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回神,他搬去跟叶榆同住前,确实有过这么回事,不过那晚叶榆想让他当油画的模特,所以他失约了。 他的沉默便是对过去的否认,这让杜成江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几乎不给明书开口的时间:“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等你多久?” 杜成江的语气接近咬牙切齿,明书不动声色后退半步,结果后腰传来一股力,让他站不住身子。 几个深呼吸起落,明书发丝凌乱,露出比常人更苍白的肌肤。 见此,杜成江犹豫几秒,刚想上前扶住他,结果却被人挥开了手,三番五次的被拒绝,他也恼羞成怒。 “你怎么还是这倔脾气!” 杜成江气不过,刚才明书低头时,他这才看清对方比先前还要瘦削的背。 “那么大公司,都不给人饭吃?” 话格外刺耳,明书不想纠缠,他早对杜成江没了好感,尤其明书办理休学手续,他的态度都能称得上恶劣。 风吹开明书遮住眼的发丝,露出他这几天睡眠不足,越发憔悴的眼。 杜成江对上明书发黑的印堂,他眉心紧蹙,转身打量周围环境,窗户上的冰霜扎眼。 抛开现在只是深秋,大白天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家里人从事的职业,让杜成江提起些许警觉。 更何况,他感觉明书失去先前精气神,好比被精怪吸走全部阳气。 杜成江眼皮一跳,这种事可不能胡乱揣测。 “你……”他张张口刚想上前,结果明书为了躲他,胳膊横在杜成江面前,露出沾有血滴的发带。 阴森气更明显了。 旁人或许看不见,但杜成江家里有人做些驱鬼驱邪的生意,他自小对灵体一类比常人敏感。 自然也便看清了,站在明书身后,一双血眼暴戾,正怨毒望来的……鬼?
第8章 杜成江直接抓住人的手腕!还没等下步动作,明书挥开他:“别碰我。” “又从哪捡的,跟宝贝一样戴着。” 这句话太伤人了,尤其建立在发带的主人去世的前提。 “你烦不烦!” 丝毫不给杜成江面子,明书抽手转身,眼底的厌恶化作实质蔓延,懒得跟杜成江掰扯。 一阵风迎面吹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冻结,明书下意识屏住呼吸,结果风声仅是一瞬,周围大量新鲜空气涌入。 他直接扭头离开。 等人走远,僵在原地的杜成江恍惚回神,方才那非人般的眼神,导致他脚跟隐隐发软。 好不容易扶住墙站稳,他又被墙壁冰激得一个哆嗦,杜成江晃晃脑袋,试图将脑海中的猜测甩出去。 他不想往明书撞邪那方面想,可眼下又无法确定,他拿不准主意,脖间重量微松,似乎有碎片顺着滑下去。 糟了! 他慌忙扯开领子,取出挂在脖上的玉石,原本光滑如水面的宝石宛若被子弹打穿的玻璃,蜘蛛网状纹路顺着中心散开,直到密布整块玉。 等他抬头,哪里还有明书身影。 这个小插曲明书并未上心,等结束工作离开前,店长叫住了他。 有点难以启口,男人犹豫片刻:“那位神秘股东,除唱歌以外,他还对你……有什么要求?” 无论怎样,明书是个男人,听明白店长的意思,但没有表态。 店长当下点头,侧身拉开门,示意明书不必将这次对话放心上。 不过在明书走下台阶的时,他问出了杜成江一直没说出口的话。 “今晚你们乐队主唱,要不要当个暖场嘉宾?” 回应店长的,关门铃铛的叮咚声。 / 酒吧离学校不算远,骑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还会经过不少商场,明书毫无心情闲逛。 他来这座城市念书起,除去打工兼职,明书基本很少出校。尤其跟叶榆住一起后,明书都很少出别墅区。 他站在路口,隔着人群望向对面,戴帽子也遮不住的清冷气质,让明书格外显眼。 感应到有人对他竖起手机,明书直接看向对方所在位置。 似乎没想到明书会回头,那人慌忙别开视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收起手机没入人群。 明书攥紧手指,指尖抵住手心,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不是错觉。 还有另一道侵略目光。 红绿灯跳转,人群裹挟着明书往马路对面,直到站在台阶,他才松口气。 估计太累所导致的幻觉。 除这理由,明书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来解释他的怪异举动。 直到回宿舍,明书放下书包拿出病号服,他胸口这才感觉轻松。 这种轻松,令明书想起了与叶榆的傍晚。 先前,叶榆喜欢在二楼的躺椅上往下望,打量夜晚中的小花园。 明书对这些不兴趣,连接露台的房间里,有一架足有百年历史的钢琴。每当夏夜,他都会坐在那弹上几首曲子。 有明书喜欢的,也有叶榆喜欢的,还有几首纯粹即兴演奏的爵士。 每当这时,叶榆都会起身来到明书身边,慢慢俯下身子,随着明书的弹奏弹奏。 而搭在明书肩膀的重量,正是病号服落下的力度。 “……” 明书缓缓睁开眼。 他用手背擦去眼角湿润,深呼吸几秒坐起,将东西叠整齐放在枕头旁。 刚巧不巧,他注意发带最边缘的位置,似乎也有类似血迹,可明书从未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 宿舍单薄的门板不隔音。 