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还没来得及上脸就褪得一干二净的许星桥:“......” 许星桥松开揽着宴舟的脖颈,无语到没脾气:“你为什么要把它、设置成为手机铃声?” 宴舟:“你不是说它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潮流音乐,你很喜欢吗?” 许星桥:“......” 人呐,还是不要总想着糊弄别人。 许星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捂着眼睛都不想看宴舟,起身就要走: “......是,太潮了,潮的我无话可说,风湿病都要犯了。祝你好运。” 宴舟一脸无辜:“不接吻了吗?” “本土狗不配在这么潮的BGM里,干这么流氓的事。”许星桥生无可恋的摇摇头,“感觉我七大姑八大姨都看着我调戏良家妇男呢。” 宴舟:“?” ..................................... 而此时迟迟没有人接听他电话的罗乐,坐在孤儿院门前的楼梯上,一脸这个世界怎么了的表情望着黎越: “不是,他们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把我丢在这里了吗?我还在这里巴巴的等他们回来吃饭呢!他们人呢?!” 黎越把手里的烟掐了,一边对电话那头的公司负责人交代了结束语,一边揉了揉罗乐的头: “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罗乐看着显示着无人接听的电话,愤然道: “想吃人肉!” 黎越:“......”
第79章 在日落之前,记得回家吃饭。 罗驱走的那天,来找许星桥告了别。 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罗驱比上一次来见许星桥时气色好了不少,脸颊甚至带着红润,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许星桥以为罗驱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脸沉重的宴舟拍了拍肩。 宴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冲许星桥摇了摇头,他们两个的默契在相处中日渐增长,现在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想说些什么。 许星桥明白过来宴舟动作里的惋惜意味,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反而罗驱看着他们交流的眼神笑了笑,开口道: “回光返照的精气神罢了,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去做点我想要做的事,可能以后......就没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今天来同大人您告个别。” 听到罗驱喊许星桥“大人”,宴舟就明白罗驱此次来的话题与他无关。他拍了下许星桥的手,跟许星桥对了个眼神,识趣的退回到了别墅里,把花园的位置留给他们聊天。 罗驱喝了口茶,目光从落下的日影又落回到许星桥身上。他抬了抬唇角,突然道:“我已经一千年没跟大人您这样,坐在一起喝杯茶了。” 许星桥叹了口气,不忍却又没办法的揭穿道:“罗驱,我已经不是什么许大人了,一千年前的事对我来说......” “我知道的。”罗驱张口打断了许星桥的话,情绪却不再像最开始受到否定时那样激动。“我知道其实对你们所有人而言,那只不过是一千年前一段微不足道的回忆。你是、宴舟是、甚至连我阿姐也是,你们都轮回转世拥有新的人生,所以当年对你们而言只是一段回忆。” “但我做不到的,大人。”罗驱笑了笑,“我是一个停留在过去的人,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千年前的那一天。对我而言,那不是回忆,是我这一千年来无时无刻都想回到了曾经。” 罗驱那笑容里的苦涩意味实在太过明显,许星桥看的于心不忍,试图劝道: “你现在也有你自己的人生,或许......你可以尝试从过去走出来,开启你自己新的生活。我想,这也是一千年前的我想看到的。” “也许有一天会吧,也许......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但对我而言,那不是现在。” 罗驱拿掉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露出了他原本那一双看遍世事,显得有些漠然的眼睛。他努力让那双眼睛里含上当年的笑意,却发现其实自己也还原不到千年之前的神情,于是只能有点落寞地说:“不用再劝我了,大人。有些执念对我而言,时间太长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罗驱并不想让他和许星桥的最后一次见面弄得过于伤感,又笑道:“其实能看见您过的好,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宽慰了。即使可能我永远也无法理解宴舟那样的人到底哪点好,值得你选择他。但对我而言,能看见您比千年前过得开心,已经是很值得的事了。” 太阳的一点余晖落在许星桥的脸侧,照的许星桥眼底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 那是一种怜悯与可惜。 却让罗驱恍惚间又想起千年前,他在地道里落了满身的灰,被奉命保护他们撤退的侍卫推进许星桥的怀里。 许星桥身上穿着带血的战甲,凉的吓人,比他从小在行宫偏殿见的阎罗画像还令他心惊。 他本来是应该怕许星桥的,因为他和姐姐的生死就像浮萍一样被这样轻飘飘的推进了少年将军的怀里。 甚至少年将军孤身一人。 