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敲打玻璃窗,在沉闷的响声中,低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被褥里湿漉漉的人可不可以。 得到应与后,才有动作。 疾风骤雨越发激烈,剧烈地敲打着窗户,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掩盖住卧室里的动静。 窗外的枝桠被骤雨砸得剧烈晃动,豆大的雨珠在叶片上溅得粉碎,发出噼里啪啦的沉闷响声,犹如爆竹爆般炸裂。 后半夜,骤雨才缓缓停歇,疾风也随之停停歇,只有枝桠叶片上滴答滑落雨水,坠入地面。 漆黑了大半夜的卧室终于亮起了灯。 随意套了一件裤子的男人弯腰抱起床上的小鬼,深刻眉眼间多了点餍足的柔情。 洗浴室缓缓升腾起水雾。 浴室中,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的小鬼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抽动了几下,昵语了几句,睡梦中都似乎想着往外爬。 男人半蹲下,肌肉紧实流畅的背脊布有几道抓痕,他垂眼,眼里满是柔情,轻轻地揉住小鬼的指尖。 指腹上似乎都印着吻,极尽缱绻的怜爱。 前段时间被佛珠烫出一道深刻烙印的掌心已经恢复如初,掌心依旧白皙,宛如秀玉。 男人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了羽毛一样的吻。 半个多小时后,洗浴室的灯暗了下来。 卧室灯光明亮,阎鹤拿着吹风机,调到了最小一档,轻轻地吹干慕白的超泽黑发。 他发了很多汗,到了后面,浑身湿漉漉得几乎像是从水中捞上来一样。 如今的小鬼睡得很沉,先前在浴缸中还无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如今的手臂仿佛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软软地搭在床上。 吹干头发后,阎鹤看了看小鬼的情况。 长年累月都是飘在半空中的小鬼鲜少走路,到了后面腿挂都挂不住,承受不了,直直地落下来,打着颤。 不止是腿,连同手肘也一同承受不了,两三次后便撑不起来,撑起来了也是哽咽地往前爬。 阎鹤偏头看了一眼卧室里的时钟。 将近凌晨四点,晨曦的第一缕光还没有升起。 这意味着黑白无常还没有下班。 阎鹤弯腰,拨了拨小鬼的额发,又替小鬼盖好被子,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便关上卧室灯。 他换了身衣服,拎起车钥匙往外走去。 不多时。 刚落完雨的漆黑巷子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巷子里头,黑白无常手持铁链,一人蹲一边。 白无常:“小白什么时候回来?” 黑无常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今晚勾错的游魂:“后天吧。” 白无常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我就说应该走左边才对。” “我们走右边勾错了四个魂。” “要是走左边我们就只用勾错两个魂——” 黑无常:“……” 他据理力争:“四个魂和两个魂有区别吗?再说了走右边后面勾那个老头近得很。” 两人一如往常地彼此叨叨,很快便发现脚步声在漆黑巷子响起。 来人穿着黑色风衣,手持一把黑伞,并未打开,素来冷淡的神色透着些餍足,看上去比先前神情柔和愉快了不少。 黑白无常愣了愣,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就听到面前人礼貌道:“三天好像不够。” “延长一下吧。” 白无常:“……” 他沉默下来。 黑无常难以自控地跳了跳眉头,他几乎是不可思议道:“三天还不够?” “你们到底是要成亲还是生孩子?” “三天还不够?” 阎鹤彬彬有礼道:“是有准备成亲的这个打算,但目前为止还没那么快。” 黑无常立马肃冷道:“那为何三天还不够?” “这时间可是我们当初商量好……” 阎鹤并不看向他,只是淡定地望着白无常,并且晃了晃手中的u盘,言简意赅道:“更新系统更新到一半了。” “还要更新吗?” 白无常:“……” 他默默道:“要。” “七天,不能再多了。” 阎鹤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u盘放进口袋道:“多谢。” “到时候我与慕白成亲了让两位大人坐主桌。” 黑白无常:“……” 半个小时后。 阎鹤驱车回到家,外头夜色依旧漆黑。 他换了一身衣服,神情愉悦地准备进门,就察觉到什么,脚步顿了下来。 宅子里萦绕着一股有些熟悉的阴气。 那股阴气很淡,看样子是刚来不久。 阎鹤上楼,距离卧室,发现那股阴气越清晰。 他推开卧室的门,踩着拖鞋走到了窗户前,抬起昏黄的小夜灯,照向窗外。 落地窗外,脸色青白的水鬼趴在玻璃窗上,面瘫着脸望着他。 阎鹤推开玻璃,问水鬼来这里做什么。 水鬼面无表情道:“少爷已经两天没回墓地了。” 果不其然,就是在这个鸟人的家里。 阎鹤微微偏头:“他刚睡下。” 