在喧嚣中,明书慢慢解开纽扣。 刚想凑在一起时,冥冥之中,他原本四平八稳的心忽然加速。 明书想起叶榆最后一次吐血,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也就说,根本不会在病号服残留污渍。 那么这块血痕,又是何时出现的? 他将两件衣物摊开,分开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关联。 浸在蓝白布料的血痕,已经干涸,颜色偏向晒干的泥,发带的红却如刚印上般。 明书打量自己的手腕,根本没任何伤,唯一的线索,不过是杜成江握过来的手。 一阵风乱了他的发,迷了他的眼。 明书揉眼,结果余光瞥见两件衣服重合在一起,那两块血迹也完整拼接。 那是一个小小的图案。 而明书的名字里,也有个“书”字。 他猛地抬头,顾不得旁边衣服,没了先前镇定,开始翻相册的老照片。 明书并不是一位摄影爱好者。 只不过叶榆偶尔借用过明书手机,拍过很多零碎的东西,不过都是天空或是夕阳。 明书手指不断滑动,快速抛开风景照不说,还有落在水槽的樱桃,摆在台阶的冰西瓜。 他竟想不到叶榆何时拍的。 直到照片见底,明书也没察觉任何有用信息。 这不是叶榆的风格。 按照他的性子,在得知大限将至,肯定会想方设法留下简讯。 明书指尖点在最开头的照片,或许停留时间过长,原本空荡荡的界面,忽然弹出来菜单键。 “私密相册?” 明书摸不着头脑,抱着好奇态度,明书将照片移动到相册里,结果在放进去的瞬间,又出现输入密码的文本框。 四位数的密码。 没有字母。 明书率先想到的是叶榆的生日。 “0213。” йāиF [密码错误。] 明书咬住手,又输入了他的生日。 “1214。” [密码错误。] 他停下动作,若漫无目试下去,定然毫无结果,如果是叶榆,会设置怎样的密码? 明书落手犹豫。 进度条转动缓慢,几乎耗净明书的耐心,等空白淡去,出现近几十页的记录。 在看清最近的照片后,明书平静的大脑瞬间空白,差点压不住喉咙里翻涌的寒意。
第9章 对医院的记忆,明书只能回忆起空气中混合花香的消毒水味,叶榆的气息变得模糊不清,如果非要给个界定,明书觉得像一种无法形容的死亡味道。 他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从进门开始,见到坐在正中央的叶榆,当对方朝他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 明书收回思绪,盯着摊开的笔记没吭声,白纸上留有印记,与其说课堂手记,更像漫无目的一位男人外貌涂鸦。 他刚想将笔记翻页,结果不知从哪伸来的手,将成果轻轻收走。 明书错愕,正巧对上老师略微有责备的面孔,他下压帽檐,遮住周围望过来的视线。 这节课的老师除了以严格著称,更重要的一点……明书默默叹气,老师是叶榆的堂哥。 自然知道他跟叶榆的关系,以及叶榆去世后,宁愿不入祖坟,也要百年后同明书共墓穴的决定。 办公室人不多,好在老师的位置在最角落,没有视线注意到他们,也能给明书稍微喘息的空间。 他拒绝坐在椅子,双手插兜,站在距老师半米处,两人相对无言。 即便抛出去师生关系,还有亲戚这一层摆在这,让明书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跟叶榆的家人牵扯联系。 先前结婚是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叶榆应酬三天,婚礼结束后,叶榆立马带明书搬出老宅,在市区买了套房。 “你最近……” 到最后,还是老师先开口。 听出对方声音的不自然,明书视线落在窗外枯败的树枝。 “最近还好么,叶榆……离开后,我就没收到过你的消息。” 明书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知是回答先前问题,还是对后者的试探做回应。好在老师无视这点,他展开没收的纸条。 目光触及赞美声也随之传来。 “我就说这笔触像叶榆亲笔画的,这些都是他教你的吗?” 即便用故作轻松的语气,明书还是察觉一丝不对劲。叶榆的画作已被炒到六位数,现在人离开,价值不可估量。 知道了老师打得什么算盘,他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松缓不少。 以为这事有戏,老师刚开口。 结果,明书一句话都塞了回去。 “烧了。” “什么玩意?!” 明书难得抬高帽檐,让老师看清他眼底嘲讽的光:“都烧了,叶榆说他讨厌卖他的画。” 盯着男人青青紫紫的面色,明书心底是恶作剧成功的舒畅。 他没有说,叶榆住进重症监护室的前天,对方将零零散散的画都转手给信任的画廊代理,得到的钱都打进明书的银行卡。 明书也算坐拥百万资产的小寡夫。 “哦,这样。” 当老师还想打探,震天响的咕噜声打断他讲话。 “抱歉,肚子饿,能走了吗?”明书举手示意,上前拿起纸条,无视老师变得狰狞的目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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