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王爷。” “你来了。”厉青澜仰头看着来人,十年了,他一直陪着自己,他知道,他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弟弟看待,可那个人,把自己当做什么看待的啊,真没出息,还在想他。“坐吧。”厉青澜拍了拍身旁的石阶。 厉青澜随意的坐在养心殿外的台阶上,一旁放着几壶酒,有些空了,有些还未开。衣衫凌乱,边角还沾着几滴血迹,青丝散乱,脸色泛红,已有了醉意。 “臣不敢...” “夏大哥...” 夏洵被那句充满无助的夏大哥震动了,多少年了,厉青澜活得再苦,再累,都不曾有过这般模样。夏洵拎起一壶酒仰头倒下,随后坐在厉青澜旁边,“好,今夜夏大哥就陪你不醉不归...” 厉青澜回了夏洵一个大大的微笑,却又像要哭出来了一般。 “夏大哥,他不要我了...” “客卿大人只是一时生气而已,待气消了就好了...”夏洵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他明白,那日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生气,他打我骂我都好,可是夏大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我的...我就是他一个可以随时毁掉的约定啊!”厉青澜将手中的酒壶砸到地上,碎裂的瓷片,醇香的液体,落了遍地。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可是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夏大哥,他没有。” “王爷...您醉了。” “醉了?那为什么阿彦没有来?上次我醉了,他就在的啊。你去,去把阿彦给我找来,我要把他的心刨出来看看,看看是什么做的,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我...你去啊...”厉青澜晃悠的站了起来,喝着酒,念着那个人,秋夜很凉,酒也很凉,可都比不过阿彦,最凉的原来是阿彦的怀抱啊...“我好冷...” “王爷,”夏洵在厉青澜快倒下的时候扶住了他,“我扶您进去。” 厉青澜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好在夏洵常年习武,才把嘴得不省人事的小孩扶到床上躺下。 “你去...去把阿彦给我找来,你去啊...” “阿彦...我喜欢你...” 夏洵站在落辰殿外面,脑中全是人事不省却不断的喊着阿彦的厉青澜。夏洵突然不明白爱到底是什么,他与发妻相敬如宾多年,平淡如水在旁人看来却是恩爱不易,可也曾在自己去了妾室房时发现了发妻故作大方的落寞。那陌离呢,当初心底的曾也涌出过悸动,客卿说,自己不可能爱上陌离,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爱?什么又是爱情?夏洵不懂,他曾以为他给了他夫人,妾室安定而富足的生活便是爱了,可现在看来好似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你还要站多久?”阿彦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夏洵,他以为他要等到天亮落辰殿才会有人出来,没想到这客卿大人也是未眠之人。 夏洵推开门,看见阿彦一如既往的坐在庭中,煮着茶,秋日了,那把折扇也收了起来,可整个人还是那般,几分谪仙,几分妖魔。 “大人,”夏洵单膝跪地,低着头,其实他也没脸见阿彦。 “我说过了,该道歉的人不在这里。你又来作甚?”阿彦没有停下煮茶的手,瞥了一眼夏洵,阿彦现在很不喜欢这些凡人,一个个的都这样,明明厌恶妖,现在却又做出这副模样,懊悔?不安?难过?还是虚情假意? “夏洵知道,夏洵犯得错此生都无法弥补,欠茕姬的,只有来世再还。” “还?怎么还?如何还?” “我...” “算了,陌离都不计较,我计较这些作甚。你回去吧,不必跪我,我清楚,不能全怪你们。” “大人,其实,我今日,今日是来求您,求您去看看摄政王,不要再生他的气了。” 阿彦的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夏洵,极其认真道,“我没有生气。” “那您为什么不肯原谅摄政王,求您去看看他吧,您不知道,这些年,摄政王每次受伤,都会深夜喊您的名字,每次走到绝境的时候,他也会喊您的名字,大人,您对摄政王太重要了啊,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要是您都不要他了,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大人!” 阿彦沉默了,他看着茶杯沉默了,他为什么不见厉青澜?阿彦也不知道。也许厉青澜说的不错,他到底是看不起人的。“你先回去吧。” “大人!” “我会去的。你回吧。” “是。” “阿彦,阿彦...” 阿彦还未进屋,就听见了厉青澜的呢喃,一声一声,全是依恋,一声一声,牵动着阿彦的心弦。到底不是真的无情。 阿彦看着躺着床上的人,青丝凌乱,衣衫散乱,被子也被掀开在一旁皱成一团,阿彦闻见了浓重的酒气,伸手理开了粘在厉青澜脸上的头发,脸颊绯红,眉头紧皱。 “阿彦!”厉青澜握住了阿彦的手,死死拽住。阿彦抽不出来,只好任他拉着,坐在床边,这是阿彦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审视一个人。 “澜儿,我改拿你怎么办...” 阿彦就那么看了厉青澜一整夜,待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便离开了。 “阿...彦...”宿醉后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厉青澜看着自己有些凉的手出神,昨夜醉得有些离谱,今日醒来却换了干净了衣服,也盖好的被子,也没有宿醉后的头疼,“阿彦...”厉青澜突然想起什么来,迅速收拾好奔了出去。 “摄政王...”夏洵在落辰殿找到了失魂落魄的厉青澜。 “夏洵,他走了。他还是不要我了。他连约定都不想遵守了。”
