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三界天柱都崩塌,三界融合都不可能在一瞬间完成,而季子随想要抢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既然天地混沌初开之时可以分出三界,那么定能找到办法让三界彻底分离。 没有时间让他去伤感,他必须要更加谨慎地做好这一切。 季子随想通这些后便不再迟疑,他快速离开这已经崩塌的天柱边,琼金默默地跟在他身边,他们没有回仙界,也没有去青云宗坊市的小院中。 季子随直接来到了邪魔之气最近之处,恰好是夺日楼的势力范围内。 这里临海,生活着许多依附着夺日楼的凡人渔民,他们被邪魔之气控制的修士肆意屠杀,短短世间内地上鲜血流淌一片。 “救命啊!” 季子随在瞬间出手,直接擒住作乱的修士,他指尖凝结的佛光点在修士的眉心,把他体内的邪魔之气轻松逼出。 这令低阶修士发疯的邪魔之气被他手中的佛光轻易地渡化,随即消散。只是这修士已经被邪魔之气侵入了心神,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 那些瑟瑟发抖的人仿佛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救星,其中一位年长者最为稳重,艰难地走到他面前,“这位道长,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他们今日如往常一样清晨起来网鱼,谁知道刚来到海边就看见升起的旭日消失不见。天地瞬时陷入的黑暗让他们无比恐慌,他们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又被突然冲过来的修士肆意屠杀。 安静祥和的日子就这样被打断,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哭嚎同伴的死亡,他们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回神,就跟着年长者的动作急忙地跪成一排磕头,像是在绝望中终于等来了救星。 “你们起来。”可他们的感激并未让季子随感受到丝毫喜悦,他弯腰把他们一一扶了起来。 就在季子随准备与琼金把这些人送回家之事,夺日楼的人匆匆赶来。 为首的楼寒在看到季子随后愣了愣,随即大声说道:“原来佛君竟是在这里。” 他身后跟着的弟子手中提着发光的法器,驱散了这里黑暗的同时也映亮了这里的场景。 鲜血满地,尸首如破布般被丢弃在地上,愈发触目惊心。 原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人们再次陷入恐惧之中,他们纷纷靠近季子随,仿佛这样才能得到片刻安稳。 楼寒见到他们一副依靠救世主的模样就面色冰冷,又想起接到的消息,更是没了好脸色,愤愤道:“佛君还真是会找功德。” 季子随闻言不解,“这跟功德有什么关系?” 楼寒嗤笑一声,思及他的身份到底没敢口出恶言,他手一扬,朝身后的弟子吩咐:“你们把他们送回到聚集地。” “那里有我宗内的弟子看守巡逻,比你们住在这里安全。” 他这样说,那些刚经历过惊心动魄一幕的人们自然心动。 “楼门主考虑得很是周到。”季子随从储物袋中取出莲子,用佛光化掉了里面的仙灵之气,然后分发给他们,“吃下这个,可以让你们睡个好觉。” 其实这些莲子的功用何止这些,只不过没有必要详细说尽。 他神情温和,明亮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都变得温柔,为首的长者含泪接下,嘴里不断地道谢。 琼金看着那些莲子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开口。 季子随看着莲子被他们吃下,帮着他们把地上的尸首埋葬,最后目送夺日楼的弟子把他们带走。 楼寒冷眼看着他的动作,目光在触及他眼底真切的悲悯和脚边衣摆上沾染的泥土时,因为法阵一事对他产生的偏见似乎少了那么一点。 在一缕风吹来之时,季子随若有所感地看向苍穹界面的位置,数不清的金色光芒如萤火一般点亮了裂口的位置。 慈悲殿的佛修带着弱水来了。 天地法则还没彻底混乱,鬼气还未侵入,这说明鬼界的天柱并没有随着人界的天柱同时坍塌。 楼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茫茫暗色中,一道耀眼的白光携带着强大的气息准备地落在两人面前。 是玄苍仙尊来了。 楼寒赶紧收敛住神色迎了上去,拱手行礼,“仙尊。” 另外一道光紧随其后,禹芜仙官稍后落地,朝季子随行了个佛礼,“佛君。” 季子随双手合十还了一礼,“禹芜仙官。” “仙界的天柱已经坍塌了。”玄苍瞥了地上的血迹一眼,见季子随面色发白,剑眉微皱,“蓬莱仙府中被封印的噩梦神魂无故消失,我只囚了部分的痕迹出来。” “鬼界的天柱安然无恙。” 他语气顿了顿,到底没把卜浮仙尊一缕神魂被白袍人弄消失一事。 “三界的天柱本就出现了裂痕,在找不到修复的方法之前,坍塌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知道季子随定是在自责,忍不住安慰他,“法阵一事是我们落入了他人的圈套。” 若说季子随是众多佛修无条件信奉的佛君,那么玄苍便是仙人和修士们追随的强者。 他这话一出,楼寒心里对季子随虽还有嘀咕,但也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们之间某一个人的罪过所为。 只是,等他想明白这些,就对之前不胫而走的消息回过神来。 玄苍瞧见楼寒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事情恐怕有其他的变故发生,“现在情况如何?” 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目,楼寒脑海中的其他想法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如实回答:“天柱崩塌不到半日,可‘因为佛君法阵逆转导致天柱崩塌’的讯息却如有神助般地在各大宗门间流传,致使本就对佛君用炼心阵选取九位执阵人颇为微辞的修士更加有了宣泄的口子。” 