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哥...” “澜儿,你莫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王爷王妃不再了,周国公府就是你的家。” 那时候厉青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阿彦走了,可是周靖回来了,他总归不是一个人。只是好景不长,阿彦15岁那年,皇太后去世了,这个唯一全心全意护着他爱着他的人离开了。 皇太后薨天,举国哀伤。皇太后丧期过后,皇帝再也不用扮演好哥哥好伯父的角色,他渐渐收回了厉青澜的种种特权和本有及应有的权利,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和结交权力,朝中各路人马亦逐渐看清了形式,厉青澜成了真正的一个人,只是好在还有周靖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年后,周国公府被抄家,以谋逆的罪名,全家七岁以上男子全部斩杀,七岁以下流放,女子尽数为婢,永不脱奴籍。 厉青澜在养心殿门外跪了一天一夜,磕破了头,血染红了养心殿外的台阶。 “你可以救他,只有你能救他,谋逆的罪名,除非免死金牌,或朕有不得不尊崇的旨意。如此,你可懂?” 可厉青澜不懂。 “来人!世子年轻不懂事,身边人也不懂吗?!” 然后厉青澜被拖出了宫,吴伯被打断了腿送了回来。随后皇帝下旨,要厉青澜监刑。 “青澜,我们周家太盛了。这是必然的结果,怪不得你...”周国公上路前对厉青澜说,他要他好好活下去,若可能,将来帮他寻回他周家的妇孺。 后来厉青澜才明白,周家,虽有功勋,但是作为一个毫无根基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那个地位,不过是帝王为了压制其他三家而扶持的棋子,而现如今,皇帝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为了安抚其他三家,这周国公府首当其冲,更何况... 厉青澜是在周家被灭半年后才知道这个更何况,才知道皇帝那日是何意。 一直以来,皇帝待厉明驹,厉青澜那般好,都不过是因为皇太后。天子之家何来情亲,又何来兄弟?更何况,厉明驹与他是双胞胎,他们那么相似,以至于皇帝觉得若是厉明驹愿意,他随时随地可以取而代之。但是,皇太后手中有一个先皇留下的空白圣旨。他只得扮演好兄长,好伯父的角色。终于熬到皇太后寿终正寝,可他却没有找到那个圣旨,他以为皇太后给了厉青澜,因为厉青澜是皇太后见的最后一个人。所以周国公府不能留,却不是非死不可,他要厉青澜用那圣旨换他好友一家的性命。 可他没想到厉青澜是在周家覆灭半年后才得到的那个圣旨。 “为什么现在才给我?若他要这个,给他便是,你现在给我...周靖已经死啦!周伯伯也死啦!我要这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皇太后生前说,周家定不可能长久,这个是留给您保命用的,不能浪费了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呵,好一个无关紧要!!” “难道世子以为您交出了这圣旨那位就会放过周家吗?”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血,那是心脏的血,顺着剑染红了厉青澜的手,“是你害死了周靖哥!是你们!我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不!” “我便是要让他明白,我就是不要这东西我一样能取而代之!” 皇太后算到了一切,却不救,皇帝为了虚无缥缈的猜忌,逼他,说要护着自己叫自己别怕的兄长死在了自己眼前,日日惦记,夜晚呼唤的人却不回来。这天地间,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阿彦,你快回来。回来阻止我...” 吴伯深深叹出一口气:“后来世子就变了。他进一步扩大了他的暗卫,开始秘密训练军队。他与燕贵妃联手,策反了皇帝派来监视王府的暗卫。他变了,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不爱惜自己...” “可老奴知道,世子在纠结。他在等,等您回来阻止他啊...” “那日,老奴见到了世子脸上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笑容...”
