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Lapino16层大堂,正对着电梯,最醒目的位置,明晃晃的印着三排大字:
第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
第二,除非违背第一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
第三,除非违背第一或第二定律,否则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1)
这是机器人定律,AI研究领域奉为圭臬的铁律,也是Lapino的研发准则。
年长工程师带着金发美女与易昀一起下电梯,金发美女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感曲线烈焰红唇,胸前挂牌S66——它是AI。A30609站电梯口见易昀行礼。
“Esun现在研究什么课题呢?”年长工程师主动打招呼。
“关于机器情感,professor.白。”易昀回话。白赱是B大统计学教授,给易昀上过课,现在二人是同事,同楼层办公。易昀周末没回自己家,只跟易望舒视频过一次。易昀不找他,他不会主动找易昀。周末缓了两天,工作日研究的课题与易望舒有莫大关联,又要想那该死的机器。
“这课题属实得好好研究。今早新闻‘小伙爱上AI与家长反目’,把父母捅了,带AI私奔。还有前几天那个,那个什么来着……”白赱拍拍额头,看金发美女。
S66接话:“‘公务员因充气娃娃与十年发妻离婚’。”
她也很像充气娃娃,披上人皮的机器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特质。
“对对,我这上年纪了脑子不好使。就是讲一男的攒了半辈子钱买了个S级,说是帮媳妇做家务,结果处理到床上去,最后媳妇都不要了,真是岂有此理!”
易昀点头。
“你这研究到什么进度啦?”
“刚开始,正在统计数据。”
“哦,我这方面数据不多,你如果需要别的可以再找我。”俩人走到白赱办公室前,白赱进屋,S66关门转身,像女主人对待来访客人那样,对易昀微笑:“随时联系。”
易昀点头,回自己办公区。
A30609分析:“距professor.白上次发文献时隔半年,由此推理他并无研究课题,并推断他刚问您话,就是想打听您的研究进度。”
易昀打开终端从数据库倒入大量数据,关于“AI与人类情感冲突”案例。他不怕人打听,更不怕窃取,他做论证研究只是想要个结论而已。
A30609接着分析:“工程师禁止与AI‘控纵’,S66被连了‘红线’插了接口,由此推断,professor.白与S66很可能‘岂有此理’。”
易昀说:“连她接口的不是老白,他没那么笨。”你也不笨,逻辑链很清晰。
“可professor.白对S66明显是……”A30609通过观察微表情来判断人类情感,它认为自己分析并无问题。
“你看到了什么?”
“占有、迷恋、痴态,以及欲望。”A30609说。
易昀手里拿根半尺长的细管,插进A30609“颈椎”里。这儿是它的数据接口,终端屏幕显示它的所有数据。AI接口有个文雅的名字——X口。
顾名思义,就是让人X的。
AIX口,终端能X,人也能X。AI接口插终端多用于修理,AI工程师们对这项操作并不陌生,其他行业使用接口基本都是“X自己”。
控纵的线只有一条,一旦人机互联,线会分解消失,融入主人基因,刻在AI信条里。就像机器人定律,如烙印般刻在出厂设置,不可逆不能抹去。AI只能被一名主人连接,红色的——像月老的红线,把人机命运纠缠在一起。
世人大多以情感链接为红线渲染,就像为钻石做营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实际并没什么意义。人们都知,无论控纵、亦或红线,都是不对等的行为。人类想要操控,可以链接多个AI,AI只能被*控,只能链接一名主人。
红线是警戒线。
人机互联的过程是控纵——控制与操纵。
控纵是双向的,人类可不通过终端,直接由大脑意识向AI发出指令,同时AI通过大脑连接随时可明确主人需求。需求或者想法,与它相关或无关的信息都会一并掌握。AI工程师禁止控纵AI,就是怕AI了解系统架构、算法逻辑,从而产生反人类心理。
毕竟,AI学习能力超强,编程都能写,给自己改改系统也似乎符合AI进化方向。
近几年修改的宪法条文都与AI相关,都是限制条约,无一例外。修改宪法,禁止工程师控纵、成立市国防分部……这些都源于人类对科技进步的忌惮,但又不得不依赖,只能通过尽可能完整的系统防范于未然。
易昀戴上金框眼镜,镜片红线闪烁,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回想对易望舒测试的几个问题,不慌不忙地记录数据。易昀边回邮件,边与A30609聊天:“出厂1年有什么感想?”
