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非柔脆之辈。 没有了凤凰的庇护,也能独自振翅。 轻盈,炽热,一路向着高空,永不下降。 代他飞越无尽之路。 替他尽到未尽之事。 ** 【碎雪片】羲德(2/2)为人类,振翅 很少有守序者喜欢畸变,我是例外。 凤凰金翼是我毕生的骄傲。 它带我逃离继父的冷库,斩断被践踏的命运。 凤凰金光所及,高空畸种无不臣服。 羽翼上流淌的火光,是我燃烧的新生。 从前我一直觉得,我甘于决战,并非爱人类,而是爱这对翅膀。 但当我最终振翅冲向旋涡时,才忽然明白。 为人类而撕裂,才是这对羽翼应得的荣耀。 最后的时刻我没有闭眼。 我看到,苍穹的蓝绿极光中闪过一抹流火。 那是它翱翔过与陨落的痕迹。 我和我的翅膀永不分离。 ** 前序碎雪片:【82章】羲德(1/2)释冰之火。【83章】宁(2/3)我们的秘密。
第101章 世界线·101 混乱反应中止, 但极地苍穹的空间混乱仍未平息。暗沉的天幕之下,空间扭曲而胶着,比利在安隅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驾驶飞机, 汗水滚满脖颈。 搏靠着舱门坐着,双翼经过简单包扎,但仍残破得触目惊心, 稍微动一动就钻心地痛,根本无法变回人类手臂。他将目光从苍穹收回, 看向躺在身边安睡的少年。 安宁。 那阵金色蝴蝶反复穿透安隅的胸膛, 没人知道安隅做了什么,或许什么都没做, 蝶阵消散后, 躺在冰川上的只有一位深眠的少年。起初搏还在费力地张望找寻另一道身影,直到安隅走过来伸手覆上他翅膀最深的那道伤,说道:“别找了,他们合二为一了。某种意义上的,熵减。” 那两位自他认识起就已经分离的少年,猝不及防地重新变回了同一个人。 “照然也发生了熵减。”坐在驾驶舱的安隅忽然开口道:“但那是炎长官走向热寂前吸纳了他的混乱,和安宁的情况不太一样, 安宁——” 安隅没再说下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似是在出神。 搏没有探究安宁的熵减和安隅是否有关, 他只对着窗外怔了好一会儿,轻声问道:“原来炎长官也离开了吗?” 安隅点头,“在沼泽, 他和羲德做了相同的选择。” “哦。” 机舱里静谧下去, 只剩下机器运作的白噪声。 过了好一会儿, 安隅忽然听到搏用气声轻笑了一声,搏低声略自嘲地说道:“我们这些小朋友,大概谁也没料到会真有成为高层预备役的一天。果然如此,只享受长官的关照和包容,什么责任都不用背负……世上哪有这么纯粹的好事。” 安隅心颤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他,却只见他对着窗外的苍穹出神。 “安隅,如果有一天律也——” “在99区,长官他已经做过了相同的选择。也许每一位高层都如此吧。” 搏眸光微颤,回过头来,却见面前那双金眸一如往日宁静,但却不再像记忆中那样空茫。 一种似曾相识的沉稳犀利正在安隅身上飞快生长。 “但我从没有答应过要做他的预备役。”安隅转回身,目视飞机前方的云层,“我不接受他的自我牺牲。无论是为我,为人类,还是为秩序。” “监管长官和被监管对象是双向契约,我无条件接受他的训导和命令,但他也必须尊重我的意志和感受。我不希望他离开,更对成为接班人毫无兴趣。” 搏愣了好一会儿,他想问那你是怎么阻止他的,但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此时的安隅虽然不像当初53区死神降临那样可怖,但却有种强大而疏离的气场,不容探究。 他忽然想起登上飞机前,他踉跄着要抱起长官的尸体,却被安隅拦下。 那时安隅环望苍穹,片刻后视线又落回羲德的尸体,眸心轻动,尸体转眼便消失不见。 “空间折叠。”安隅回头对他解释,“我折叠了这里的一小片空间,他还在这儿,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所以也不必担心有野外的畸种来撕咬,没人能找到他。” 虽然是解释的口吻,但其实只是告知一些决定罢了。 “为什么不带他回去?”搏哑声问道:“你答应要带他回去的。” “是,但不是现在。”安隅顿了顿,“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这里和99区、和沼泽的情况都不太一样,这里的时空仍然混乱,没有被修复。直觉告诉我,把他留在时空扭曲的地方,未必是一件坏事。” 见搏发愣,安隅又道:“羲德死了,无论我们做什么,世界上已经没有凤凰畸变者羲德了,这已经是既定的而且是最坏的结果,你必须得接受。” “我知道这不好过。”他说着声音低下去,“因为我也失去过哥哥。” 搏回过神,望着机舱里安隅的背影。 一年转眼过,这个人的成长隐秘而惊人。惊人的不是那些人尽皆知的强大异能,而是,他越来越像秦知律。 搏深吸一口气,凝神道:“安宁大概要去大脑长住一段时间了,伤好后,我会暂时接管196层的事务。他……他离开了,但还有上千名天空系的守序者需要引领,灾厄还在继续,抵抗也将继续。请转达黑塔,任何天空的任务,请随时知会我。” 安隅无声地笑了笑,他望着窗外的云层,恍惚间想起刚来主城时,秦知律带他参加尖塔的月会。那天羲德笑眯眯地用一罐汽水哄着搏,说道:“谁说我们搏不决断?放眼尖塔,除了长官们之外,就属我们搏最决断了。” 