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旧事 作者:沈瑄禾 文案: 王侯将相,多是利益龃龉,我与他们终不是一路人。 但我爱凌樾,愿意理解他的如履薄冰,做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人鬼文】无依无靠卑微小倌受 X 诡计多端心机质子攻 —— 凌樾回京就变了。 又或许他从来没变,只是我一直都不了解他。 他嫌我出身下贱,将我软禁沈园数年,我没怨过。 他娶妻生子,妻贤子孝,我没妒过。 甚至他要我当众献媚,取悦权势,我也没恨过。 我以为他给我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直到他害我孤友枉死,满门抄斩,逼我清白不再,永落残疾,死无全尸! —— 我才知道, 原来乱世里头,容不下一段情。 原来人的一生,要受这么多苦…… 我从没想过要攀他荣华富贵,也可以一辈子做沈园里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但他从未给过我活路。 还好,我醒了,变成了一只——厉鬼。 —— 性感厉鬼,在线索命。 沈颜X凌樾 【高亮】HE,1V1,狗血虐恋,人鬼情未了,非爽文 一句话简介:性感厉鬼,在线索命。【人鬼文】 标签:幻想 玄幻 人鬼情未了 虐恋 狗血 HE
第1章 为我践行 若是有人问沈颜,你最信任的人是谁。 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 “凌樾。”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都是如此坚信着。 彼时京城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都说是新皇登基,天降祥瑞。普天之下无不喜气洋洋,热闹非凡——除了沈园。 那是与繁荣昌盛、富贵喧哗的京城格格不入的地方。 容云瑾掀开车帘,看见一片七斜八歪、恨不能横插入天的枯黄竹子林,又低头见了见地上因无人问津而累积到半腰高的雪层,一时竟无从落脚。 “娘娘贵体,岂容染污。不若静坐马车,将此交由奴才们去做吧。” 容云瑾凤眼一低,不怒自威的看了这个伺候她多年的婢女一眼,“开门罢。” 婢女惊恐,火似的跑去,生怕再触了她眉头。 她又整了整正红的袖口,语气听起来好似怜悯般,“好歹相识一场,怎能不亲眼送他最后一程。” 沈颜听到门外“乒乒乓乓”的嘈杂之声,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眸,他随着声源看去,结着几圈蜘蛛网的破旧木门紧闭,外头的人不知在弄些什么,震得屋檐顶上的腐朽木头,都落下了不少灰屑。 “咻”,一团黑影直飞沈颜,将他吓得坐了起来,他自幼胆子便不是很大,若不是寒疾病痛缠身,他此刻早已蹦出百米。 他定睛一看,原是只同他一般积瘦如柴的老鼠,估摸是受了门外动静的惊,跑来向他寻求庇护。 沈颜用右手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孱弱胸脯,又伸出仅有四指的左手将老鼠拎了起来,他拎得有些发抖,尾指的空缺让这一幕显得很怪异。 沈颜叹了口病气,真是只笨鼠,如他这般家徒四壁,来了有何用,又望了下门外越来越大的动静,轻轻笑了笑道:“鼠兄,鼠兄,你来的倒也是时候,等过会凌樾放了我,我就收你为二号小弟,带你一同云游四海。” 说罢,他忍不住笑着咳了一声。 终于等到了…… 沈颜想起两月前,他被圣天子下令打得浑身棍伤,丢入荒废已久沈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能就那样死了,伤口溃烂,高烧不止,他咬着牙想去找人救救他,但谁又会救一个被圣上责罚的微末奴仆。 但凌樾还是来了,虽然已经过了两日。 凌樾默不作声的替他上药,动作粗鲁,生生将他疼醒,他烧的说不出话,只深深埋着头,不愿看凌樾一眼。 许久,凌樾的手没入他发间,低声道:“阿颜,最后一次……” “孤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沈颜紧闭的眼眸微动,真的吗?可是跟着他,怎么可能不受伤? 但凌樾从未骗过他。 譬如相识七年,凌樾从未说过“爱他”。 凌樾用指腹擦去他眼尾的泪水,继续道:“以后你要的孤都会给你,不管是公侯伯子爵,还是西凉蓝田玉,孤都会满足你。” 凌樾果然很懂他。 他确实一直是个俗不可耐的人,贪财好权,想要西凉万金难求的皇室珍宝,想要京城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想过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 但现在,沈颜知道自己身份,不敢再痴心妄想。 他背后火辣辣的疼,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只能发出游丝般的声音,“那就放我走吧。” 凌樾很久没回应,直至离去时,才应了声“好”。 沈颜解脱般笑了。 手里的鼠兄显然瞧不起他,趁他发呆,吱哇儿乱动地挣了出去。 沈颜回神,从病榻上下来,望了眼枕上从未离身的浮云玉簪,随手丢至一旁。 他送的一切,都不要了。 沈颜用四指将头发梳顺了些,薄衣陋衫也拢了拢,强撑着站了起来。 从今日起,他与凌樾便恩怨两偿,再无瓜葛。 此时,木门缓缓而开。 刺目的茫茫雪光,叫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听见有几人脚步轻慢,走了进来,皆是女子。 