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闻人珄发现孟弘洲这突兀的问话有蹊跷,“怎么了?” “你来趟警局吧,现在就过来,快点。” “到底出什么事了?”闻人珄追问。 孟弘洲沉默片刻,严肃地说:“林娜昨天见过你吧?” “是。她来过我家。” 孟弘洲:“她死了。” 。 林娜死了? 叩下孟弘洲的电话,闻人珄根本反不过恙儿。 他的耳朵听到了,但他的大脑、心理,都还不能相信。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而且孟弘洲会一个电话直接把他叫去警局,而不仅仅是通知他,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林娜的死不是意外。不是车祸,不是从楼梯滚下去磕死,更不是突发疾病或者过劳猝死。 她是被害的。被杀的。 “怎么了?”张错洗完了碗,走到闻人珄身边,“先生?” 张错看到闻人珄神色不对,便伸出手,要探闻人珄的额头,闻人珄被惊到,飞快一把打开他的手,“啪”一声脆响。 这一声响,给闻人珄叫回了魂儿。 他看到张错手背上很快泛起红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出什么、事情了?”张错毫不在意,关切地问,“你脸色很、不好。” 闻人珄没回话。他站起来,快步走进卧室,找出自己的外套,边穿边往门口走:“我有急事要立刻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待着,别出去。” “等等。”张错几步跨过来,一把抓住闻人珄的手腕,“到底怎、怎么了?” “放开。”闻人珄皱眉,“我真有急事!” 他有些动怒了。但张错还是不依不饶,抓着闻人珄不放:“你要去哪?” “跟你没关系,你先放开我!我要立刻出去!”闻人珄气得咬牙,他用力甩手,但张错力气太大了。这力气闻人珄早领教过,就算撸掉自己的皮,也很难挣开。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闻人珄吼了一嗓子。 “跟我说。”张错直直望着闻人珄,偏执地重复,“怎么了?” 闻人珄另只手在身侧捏成拳头,就要忍不住提起来,一拳抡向对面那张好看的脸。这时候脚下传来一声软塌塌的“喵咪”。 白娘子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不知从哪掏来的豹子胆,竟然还专门从窝里爬了过来。 它瞅瞅闻人珄,忽然猛一高蹦起,扑到张错后背上,然后顺张错的背,往张错肩头爬。 要么说它是孬货,乏得不行,爬一半差点掉下去,张错一手抓紧闻人珄,双眼盯着闻人珄不放,但另只手反应极快,一把搂住了白娘子,将它安全挂去自己肩头。 白娘子趴在张错肩膀,扬起白毛脸,舒适地眯缝眼珠。 闻人珄:“......” 难怪小姑娘都喜欢毛绒玩具,喜欢毛绒绒的玩意,喜欢小动物。“毛绒绒”的确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闻人珄看一会儿白娘子,感觉已经冲到嗓子眼儿的火气憋了回去,在慢慢沉进肺里。 闻人珄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他对张错说:“你不要打听我的事。” “我要。”张错抿着唇,“我会很担心。” 闻人珄不想再跟他扽了。照这架势,今儿个如果他不告诉张错,张错不可能放开他。他走不出这扇门,等下午,就要孟弘洲亲自来逮他了。 “林娜。”闻人珄说,“就是昨天下午来家里的那个女人。她死了。” 闻人珄:“警察要我现在去警局一趟。” 张错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变化,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终于放开闻人珄的手。 张错从肩上抓下白娘子,把白娘子放到地上:“我跟你去。” 他说完不等闻人珄讲话,立刻侧身去换鞋。 闻人珄心里着急,也知道和张错对立没什么劲,便懒得再理他,就算默认,打开门和张错一起出去。 。 虽然这个时间可能有点堵,但闻人珄开了车。因为他不想张错进警局,可以把张错留在车里。 路上,车内气压极低,闻人珄一直没说话。 张错侧眼看着他。 张错看了好长时间,闻人珄都怕他把脖子看崴了,实在忍不住,正想开口骂人的时候,张错突然出声—— “你、心情不好。”张错柔和地说,“刚刚生气了。” “是。”闻人珄面无表情。 张错停顿片刻,又问:“那刚刚,你为什么、不打我?” 闻人珄:“......” 张错是看见他刚才捏紧的拳头了。也正常。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双方的状态很容易被彼此感知。 比如闻人珄就确定,刚才哪怕他一只拳头把张错抡成猪头,张错也不会还手,更不会松手,只会一声不吭,叩住他不放。 “白娘子太好看了。”闻人珄语气麻木,实话实说,“消脾气。” 张错:“......” 张错低下头,轻轻笑了。 “笑个屁!”闻人珄心里大骂。 。 警局门口。闻人珄停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对张错说:“听着,你在车里待着,不准下车,更不准进去,老实等我出来,明白吗?” “嗯,我知道。”张错乖巧点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闻人珄听这话,差点气笑了:“你跟着来就是个大麻烦!” 