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 孟浮光看着他,眸光波澜不惊,笃定道。 “就算我不会,也难保其他人不会,他有命入这城,只怕没命出来。” 凛烬生漫不经心地说着,孟浮光尚有自保能力,但这仙仆,蠢得要死,进去就是妖邪眼中行走的肥羊。 尤其慕初白在到处收集仙人的力量,这两人进去就是找死。 “你在担心我们?”孟浮光看向他。 “你们死活跟我有屁的关系。”凛烬生白了他一眼,率先走进了那道黑漆漆的城门。 孟浮光和仙仆也跟了上去。 仙仆表面镇定,走路的腿却已经开始颤抖,他安慰自己,只要有仙君在,他就不怕。 何况这硕大的无渊,就算他与仙君分离,自己好像也没有自保能力,还是跟在仙君身边为好。 进入城门之后,里面的景色却别有洞天,街道两旁是高耸的城墙,城墙上摆放着两排整齐的长明灯,透着妖冶又诡异的红色。 街道上行走着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商铺也卖着各种血腥的肉和怨灵以及妖怪,令人见了一阵作呕。 孟浮光等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妖邪的目光,有的甚至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凑近仙仆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随后,那只妖怪叫出了声,“是仙人!这两个是仙人!” 慕初白可是在重金悬赏仙人,只要在无渊发现仙人再抓捕送到城主府,就能得到不少的赏赐。 当即,所有妖邪全部上前,将三人团团围住。 凛烬生闪身便进入了妖邪中,只留下他们两人被全城的妖邪当成活靶子。 他投给孟浮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反正自己已经在入城前提醒过他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免得他再来纠缠自己。 凛烬生刚想趁乱逃走时,就看见霁华分身成无数把齐齐插在自己周围形成了一个剑阵牢笼,让他怎么也无法离开半步。 凛烬生彻底没脾气了,他不知道孟浮光哪来那么深的执念,偏要将自己留在他身边。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扒他家祖坟吧? 索性他双手交叠在胸前,倚着那剑阵牢笼一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孟浮光。 眼下没有霁华,看他如何在这么多妖邪手中脱身。 孟浮光并没有动手,而是快速捏了个决,他和仙仆便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凛烬生面前,和他一起身处剑阵牢笼中。 剑阵牢笼外有霁华的神光所护,那些妖邪砸了半天硬是没有丝毫变化。 孟浮光气定神闲,长身玉立,就算是坐牢,也依旧保持着仙家的高雅姿态。 他没有说话,反正霁华的神器之威并不耗费他的仙力,他想在这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他等得起,就不知道凛烬生是否有这样的耐心。 “行,算你厉害。” 凛烬生咬牙,修长的指尖突然夹出一块白玉,变换到掌心,徒然捏碎,一道纯白的仙力直冲上空,出现了一道九尾狐的图案。 这是当初他与慕初白约定好的,若来到永乐之城,便使用此玉,届时他就会闻讯而来。 “原来当初镇天符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在慕初白手里,只是因为镇天符中有洛行川的精魂?” 孟浮光像是想明白了一切,忽然猜到了凛烬生和慕初白做了什么的交易。 “只是献祭的下场只会魂飞魄散,就算你们用禁忌之术,也找不回洛行川的灵魂。” “可若是当年有人因为心虚,用大半神力保存了洛行川的魂魄,又让其转世成为了仙人呢?” 凛烬生此时也不打算隐瞒,反正孟浮光已经猜到了大半。 孟浮光一征,若是步入轮回,尚且可以再恢复往日的身份,可若是成为了仙人,那便是忘却前尘往事,完完全全成为了另一个人。 “其实很简单,只要杀了那仙人,抽取魂魄再放入洛行川身体内,他就能以活死人的身份复活。” 凛烬生随意说着。 “不可!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当初的洛行川!” 活死人,仙界怎么会允许活死人的身份存在! “仙君可知,一个人的执念可以为此倾尽一切,正如你对我的,不是吗?” 凛烬生似笑非笑,他看向孟浮光,一双黑眸似深渊旋涡一般,让人不自觉便沉溺进去。 “仙君,你的执念又是什么?” 凛烬生轻启薄唇,见孟浮光眼神缓缓涣散······ 但只一瞬,孟浮光又恢复了清明,他侧目闭嘴不言,心下微惊,这是他第二次险些中了凛烬生的摄魂之术。 第10章 同心蛊 见自己的摄魂术被破后,凛烬生也没有任何慌乱,而是懒洋洋地席地而坐,挑着眼皮看着剑阵外叫嚣的妖魔。 仙仆看着黑压压的妖魔有些犯怵,这些妖魔不停攻击着剑阵,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们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仙仆弱弱地说了一句,这永乐城的妖魔不会全聚集在这了吧? “你想出去我也不拦你。”凛烬生闭目养神,悠悠地开口。 “我才不出去。”仙仆缩了缩脖子,他要是出了这剑阵,那些妖魔指不定将他撕成粉碎。 凛烬生没管仙仆,半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向孟浮光的位置,他负手而立,站姿规规矩矩,完全一副仙人之姿的模样,只是那双清淡的眼眸坦然地望向自己。 他一看过去,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凛烬生微蹙眉宇,直接闭上眼睛假寐。 不多时,周围的妖魔忽的停了下来,都统一望着一个方向。 “那······那是月羽仙君!” 仙仆惊呼了出来,自从三千年前慕初白成为坠仙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位风华绝代的仙君。 