若今日佛君能成功帮助各大宗门祛除邪魔之气,那他所做的这些便会成为他人赞扬的点。 可偏偏他失败了,所设下的阵法还成为天柱坍塌的表面原因。 这下,在天地灾难的恐惧下,大部分人想到的不是他为了祛除邪魔之气而做的努力,而是若不是他布下法阵,法阵就不会逆转,天柱就不会崩塌。 就连禹芜仙官听了都忍不住嘟囔:“没有佛君,人界的天柱早就塌了。” 还有他们现在议论纷纷什么事。 琼金闻言愤愤不平,怒气冲冲道:“那他们自己又做了什么?不过是想等佛君和仙尊把一切都解决好,继续去过他们平平安安的求道之途而已!” 这话,就连楼寒听了都觉得脸皮发涨。 几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季子随全数听去,他脸上没有愤怒,垂眸时神色安静,法器上的明亮光线在他的眼睑下投下一片光影。 “我并不怕这些,因为这不过是幕后之人想要达到的效果。”他抬头挺直脊背,澄澈透亮的眸光依旧,“我所为皆是顺从本心,是我的所求之道。” 天地暗色一片,唯有这里有着小范围的光明。 季子随的声音不算大,本就清润的嗓音在暗色中更如悄然流淌的泉水。 玄苍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明明他所求的佛道与自己想要的天差地别,可胸腔里的血肉跳动得愈发厉害,只觉得天地间唯有他一人入眼。
第62章 天柱坍塌, 三界即将融合一事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向修真界各处。 与此同时,设下法阵,最后又法阵逆转与天柱坍塌似乎密不可分的佛君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天地间仍旧是一片昏暗, 人心惶惶间各种猜测便接踵而至。 幸而有慈悲殿及时带来弱水, 阻挡了仙灵之气的持续外泄。 因为此次事关重大, 以青云宗的凌明远再次为首,剑宗与飞凤门等宗门齐聚一堂, 都在等玄苍拿主意。 以及等季子随这位佛君的说法。 九位执阵之人也带着无法修复的阵盘回来,此时正排成一排,静静地等候着。 青云宗主殿内,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殿顶散发着温和而明亮的光芒, 巫黎道君的画面仍旧挂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季子随刚一踏入主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在他身上。 谢辞离和乌瞳的目光也夹杂在中间,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仙尊, 佛君, 请坐。”凌明远率先开口, 他俊朗面容上没有往常的笑意, “如今天柱崩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修真界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虽说着,可目光始终都落在季子随身上。 佛君生来就是怜悯和庇护苍生的,凌明远自然不会相信外面喧嚣尘上的佛门不过是为了功德一说。 果然,季子随那一双温和清润的眼睛一如往昔, 好似根本没受到孽力的影响。 “先找到金乌。”他双手合十, 朱褐色的佛珠缠在虎口,垂下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摇晃, “法阵一事确实是着了他人的道,我会想办法阻止三界融合。” 黑暗会让人心生烦躁和惧意,光明的重新到来会给大地带来希望的表象。 季子随没有对法阵一事做过多的解释,芸芸众生在他心中是责任,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自责和无奈,也影响不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主殿内修士众多,玄苍站在他身侧没有出声,可如山岳般的压力却蔓延在四周空间内,令他们心生无意,无法说出不恭敬的话来。 他们一个是九重仙尊,一个是慈悲殿佛君,是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与佛,是他们可以质疑却无法抹杀的存在。 更何况,季子随本就不在意他人会如何看他,他只是在做自己罢了。 玄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介意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禹芜仙官在一侧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主动揽了这里的事务,“仙尊和佛君已经让慈悲殿和四方仙庭带来弱水延缓两界融合的速度,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微微一笑,身上威仪显现,“关于修真界的事情,按照仙尊的意思仍旧是各大宗门自行做主,当然,若你们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来找我。” “在此期间,我会一直待在青云中,也始终与仙尊保持传讯。” 玄苍虽是从青云宗飞升,但他既不是青云宗的宗主,也不是其他宗门的话语人,即使他是九重仙尊,也没有必要在修真界事事亲为。 禹芜的话说得十分漂亮,有其他想要说话的也被凌明远冷眼看了过去,当即闭了声。 等苦禅寺的众僧人跟着季子随走后,以阵法为基的镜月谷谷主弓参面带不虞地站了起来,“凌宗主这马屁拍得十分漂亮,之前不是说要问佛君关于传言中的功德一事吗?怎么事到临头就成了完全配合仙界的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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