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夸张装的,苏怀琅还是第一时间放松力道,无奈又纵容。 苏夫人捏着帕子,笑了下,“这回我支持你哥,掐得好,多来两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我错了嘛。”苏灼之垂下眼睫,蝶翼似的,一脸乖巧无辜。 屋内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笑笑。 又来这套,偏偏他们还很吃。 只是三两句话,小少爷就让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 苏灼之笑得很甜,仿若糖浆要从嘴角的小酒窝里满溢出来。他拽了下苏怀琅的袖子,软声撒娇说:“哥,有什么好吃的吗?我都要饿扁了。” 苏怀琅温柔笑道:“好,我立刻让人送好吃的过来。” 紧接着,庆平听到召唤,连忙进屋,听说是小少爷饿了要吃东西,他又立即欢喜地跑出门。 谢玦站在廊下,苏灼之跟兄长说话时软绵绵的声音清晰传来,耳朵像被轻轻挠了一下,又一下,酥酥麻麻的。他不由得蹙眉,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能那么娇。 他觉得听着难受,却又一步不离,继续站在门前,把苏灼之跟家人撒娇卖乖时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完了。 丫鬟小厮鱼贯而入,手上端的都是苏灼之爱吃的膳食。苏灼之两眼亮晶晶,吃得很香,没多久,就把一碗饭都吃完了,还没吃够的样子。 但苏老爷不让下人添了,说:“别吃那么饱,还有一碗药。” 苏灼之一听,瞬间蔫了下来,跟孩子似的耍赖皮,“我就只是一点点发热而已,盖被子睡一觉,捂出汗就好了,哪里就要喝药了,我不喝。” “你是大夫还是人家是大夫?必须喝,没得商量。”苏老爷看小儿子吃饭时是一个表情,但一听他不肯喝药,又是另一个表情了。 苏灼之眨巴着眼睛,向苏老夫人求助,可怜巴巴喊:“祖母……” 老夫人再溺爱小孙子,在生病吃药的事上,也不纵着他,哄道:“祖母知道你怕苦,让人备了很多蜜饯,别担心啊。” 看了一圈,真的没人救他,苏灼之向后一倒,靠着软枕瘫咸鱼,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时,恰好药熬好了,是谢玦端进来的。 苏灼之一闻到那味,就痛苦地捂紧鼻子,嚷嚷:“不行,太臭了,我要吐了。” 苏老爷让他趁热喝,他的借口特别多,一会说真不是他不想,是身体排斥药,一看到就想吐,一会又说太烫了没法喝,等放凉了好一口闷。 苏灼之很贴心说:“都好晚了,爹你们快去沐浴就寝吧。” 苏老爷毫不动摇,“我盯着你喝完再走。” 双方陷入僵持。 眼看药都要凉过头,影响药效了,苏老爷肃着脸放话:“怀琅,他不听话,你直接灌他喝。” 苏灼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脸受伤的样子。 苏老夫人见状,不悦地使劲抽了儿子一下,骂道:“你这做爹的,怎么教孩子的,还威胁上了?给多点耐心不行?” 苏老爷冷不丁被揍,难以理解,“不是,母亲,您以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说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要敢不喝药,您立马就抄家伙揍我了。” “灼灼那么乖一孩子,你能跟他比吗?”苏老夫人理直气壮地嫌弃。在她看来,这儿子最大的能耐就是找了个好媳妇,生了两个优秀孙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孝顺。 苏老爷是怎么都辩不过自家老母亲的,一转头,看到苏灼之笑眯眯地把他当乐子看,更是起火,直接随手一指谢玦,命令道:“你过去,灌他喝。” 苏灼之叛逆冷哼:“我才是他的主子,他不会听你的。” 可话音刚落,谢玦竟然真的过来了,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掐住苏灼之的两颊,俨然一副真要灌药的架势。 苏灼之顿时炸毛,双眼瞪圆,燃起两簇火苗,被背叛了似的气恼骂:“你敢……!” 因为被捏住脸,嘴唇嘟成桃心,说话声音都变得咕咕哝哝,模糊不清。 喝又苦又臭的药很痛苦,但自己的人不听话,以下犯上,苏灼之更不爽。 他十分抗拒,激烈挣扎着向后躲,双手胡乱抓挠推搡谢玦,让他滚开,像极了被抓去强迫洗澡的猫猫。 猫猫非常不配合,谢玦强行灌也只勉强让他喝了一口。 苏灼之苦得用力皱眉,偏头就咳了一半出来,眼尾逼得殷红,腮边还有两枚淡淡的指印痕迹,委屈可怜得不行。 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厉声喝止:“你一个下人,怎么敢对主子这般粗鲁,药给我,退下!” 她伸手就抢了碗过来,亲自给苏灼之喂。 虽说命令是苏老爷下的,但谢玦还是被迁怒了,一下被挤了出去,只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苏老爷更是被自己的夫人打了好几下,骂道:“灼灼难道不是你儿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看见你就心烦,赶紧滚出去。” 苏老爷试图反驳,但被嫌得不行,没人听他的,他只好一甩袖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最终那碗药,苏灼之还是喝了下去。