返航依旧艰辛,别说去掠吻之海,就连找到回主城的航线都很艰难。飞机航程过半,终端上才终于出现了信号。 安隅尝试联络黑塔,却依旧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怪了。”比利反复按着那几个呼叫的按钮,“信号应该已经送出了,接收器也没问题,黑塔怎么一个音都不回?” 安隅顿了顿,“联络大脑试试。” “大脑?联络那帮家伙干嘛。”比利嘟囔着,但还是顺从地呼叫了另外的频率。 依旧没有响应。 安隅眉心紧蹙,想到出发前那些突然出现在尖塔的研究员,不好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给典发了两条消息,这次讯息被顺利送出,但平时总是秒回他的朋友却没给出任何回音。 “接尖塔。”安隅道:“呼叫唐风长官。” 十几秒后,通讯终于接通。 唐风像是正在奔跑,喘着粗气问道:“安隅?极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混乱反应已经终结。”安隅没有多做解释,“主城出什么事了?” “你在返航途中吗?”唐风语气迟疑带急,他脚步停顿,似乎闪进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道:“快点回来,出事了。” 安隅捏紧了终端,“主城?还是尖塔?” “西耶那出事了。”唐风语气停顿,“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律……他需要你。” 飞机全力返航,违背穹顶禁令,直接驶入主城领空。 高度下调时,安隅已经看清了主城的异常。 高耸的黑塔与白塔,是主城内最醒目的两栋建筑,它们之间只相隔一条街道,而此刻,黑塔与白塔的位置竟然发生了调换,楼体上有钢筋剥离滑落,地面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大地已经开裂,地下仿佛蛰伏着什么东西,从高空看去,就像一位半死不活的巨人深埋地下,随着它的每一次呼吸,大地都随之震颤,裂沟越来越深。 不等飞机下降高度,安隅就打开飞行辅助器械直接跳了下去。 他在凛冽的高空向下看,军部将附近的片区层层包围,守序者还没有获令进入主城,现场只有唐风和葡萄。唐风正陷在大地的沟壑中,一条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葡萄藤从缝隙中穿插进去争夺,正费力地要将他拉出来。 扯住他的东西像是盘旋的肠道,蠕动着,黏液已将他身上特制的作战服腐蚀,那些黏液还在向大地外蔓延,纵然人类全力抵抗,但无论什么科技垒上去,受腐蚀的大脑和黑塔都仍在迅速坍塌。 安隅在高空中悬停,惊惧地看着地底的东西。 ——直到看清那些巨大可怕的器官,他才后知后觉什么叫“西耶那出事了”。 祝萄终于把唐风拽了出来,唐风接入频道,飞快解释道:“十八小时前,西耶那的试验出问题了。” “当时她已经结束全序列基因测试,昏睡状态,从高危试验室被送入大脑医院休养,只等伤好了就正式加入尖塔。但在进入医院后没多久,她突然表现出惊厥症状,暴力挣开医疗束缚器械,意识始终不清醒。由于这种症状很像人在遭受重创或重大手术后出现的精神谵妄状态,医院只给与了常规的镇定治疗,但几小时前,她突然自爆。” 安隅望着地面沟壑下大块的肌肉和器官,“自爆……” “自体开膛破肚,她的肌肉和骨骼迅速与地面融合,大脑白塔差点被压垮,她的器官在开裂的地面上逐一浮现,如你所见,都呈现了巨大化的特征。” “大地向畸变。此前大脑一直无法对她的畸变类型做出定义,但现在他们暂时将她认为是大地向畸变者。” 在黑塔和白塔之间的地面沟壑中,此刻有一处鲜红的搏动的心脏,足有几辆汽车大小,每搏动一次,黑塔和白塔就震颤几分。 “大地裂沟正在无法阻止地蔓延,接触到的部分军人——”唐风顿了下,“已经与地面融合。” 安隅看着地上的狼藉,西耶那的面容已经难寻,或许她已彻底融入大地。主城上空晴朗无雪,但寒风呼啸,风中仿佛夹着女人不甘的呜咽和嘶吼。 “该死!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向来温和稳重的唐风狠狠骂了一句,“如果这是属于陆地的混乱反应,但我们根本找不到反应旋涡,更不必说反应核心。哪怕真要靠献祭高层来终止,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地面上,黑塔与军部仍在全力以赴阻止大地的开裂,哪怕那无济于事。 唐风在西耶那的各个巨型器官之间徘徊,已经不再考虑自身安危,只想找到那个关键的“核心”。而祝萄站在教堂顶端——主城除黑塔与白塔之外的另一个制高点——正用尽全身藤蔓辅助着他的长官。 安隅突然觉得心口发寒。 “你刚才说,她的异常开始于十八个小时前……”他蹙眉道:“我们出发前?” 唐风明明没有说话,但他却感知到唐风语塞了一瞬。 安隅下意识掏出终端,“长官呢?他去掠吻之海了吗,他——” 他语到一半忽然静止了。 脑海里,临行前典蹙眉思忖的样子忽然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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