长空之上,来人一身月牙色的长袍,白发随意披在肩上,原本应是俊美的人,但半边脸上覆盖着三道黑纹,那是坠仙印记。 风微微扬起,将他的衣袍吹起一个小弧度,他整个人身上是平和清幽的气质,与永乐之城的妖魔格格不入。 慕初白看到剑阵中的孟浮光,狭长的狐狸眼微抬,“没想到浮光仙君也来这无渊了。” “月羽仙君。”孟浮光还似往常一样与他客客气气做了一道礼。 “不必再唤我仙君了,我已经不是什么仙君了。”慕初白轻笑,忽的落了下来,站在那剑阵牢笼之外。 孟浮光一挥手,将剑阵撤去,凛烬生半靠着那牢笼,险些栽倒,随意瞟了一眼孟浮光,这才不慌不慌站起身来。 “他们是我永乐之城的客人,不得对他们动手。”随着慕初白清冽的声音落下,众妖魔这才退至一旁。 “诸位不妨去我城主府中坐坐?”慕初白气质温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妖邪之气。 孟浮光站在原地看向凛烬生,却见他似旁人一般,玩味的看着眼前这幕。 见孟浮光目光扫过来,凛烬生微耸肩,这才慢吞吞走了过来,“走吧,正好没有去处,想来城主府更舒适才是。” 他率先走在前头,眼睛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周围的妖邪皆一副戒备的模样看着他们,但慕初白并未下命令,其他妖邪也不敢轻举妄动。 “曾经的仙山之君,如今竟成为了妖魔之首,有趣有趣。”凛烬生轻笑一声,嘴角弯了弯,语气中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调侃。 仙仆这一刻真想堵住凛烬生的嘴,他这话不是在硬生生戳人家的伤疤吗?在他心里,就算月羽仙君沦为坠仙,那依旧是洁不染尘的仙人。 但慕初白并没有任何不悦,而是淡淡开口,“无渊也好,仙界也罢,对我而言,都一样。” 凛烬生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孟浮光视线停留在凛烬生身上,眼前那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少年,藏了太多的心思,让他实在猜不透。 仙仆则是偷偷的看了一眼慕初白,这样一位清风朗月般的人,又怎会犯下那么重的杀戮?他不相信月羽仙君会是那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几人各怀心思到了城主府,并没有想象中的巍峨高大,而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但过了那道门,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是昆仑仙山?” 仙仆瞪大了眼睛,面前的仙府云雾缭绕,青山半遮,溪水潺潺流动,还有浮在云层中的亭台阁楼,这里的场景与昆仑仙君府并无区别。 他曾有幸去过昆仑山送仙界盛宴的帖子,但并未见到月羽仙君,只交给了仙童,但那如画般的场景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凛烬生倒没有多意外,慕初白的原身是九尾狐,狐族最擅长的就是幻术,用幻术造出这样一处景色并不是多稀奇的事。 只是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仙府中间的一处平地上立着一座人形雕像,那人身披银色战袍,持着一柄长枪,身形挺拔,威严耸立。 只是那柄长枪布满锈迹,犹如一具残铁,丧失了所有锋芒。 “这是锦容仙君?”仙仆也抬头望向了那座雕像,视线相对时,仿佛一道仙威直击入他心底,那一刻他瞬间站得笔直,心中震撼不已。 他曾在仙界的史册中看见过:锦容仙君,昆仑山前任仙君洛行川,在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以仙魂献祭镇天符,在妖魔的攻势下护住了昆仑山子民。 而此刻,雕像上的长枪锈迹脱落,仙威涌动,发出阵阵轰鸣,散发着冷冽的银色光芒。 枪身雕刻的图案是一道银龙,盘旋在长枪左右几圈后又直冲云霄,巨大的威力将整个地面都抖动了起来。 仙仆鬼使神差地缓缓上前,他眼中带着敬畏伸出了手,可一碰到枪身就被狠狠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呕了几口血出来。 仙仆也不知道那时身体怎么不受控制要去碰那柄长枪,清醒过来后,心底涌上了巨大的恐惧,他连滚带爬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我······我无意冒犯,还望锦容仙君恕罪。”仙仆嘴打着哆嗦,吓得连话都有些说不全。 那柄长枪是锦荣仙君洛行川的仙器,名唤断风,曾跟随他斩杀了无数妖魔,立下显赫战功,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刚才居然用手去触碰,简直罪该万死! 凛烬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仙仆那颤抖害怕的样子,将慕初白那亮起又黯淡的眸光尽收眼底,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玩味地笑。 但他一转头,就看到孟浮光那赤诚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下子什么兴趣都没了,收了嘴角的笑,“行了,走吧。” 慕初白沉默,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但断风枪只亮了片刻后,又变回了锈迹斑驳的模样,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慕初白流露出的一丝柔情又化为淡漠,他在这里使用的幻术太多,一时竟分不清刚才的那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各位,跟我来吧。”慕初白收回目光,轻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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