祖母哄小孩似的说要喂他,可真一勺勺喝是折磨,长痛不如短痛。他捏着鼻子,紧闭眼睛,一口闷了,然后干呕了两下,飞快地往嘴里塞了一颗,两颗,三颗……足足五个蜜饯,两腮鼓鼓,满嘴甜腻,硬生生把舌尖的苦涩压下去。 “灼灼真厉害。”祖母拍拍他,不吝夸赞。在她眼里,不管孙子多大都还是个小小的孩子,喝个药都是了不起,值得夸奖的事。 苏灼之坦然接下了赞美,一点都不虚。谁让这药实在太难喝了,他能一口气喝完,怎么不算厉害,厉害死了。 喝过药,他脸上倦意浓厚,软声哄祖母回去休息,不用担心自己。一点小病而已,睡一觉明天起来,他又是生龙活虎了。 哥哥和娘亲想留下来守他一晚上照顾,担心他半夜又烧起来,也被他赶回去。 他们不想走,却又想起大夫曾说过,亲人若是过分紧张,也会影响到病患的情绪,对病情恢复不利。 看灼灼精神状态不错,犹豫一会,他们决定等灼灼睡着后,半夜再过来看,现在先顺着他。 苏怀琅摸摸他的头,柔声说:“有什么不舒服别憋着,一定要说。夜里睡不着的话,让庆平传话,哥哥过来陪你。” “好。”苏灼之笑着点头,又乖又软。 哪里像嚣张跋扈的纨绔。 谢玦站在一边,透过床幔,看到这一幕。 苏家母子细细叮嘱了庆平一番,让他好好照顾主子后,这才离开。 前脚人刚走,谢玦就走到床前,平静问:“少爷现在什么感觉?哪里不舒服?” 苏灼之可没忘他刚才的“背叛”行为,双手交叠,冷哼一声偏开头,根本不想理他。 小少爷毫不遮掩自己的不高兴,外放而肆意,那真切的反感和往日故意摆架子的嫌弃全然不同,似乎真的很不喜欢他。 谢玦心生烦躁,伸手捏住他的脸,掰了过来,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却没想到,这一动作后,苏灼之脸色一变,突然低头剧烈呕吐,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和药汁,溅得谢玦满腿都是。 讨厌他到觉得恶心想吐的地步? 谢玦呼吸一窒,像被刺激到了,神情变得十分复杂,难以形容。 庆平被吓了一大跳,忙扑过来,着急大喊:“少爷!你怎么了?我这就去找大夫过来!” 苏灼之无力地趴在床沿,脸白如纸,后背凸起的蝴蝶骨微微颤动,显得异常单薄瘦弱。他拦住庆平,摇头说:“我没事,别告诉我娘他们。” “可这……”庆平犹豫,不赞同。 苏灼之声音一沉,用不容违抗的命令语气道:“听我的。” 庆平叹了口气,还是应下了,“……是。” 这个时候,还怎么可能不明白,小少爷刚才只是在亲人面前故作轻松,装作胃口很好没什么事的样子。 谢玦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夜里,他就将那缕妖气拔除,狠狠碾碎。 实在看不出,此前他还跟庆平言辞凿凿说不担心小少爷,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苏灼之怎么被妖气折磨。 作者有话说: 狗勾:心疼老婆呜呜呜。 啪啪啪自我打脸,以后打得更狠,后悔吧=v=
第17章 养病 翌日,苏灼之睡了一觉,脸色果然变好了很多,摸额头和手心,都不会烫人了。 大夫又来把过脉,说只有些低热,约莫三五日就能好全了。 苏灼之眨眨眼睛,嘚瑟说:“我就说睡一觉没事吧,你们还不信我。” 苏夫人和长子对视一眼,笑笑,不揭穿某人半夜做噩梦,一直哼哼唧唧说梦话的事。 得了风寒,自然不可能去国子监念书,苏怀琅替他请了假。 生病很糟糕,但不用上学,那就非常值得高兴了。 苏灼之哼着轻快的调调。早食都是庆平端过来的,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一一摆好,他直接坐在床上吃,连路都不用走,彻底贯彻懒惰咸鱼生活,十分享受。 庆平和晚莹担心他病中无聊,都给搬来了不少东西,诙谐有趣的话本,近日京城时兴的小玩意,廊下挂着的鹦鹉鸟笼,还有一束鲜花。 晚莹见花园里的虞美人开得正盛,心念一动,便摘了几朵,拿进屋里,希望小少爷看见漂亮的花,心情会更愉悦些。 苏灼之确实喜欢,饶有兴致地接过花,捧在手里,娇艳欲滴。 花瓣上沾着的露珠滑落,滴在手背上,被他随意地用指腹抹去。 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谢玦看着,却有些移不开视线。 苏灼之捧着一束虞美人,眼睫低垂,嘴角微翘,慵懒恣意的姿态。微带红晕的病容与鲜花离得这般近,却未显得暗淡,反而衬得肤白胜雪,人比花娇。 看了一会,苏灼之把花递给晚莹,让她拿个花瓶插上,放到床边的箱笼上,看着赏心悦目。 直到晚莹拿着花走远了,谢玦才回过神。 “啊,对了!”庆平忽然想起件事,忙说:“少爷,上回去七曲山救回来的那人,第二天就醒了。他离开前想给少爷道谢的,只是您不在,他就托我给您递一份谢礼。” 说着,庆平双手递上来两张薄薄的纸张。 苏灼之接过来,好奇地打量,“这上面写的什么?纸也很特别,不像是常见的那些。” 他捏着轻轻摩挲了一下,有些粗糙,是他绝不可能用的品质,但上面看不懂的图案居然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能以前在书房里见过?下回有时间找找看好了。 “先收起来吧。” 虽不贵重,但也是别人一番心意。 苏灼之不清楚那两小张纸是什么,谢玦却是看得分明,纸上蕴藏的灵力。这是正道符修画的防御符,遇到危险时,能抵挡一击,无需调动灵力使用,普通凡人带在身上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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