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长的等待时间,日复一日积累起来的期待,还有最终收到心心念念的咖啡豆的喜悦……那罐贵重的咖啡豆在姜何心目中的价值,肯定早就超过了购入时的花费。 要是姜何对他大发雷霆,凶他骂他指责他羞辱他,辛久或许还比现在好受一点;但姜何偏偏这么冷静克制,甚至没表现出哪怕一点憎恶。 之前人家姜何对自己那么好!非但没嫌弃他是只禾鼠,还收留他在家里,给他买豪华别墅笼子、买磨牙玩具、买鼠粮……要不是姜何善良,姜何对他好,他辛久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步骤挂了。 但他是怎么做的?反倒一声不吭地,把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咖啡豆拿去做拿铁喝掉了,还连着喝了这么多天。简直是以怨报德!太过分了! 辛久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卡了一块鱼骨一样,上不来也下不去,挤压着自己的气管,让人觉得胸口憋闷,好像透不过气来。 “我……我会补偿你的!”辛久憋不住了,走到姜何跟前,像是很郑重地鼓起勇气,做了一个他决心要履行的承诺:“要不这样,除掉基本的生活费,之后我在Anyway花艺拿的工资都给你,直到你觉得金额够了再停,可以吗?” 姜何打包鼠笼的动作停了,眉头微蹙着回身去看辛久;把已经到嘴边的那句“剩下的问题我们待会儿派出所处理”,猛地换成了一个疑问句: “我觉得?” 姜何有点不敢相信:“你刚说,直到我觉得金额够了?” 辛久郑重地点了两下头:“对,这样行吗?我真的很对不起……” 这跟旧社会的时候,把自己卖给地主当长工有什么区别?这傻孩子怎么想的? 姜何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也确实来了点兴趣。毕竟自己31年人生中,姜何还从来没当过“地主”。 姜何挑了挑眉毛,站直了,稍稍歪头看着辛久: “那……你万一逃跑了怎么办?我也见识过你这个,这个“变身”超能力了,我要怎么确保你不会耍赖跑了?你要给我点什么抵押物吗?卖身契?” 辛久不确定“卖身契”这三个字是不是姜何在开玩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配合着笑一下;只能先尴尬地挤出一个苦笑,再回答姜何的问题: “我……我放了一个包在店里,里面有我家钥匙,有我变回禾鼠之前的衣服,还有我的证件和手机,你可以替我保管。” 虽然在变成人的前25年里,辛久从来没有跟哪个人亮过底牌;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已经在姜何的面前展示过自己切换形态的过程了,的确没什么回旋的空间了。 在姜何的询问下,辛久大致回答了几个关于禾鼠精的疑问。事实上这一步骤很简单,因为辛久除了虚弱期以外,每年剩下的11个半月都与正常人无异。 姜何也没问太细,毕竟禾鼠精最精彩的“表演”他已经看过了,就先让还很虚弱的辛久重新变回禾鼠了。 不过这次辛久没变回笼子里,而是落在了姜何的手背上,然后沿着姜何的胳膊一路爬,爬到姜何的肩膀上停下。 “我这样说话,你能听到吗?”变成禾鼠的辛久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在姜何的左耳边响了起来:“你需要的话,明天我就可以躲在你衣服领子下面去店里!” 辛久又顺着姜何的后颈向上爬。姜何被痒得颤了一下,薄薄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过也没阻止。辛久于是接着爬到姜何耳后的头发里,凑近姜何的耳廓说: “现在呢?现在听得到吗?” 姜何在现实生活中从没见过会说话的禾鼠,也没见过如此积极想要无薪工作的员工。这二者给他世界观带来的震慑几乎一样大。 “都能听到。”姜何有点紧张地做了个吞咽动作:“但我现在要去健身房,你先下来。” “哦,好!”辛久答应得爽快,掉转方向就准备原路爬回来。 “等等!”姜何出声制止,伸手去脑袋后面轻轻抓住那个带尾巴的小毛球,把他放回禾鼠笼子里:“以后还是尽量少爬我脖子。有点……有点奇怪。” 姜何这晚回来得挺晚,晚上都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到家。这之前辛久在笼子里心神不宁地等了好一会儿,在想要是姜何还不回来的话,他就变成人形去打电话报警。 姜何一到家就去冲澡了,临睡前检查了一下辛久笼子里的食物和水。跟小禾鼠四目相对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抿了抿嘴,算作打了招呼。 这晚睡觉的时候姜何把卧室门关上了,之前从不关门的。 应该也不是姜何太敏感。忽然得知自己的宠物鼠有人的认知能力,还能直接变成人;应该每个做“主人”的,都会变得比之前拘束一点吧? 更别提这个人还和自己之前认识。 啧,想想就让人头大。 关了灯的卧室一片漆黑,已经合眼准备睡觉的姜何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辛久的那张脸摇出去。 以及早上看到的,辛久那一身又白又滑,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皮肤…… 姜何不解,什么人的皮肤会长成那样啊!就连关节处都没有色素沉淀,反而全是透着血色的粉红,色泽跟那种很新鲜很多汁的芭乐果肉一样…… 这在现实中居然真的存在吗?那……他胸口会不会也啊呸呸呸呸! …… 咳,晚安。
