云山?” 夏无名傻愣愣回:“额,因为它……常年白云缭绕?” 姜活笑说:“也不是不对,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山里有座道观,叫白云间。” 他说这白云山前山这片景区是新造的,都是专门为了当地旅游开发的新项目,真正有料的在后山,要从半山腰的一条小路上去,通的是老景区,不过现在基本已经无人问津了。 夏无名感叹活得久就是学富五车,姜活没接话,他往山顶某个方向看过去,悠悠说:“倒不是因为学识,只是——我师父的衣冠冢在上面,这儿我每年都来。” 从后山通往山顶就一条路,严格说,那条也是土路,不像前山修了台阶,而且只有中间那条隐约有人走的痕迹,两边都是杂草丛生,越接近山顶植被越茂盛,还有几栋埋在深处的废弃小木屋。 小木屋的玻璃都破了,从窗外往里看,墙上都是些看不懂的记号,有些看起来竟然是洋文。 夏无名搓着鸡皮疙瘩:“这怎么还有外国人呢?” 姜活脚程飞快,甩下他一大截才想到要停下来等:“因为他们弄不懂。” 夏无名:“弄不懂什么?” 姜活扒拉开太子爷跟前的枝杈:“弄不懂我师父,弄不懂他的道观,也弄不懂他传下的宝贝。” 白云间当年因为衰败得过于突然,外加它鼎盛时期又过于有传奇色彩,那些洋人和本地学者就一直很想破解齐方远的符箓和医术之法,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变成了一道学术界趋之若鹜的谜题,连同齐方远这个人一起。 但因为当年和白云间有关的人都不在了,而以文字图画形式留下的记录又太少,很多人来到这里都铩羽而归,这股劲头才慢慢不了了之。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到了半山腰的坟冢。 那是个很清静的角落,面朝悬崖云海,可观四季变化春暖花开,是个很隐秘的好地方。 坟头有一个漂亮的白玉壶,两个白玉杯,还有一盘下到一半的棋,除此之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姜活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小壶酒,倒进玉壶里。 “我每年来,主要是陪师父喝点酒,他喜欢我自己酿的杨梅酒,秋天他爱喝桂花酒,不过这也都是我之前从他那儿偷学来的。我来呢也不干什么,就陪他下会儿棋,他平生没什么除了这个也没别的爱好。” 姜活在坟前絮絮叨叨,话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这时夏无名才忽然想起来,姜活他师父姓齐,或许和自己祖上还有那么点缘分,如果这里是他师父的衣冠冢,那他是不是也应该磕几个头?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好像自己和姜活中间冥冥中早就被牵起一条线,线的一头绑着个齿轮,“咔哧咔哧”地转着。 夏无名就地一跪,“咚咚”磕了两个响头:“爷爷!” 姜活、南枫、傅景峦:“……” 姜活差点就被他气笑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傻子。 夏无名大概也觉得有点怪,一时又想不通问题在哪儿,只能挠挠头蹲到姜活边上陪他下棋。 姜活倒也没说什么,只像往常一样笑得温柔:“你倒是会下棋。” 夏无名不服气:“你别小看我!我小时候可是为了逃避写作业专门学的围棋!专业选手!” 姜活顺毛摸:“是是,夏九段。” 夏无名:“切,一会儿输了你要认。” 姜活一颗白子“当啷”摆下,眼皮一抬:“怎么认?” 他的桃花眼天生会说话,瞟人的时候七分媚色三分勾魂。 夏大傻老脸一红:“我我……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姜活点头:“那如果你输了呢?” 夏无名:“不可能!退一万步,如果我输了我也认!随你处置!” 姜活笑得光风霁月:“这可是你说的!” 夏无名:“对!我夏无名一言既出八马难追!” 两人在下棋的时候,南枫和傅景峦就靠在边上歇息。 南枫能敏锐感觉到,姜活和别人在一起,虽然也笑,但在太子爷面前,这种笑是不一样的。 他忽然有点羡慕姜活,想到自己在树里醒过来的那个雨天,孑然一身空落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尘世间游荡了几十年,无牵无挂的,不知何来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身边称得上牵挂的也只有阿泥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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