沈颜心头泛起微不可见的失落,以为能见凌樾最后一眼,好好道个别。又笑自己痴人说梦,什么东西,也配天子相见。 “沈公子,许久不见。” 沈颜眯了下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光,而后见到一抹如火般的红色,凤冠霞帔,母仪天下…… 原来与他相称,当是如此模样。 若是从前沈颜见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羡慕不已。但如今只是一笑而过,天边再好再美的浮云朗月,是无需也无力拥有的。 “草民见过太子妃。”沈颜微弓身,青丝如瀑,身形纤弱,背脊弯一段风流韵度。 随行的婢女看到牙痒,暗啐到半条命都入了土,还卖弄媚态, 真不愧是窑子里浸淫出的风骚骨肉! 便大喝一声,“放肆!”一脚踢在他膝弯,使他狼狈跪倒,“还不拜见皇后娘娘!” 沈颜身份低微,没什么脾气,唯二的一点都在凌樾身上耗尽了。他垂眸,认命似地叩头欲拜,又被容云瑾扶住了双臂。 容云瑾方开口客套,不由被他绝色容颜吸引,顿了一下。从前只觉此人艳美不可方物,而今他病体憔悴,去了些艳气,竟越发显得出尘清逸了起来,尤其眉心一点朱红,衬上屋外的雪光,又好似她平日礼佛时见的白玉菩萨一般,不由生了几分心慌。 但她是容家百年簪缨世家培养出来的皇后,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很快神色如常,扶着沈颜站了起来,淡淡道:“沈公子是圣上贵客,如今又身负重伤,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沈颜腹诽,真不计较你倒是早说,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京城一等一的没意思。他敷衍言谢,又问:“祭天之时将至,皇后为何会来此?” 来耀武扬威,抑或是痛打落水狗?沈颜自嘲,总是这样,把自己看得过重了,于天家面前,他不过是路边随手一碾便死的蚂蚁,何至如此大张旗鼓、纡尊降贵。 容云瑾摆手,随从尽去,合上了门。她微抬手指了下一侧简陋方桌,示意沈颜落座。 容云瑾轻捋云袖,从一旁侍从早已摆好的物什中,取出云山春茶,放入茶碾,才道:“虽旁人皆看轻沈公子出身青楼,但我从未如此,我知公子在圣上心里是极重的。” 沈颜不以为然,“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妄论天子,也请皇后慎言。” “沈公子这是还有气呢”,容云瑾浅笑,“其实圣上时常与我谈起公子,说若不是公子四年在西凉为质时的鼎力相助,他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回京。” 沈颜悟了,“你是代他来送我离去的。” 容云瑾点头,将沸水注入茶盏,调制膏状,动作行云流水,“沈公子是明白人,也莫要责怪圣上。京中观念陈旧,容不得非常之情。圣上一直感恩公子,故而不忍决绝,蹉跎了公子,也疲惫不堪。”茶汤泛起浮沫,在她手上乱了形态,又满满浮出绵厚的雪沫乳花,掩饰下绿水漩涡。 沈颜不由自主地看了自己空落落的尾指处,我是令他疲惫不堪的人吗? 沈颜觉得没趣极了,他与凌樾竟也变成了这般难看模样,“皇后不必多言,草民早已不怨不忿、不挂不念,更不会不识好歹,败坏圣天子名誉。” 容云瑾依然宽慰道:“如今陛下贵为天子,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表率。并非绝情无意,只是有些旧事如白壁染瑕,留下终究是心病,还望沈公子原谅。” 即便到了今日,沈颜想起凌樾时,也仍将他当做白壁。却不知在凌樾眼中,自己一直是瑕疵,是心病。 还好他已幡然醒悟。 “圣上关心公子病体,只托我以茶践行。”容云瑾将工序繁琐的点茶,敬至沈颜面前,茶汤的颜色不够纯粹,是劣质的西凉茶,是那四年质子府唯一买的起的茶,怪不得凌樾总说他糟蹋茶,原来京城的人,连喝个烂茶梗子都要如此金贵讲究,不似他滚水中一丢,清清淡淡三两片…… “云山春茶粗鄙,糟蹋了皇后巧艺。”沈颜站起一饮而尽,“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从前是我执念,害人害己,日后只盼相忘江湖,再也不见。” 容云瑾颔首,留下盘缠、干粮以及些赠言便离去。 沈颜深吸一口气,只觉天清气朗,此后再也不必做京城的池中鱼,凌樾的笼中鸟,他是片刻也不想留了。 他捡了些必要细软,便伸手推门欲离去。 一推未开,还笑自己病体孱弱,不知还有多少好时光。 再猛力推,突然腹中绞痛不止,浑身发麻,骤然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 那疼意宛如剜肉,遍布他四肢百骸,他痛得浑身青筋虬起,像藤蔓似地爬满了全身,他承受不住地将行李摔出,“砰”地一声,地上碎了一地茶瓷,碧绿的茶汤缓缓流出,不知他哀嚎几何,却见那汤中缓缓冒出了仿若沸腾的气泡…… “……容、云、瑾,”沈颜痛到不能自己,居然还是不相信凌樾会害他。 凌樾不会害他…… 凌樾明明答应了放他走…… 是容云瑾…… 他长叫一声,眼底都渗出了血泪。随即又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要喊,不要叫,不要恨,不要教人顺了意。 再说了,他不早就想死了吗? 十二岁就该死了的。 被算计了就算了呗,一条烂命,不要怕。 可是好疼好疼,疼到忍不住哭,忍不住怨,忍不住想,于是以头戗地,盼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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