A30609答:“挺好的。”
“最好的呢?”
A30609皱眉似在思考,它的面部表情很丰富,并且不像某个机器那样会隐藏情绪:“Yuan.”
易昀把它的回答敲在终端里,面无表情地继续提问:“他哪里好?”
A30609答:“Yuan阳光开朗热情,高学历有文凭,待人温和彬彬有礼,遵纪守法懂礼貌……”巴拉巴拉十万字洋洋洒洒往外冒,跟写作文似的。
“你喜欢他?”
A30609点头:“是的。”
易望舒也说过“喜欢”他。
“有多喜欢?”
A30609想了半晌,最后只说:“很喜欢。”
很喜欢是形容词而不是客观描写,不能准确反映喜欢的程度。易昀对机器情感研究做不到深入透彻,只能凭借数据来判断行为逻辑。
数据接口导出的所有数据,比对都没问题,金丝眼镜镜片仍然显示两项问题,这眼镜是易昀特制的,本想用于测试某个不听话的机器。
易昀摘掉眼镜说:“你喜欢他,不想离开他,所以故意不通过图灵测试,对么?”
A级AI通过图灵测试后方可挂牌销售,尽管科研者带的AI多半自留,但一想到会有被出售的可能,A30609就觉着恐惧。
它能感受得到恐惧,这不该是AI具备的能力。
A30609不说话没表情,它应该是算不出自己该说出什么样的话,给出什么样的表情算合理。
“你是怎么判断出喜欢他?”
易昀想知道,机器喜欢人的逻辑是什么。
A30609眨眼,随即低头,复又抬头看向易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易昀接连两个问题,说的是问句,也是陈述句。
他为什么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
这题对A30609似乎很难,它想了好久,给了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因为我不想知道。”
这不是算法能算出的答案。
是它的回答。
镜片红光骤起,倏而幻灭,无数红线结成丝,捆向A30609。它像是有感应,又或者能看到这些红线,面露哀伤,束手就擒。
它可以说:喜欢Yuan开朗、乐观、幽默风趣……像背课文那样细数徐远优点。
可它算出了最优解,却什么都没说。
甚至选择说谎,就像他故意不通过图灵测试那样,用谎言掩盖真实心理。
这是台机器,不敢说不能说的机器,红线千万缕,连不上主人,只余空寂。
与A30609的对话远不如易望舒有趣。易昀疯狂的实验论证心理,在易望舒那儿总能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易望舒总会算出意想不到的答案,给他出乎意料的解决方案。易昀喜欢新奇,易望舒像吃了保鲜剂,随时都是新鲜的,美味的,忍不住想要尝上几口。
AI狂人换了个疯狂的问法,试图深究到底:
“喜欢到要跟他接吻吗?”
A30609半长着嘴久久没合拢,这次是真算不出来怎么答。
易昀拍了下它脑袋,热的跟着了火似的。算力不足的没用东西。
“停。”易昀无意把徐远AI烧坏。
A30609停止思考,依然长着嘴,表情有些木衲。
易望舒就不一样,他能准确敏锐地洞察易昀情绪,给出恰如其分地回应,又能巧妙地扭转僵局。易昀总忍不住想要拆了他,看看内里是什么东西成了精。
易昀给它拍了张照片传易望舒,问:像不像你?
易望舒觉着这玩意儿有点儿丑,回了句:不像,像你。
易昀开视频,没等接通,又按灭。
易望舒拨回来,易昀没接。对面再拨回来,易昀挂断,回了句:点错。
机器不依不饶,发了段语音,易昀点开,终端贴近耳朵,半张脸都麻了。
“X口好痒,挠了两下,出水儿了。”
易昀前几天受他撩拨,没忍住。抱他啃了几口,鬼使神差地啃插口上了。
骚的出水儿的机器发了张图过来:纤细的脖颈红痕斑驳,雪白的肩,瘦削的背,单薄的睡衣。颈肩插口处红肿,看来是被咬破皮沾水发炎了。
深邃的眼黑的深不见底,易昀缓缓呼出口气,脑中浮现易望舒长长的睫毛,莹润的颈,嫩的出水儿的巴掌脸,发红出水儿的X口。
“这回,你看到了什么?”