没人能保证他们可以活着生还。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先帝不受宠的遗孤,若不是被太子殿下想起救了出来,此时一条命早就被叛军拿去。眼前的将军在传闻里受尽先帝太子恩宠,是皇家都捧在心尖上的公子哥,罗驱在途中还听见侍卫们说,太子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送许星桥活着出去。 他们只是这位小将军活着出去的一个陪衬。罗驱甚至想,许星桥一定会在路途中把他们当替死鬼一样扔出去,不然他一路护着他们这两个累赘又有什么用途。 但许星桥没有。 就像侍卫把他们推进去许星桥怀里时,许星桥下意识就抱住了他们一样。 一路风餐露宿、腥风血雨里逃生,许星桥就像那个怀抱一样,拿单薄的血肉之躯护住了他们。 这一千多年来罗驱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暴雨中无数的刀戈和箭矢朝他们涌来,呼吸紧绷间的命悬一线,瞳孔极致放大的惊悚,全部都消失在许星桥翻身挡在他们面前的瞬间。 二十一箭。 那是许星桥带着他们逃去汉城一路以来受过的伤。 那个快被伤成血窟窿了的少年将军,就这样带着一身寒霜,一人一剑一刀,厮杀在每一个黑夜,护住了他们这两个微不足道之人的性命。 罗驱永远也忘不了,血雨落幕大业将成之时,许星桥孑然一身,从高高的黄金台上走下,跪在他面前,捧着传国玉玺,将万里江山托付于他。 任何人大仇得报、拥有了这世间最大的权柄,难道不应该都是喜形于色、开心的忘乎所以吗? 可许星桥却将这世间人人钦羡的权利交还与他,甚至没有一点要干涉朝政,让他做个傀儡皇帝的意思。 许星桥一点也不开心。 他孤单的让罗驱觉得,这世上好像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让这位大人展露笑颜。 后来罗驱听人提起,许星桥当年在北城镇守的时候,曾经爱上过一位敌国将领。那将领最后被许星桥亲手杀死,死在了许星桥怀里。而许星桥从那以后,再也没动过娶妻生子的念头。 罗驱一直在想那是一位怎样的姑娘,能让许星桥魂牵梦萦那么多年,甚至背着天下的骂名,也没有为当年的事辩解过一分一毫。 直到许星桥逝世的那一天,他拿到了许星桥的遗物为许星桥最后一个心愿作画的时候,他才通过那些年许星桥一字一句写下的书信,意识到许星桥喜欢的从来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一个男人。 那个人叫宴舟,是周国的将军,是自尽在许星桥怀里,换了北城四万百姓生机的人。 立场决定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罗驱从来没有见过宴舟,却对许星桥有着极为浓厚的感情,他的心永远偏向许星桥,所以并不觉得这个叫宴舟的人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他只为许星桥感到不值。 因为宴舟一死了之的快,却把天下的骂名和一身血债留给了许星桥。 从此许星桥不能生不能死,一生都在拿着剑麻木的守卫着流满了鲜血的疆土。 罗驱以为许星桥那些年执剑守天下的日子并不是他真心所想,所以直到离去都痛苦不已。罗驱那时并不知道自己想错了,他一厢情愿的替许星桥感到不值得,也替自己压抑在心里这么多年不清不楚却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感到不值得。 他以为自己输给了性别,没想到输给了一切。 他不甘心。 不甘心许星桥这一生在无数骂名间籍籍无名地死去,也嫉妒那张画上红衣纵马让许星桥惦念了一生的人。 他觉得如果重来一次,如果许星桥什么都不记得,那许星桥一定不会再次选择宴舟。 所以他拿千年的灵魂和帝王命运轮回跟神明交换,留自己长长久久的待在人间,找寻许星桥的转世。 他想, 许星桥重新选择谁都好。 他可以永远不把自己的感情喧之于口,只要许星桥这一世能简单的幸福就好。 可许星桥又一次选择了宴舟。 命运惯会捉弄人心。 兜兜转转到最后,罗驱亲手把许星桥送去了宴舟身边。 他无人可怨,也无人理解。 不过幸好。 罗驱抬起头。 看着端着茶杯坐在他对面,沐浴在阳光里,因为喝到苦口的茶滓而微微皱起眉的许星桥。 他想,即使付出了所有花费了一千年的时光还是没办法走到这个人的身边,但他也觉得值了。 因为他终于又可以重新坐在这个人的对面,看着当初在他怀里咽了气的人重新鲜活起来,还能再亲口喊他一声: “大人。” 宴舟当年死在了许将军的怀里,让许星桥耿耿于怀执念了一生。 后来许星桥死在了罗驱的怀里,也让少年帝王困其一生无法解脱。 命运何其公平。 即使时光流转千年,该相逢的人终会相逢,得不到的终会释怀。 罗驱这一生大梦一场,终究到了该醒的时候。 他笑起来,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告诉了许星桥他所知道的最后一件事,然后站起身扬了扬手,冲许星桥道: “大人,后会无期了。” 许星桥知道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能够回来的时候了,即使他一直说着千年前的事和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关系,却抑制不住内心的动容与难受。于是他像千年前每一次出征前和坐在帝王宝座上的那个新皇告别一样,拱了拱手,回道: “臣等与陛下再会。” 罗驱挥手消失在日落之前,而日落之后,独属于这个时代许星桥的新生活踏浪而来,捂住了他想要流泪的眼,轻声道: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我们回家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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