他打开车门,一见警察局的大门,憋好的火又被提溜出来,窝了满腔,甚至很想原地变成一颗炮弹,“轰”一声把自己炸进警察局。 一只脚刚迈出车门落地,张错在后头忽然抓住闻人珄的胳膊。 “还要干什么?”闻人珄扭脸瞪人。 张错实打实的大好脾气,朝闻人珄轻轻地说:“别急。别难过。” 闻人珄:“......” 闻人珄确定自己耳朵出了大毛病,竟恍惚间觉得张错这语气像在哄他...... “有事、就叫我。”张错又说。 “......”闻人珄不客气地翻个白眼,甩开张错的手。 摔上车门时他声音不大地嘀咕一句:“叫你有屁用。” “咣”一声,车门关上,连车子都跟着颤了颤,足可见车主的情绪。 张错抿着唇,眼睛透过车玻璃,盯着闻人珄的背影,等闻人珄走进警局,他才垂下眼。 “有用的。”张错声音低沉,一字一字敲在死寂的车里,仿佛敲在停滞的时间上,“我听得见。” “我会、立刻去......你身边。”
第17章 这世界他妈的疯了 闻人珄肚皮下掖着火,浑身夹枪带棒,脸沉得像一整块精致铁饼。 因为他之前是警队的,局里很多人都认得他,他一进门,便有几个年纪小的想迎上去打招呼,可毫无例外,都被他那阎王气质给吓退了。 尤其可怜刘小壮,瓜娃子前脚失忆没几天,脑袋尚且拌浆糊呢,一瞅他珄哥这气场,打了个饱嗝,不敢吭字,只能巴巴望眼儿。 无奈闻人珄没长体恤他人的慈悲心肠,他大步上前,一把薅过刘小壮的后衣领:“你们孟队呢?带我去找他。” “在办公室。”刘小壮懵着眼,如大梦初醒。 就这样,刘小壮像只鹌鹑崽子一样,被闻人珄揪到了孟弘洲办公室门口。闻人珄一松手,刘小壮脑门儿在墙上磕了一下,这才灵醒过来。 刘小壮飞快扭过脸,对闻人珄说:“珄哥,你......你别太难过了。” 这小子心地儿软乎,眼眶子还浅,几秒钟功夫,眼瞅都要哭了:“就......那什么......你别......” “别废话了。”闻人珄没看上,不稀领情。他指孟弘洲的办公室门,“进去问一嘴你们老大,我现在能不能进。” “好。”刘小壮点头如捣蒜,赶快秃溜进门。 十来秒,刘小壮开门出来:“珄哥,进去吧。” “嗯。”闻人珄拍了下刘小壮肩膀,侧身进屋。 孟弘洲没坐办公桌,他站在窗边,手里轻轻晃着只一次性纸杯。听见闻人珄进来,他转头看过闻人珄一眼。 “林娜怎么死的?”闻人珄大步走到孟弘洲跟前。 孟弘洲没立马接话。他沉默着看了闻人珄一会儿,把一次性纸杯递过去,里头有一杯凉水。 闻人珄顿了顿,接过一次性纸杯,将凉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淌过喉咙,拔在心坎。 闻人珄垂下眼,又问了一次:“她怎么死的?” 孟弘洲眼睛望向窗外:“今天早上接到的报案。” “霁月酒店1206。”孟弘洲说,“去送早餐的服务生发现的。” 孟弘洲:“林娜的尸体躺在床上,穿着酒店的睡袍。死因是被利器割断了颈动脉。死亡时间初步判断为昨天夜里一点到三点之间。” 孟弘洲:“她死前......受过虐待。” 闻人珄心口一滞,这口呼吸生疼:“性/虐待?” “不是。”孟弘洲说,“暴力殴打。” 孟弘洲:“暴力殴打至重伤,肋骨断了三根。” 闻人珄浑身一阵恶寒。 他皱起眉头:“她身体里有麻醉成分吗?” 孟弘洲没有说话,反而露出难以言喻的古怪表情。 闻人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你是想告诉我,她死前被暴力虐待,却没有求救或者痛喊?” 闻人珄:“在酒店里,哪怕时间再晚,如果林娜喊出声,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 闻人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伤重,她立刻就晕过去了,后来也没力气反抗。” “法医初步验伤以后,说她应该是醒着的。”孟弘洲说,“而且在她身上,找不到捆绑或挣扎的痕迹。” 闻人珄发誓,他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孟弘洲和闻人珄对视,慎重地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连环命案吧?” “记得。”闻人珄一凛,“林娜的死难道......” “嗯。”孟弘洲说,“林娜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我猜想,应该和之前的三位受害者一样。” “那三位受害者也都是被利器割断颈动脉导致死亡。死前凶手也对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暴力殴打,可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体内也没有麻醉成分。” 孟弘洲:“三位受害者两男一女,分别为中学老师,普通大学生,以及珠宝店柜员。” 孟弘洲:“尸体分别在学校的实验室,小区车库,以及一条空荡的小巷子里被发现。都是夜间作案。” “这太荒唐了。”闻人珄冷冷地说,“他们为什么会像案板上的鱼一样,老老实实承受身体虐待?” 要知道人在危急关头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像她们那样任由宰割,简直是天方夜谭。 闻人珄觉得他要疯了。如果不是他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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