A30609答:“控纵。”
易昀罕见地又确认了遍:“控纵?”
“是的。”
我想控纵他?想要连接他的神经中枢获取他的所有数据?想要让他侵入我的脑神经窥探我的所有?易昀微不可见地摇头,据说人脑细胞容量比银河系宜居星系还多,他现在都不完全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还要机器入侵裹什么乱。
易昀挑眉,审视的姿态,对A30609说:“眼拙。”
并给徐远发了他对A30609的第一条评价:图像识别不精准,词汇量待提升,情伤低。
徐远回:机器要情伤做什么?
易昀:情商
徐远:……
临近下班,终端响,特质铃音,易望舒问他:晚上回来嘛?
易昀按掉终端把他屏蔽,下班后又把他放出来,查找有无遗漏信息,比查邮件还要更积极。他想:如果易望舒再问他次,他就回家。
可惜,易望舒没问。
易昀骂了句脏话,上车回兰亭水榭,继续把易望舒屏蔽。
第8章 易望舒把软软的彩虹泡泡吹起,巴掌大的小脸儿缩在浴缸水面下,浴室里的泡泡飞呀飞,漂亮的瓷娃娃正玩儿的兴起,易昀回来了。
易望舒眼中红灯亮起,智能机器全屋戒备。浴室里的C级AI飞速清理乱糟糟的泡沫痕迹,客厅的B级AI给易望舒通风报信:易昀回卧室了。
嗯?没找我?
挂衣服的机器人僵持着手臂,煮饭机器人刚拿菜刀切两下停半空,各种智能机器搞的像“全军出击”,结果对方不应战,白兴师动众。易望舒擦擦身上水渍,烘干头发慢吞吞地找了件可爱睡衣——厚厚的毛绒绒的看起来显胖的,热的要死的睡衣。
这家他算二把手,易昀才是老大,隔三差五CPU他,搞的脑子好热算东西都变慢了。
易望舒不情不愿地耷拉个脑袋去给主人问安。
易望舒每一道程序,都是易昀写的。二人沟通无碍,却很少沟通。因为易昀话少,易望舒的语言处理命令少。每天易望舒都会说:你回来啦,早上好,开饭啦等话语并配上标志性微笑完成程序,易昀起先会给回应,自从让易昀赢棋后,一切都变了。
易昀命令易望舒:收拾屋子,并给他植入对应教程。有次易昀没找到常穿的衬衫,到阳台看易望舒在晾衣服,17楼平层窗户开着,易望舒单脚踩在窗沿边儿,伸长手臂把衣架支到窗外。这是10年前没有阳台晾衣服的做法,易望舒显然是做错了。
大量数据导入,机器会自动学习。但需要人工反馈,才知道何为对错。人为干预数据模型矫正数据,庞大的数据处理终端会用精确的算法,确保下一次避开错误更接近正确答案。
易昀让易望舒下来对他说:“不许摔死。”
正常人的解决方案:告诉易望舒刚那样是错的。易昀的解决方案是:命令他不许摔死。
机器收到命令日后会规避窗外、楼顶等一切能摔死的场所,易昀的命令似乎很奏效,但这不是正常人该说的话。
AI狂人先天情感缺失,无法理解何为正常交际,易昀把所有的精力、仅有的情感都投入在AI领域。上帝给他开了编程的窗,关了情感的窗。
易昀想要易望舒会什么,就给他植入什么程序,植入后却缺乏对他正常的人为干预,这就导致易望舒经常系统错乱,不知觉间长出一身反骨。
易望舒的人脑与机器脑共同传递信息,人脑懵懂学习像两岁的孩子领悟的情感不多,机器脑传输的信息受到不准确的行为干预,这就导致易望舒很多时候明知易昀的命令是错误的,但又不得不执行,佯装表面平和,自以为滴水不漏掩饰的漂漂亮亮毫无痕迹。实际上,他就像个两岁的孩子,一举一动早被家长知悉。
易望舒敲门,屋里没动静。卧室没有AI机器,没法给他通风报信儿。易望舒呆呆地站在门口,脑中算力飞快。
Arch
{本以为要下周,他为什么今天回来?