第十二章 世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阿彦说他今日要回来的,吴伯你去休息吧,我怕他回来得早,没人给他开门,我在这等他就好。” 厉青澜坐在靠近大门的小亭子里。从凌晨,到正午,再到黄昏。厉青澜的光一点一点熄灭了。 午夜子时。厉青澜终于站了起来,“阿彦...你失约了...” 夜那么黑,阳光再也穿破不了那厚重的云层到达厉青澜的人生。 那一夜,火光冲天,哭声喊声惊叫声,血落在地上的染红大地的声音,刀穿过心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那一夜,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变成了人间炼狱。 “为何?为何?”皇帝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宠了十年的女子,不明白为何她要给自己喂下这穿肠的毒药,“朕那么爱你,那么...” “放屁!!”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修养道义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你有什么资格说爱!若不是燕家,我早就死在你这吃人的后宫!十年!你可知若不是你强要我入宫,我如今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他又怎么会独身至此!那个真真正正爱我的人!至今都孤独一人。若不是,若不是你,我现在与他便是比翼双飞白首不离!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我恨你!恨你...” 皇帝死了,皇后死了,皇子公主死伤近半,留下的不过是些本就不受待见的皇子公主。厉青澜扶持了燕贵妃不过两岁的皇子登上了皇位,成为了摄政王。清理了皇宫,没有人敢对那一夜再话语些什么。只是没有人明白,厉青澜已经到了那般地位,也入住了皇宫,为何不再进一步? 没有人明白。厉青澜自己也不太明白。大概,不想彻底的沦为皇权的傀儡吧... 只是谁也没想到,成为了摄政王的厉青澜不再是那个虽腹黑却善良真诚的世子了。他变了,变得心狠手辣随心所欲。他要做什么,无人敢反抗,反抗者的血染红了街头菜市口的大地上。他为所欲为,却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世上再无淘气却善良的澜儿,只剩下心狠手辣无所不为的摄政王厉青澜。 “大人,世子过的苦,如今这般却是老奴不愿看见的...大人,老奴知道,世子心底有您,不然也不会在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的时候立刻派人四处寻您。世子有心结,大人,只有您可以解开啊...” 回到落辰殿的阿彦反复回想着吴伯的话,他没有想到,他离开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对于厉青澜的影响那么深,阿彦突然开始后悔进入厉青澜的生活,若没有他,厉青澜会不会轻松一些?会不会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阿彦想不明白,兄弟猜忌,夫妻貌合神离。那皇宫,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是由鲜血堆砌的地方。人啊,太复杂。阿彦不懂,阿彦突然觉得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人白看了,他游走了那么多次的人间白走了。这人,终归是与他,与女娲伐止以为的不一样的。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不夫,妻不妻。做皇帝有什么好?阿彦不明白。
第十三章 “如今,弟弟可是有了应对的法子?” “还未想到。就那日看,落辰殿那位与摄政王关系匪浅。只是......”阿箫那日其实被震惊到了,他一直以为,不管如何他与厉青澜是有情意在的,可如今他却有些忐忑了,他之于厉青澜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却不敢猜了。那日看见阿彦,尚不觉得,而后细细回想,虽说看不大清晰,但那人的眼似乎与自己的有一些相似,而那人穿着青衣长衫,厉青澜曾说过他穿青色很好看啊... “只是什么?” “哎呀!只是那摄政王至今都未曾碰过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迄今为止,厉青澜与他最亲密的行为就是允许他靠着他休息片刻啊。 “这......”阿笙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情况,“我一直以为,摄政王对女子没有兴趣。因为据我所知,宫中姐妹都是没有真正被摄政王临幸过的,否则怎么可能后宫如今尚无一子嗣。只是大家碍于面子都不曾说出来。没想到...阿箫你这般受宠...我以为......” “!!!怎会如此?我一直以为摄政王是介意我男子的身份。莫不是...”阿箫停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量,“摄政王...有什么隐疾吧?...” “这......诶~”阿笙突然想到了什么,“有没有,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如何试?” “附耳过来。”阿笙勾勾手指,在阿箫耳旁几句低语。 “什么!下药?!” “你小声点,我的小祖宗!”阿笙把惊得站起来的阿箫赶紧拉回座位,“这药是我们父亲在我们进宫前给我的,本是要我们挣宠用的,只是我见你十分合摄政王心意,便想着不必冒险。如今却正是用的时候。”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这药极其安全,而且只需一点放在摄政王的饮食里面即可,在这三日内,只要你能寻得一个时机,带酒与摄政王一起喝,才会催发出药性,之后就看你的表现了。而平时,这药不会产生任何不适。而催发药性后即使没有及时疏解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远不会到达需要御医的地步,故而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好...” 阿彦在软榻上躺了整整两日,也思考了整整两日,他觉得他应该去找厉青澜谈一谈,好好道个歉。于是阿彦便行动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到了独自一人站在养心殿外台阶上的厉青澜。 “你来干什么?” “我们谈谈吧。”阿彦举起手中的酒,晃了晃,“当初我们一起酿的,可还记得?” “说罢,谈什么?”厉青澜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六年前的今天,他就在这里,苦苦求那个人得到的却是逼迫与羞辱。他知道他不应该把那些转嫁到阿彦身上,可是他控制不住,阿彦是他的神,可在他需要的时候他不在。他的神不在啊... “对不起。”阿彦倒了一杯酒递给厉青澜,“不管怎么说,是我失约了。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曾允了你五年之约,我没有做到。但我允你的一世陪伴,我不会再失约了。无论如何,这一世,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开。” “呵,”厉青澜是不信的,但他还是接过酒杯,饮下了酒。那年秋天,桂花开得极好,阿彦说,不若我们来酿些桂花酒吧。这花,是他们亲手摘的,这酒是他们一起酿的,这壶是他们共同埋的。真卑鄙啊...厉青澜想,他怎么拒绝得了。 “无妨。你不能原谅我是应当的。我不辩解什么。澜儿,我不想,也不愿看见你这般模样。”阿彦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太过于淡然,一如既往。厉青澜突然受不了这样的阿彦,为什么他可以一直一直都是这样,这般理所当然,这般与世无争,这般平静而,伤人。他心心念念的人把他的心心念念只当做未完成的约定,他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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