第二十八章 “参见摄政王,夏统领。”李公公没想到,会在落辰殿的庭子里看见这两尊大神。一动不动的站在他家客卿大人喜欢站的桂花树下。 “客卿呢?”夏洵开口道,厉青澜没有回头,看着桂花树出神,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渐渐紧握。 “大人早晨的时候离开了,他让小的转告摄政王,客卿大人只是出去几日,不日便归,叫王爷莫要担心。”李公公想起早晨打开房门便看见客卿站在门外,还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说客卿大人还会回来?” “是。” “王爷,客卿大人没有走,他会回来的。”夏洵转身对厉青澜说,他想厉青澜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没有在厉青澜脸上看见一丝喜悦。 “算了。他愿意走就走,愿意回来就回来。本王,不在乎了。”酒醒了,梦不再醉了,走便走了吧。他厉青澜又不是没有他阿彦不能活,他厉青澜不需要了。 “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和女娲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般走进凡人,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因果轮回,我们终是因果外的人,强行入了这轮回,到底是害了他人啊...”阿彦躺在水晶棺旁的树桠上,手里拎着酒壶,落下几滴在水晶棺上。“你倒好,睡了也就睡了,也不管小僵尸寻你寻得辛苦,小僵尸是不死之身,但你又怎么能......罢了,说到底,我与你倒是一样,左右我是你教出来的,都这般无情。” 阿彦把自己挂在树桠上,附身看着熟睡的人,凉薄、无情,比他更甚,“可我,不想再像你了。” “伐止,你说,如果我爱上了凡人,你醒来,会不会再打我一顿?” 净土很美,四季如春,可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那便等你醒了再说吧,就当做...” 阿彦跳了下来,敲了敲水晶棺,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净土,像是阿彦给自己的回复,“当做我醉了几十年吧。我便也,恣意妄为一回。” “澜儿...” 厉青澜突然醒过来,发现床边坐着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前几日下定决心要放弃的人,可是,在看见阿彦的那瞬间,心又开始慌乱了,故作镇定,“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阿彦没有讲话,伸手抚上了厉青澜的脸,有些苍白,几分疲倦,几分,招人心疼。“我回来了,不走了。”说罢便吻上了厉青澜的唇,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唇齿相撞,唇舌交融,厉清澜闻到了浓重的酒味,顺着舌尖,传到脑海,感觉快要窒息了,不知道是因为酒醉人,还是这吻醉人。 “阿彦!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厉青澜气猛的推开了阿彦,气得满脸通红,爆了粗口。这人,怎么那么霸道?不声不响的走了,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句抱歉,喝得大醉就来自己这里,把他厉青澜当什么了? “七天。” “什么?” “我这七天一直在喝酒。”然后又附身上前,将厉青澜推到在床上,摁住反抗的手,又吻了上去。 一点一点磨蹭,然后进攻掠夺,不留半分城池,直吻得厉青澜丢盔弃甲,再反抗不得半分,“那你便去醒酒,莫醒了又翻脸不认人。” “不醒了。澜儿,陪我醉一生吧。” 说来可笑,那却是厉青澜听来,最动人的情话了。 酒不醉人,人甘自醉,一夜迤逦,十分疯狂。 “澜儿,澜儿...” “嗯?”厉青澜不想动,非常不想动,他现在是累得连张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但那人偏偏不让他睡,微微抬头,便看见那人近在咫尺的目光,含着笑,是厉青澜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温柔,“现在什么时辰?” “未到卯时。” “啊~这么早,我还要睡...”说着便把头埋到阿彦的胸膛,抱住阿彦,又闭上了眼。 “澜儿?澜儿?”阿彦见唤不醒厉青澜,只好伸手扯来一件外袍把厉青澜裹住,然后抱着半梦半醒的厉青澜出了房门。 天色尚早,但四处已经星星点灯亮了屋,伺候的宫人有些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随时准备着伺候他们的主子,而他们目前最大的主子却被人抱着,跳过一个又一个屋顶,到了皇宫最偏僻的宫殿的屋顶,被阿彦抱着坐了下来。 秋意愈浓,晨风亦寒,阿彦把厉青澜裹得更紧了些。 “这是哪儿?”厉青澜到底是清醒了过来,动了动身体,发现阿彦还真是把他裹得够严实,“松一些,我没那么羸弱。” “不松,你身子本来就很弱。”阿彦霸道的又抱紧了些。 “谁弱了?” “那夜里谁求饶来的?”阿彦挑眉含笑的看着厉青澜,还带着几分调侃。说到昨夜,厉青澜骤然红透了脸,不再看那得意洋洋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两人倒都没有再讲话,连风都安静了下来。 “澜儿,你看。”就在厉青澜又要睡着的时候,被阿彦叫醒,顺着阿彦伸出的手看了过去。 太阳还未冒头,但霞光已经染了天边,一点点向上蔓延。半轮太阳露了出来,红似火,艳如血。厉青澜不由的站了起来,走向那霞光。多么美啊,让人不住的想要扑上去,被灼伤也好,被燃灭也罢,想要再近一分,再近一尺,再近...厉青澜在屋顶的边上,被阿彦从背后抱住了,没办法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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