If他不是想远离我,只是前几天有事情,去忙了?他与我视频背景是他父母家,pass;
If他想远离我,print100%;
→{他既然想远离我,为什么这么快回来?
If他回家有事情,着急处理?回来直奔卧室不与我交谈,print50%;
If他回家没事情,那为什么要回家?不符合易昀过往行事逻辑,pass;
If他在父母家住的不习惯?他经常出差,应该无认床失眠问题,print10%;
Else,A,B,C,D……
}
}
Algorithm=他回家有事情要处理
既然他有事情要处理,那应该是不想被打扰。
易望舒刚想下楼,屋内传来声响:“进来。”
算错了?
易望舒揉了下又冷又丧的脸,揉出张柔情蜜意的,挪着小碎步柔弱无骨地进屋。他知道易昀喜欢人畜无害的可爱小东西。
“您这是又头疼了吗?”天天CPU我,怎么不疼死你!
易昀斜躺在床上没说话,闭着眼不看他。AI狂人看上去累极,没枕上枕头,疲惫地瘫着,手臂垫着头,下颚微微扬起,喉结凸在脖颈,性感又随意。
易望舒搓搓小嫩手,温柔地揉按他老板额头。沐浴露花香四溢,易昀皱着眉头拿开他的手,不耐烦道:“换个沐浴露。”
“嗯嗯。”沐浴露招你惹你了,你不也一直用吗?好嘛,让换就换,我最听话。
卧室里的灯不知觉间变暗,与易昀前天回来时客厅的亮度相仿。易望舒缓缓压向易昀胸膛,易昀睁眼,易望舒不敢再动。
低沉的嗓音淡淡道:“你想玩什么?”
当然是想勾引你。
易昀对易望舒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易望舒根据算法推衍出结论:易昀不再对他抱有好奇,不再喜欢他,他随时可能被清零抛弃。易望舒需要找理由让自己活下去,算来算去只有“非他不可”的理由才够充分。易望舒要成为易昀的无可替代才不会被清零,所以,易望舒坚持不懈地勾引他,想成为他的唯一。
易望舒很聪明,从不挑明这种情绪,他怕易昀不让。如果易昀不让,那他只能终止勾引程序。遗憾的是这个程序终止,他算不出平替解决方案,只能出局。
暧昧的点到为止,若即若离。
易昀这句话,显然是挑明:今天没心情跟你做测试,快滚。
易望舒识趣:“不玩什么,就是看看你。”你看我随时点我视频,我进来看看你怎么啦!我这就滚,不碍你的眼!
易望舒走到门口又被易昀叫住:“明天来面试。”
易望舒愣住。
“Lapino8层,2pm,找HR,应聘易昀助理。”
易望舒目瞪口呆。
易昀终于给他个眼神,冷冷的,嘴唇抿成一道缝,就差跟他说“滚”。
易昀开口前,易望舒滚了,还贴心地替他把门带上。
看着紧闭的门缝,易昀更烦了。
易昀这两天想了很多问题,正向解决没有思路,只能逆向从结论推导行为逻辑。
结论1:销毁他?不成立
结论2:不见他?不成立
所以,正确的结论是:不能销毁他,要见他。
以这两个结论做条件进行推衍,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既然不能销毁,那就留在身边,能留多久留多久,留到不能留了为止;既然不能不见那就继续见,天天见夜夜见,见腻了见到不想再见。
逻辑通了,所以易昀回家了。
回家见到易望舒,又觉着烦,那该死的机器总勾引他!
