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青澜看着阿彦,他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连名字都不给自己孩子,他不明白阿彦这无姓无字代表着什么。 “很重要的一个人。不必多说,吃饭吧。” “哦。” 多年以后厉青澜才知道,阿彦那时候是寂寞的,他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寂寞与淡然。 那时候的夜空,还是群星璀璨,一颗一颗,在黑夜里为迷路的人点亮一盏又一盏的灯。 “看样子,明天是个好天气。”燕武坐到了阿彦旁边,看着阿彦看向的夜空,“阿彦睡不着吗?” 阿彦看了眼眼前的男子,尔后又看向远方,“你可知,我在看什么?” “什么?” “我一直不明白,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所以我开始试着与人接触,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善良,邪恶,真诚,虚伪,深情,花心,你们可为义献身,也唯利是图。可是,这些,全都可以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我不明白,你可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这...我倒觉得,不管世人如何,我们只需做好自己便可,阿彦不明白的事情,那便不明白,阿彦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人就好了。” “那你呢,你想做怎样的人?” “我?为人子,不负父母期待,为友,不欺瞒朋友,为臣,不背叛君王。为夫,”燕武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眼前人,似表白,似承诺,“我定护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只他一人,白首不离。” “呵呵呵,”阿彦听燕武说完,看着他的眼眸,却不住的笑了起来,“我果然不明白。” “什么?” “其实你不必花心思在我身上,你看上的不过是我的皮囊。不过几面之缘,谈何白首不离。” “阿彦可知一见钟情?阿彦可知前世五百次擦肩而过才换得今生一次回眸?阿彦,我心悦你。” “不是,你不是。” “阿彦...” “嘘,听我说”阿彦阻止了燕武急迫表白的心,“酒楼里偷偷打量我的是你,引走青澜,马匹发疯,救下青澜,是你设计好的,你知我们去往京城,于是便提前过来,包下了客栈,等这我们到来。” “你,你都知道?” “是,所以我不明白。我见不少登徒子,不过是抬手打走丢掉便是。也有不少纨绔子弟,他们都直白的要抢,要我与他们走,你这般的,我到未见过。你明明充满欲望,却深压在心底,你明明迫不及待,却按兵不动,极有耐心。倒也是让我对纨绔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而你说你心悦我,我倒未看出。” “我是心悦你的,可能我的方式你不能接受,但是,阿彦,你不能否认我是喜欢你的。” “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 “你看我的眼神,与小勺子看伐止的眼神不一样。你啊,只是个纨绔,不纯,不干净。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你不必跟来,我与你,终是不应有任何瓜葛的,放手吧。如此便当做道别了,后会无期吧。”说罢也不管燕武做何反应,转身离开。 黑夜里,燕武握紧了右手,“放手,呵,怎么可能?我燕武想要的东西,就是碎了也只能是我的。”
第四章 人来人往,车来车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里是京城,是这个国家最繁华最昌盛的地方,也是权利涌动,最是黑暗的地方,亦是这个国家的象征。 “你可还记得,你家在哪儿?” “嗯,往前走,再拐几个弯,门口有两个大~狮子的就是了。” “你倒还记得清楚。” “当然,这可是回家的路。”厉青澜骄傲的仰起来头。 “好,好,那我便送你回家。” “嗯!” 几次转弯,几度向前,阿彦发现青澜愈发沉默,没有回家的喜悦和急迫,便却也终是到了。 “是这里了。” 只见门前有两座高大的石狮子,不怒自威。昔日热闹的门庭,此时挂满了白绫,门阀禁闭,无小厮守在门口,亦无路人经过,遍地荒凉。 厉青澜走上前去,踮脚,伸手,拉住门环,一声一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 “谁啊?”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厮探出头来。 “告诉吴伯,我,厉青澜回来了。” “小世子,您是小世子!!”小厮打开了门,转头对身旁的仆人说,“快去告诉吴管家,小世子回来了!” “是” “世子您快请进!”小厮低头弯腰,请阿彦与厉青澜进门。 “世子啊!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个头发花白,但看着依然健朗的人跑了过来,跪在青澜脚边,用衣袖擦着眼泪。 “吴伯,你快起来。”青澜扶了吴伯。 “是。老奴失态了。”吴伯站了起来,依然恭敬的低着腰,这时才看见青澜旁边站着一个人,如妖如仙,“这位是?...” “一路护送我回来的人,是我的恩人。” “多谢公子啊,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啊!”吴伯给阿彦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无妨。”阿彦虚扶了一下。 “先不谈这些,吴伯,你且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是。”