第5章 5.“卖艺不卖身” 第二天姜何醒来洗漱的时候,辛久已经在笼子里“晨练”了。听到姜何打开卧室门的声音,辛久还专门跑到笼子边上给姜何挥爪打招呼。 老板早! 姜何视力很好,一大早就清清楚楚地被“打工鼠”的工作热情迎面冲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是逃进洗手间去的。 毕竟辛久已经醒来了,姜何出于当老板的自觉,觉得不能白白浪费如此廉价的劳动力;就干脆没去健身房,直接把辛久带着一起去店里。 Anyway花艺一般十点之后才会有比较多的客人。店长赵以温大多九点左右到店处理这些日常换水工作,顺便接待一些零零散散的客人。 姜何名为老板,其实只是个拥有商铺的“资方”,不用负责店里具体的运营工作。赵以温是姜何聘请的店长,每个月拿的钱是营业利润的分成。姜何完全让渡权力,一切经营决策基本都是赵以温来做;只要赵以温认为有利于经营的事,姜何都会配合。 姜何确实会花时间在自己店里呆着,穿得整齐干净、低调清贵,坐在店里看看书什么的。 但姜何做这些不是出于管理监督一类的目的,而是赵以温说这张脸有利于招揽顾客。这种沉静中透着一点神秘的气质,配上本纸质书,实在很符合花店的调性。 简而言之——赵以温私下也曾这样向辛久介绍过姜何——就是店里的“吉祥物”。 只是显然姜何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定位。在一大早没有客人的时候,姜何一方面觉得自己貌似没必要扮演活招牌,一方面又确实不知道他该做什么。 可再怎么说也是顶着“老板”之名,姜何病急乱投医般四处扫视,看到墙角立着的扫帚,几乎是如获至宝般就拿着去扫地。 也许是作为老板的责任心崛起,也许是觉得肩膀上还有一双眼睛(毫不抽象的)在盯着他;姜何扫地也扫得异常细心且卖力。 “哎哎哎哥!”没一会儿,一串略显惊慌的呼唤混合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咻”一下窜了过来。 姜何还没来得及抬头,手里的扫把就被赵以温一把夺走了: “扫地不能从里往外扫,会把财运扫出去的!” 赵以温利索又小心地把姜何扫出来的垃圾聚在一起,然后尽可能一丝不漏地往回扫,再用簸箕揽起来。 姜何直起腰:“不是吧……我三年前招店长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信奉唯物主义’加到招聘条件里?” 赵以温把扫帚簸箕放回去,挽起袖子边洗手边答话: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店里这几年的生意就是最好的佐证好吗?” 赵以温虽然信得很杂,但单看外表其实一点儿也看不出。 头发稍长,带一点卷,工作的时候会卡一个发箍,把本就十分优越的脸型衬得更是昭彰。在店里的时候,赵以温大多穿深色的衬衫,搭配一件很合身的双排扣vintage西装马甲,一眼扫过去颇有记忆点。 就像国内云南的民宿最开始兴起的时候,每间店都会有一个有故事有性格的老板娘一样;赵以温把这称为“品牌形象的建立和塑造”工作。 赵以温找出园艺剪刀,有条不紊且十分麻利地开始依次给花换水剪根。姜何这会儿就没那么迷茫了,径直走去正对着门的柜台后面坐下,从桌子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已经读完一半的书。 藏在姜何衣领下的辛久趁着环境安全,偷偷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这次辛久认清楚了书名——《小龙虾传》。 哇这应该很有意思!辛久瞬间激动起来,他从来没在兼职期间干过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没想到这次托了老板的福,竟然可以公然在店摸鱼! 可定睛一看,副标题是“动物学研究入门”。 打工鼠又无奈地耷拉下了眼睛。 姜何读书时很安静。除了翻书和小幅度的偏头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多余的动作。禾鼠的生物钟碰巧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辛久看着书里对他而言非常“助眠”的文字,很快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盹儿。 无奈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规则,打工人(鼠)是不可能在老板旁边,更别说肩膀上,上班开小差的。 上午十点刚过,随着店门上的小铃铛响了一串,辛久明显感觉到姜何衣服下肌肉的瞬间紧张起来。 辛久用鼻子在姜何的衣领下顶开一条缝,半遮半掩地看出去。店里进来了一个穿着牛仔外套,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在门口摆花的台子旁边,边走边低头看,可能是在选花。 辛久又把头抬得高了些,这才看到姜何的视线也已经不在书上了。姜何正一动不动地直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正在选花的男生。 Anyway花艺可以简单分为外间和里间,以及一个很小的杂物储藏室。外间是布置比较精美的,放鲜切花的地方;内间则是稍显杂乱的工作区,是店长平时包定制花束的时候待的地方。 辛久回头,果然见赵以温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调整和固定花的位置。 辛久也顾不上姜何提过的禁忌了,直接“哧溜”一下顺着姜何的脖子爬到他的左耳边,藏在姜何的头发低下出声: “老板,你别老盯着客人看了,你这眼神动也不动,会把客人吓跑的!” 姜何的整个肩颈都微小却剧烈地颤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莫名出现在他耳边的声音是辛久。姜何有点刻意地清了下嗓子,随即抓住时机小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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