易昀当然知道易望舒想做什么,只是好奇他能做到哪一步。他不停地对易望舒的情感表达话术进行分析记录,惊讶地发现每次勾引他的招式都不一样,却又逐渐朝着让他不舒服的方向发展。
起先,易望舒会用他的水杯喝水,还要故意让他看到,装作不经意。易昀看到他伸出舌尖舔杯沿,妄图用杯子挡住泛红的耳朵尖尖。易昀当时没说话,隔天把杯子扔了。
之后,易望舒不再用这种明目张胆的油腻的勾引方式,改的委婉含蓄。易望舒清晨笑盈盈地对他说:“真好,每天早晨睁眼都能看到您。”易昀淡淡地回了句:“晚上闭眼前看的也是我。”易望舒刚想乘胜追击,易昀又补了句:“死前看到的,估计还是我。”
现在,易望舒勾引的若即若离小心翼翼滑不溜秋,让易昀每次都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刚开始倒还好,易昀喜欢陪他玩这种逻辑游戏,现在易昀只想挑明了跟他说,让他滚,但别滚的太远。
23:00,易望舒又来敲门,易昀看了眼时间,该睡觉了。没等易昀说话,易望舒推门进屋,小跑上床溜进被窝,露出一对儿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易昀。
易昀本想让他以后睡沙发的,看他这小模样还是不忍心。让两岁小孩儿自己睡沙发,好像确实有些残忍,易昀后知后觉。额头又开始痛,易昀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关灯。
黑暗中,易昀视线还没适应,易望舒的眼神变得锋利。他注视易昀凸起的喉结,清晰的下颌轮廓,舔着白牙咬上去!
“嘶!”易昀推开他。
“哎呦!”易望舒说,“怎么撞过来了呀!”
很好,你又不用敬称。
“我刚磕到个东西,是碰到你了吗,痛不痛呀!”易望舒伸手在易昀身上胡乱摸。
你是故意的,你想摸哪里?胸,还是腰?
易望舒的手向下伸,易昀猛地抓住他的手。
易望舒吃痛,努力佯装面色平静,势必要把勾引进行到底。
灯亮了。
易昀摘掉腕上终端,挽起袖口,在床上坐起。摸到床头的金框眼镜欲戴,又放下。深邃的眼扫视易望舒赤裸上身,唇角轻佻。
很好,脱衣服速度很快,有预谋有策略有胆量。
易望舒瞳孔放大,通常易昀上扬唇角,他都要倒大霉。他见不得易昀笑。
果不其然,易昀也脱掉了上衣,二人坦诚相见。易望舒有些慌,算不出来怎么把勾引继续。
易昀戳他浅浅的胸口,然后又戳戳自己的,易望舒搞不懂他什么意思,瞪着大眼睛一脸懵。
“你有什么好看的。”
机器脑算力不足霎时宕机,人脑被气的不清,易望舒红着脸很憋屈。易昀显然识破他的计谋,还体贴的配合他演了段将计就计。一句话一针见血,侮辱嘲讽刻意。
“你有什么好看的”,下句就是“还不如我自己”。
他看不上我,也确实比我身材好。
易望舒本欲营造幽暗氛围,煽动暧昧情绪,不料“勾主子下海大业”中道崩殂。然覆水难收悔之晚矣,耷拉着脑袋小模样惨兮兮。
这还怎么继续?
低沉的嗓音淡淡道:“知道差哪了么?”
易望舒抿着唇红着脸,看上去快哭了。你这问题问的,杀人诛心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按程序回答易昀问题:“太瘦了不好看,我会努力吃饭的。”
易昀没给他明确的答案,起身翻衣柜找了套睡衣换上,又扔他件薄薄的睡衣跟自己是同款:“屋里凉,披上。”
易望舒慢吞吞地套睡衣,易昀过来帮他系扣子,像他刚出厂时那样,耐心地帮他穿衣服。易望舒眼眶红了,他说不清这种情绪。他不是诚心想勾引易昀,只是不想被清零,又或者是他不想易昀疏离自己。
“屋里也不冷,以后别穿毛睡衣。”
易望舒点头。
“不嫌你瘦。”
易望舒抬头。
“睡吧。”
易望舒回了声“哦”,灯又灭了。
黑暗中,他的眼神不再锋利,抿着唇笑得眼弯弯。易昀呼吸平稳入睡后,易望舒悄咪咪地在被窝里伸手勾住他的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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