吴伯微微站直了些,“三个月前,王爷王妃和小世子您去皇陵祭祖,您们才出发后不到半个月就传来噩耗,说,说,途中遇见了山匪,无一活口啊,救兵赶到时,只有满地的鲜血,只是,孙将军找到了王爷王妃的尸骸,不知道被谁埋了起来,却是不见小世子您啊,老奴知道,您出生就带着荣光,一定有神仙保佑的,谢谢神仙保佑啊,让小世子您平安归来!...” “是阿彦救的我,与那神仙何关,若神仙有用,我爹爹娘亲岂会惨死。”青澜不屑一顾,“你继续说,然后呢?” “后来,皇上下旨,带回了王爷王妃的遗体,主持了葬礼。皇太后受不住打击,一时病了。葬礼过后,皇上下旨不顾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世子,但,茫茫人海,上哪儿去找啊。好在世子您回来了,回来就好,王爷王妃在天之灵也瞑目了...”说着又要落泪。 青澜沉思了一会儿,阿彦也不催,坐着喝自己的茶,他实在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阿彦,” “嗯?” “我父母的遗体可是你埋的?” “是,山林里野兽委实多了些。” 嘭的一声,吴伯跪到了阿彦脚边,惊得阿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啊,来世为奴为仆定当报公子大恩啊!” “那,那什么,你先起来,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啊。”阿彦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吴伯从地上扶起来,这场景,阿彦实在有些吃不消。 “世子,世子!”一仆人从门外跑进来,跪在地上,“宫里来了人,说是宫里得到了世子回府的消息,前来接世子回宫的人已经在路上。”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那老奴找人来伺候世子,再派人接待宫里的来人。” “去吧。”青澜挥手让吴伯退下,而后青澜与阿彦去了青澜的房间,随后几个丫鬟进入,伺候青澜更衣。 阿彦斜躺在房间里的软榻上,吃着葡萄,看着被丫鬟包围的青澜,若有所思。 只是阿彦不知道,房间里的丫鬟,已经偷看了他不止一眼,青澜倒是注意到了,低低的道了句红颜祸水。 “你说什么?”阿彦将手中的葡萄一扔,变落到了青澜的额头上。 “哎呦,没说什么,我哪儿有说话,是不是?” “是。世子并未言语。” 青澜得意的看了阿彦一眼,阿彦轻笑,不再同他计较。 “阿彦,你陪我进宫可好?” “我应当走了。” “最后一次,好不好?” 其实真正打动阿彦的,是小孩拉着阿彦的衣袖,说他害怕,害怕那个地方,害怕那个地方里面的人。只是阿彦不明白,皇宫是何地?国家的中心,权利的聚集地,是一国的荣耀与象征。那里戒备森严,无人再可害他,身边皆是亲人,百般爱他护他,身份高贵显赫,万人敬他畏他,他又有什么可怕?只是,小孩眼底的无助太过绝望了,一时心软,便是一世纠缠。 皇宫,金碧辉煌,华丽非凡。帝王居所,也算是人间至极了。但若要与伐止的居所相比,也不值一提,若再是被那小勺子看到,定是嗤之以鼻,道一句:“呸,俗气!” “皇祖母!”刚进一寝宫青澜冲了出去,扑向了坐在高位上的老妇人,那妇人也一把抱住了青澜开始落泪:“可怜了我的小孙儿啊!” 看着一群人围在一起哭哭啼啼,阿彦皱了皱眉,心想:那老妇便是太后了。旁边坐着穿着明黄色绣着龙纹的便是皇上了,阿彦曾听闻皇上是一个国家的主人,的象征,是要万岁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欲望太重,野心太大,却没有能力去支撑。 “母后莫哭了,您这身子刚好一些。”皇上开口劝道。 “是啊,还望母后保重身体,终归小世子回来了,王爷王妃也将瞑目了。”太后身旁一位黄衣女子接着皇上的话开口劝到。她看上去似三十年华,虽长相不算惊艳,然也是个气质高贵的女子,压得住一身华服,更衬得她雍容华贵。 “对、对、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说罢,老太太抹了眼泪,放开了怀里的青澜。 “皇祖母,这便是阿彦了,于孙儿有救命之恩。”青澜跑到阿彦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一旁被忽略了的阿彦。 “胡闹!澜儿你自幼学习诗书礼仪,应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既是救命恩人,又一路护送你归自家中,怎可如此无礼,直呼名讳!”太后对青澜责备道。 “无妨,是我让他如此的,山野之人,自幼散漫,若是其他称呼,我倒不能习惯。”阿彦看着高位上的老太太,头发已然银白,满脸皱纹,衣着华丽,身体看上去有些羸弱,倒似有些撑不起那华丽贵重的衣物。 “原是这样,倒是哀家错怪了我们小澜儿。”太后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哪里有半分山野人家模样?分明是翩翩世家公子,还多一份仙风道骨。 “皇祖母,皇伯父,阿彦自幼山中长大,未见生人,遇事随心,不懂得宫中礼仪,还望皇祖母,皇伯父莫怪罪。” “既是澜儿的救命恩人,便是于我皇家有恩,礼仪之事自然也不必在乎,”转而将目光由青澜投向阿彦,“今日澜儿平安归来,家中团圆,公子也同我们一起用晚膳吧。”似看出阿彦有拒绝之意,又继续说道“本宫年岁已高,所求无非家中平安和睦,公子之恩无以为报,如今也只是一道晚膳,还望公子莫要推辞才好。” 太后开口,皇帝也不能反驳什么,只好在晚宴之时,屏蔽了左右,倒似一场真正的家宴。阿彦是不懂这些个烦人的礼仪,太后如此,他便也乐得自在。但阿彦没有错过,皇帝派人唤燕贵妃也来晚宴时,皇后难看了一瞬间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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