水鬼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眼前人浑身上下透露的气息跟上次截然不同。 如今鸟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和一股愉悦气息,仿佛像吃食了猎物的猛禽一般愉快餍足。 水鬼探头去看大床上的自家少爷,生怕自家少爷少胳膊少腿被吃掉。 但自家少爷安安稳稳在大床上,看样子睡得很沉。 阎鹤提着小夜灯,让水鬼回去。 水鬼觉得有些不对劲,起初趴在玻璃上瘫着脸还不愿回去。 阎鹤:“到时候我同你家少爷成亲,给你坐主桌。” 水鬼愣了愣,问什么是主桌。 阎鹤淡定道:“对成亲双方的人来说很重要的人才坐主桌。” 水鬼迟疑道:“我真的能坐主桌?” 阎鹤淡定地点了点头。 水鬼想了想,神采奕奕地爬走了。
第70章 下午两点。 卧室的窗帘紧闭,外头阴天的光线昏暗。 浅灰色的大床上,薄薄被褥隆起小包。 被子里的小鬼身残志坚,拖着伤体坚持不懈在大床上蛄蛹着爬行。 他蛄蛹爬到床边,从被子里伸出腿悬在半空中。 没飘起来。 还是人。 小鬼沉默,为了自己的屁股,默默地蛄蛹了回去。 阎鹤推开卧室门,看着大床上慢吞吞挪动的小包,他走上前,坐在床榻上,嗓音很柔:“大人醒了?” 床上鼓起的小包一动不动装死。 阎鹤伸手摸了摸鼓起的小包,嗓音含着笑意带着诚恳轻声赔罪。 每一句话似乎都很正常,但从阎鹤嘴里蹦出来就好似不太对劲。 被子里的小鬼听着阎鹤同他低笑诚恳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剩下的话却不是什么正经的好话。 小鬼越听面皮越发烫。 黑暗中,装死的小鬼懊恼不已,瘫着一动不动。 这哪里是弘白嘴里的冷淡? 嘴上说着什么都听大人的,后半夜却恶劣得厉害,耳鬓厮磨缠绵间什么荤话都说得出口。 他娘从小把他屁股打开花都没那么疼! 到了后半夜,他甚至盼着自己变成小鬼才好。 但不止后半夜没变,如今醒来还有着实体。 被子里的小鬼一动不动装死,但没过多久,被子便被掀开。 小鬼瞪圆了眼睛,还没等他说话,就看到坐在床榻上的人轻轻揉着他的脚踝,低声像是哄孩子的语气同他说:“两点了,大人睡了好久。” “起来吃点东西。” 小鬼蹬了一脚被子,却像是扯到什么伤处,让他嘶了一声。 他只好换了一个动作,翻身趴在床上,绷着脸道:“我是压床鬼。” “自然是要睡得久的。” 阎鹤伸手,替小鬼慢慢揉着腰:“我熬了粥。” 小鬼趴在枕头上,起初腰间被男人指尖触碰时,倏然发了颤,几乎不假思索就立马往前挪动了几下。 见什么身后人没有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拖回去,小鬼才堪堪停了下来,警惕地扭头望着阎鹤。 生怕又同昨晚一样。 看着阎鹤坐在床榻,没什么动作后,小鬼才扭回头,慢吞吞挪了回去。 阎鹤伸手,替小鬼慢慢揉着腰。 不怪眼前人惊弓之鸟。 确实是做过头了。 阎鹤低头看着床上小鬼白皙柔韧的背脊,背脊上还留着几枚青紫的指痕。 小鬼逐渐被揉得舒服了,他趴在枕头上,黑发蓬乱,脑袋上翘起了几根,半眯着眼睛,跟被撸了肚子的小猫一样。 还时不时偏头吸几口阎鹤的阴气。 从前的小鬼很少主动去吸食阎鹤身上的阴气,都是等到晚上阎鹤睡着后,偷偷尝几口阎鹤睡梦时产生的精神气以此来填饱肚子。 如今的小鬼吸着阎鹤的阴气却很有几分底气。 阎鹤全然是一副纵容的姿态,甚至有时还主动伸手到小鬼唇边,问小鬼要不要凑近一点吸。 看着眼前人一副哄人的纵容模样。 小鬼虎着脸说不要,但过了一会又趴在枕头上面,心想自己应该说要才是。 小鬼悲戚了一会,等他一抬头,就发现阎鹤的手还伸在他面前。 小鬼想了想,还是磨磨蹭蹭地将脑袋靠上去,贴着阎鹤的手腕,偷偷吸食了几口阴气。 肚子立马传来一些舒服的饱腹感,暖融融的,四肢百骸都畅快起来。 小鬼心满意足地半眯着眼睛。 倘若要是有条尾巴,此时大抵是舒服得左右摇晃。 但万万不能朝阎鹤表露出自己这幅全然已经高兴起来的模样。 要不然阎鹤下次做得更厉害。 小鬼虎着脸,听上去粗声粗气说下次必须得听他的。 该停的时候就得停下来。 阎鹤配合地点了点头:“都听大人的。” 小鬼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过了一会,他又扭头老实说自己不是什么大人,让阎鹤以后都不要叫他大人。 每日听着阎鹤叫大人,他这个要进京赶考的小小秀才总是有些羞愧。 阎鹤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将小鬼背脊上的衣服拉了下来:“我前几日去了一趟地府。” “发现了一本日志。” “不知是哪个阴差闲暇时撰写的。” 小鬼打了个哈欠,趴在枕头上,从鼻子里逸出一声鼻音:“然后呢?” 阎鹤:“上前写的东西大抵是关于你的。” 小鬼愣了愣。 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是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扭头怔然:“关于我的?” 阎鹤:“关于你生前的一些事迹。” 慕白连忙问:“日志里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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